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狐之二远烟碧
樱俊?br />
虽然。这小子很厉害。
“皇位?”戾狐脸上恢复了笑容,淡淡的笑容,“好,我答应你。”心上狂喜,闯霏几乎就要忍耐不住身体内的躁动,比起皇位,得到眼前这人的—句承诺竟更让他热血沸腾。
这么个冷淡的人,他的语气、眼神、披散的卷发以及吹起他衣角的风,都是与众不同。如果能抱在怀中,那是……
“我会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戾狐继续说道:“但是时间只到我得到我想要的那一刻,为止。”
意思就是,当你得到你所要的,就会立刻离开刀鱼堂?
闯霏笑了笑,刚刚那个才和他在床上缠绵的人,当初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抓到刀鱼堂,此刻却变成赶也赶不走,一个只会献媚的贱人!而你,这个一身冷灰色的人,也会如此……
不过……闯霏转一圈,指着地上的人道:“可惜,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哼……人类没有什么长处,唯—值得你们自豪的就是——人多!”
戾狐打了个响指,从门外进来个晃动着树枝的女子。
褐色的发髻,双目闪闪如星,一张未施脂粉的脸是清秀脱俗的美丽。
大大地打个哈欠,飞琼埋怨道:“我等了好久哦……”
戾狐斜过眼眸,瞥了飞琼一眼,低声道;“你也没亏了自己……吃了几个?”
“我才没有……”话音未落,飞琼就打了个饱嗝。戾狐—眉挑高,
飞琼一下甩掉树枝,跺脚道,“好啦!我承认,我不过吸了两个人的气而已……”
“什么?什么气?”闯霏诧异道。
戾狐不言语,挥挥手。从门口又进来一群人,排得整整齐齐,各色的服饰,安静的眼神,沉着有力的脚步声,都是有着功夫底子的人。
“这些人……”
“是一些什么帮派的,我带来了……”戾狐随口道。
闯霏和白银对视一眼,心中吃惊:之前已听江湖传闻,有—个人单枪匹马平了三大门派,虽然这些门派不是鼎鼎大名,却也不容人小看。
听说那些门主被挑断手筋,割去舌头,从此变成废人!虽说是没有杀人,可是对江湖人而言,却还不如死了!
闯霏看着戾狐:难道那人就是眼前的这人?
“如果你没有答应,我会带着你的门下和这些人去找下—个。”戾狐开口道。
闯霏怔住,随即大笑,掌心全是汗水,“我喜欢,我喜欢……。”喃喃声中突然加入了一柔弱无骨的嗓音道:“我也喜欢……”闯霏看过去,在那高台旁侧的里门走出一浑身淡素的纤细人影。
俊俏比过女子的容颜,弯眉杏眼,眼角上挑,红润的双唇,天生的一股柔媚,雪白的肌肤,就是刚刚才在床上和他翻云覆雨的那个白色男子,此刻已经穿戴整齐,但是露在衣顿外的脖颈上,还有儿抹显眼的吻痕。
“勾翠。”闯霏笑道。
勾翠走过闯霏身边时,看着他一笑,眼神暧昧,一切都撩人魂魄。
“好俊俏的人……”淡色的衣摆,雪白的鞋走过那流满血的大厅,勾翠直直地盯着戾狐,走上前。
白玉无瑕的手臂伸出……伸向戾狐的脸,却在瞬间,戾狐猛地皱眉,一脚就踹了过去。
勾翠还未痛呼出声,身子已经软似断线的风筝般飞到一边,伏在地上。
“什么东西!”戾狐冷眉冷眼道:“混杂了如此乱的气……好脏!不要靠近我!”自问容貌秀气,无人不醉于自己眼眸之下,却不想被此人一脚踢飞,更何况是当着满堂众人。勾翠立即白皙的面容更加雪白,捂着腹部,嘴角溢出一道鲜艳的血丝。
闯霏挠挠头,也有些惊异勾翠竟不入这人的眼地,“呃,你是?”戾狐未开口,飞琼上前,冷笑几声,瞥了眼勾翠道,“他是戾狐,我叫飞琼。既然戾狐看中你们这里,自然而然我也会留下来。是了!想必你们一定心中充满了好奇…”
是很好奇,闯霏点头。
“我这个美丽绝伦的柔弱女子,为何会跟这块木头、毫无人性的家伙在一起……”不,我们不是好奇这个,闯霏脸上稍微抽搐一下。
“因……因为……”飞琼脸上突然红了几分,偷偷看向戾狐。戾狐好像神游在天,一脸的漠然,飞琼就继续道:“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君啦……”哦……无声地张着口,闯霏等人点点头,又几许怀疑的看过去,不像啊。
五泠狠狠地瞪一眼飞琼,飞琼理着自己鬓边的发丝,视若无睹。
五泠只好跳到戾狐肩头,戾狐看了跟那带来的一群人,道:“还不够……人数。”
“确实如此,如果要抵抗御前兵营,这些人远远不够!就不说那身为将军的谷绝翌了,就是……”
突闻“谷绝翌”三字,戾狐本来漠然的脸上突然现出怒意,冷色的眼猛地烧起烈焰。戾狐转头,指着闯霏的鼻子道:“你也配叫他的名字!”
