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军阀 完
“哒”幼童憋得透不过气,动了下,碰到了柜台木板。
“甚么人?”花头巾唰一下就抽出了雪亮钢刀。
红头巾嗤笑道:“我呸,看你他妈那熊样,能有谁,八成就是耗子!”
花头巾踱步走向柜台,嘴里答:“听动静不像。”
小女孩儿眼里闪过一丝悲哀,被这些恶贼发现是免不了了,她年纪虽小,却知道落在恶贼手上生不如死,娘亲就是被抓前撞墙自尽的,等恶贼们走了,自己跑过去,血泊中娘亲的话还历历在目。
小女孩儿抹了把眼泪,慢慢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竹钗,这是娘亲临终前给自己的。
轻轻将竹钗抵在喉咙上,眷恋的看着怀里的弟弟,他,他以后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女孩儿一咬牙,正准备跑出去引开他们再用竹钗自尽,突然就听外面号角声响。
大街上,立时脚步声杂乱,恶贼们大呼小叫的奔跑,却听不清在喊什么。
“齐老五!他妈的怎么了?”红头巾站在门口对着相熟的一名汉子大骂。
那汉子脚步不停,满脸惊惶,喊道:“是官兵,景祥,城外全是景祥……”跑步远去,后面的话却随风飘走。
“什么他妈全是景祥?有多少景祥啊?妈的!”红头巾骂着,突然就一怔,脸色大变,转头道:“妈的,不好,景祥来了!”
花头巾身子一抖,也顾不得去看柜台后是人是鬼了,同红头巾匆匆跑出去,街上,乱糟糟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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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祥?是谁?”小女孩儿慢慢放下了竹钗,这些恶贼,好怕他。
……
此时的宁都城外,粤兵犹如天降,四面八方将宁都城围得铁桶一般。
南门外,景祥帅字旗升起,叶昭跃马扬威,遥指城头。
此正是叶昭惑兵之策,全数开拔看似去袭临江,实则目标却是悍匪梁成富。叶昭何等重视情报战?偶然探知梁成富之动向,已经决心将其诛杀在这黑山白水之中。
城墙上,很快架起了密密麻麻的洋枪,梁成富手提一把大砍刀,双目赤红如血,大喝道:“景祥,杀鸡小儿!可敢上前说话?”
他看似粗犷,却心思细腻,身后,早有一名神射手上了弩箭,那重弩乃是工匠精心打造,射程比之洋枪不遑多让,只是操作繁琐,非神力士更用不得。
梁成富说完,做个手势,城墙上洋枪纷纷撤下,枪口朝天。
叶昭扬鞭道:“你是何人?”
梁成富正要自报名号,突然才省得,这景祥,分明是羞辱自己,言下之意自己不配与他对话。
“黄口小儿!早晚剁碎你喂狗!”梁成富骂完心里舒畅,仰天大笑。
突然就见叶昭阵中数骑奔出,“嘭嘭嘭”,枪声如雷,梁成富身后众兵勇惨呼倒地,那唯一的一名神弓手更是额头爆出血洞,翻身栽倒。
众发匪纷纷架上洋枪开火,蓝旗卫策马如飞,在城前百多步外打圈,“嘭嘭嘭”城墙上又有士卒栽倒。
梁成富骇然,怎么射的这般远?
他自不知道,蓝旗卫都换上了托马斯新近研制出的用无烟弹药的后装枪,只是这百枝步枪几乎都是托马斯人工打磨,如何机械化量产,尚是个难题。
蓝旗卫城下驱策奔驰,耀武扬威,城墙上发匪们学精明了,俯下身子,躲在墙垛后,嘭嘭还击,却又哪里打得中人。
梁成富看着都觉得郁闷难当。
一时粤军欢声如雷。
叶昭指着梁成富:“今日寄下你这狗贼头颅,若不想被生擒活捉就快快自尽!”回头喊道:“此人只许活擒,不许伤他性命!”
“遵大帅令!”粤军发出惊天震地的喊声,令城墙上众匪骇然色变。
1857年7月,景祥步枪四营、护旗前锋营右翼等部困悍匪梁成富于宁都。
第四十五章 三笑
吉安府衙门偏厅。
陈玉成眉头蹙成一团,脸上的那道刀疤更显凶悍。
下首站着两人,左边是一个年轻人,皮肤白皙,看起来极为伶俐,乃是英王表弟,唤作张潮爵;右首一人,同样年纪不大,浓眉大眼,高大健硕,浑身散发着凌厉勇悍之气,叫做刘昌林,英王幼时玩伴。
梁成富竟然被景祥困于宁都,这令英王始料未及,这满清妖孽,果然如传说一般手段莫测,刚到江西,就声势迫人。
刘昌林抱拳洪声道:“王爷!末将愿率本队刀牌手洋枪兵解宁都之围!与梁大哥里应外合,必取景祥之首级!”就算千军万马当前,英王也未这般犹豫过,他实在忍不住了,景祥,有甚么了不起的?
