二婚不昏,继承者的女人 作者:赫连初见(红袖一品红文vip2014-11-29正文完结)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吃意粉,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来要吃,只当是怀孕了之后嘴巴无端地任性。
放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转瞬,却又酸胀欲裂。
然而,当她看到高启端到她面前来的那份意粉时,她竟然呆怔了几秒。
下意识抬头看着高启。
“不是想吃么?怎么不吃?”高启温润地勾了勾唇角。
林海蓝拿起叉子挑起意粉慢慢放进嘴里,烟肉白汁,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自从高脩去世,她几乎就不怎么吃意粉了。
她记得小时候她因为生病不爱吃饭,干爸和锦恒哥怎么哄都哄不好,于是干爸亲自做了烟肉白汁意粉给她吃,也许是因为雏鸟情结,后来吃任何口味的意粉都不及烟肉白汁的好吃,而再昂贵的西餐厅做得也不及干爸亲自做得好吃。
所以自他去世,她便不怎么吃了。
爸爸做得味道有些不同,可这一瞬间,竟让她猛地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吃吗?”
林海蓝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意粉的,却见对面的高启忽然抬起头朝楼上看了一眼,“起来了?”
林海蓝这才想起来,还有客人在,忙放下手上的叉子,站起来转过身。
刚要问好,却在看见那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声音陡然卡在喉咙里,只能惊愕地直视着他。
“小海蓝。”许久不曾听过的声音,仿佛陌生,却又熟悉得难以遗忘。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林海蓝扭头看着高启。
高启看了眼楼上下来的人,“他的精神状况好多了,所以我把他接了回来,不过之前那些药的副作用太大,对大脑有一定损伤,他现在记得更多的是你们结婚前的那些日子。”
“你和高脩,你不是……”林海蓝张了张嘴。
“我和高脩只是情敌,无关生死,但和那个家,却是敌人,他们杀了苏蕴。”高启的表情几不可见地狰狞了一下,但很快这种神情就消失不见了,“说来也是幼稚,当初只是因为那家老爷子不喜欢高家,我才刻意接近高家的子孙给他添堵,没想到最终却是不忍了。”
他看着林海蓝,“终究他们高家也将你抚育长大了,爸爸权当有恩必报。”
林海蓝忽然想到,或许他当初更姓改名也是想着膈应一下贺家才会特意冠了高姓。
“小海蓝。”这时高锦恒又叫了她一声,她一转头正对上高锦恒俊美如昔的脸,除了瘦了些,他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她已经看过许多年的冷漠厌恶不见了,后来发病时那些痛苦也不见了,他像是回到她记忆中最美好的那个时候,看着她时眼中满是宠溺和纵容的温柔。
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林海蓝释然地笑了笑。
高锦恒却忽然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小海蓝,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我感觉和你分开很久。”
一样是拥抱,但没有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更多的是释然和淡淡的怀念,林海蓝也抱了他一下,叫了他一声,“锦恒哥。”
……
因为爸爸把高锦恒带回了家,家里忽然多了个人,氛围似乎也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高锦恒一心只记得多年前那些事,正是和她感情最好的时候,以致于平日里总喜欢和她在一起,高启似乎对他如此粘着林海蓝也没表现出不满。
林海蓝甚至隐约觉着,高启在刻意制造机会让她和高锦恒单独相处,往往高锦恒找到她和她呆在一块儿,高启就会借故离开。
爸爸他想做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虽说高启是一时心软才将高锦恒接回家和他们一起住,但他对高锦恒又不仅仅是一般的施善者而已。
一天,高锦恒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把吉他,他就像多年前校庆时坐在舞台上独自抚弦清唱一样,有时候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坐在窗边的地毯上,唱着那时候他唱过的歌,一首接着一首。
林海蓝看着看着,就想到了曾经她朦胧的爱慕,如今只剩下一点点怀念,便又想到那天透过玻璃窗淡淡看着自己的贺承渊。
是啊,无论多么深的爱恋,终究都会过去的,贺承渊会日渐一日地一点点将她淡忘,到后来再相见时再无半点波澜。