一声吼完,余音还在大厅中徐徐震颤,闯霏惊异地看着戾狐。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几乎是从齿间进出这几个字。戾狐皱着眉头,回过身,“我会再去找很多人……有我在,什么事情不能完成?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戾狐跨前几步,站在大门口眺望出去。
蔚蓝无云的天空,阳光如此明亮,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还是乌云密布,下着越来越大的雨。那天的雨就好像不会停止一般,在这个天地间无休无止的下着。
第二章
与此同时,在精致、豪华却更似牢笼—骰的将军府里,谷绝翌坐在亭子中。
伸出的双手还带着夺目的青紫,这是一拳又一拳揍向戾狐时留下的。谷绝翌垂眸,看着手上的伤痕发呆:在打他的时候,自己的手也受了伤。那么打在那人身上,他所感到的痛楚,自己是不是同样在痛?
“别担心……”突然一道声音,谷绝翌抬眸,亭子外逸寻缓缓步上楼梯,坐在他对面。
“师父……”
“如果你担心他的伤势,我劝还是不必了。他不比你,你身上的伤没有一、两个月是好不了的,他……只要闭目休养,要不了一柱香的时候就连伤痕都不会留下。”
“是吗?”无起伏的语气,谷绝翌转过头。“也是呢,他就是那样的人……”
“绝翌。”逸寻笑道:“你了解他吗?”
谷绝翌不语。
逸寻继续道:“只有几天,是不可能了解的。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人在他眼中只是利用的道具而已!”想起穆竖刁,谷绝翌的心就揪着发疼。
是自己的错!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自私的想法,怎么会让穆竖刁,这个跟随自己多年、驰骋沙场的兄弟如此死去!事后一手操办他的丧事,谷绝翌几乎不敢去面对冰逍、秦翎伦和千寸。
冰逍没有开口,此时此刻她就像她的弟弟千寸一般沉默,反而是千寸看着穆竖刁的棺木说了一句话:“当初拒绝和你比试,其实是想着日久天长,总有一天会比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应该答应……”
秦翎伦也很平静,一向嬉笑的他收敛起笑容,久久地看着棺木,然后一手抚上冰凉刺骨的棺盖,沉声道:“你一直说要战死沙场,不枉你身披绣着虎威图,象征御前兵营的黑色披风。
我就想着有一天,你果然在战场上只留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悄悄地告诉你,你的披风早之前就被我换了,你身上这件不过是假的!想着当时你会如何反应,我就偷笑了好久。
却不想……你没有死在战场上,竟无病无恙死得如此莫名其妙……
却害我再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件事……可惜……太可惜了……”
谷绝翌坐在一旁,手捏紧,紧到手心出血,依然怔怔地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他没有话说,无论是对冰逍、千寸和秦翎伦还是对躺在棺木里的穆竖刁。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办法解释穆竖刁为何死在将军府的花园里;无法解释为什么向来身体健康的穆竖刁被衙门调查半天,只能说是暴毙;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突然他的弟弟……戾狐不见了?去了哪里?来的那么突然又消失得那么突然。
自始至终,谷绝翌都沉默不语,冰逍、千寸和秦翎伦也不开口询问,他们了解自己的将军,信任他……可是……
谷绝翌突然冷笑一声……可是,就是他们最信任的我害死了他们的兄弟!亲手害死的!