英王摇摇头,刘昌林勇则勇矣,却冲动不用脑,那景祥,最善围困本部设伏援军,听闻这称之为“围点打援”,想来又要故技重施,吉安去往宁都的路径上,想早已埋下伏兵。
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英王冷声道:“你围点打援,我就围魏救赵。”长身而起,道:“准备集结军马,今夜起行,进袭赣州!”
“是!”刘昌林大声答应,一日没仗可打,他就浑身痒痒,至于去打哪座城,都不要紧,英王算无遗策,定然早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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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又看向了张潮爵,目光如电,看得张潮爵心里一跳,忙垂下了头。
英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道:“享乐易,苦无际。这道理你懂吧?”
“是。”张潮爵眼珠转了转,抬头陪笑道:“甚么事都瞒不过王爷,那苏州评弹,我知道您喜欢听,这才喊进了府。王爷您与清妖大战在即,听那评弹凝神静心,岂不是一大乐事?”这表兄王爷,简朴清贫,更不好色,几位绝色王娘,包括那位众王中第一美妃,均是自己和他人帮着操持,人生如此,有何乐趣?不过这位王兄唯一的乐好就是喜欢听个曲子什么的。
“王爷,您就跟我来吧。” 张潮爵涎笑着,大着胆子拖住了英王胳膊,英王部下中,也就他有这胆子,又转头对刘昌林道:“刘大哥,您也一起来。”
英王微微蹙眉,但自幼父母双亡,张潮爵与他感情极笃,倒也不好申斥他,也就听之由之。思及忠王写给自己的信,言道自己用人之短,任人唯亲。陈玉成摇摇头,或许,真被他言中了。
张潮爵与英王同住府台衙门,出花厅,沿着石板路过月牙门,向左一拐,东跨院即为张潮爵所居。
此时却见院中有七八名艺人,锣鼓唢呐俱全,更有一名清秀女子怀抱琵琶坐于软墩上,英王就一皱眉,女评弹可没几个唱得好的。
“英王驾到!”
随着兵卒吆喝,众艺人忙纷纷起身。
在张潮爵示意下,早有兵勇搬过来铺着毛绒绒黄虎皮的檀木椅,英王居中而坐,等那如珠落玉盘的琵琶声起,英王慢慢闭上了眼睛,是啊,要思虑的事太多了,赣州,景祥又会不会设伏?
此时的宁都城头,梁成富脸色阴沉的看着城下几百步外架起的步枪,而步枪队后,长夫们正在挖掘壕沟,显然景祥准备持久战,将城内这数千悍卒困毙于此。
“食粮可支撑几日?”梁成富侧头问身旁白面将领。
将领嚅嗫不敢答,梁成富冷哼一声,已知答案。
白面将领探头看了眼城下,小声道:“大帅,听闻景祥最善围城伏援,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发起强攻。”
梁成富森冷的声音:“我偏就不教他如意!”遥指景祥帅旗道:“黄口小儿,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低喝道:“传我亲军刀牌队!”梁成富之五百校刀手皆军中精锐,悍不畏死,各个以一抗百,其木盾包铁,看似笨重,对上洋枪往往收到奇效,冲破右江营防线多靠其力。
“大帅,还是夜袭为好。”白面将领忙劝谏。
梁成富冷冷一笑:“夜袭,你知我知景祥又岂不知?召集众兄弟,若想生,只此一战!”说着大步而下。
白面将领默然,随即暗暗点头,大帅看似粗犷,实则粗中有细,这几年出生入死,有多少次身临险境,却都跟着大帅那高高飘扬的红巾旗杀出一条血路,敌人愈强,大帅愈是勇不可当。
宁都城南门突然洞开,震天呐喊声中,红头巾、虎头盾,杀气腾腾的校刀手蜂拥而出。
当先一人,举着沉重木盾,高大身躯掩在盾后,手里红缨穗钢刀雪亮,正是梁成富。
策马伫立在远方高高土岗上,叶昭用千里镜静静看着这一幕,做了个手势,旗兵马上打起了信号。
壕沟前,神保脸色冷峻,步枪手纷纷散开寻找掩体,神保眼睛只盯在了那红铜镶边的木盾之上,眼里如欲喷出火来。
当横排列成长长一线的盾牌兵逐渐靠近百步之外时,神保大喝一声:“开枪!”