……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林海蓝这段日子一直在坚持喝保胎的中药,平时也不常出门,出去坐车太久反而容易劳累,反正住的地方空气清新怡人,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周围的竹林里散步。
只是这天早上她刚散了步回来,正打算进家门,却在家门口不小心滑了下,幸好她及时抓住了门柱才没有摔倒,但也受了场虚惊,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刚要进门,余光忽然瞥到二楼窗边有个人在打电话。
本来也没留意,可是在看到打电话那人满是阴霾的脸时,她的脚步硬生生地顿在了那儿。
这栋小楼不像贺家别墅那么大,小而精致,所以从下面看二楼也很清晰。
从重逢开始,她从未见过高启露出这种表情。
阴沉中带着些扭曲,黑色的眼里是浓郁的恨意。
单这匆匆一瞥,竟叫林海蓝的后背倏地出了身冷汗。
在高启一言不发地砸了手机后,林海蓝不敢再多看一眼,闷头走进房子里。
谁知才走进客厅,便看见高启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她眼中立时升起了柔意,“又去散步了?林子里露水重,下次去记得多穿件衣服,免得冻感冒了。”
“嗯,知道了。”林海蓝乖顺地点头。
“要是困就再睡会儿回笼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高启揉了揉她的头发,抬脚往外走。
“爸爸。”林海蓝蓦地出声叫住了他。
“嗯?”高启转身询问地看着她,“怎么了?有事要我替你办?”
林海蓝却又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想问些什么,只能摇摇头,“没、没有,你去忙吧,我上楼了。”
“看你灰扑扑的脸色,难道是怪爸爸最近总是在忙,没时间陪你?”高启笑望着她。
林海蓝被他说地很窘,就好像她是个离不开家长的小孩儿似的,不过随着月份增加,肚子里胎儿的不稳定确实越来越影响到她的情绪,时常会觉得寂寞孤独,总是不由自主地闷闷不乐,渴望有人能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但她此时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一时无法把自己从刚才那种没来由的战栗中拔出来,尤其是前一秒她还在看着他阴狠暴戾的样子,下一秒,他已微笑如初地对她关怀备至。
高启笑了笑,抬脚要走。
接着他的脚步又是一停,回头道,“海蓝,这段时间我还有些事情不得不忙,不过很快就要忙完了,等这边的事情都了结了,我们三人便一起回美国,以后再也不回来这里,也再不用见这里的人,你也可以抛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林海蓝的面容猛地滞住,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离开……”
“是啊。”高启依旧笑着按了按她的肩头,语气柔和,“这样不好么?”
林海蓝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高启看着她低头沉默的样子,眼中微光闪过,语气却愈发温和,“美国那边的医疗技术也比国内好,我们早一些过去,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说到孩子,林海蓝紧绷的表情终于是柔软了几分。
高启很快就走了,她站在原地抚着肚子,又想到他方才说的离开这里,再不回来,一时心乱如麻。
回到楼上的时候正好经过高启的书房,之前从来没在意过这里的林海蓝此时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停下来朝那书房看了一眼。
有一种无端产生的冲动让她很想推门进去瞧一瞧。
爸爸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那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摔了手机的高启让她觉得心里突突直跳。
好在她终究是个知分寸识大体的人,虽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蠢蠢欲动从那扇门上收了回来,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
周一,下起了雪,可今天是她和医生预约了再次做孕检的日子,所以早早地她就来到了医院。
火火这两天忙得脱不开身,实在抽不出时间陪她,她便一个人去了仁康的妇产科。
最开始那些日子,她还有意避开与她和贺承渊都相熟的仁康医院,只是后来得知贺承渊也默许了她的离开,她还是回到了仁康,毕竟这里是安城最好的医院。
检查结果和上次相差无几,她自己也知道单单半个来月,就算再怎么努力身体状况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到也没有觉得难过。
但刚从妇产科出来,就听见外面异常喧闹,有人在大哭,也有人在哇哇大叫。
她皱眉快走了几步过去,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身边匆匆跑过的医生忽然脚步一停,“林医生,是你!”