我是一个残忍的人……谷绝翌想。
当他还很年幼流浪街头的时候,就能从旁人手中抢夺食物,不管那人是否比自己还需要这些食物。他脑子里只想着自己,自己很饿!其后跟随师父,天天缠着要学习厉害的武功,也是想着自己要变得强大,再不被人欺负!
……再然后,为了得到赏识,他一心杀敌,手中死伤无数!却笑吟吟地接受旁人的赞誉而心无所愧,那个时候,只想着升官!
然后的然后……遇见了念想……也许只有和念想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才没有自己。可是,已经造孽太多……这幸福突然地就破灭消失了。
其实……戾狐说得对……
“我是谁?”
你是戾狐。
“我不是念想……”
对,你不是念想……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为什么?谷绝翌苦笑一声。对,我都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你?因为我害怕思念,害怕永无止境地想下去。
看,念想,我好自私,对不对?即使为了你而去想念,我也不愿意……
谷绝翌回眸,重新看着手上的青紫,笑了一声,戾狐,你打得太轻了!你应该一拳打死我,或者用你那无所不能的法术杀死我!最好是一口咬断我的喉咙!我不该活着!
“如果你在想死并且是想让戾狐杀死你……那,为师会很后悔当初救了你。”
身上一抖,猛地从出神中清醒过来,谷绝翌抬眸看向面前这个有着一双漆黑跟眸的少年,那额前的白发轻轻地飘,逸寻的表情有着一点怜爱又有种异样的深刻。
“师父……你当初是不该救我。”
“绝翌,可还记得?你年幼的时候,一人对付四个比你高大的孩童,你那时什么都不会,却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另一个瘦弱的孩子。你拼了命,用尽力气……到最后,你头破血流,浑身的青紫。”
逸寻看着谷绝翌,笑起来,“比你现在可严重多了。终于赶走那些小恶霸,你才转过身对你身后的小孩子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我决定救你,带你走,教你武功。”谷绝翌想了又想,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影子。
“什么话?”
“你说,我抢了你的馒头,因为我好饿,你能让我为你做件事,来弥补吗?”谷绝翌尽力地去回想,却依然是淡淡的影子。
“你刚刚才打跑了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帮助。”逸寻继续笑着,但是漆黑的眼眸看着谷绝翌却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这么傻的人,我……我这算是第二次见识到了。”
“第二次?”谷绝翌诧异道。
但是逸寻已轻轻地继续说道:“我想,这个世上还是多些如此的傻子好些,所以,我决定带你走。”
“师父……”
“真正的你比你所想的要好很多。”逸寻站起身,有些疲惫的揉揉眼角,“不过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天意难测……
绝翌,如果你觉得自己有不能推卸的罪,活着不如死去的话。那么你还是活着偿还这些罪吧,即使你到了阴曹地府,下油锅上刀山,穆竖刁都不会活过来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也许,就因为一切都知道,所以才会痛苦。谷绝翌深深地叹气,带着青紫的手拿起玉壶,灌进一口冰凉刺骨的酒。
本来躺满人的大厅,此刻已打扫一空。
众人欢声笑语,猜拳、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
闯霏搂着一娇柔、动人的美女,大口喝酒。怀中的女人娇笑着,红润的嘴唇衔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闯霏的口中。
闯霏吃下葡萄还咬了女子柔软的嘴唇一下,女子笑的声音更大了,边笑边略带挑衅地看着坐在闯霏另一边的勾翠。
即使如此挑衅的目光看过来,勾翠却浑然不觉。青葱似的五指捏着酒杯,端着,却忘记送进口中般看着台下。
女子皱起眉头,也看向台下。
“透儿,你也被那新来的人勾去了魂魄吗?”闯霏更加搂紧女子,问道。
透儿立刻往闯霏的怀里靠了靠,“人家心里可只有堂主一人哦!不比有些个人朝三暮四!”
闯霏瞥了眼勾翠道:“他啊,天生的犯贱!哪次不是新来个什么人,自己倒贴上去的。”
“就是啊……”透儿如此说着,看向勾翠,勾翠依然举着酒杯看着台下。
冲鼻的酒味,戾狐皱紧眉头。五泠讨厌人多的地方,不知跑去哪里,身旁只留下飞琼。
飞琼看着满桌子的酒肉,端起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