“嘭嘭嘭”神保阵中散出星星点点的烟雾,枪声如雨。
“当当当”,铁盾被打得山响,前排有人闷哼,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力冲击,身子不由自主后退,却撞在后排盾牌上,当场就有人震晕过去。
“啪”,有人紧紧缠在木盾把手上的布带崩开,虎口剧震,木盾脱手而倒,随即“嘭嘭嘭”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惨呼倒地。
“嘭嘭嘭”又有数块木盾被击破,刀牌手马上变成了血筛子。
“停!”梁成富大喝一声,情知再进一步必然更多木盾被击碎。
木盾一块块落下,形成了一排长长的盾阵。
紧紧跟在木盾后的洋枪手立时跟上,在盾牌上架枪,嘭嘭嘭和清军步枪队对射,但对方未完工的壕沟偏偏形成了各种掩体,而其步枪队也呈散兵状,分散在掩体中,而绝不是线形作战,梁成富的洋枪手们乱枪之下,却鲜有能命中目标者,反而在“嘭嘭“枪声”中,冒头的洋枪手不时有人的头颅爆出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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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富一咬牙,大喝一声:“准备!”握紧钢刀,就准备推开盾牌率领众刀手冲上去,几十步,只要几十步,就可以冲到清军阵中。
“轰轰轰”,北方突然传来震天巨响,大地仿佛也在摇晃。
梁成富一怔,接着就听北方杀声震天。
“大帅!大帅,清妖从北门杀进来……”一名小校策马奔来,喊没两句,身上中弹,从马上摔落。
梁成富心中冷笑,原来是声东击西,不过被你破城又如何?今日正是砸碎金锁走蛟龙!大声喝道:“准备!”
只有几十步,就可以杀进清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嘭嘭嘭”,枪声陡然比刚才密了十倍,那些长夫突然都变成了步枪手,本来一个个躲在壕沟里,土岗后,现在却全都摸出了步枪,嘭嘭射击。
梁成富脸色终于变了,若恃强而攻,怕无人能从这枪林弹雨中冲过去。
惨叫声中,盾牌经受不住密集的弹雨,刀牌手纷纷倒地。
“撤!”梁成富大吼一声,今日只有回城巷战,再觅良策。
“哄”,众匪本就心惊胆战,只是慑于梁成富酷刑之威不敢妄动,此时立时回身就跑。
刀牌手训练有素,拉着盾一点点后撤,虽不时有人倒地,但仍是井然后退,只要保持阵型,自可渐渐退出对方射程。
“唔”,悠长浑厚的号角声响起,
神保当先而起,手中刺刀闪亮,数百上千柄雪亮的刺刀潮水般涌上,几乎顷刻间就将众匪淹没。
刀牌手们猝不及防,几乎都被分割包围,有那一时脑袋没转过来的,寒气森森的刺刀很快就从他脖颈上抹过,有反应迅猛扔下盾牌挥刀血战者,却又哪里济得上刺刀灵活善战?前后左右刺刀刺来,马上被穿成了血葫芦。
“嘭嘭”,更有步枪手近距离用左轮枪射击,将那凶悍顽抗的刀牌手射倒。
“哼”,梁成富刚刚砍倒一名步枪兵,胸口就中了重重一脚,立时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却见面前站着一红脸大汉,正是神保。
神保挥手示意围成一圈的刺刀退到一旁,大步冲梁成富走去。
梁成富咬了咬牙,握紧手中钢刀。
“嘿!”不等神保走近,他突然暴起发难,纵上几步,一刀劈去,神保大喝一声,如闷雷一般,不退反进,手中刺刀刺出,“叮”,后发先至,正中梁成富手腕,梁成富闷哼一声,左手猛的接刀,反手一刀,神保急步后退,一缕发丝飘飘而落。
梁成富看也不看汩汩冒血的右手,只是紧紧盯着神保,左手用力握紧刀柄。
神保冷冷道:“不过逞凶斗勇的狗才!”
梁成富双目如欲喷火,嘶声道:“你也不过是景祥的一条狗!老子纵横天下,杀人无数,今日虽死不悔!”
说着,钢刀就向颈上抹去,神保一惊,急步上前欲救,大帅谕令,此匪需活擒。
眼见神保急步上前,梁成富眼中露出一丝狞笑,手中刀就要砍出,却原来是诱敌之计,刚刚提起景祥省起景祥要生擒自己之言,立时有了主意,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谁知却见神保微微一笑,接着就觉手腕剧痛,钢刀啪的落地,茫然低头看去,一柄匕首从自己左腕上划过。
“嘭”,神保一脚将他踢倒,大喝道:“将这蠢猪绑起来,送到大帅帐前!”
“喳!”兵勇们齐声答应,欢呼声震天。
梁成富并不挣扎,任由兵勇捆缚,斗智斗力,今日却都落了下风,看着四周遭横尸遍地的刀牌手,他双眼赤红,猛地又扭头看向神保,嘶声问:“你是何人?”
“神保是也!”神保侧身上马,扬鞭道:“发号,匪首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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