“许医生?”林海蓝也惊讶地看了眼同科室另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这是发生什么事故了?怎么这么多伤患?”
“是啊,舞台坍塌事故,死伤不少,伤患已经分流到各个医院。”许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副院长昨天刚带主任们去广州参加医学论坛,咱们科室人手不足,对了,林医生你请假了,如果你能回来帮忙就好了。”她像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就匆匆忙忙跑过去接应伤患了。
林海蓝看着眼前哀嚎哭泣的伤患们,看着忙碌抢救的医生,这一刹那,想到的是很久以前,她因为恐惧而不敢进入手术室,那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认真又充满鼓励地问她,“你做得到吗?”
能,当然能,你曾经所爱上的,不就是那个在你的鼓励下可以完美地完成一场手术,救活一条人命的我吗?
林海蓝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孩子,妈妈知道你不能受累,但是妈妈很想救那些人的生命,陪着妈妈一起努力一把好不好?”
……
身体的劳累让林海蓝睡得很沉很沉,她的头微微朝外侧歪着,呼吸间胸口起伏着。
紧接着,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而盖毛毯的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沙发旁蹲了下来。
林海蓝梦到这一幕,身体动了动,便感觉到一双稍稍有些干燥却又温暖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推开她额前的头发,下一秒,她就觉得额头上一热。
而那触碰的热感没有很快消失,反而像是极为流连地一直在她的脸上徘徊,放在小腹上的手亦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当那只抚摸着她头发的手慢慢落在她小腹上时,她睡梦中的身体本能地警觉了一瞬,只是转眼,身体仿佛自动察觉到那只手不仅不会伤害她的宝宝,而且那从掌心透过来的热度和温柔更让她还没成形的宝宝感受到了安心般,也让她的身体重又放松了下来。
这种令人眷恋的温暖让她贪恋,睡了不知多久,她缓缓睁开眼,先是别过脸往窗外看了眼,雪停了,又转回来,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冬日的暖阳从窗外投射进来,将他英俊的脸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
林海蓝朝他笑了笑,“我做得好不好?”
重伤者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当告知伤者家属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时,家属几乎跪倒下来感激医生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
“嗯,很好。”
林海蓝就像得了夸奖的小孩子那般笑了。
“你一直都是我心里最好的。”额头上又被亲了一下,林海蓝很想保持清醒,但手术让她的身体感觉到十分的疲累,再度闭上眼之前,似乎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等我来接你!”
……
因为身体缘故,她到底没有勉强自己和自己的同事在岗位上通宵奋战,只尽可能地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后来也知确实不能再让身体继续透支了,她才打车回家。
“小姐,小姐?”司机在前面叫她。
林海蓝在车上又累得浅眠,听到他的声音才陡然醒来,“到了吗?”
“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呢,小姐,你一上车就在睡,我没好叫醒你,但是你瞧,我刚上岗的,对那块地方真的不熟,也不知路怎么走,要不你给指一下,对不住了,真的对不住。”
“嗯,没事,我告诉你怎么……”林海蓝朝窗外看了眼,声音便戛然而止。
厉丰大厦……
她握紧自己的双手,刚才在办公室里醒来的那一刻,她以为……在她睡着时贺承渊来过,手上的温暖似乎还残留着,身上似乎还留有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拥抱过她,亲吻过她……
她依稀听见他在耳边说——他会来接她。
她抬头,看着斜对面的厉丰大厦,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从她的身边倏地开过,擦身而过间,她看到的是贺承渊完美硬朗的侧颜和副驾驶座上巧笑着正侧眸和他在说着什么的女人。
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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