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让我说爱你吗?





  “嘿嘿。”  
  内视镜里瞄到她的笑,脸一沉。“你嘿嘿个屁!” 
  “笑还不行!”她被剥夺人权,却还是掩不住喜悦。 
  “我来气!”他不耐地猛拍喇叭催前边缓滞的车。 
  她缩着肩,双手放在腿上,微倾着身子拧头看他。“你来的什么气啊?”  
  翅膀斜瞥她,“我见你笑就来气!”又瞥了一眼。光透过车窗打进来,她的睫毛镀上圣洁的金色,弯弯两眼如双钩月,像见到趣事的猫咪般专注。 
  “变态吗这不是!”她捂着嘴笑得双肩直抖。 
  “你不变态你笑得跟要抽了似的。”远远看见超市的牌子,迅速找个车位停进去。      
  翅膀是典型的眼睛大肚子小那种人,饿头上走到食品区什么都想吃,他前边往里扔,时蕾在后边又原位摆回去,即使这样,购物车里还是装了满满的生鲜熟食。 
  “这个你吃不吃?”他指着特价区的猫粮温柔询问。 
  “滚。”  
  “名牌儿~~”他拿起来看一眼,“靠,八十多块钱一袋儿呢。” 
  “有刚烙好饼的你吃不吃?” 
  “吃。”  
  “师傅给我们来一张。”时蕾看着那饼有点犯怵,“这么大,那我们俩买一个吃行吗?” 
  “行啊,”扎着白围裙的胖师傅热情地说,“我从中间切开你们一人一半。” 
  “好,”翅膀点头吩咐,“给我那半儿切大点。” 
  “你肯定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管着吗?”  
  管不着就不管,时蕾推车往结帐区去。 
  “哎蕾蕾?”他突发奇想地问,“你会不会做烩烧鲤鱼?暑假回家刺儿做的那种。” 
  “不会。”那是杨毅自己研究出来的菜,于一爱吃鱼,那丫头只学了做鱼,不管什么菜拿到手里都是鱼的做法。  
  “想吃了,”翅膀咂着嘴,“买条鱼回去打电话跟她学学咋做的。” 
  “要学你自己学。” 
  “身为猫不会做鱼像话吗?”他义正严辞。 
  “会吃就行了呗。”      
  绊着嘴走出超市,时蕾把购特车里大包小包吃的折腾到后备箱,翅膀在旁边哧哈哈地吃着饼。看她装完了合上后备箱上了车,半个饼叼在嘴里,直接发动车子上路。 
  时蕾提醒他:“你可没带驾本儿,让交警逮着你不系安全带不罚你指挥交通的。” 
  “罚谁?我这玉树临风往道当间儿一站,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来看……”他拿着饼大口咬,“还不得给S市交通干瘫痪了啊!” 
  她笑着把他滑下鼻梁的眼镜扶好。“你不能等开车回家吃啊?”头疼地看着掉了满地的饼渣,可别再给人丁凌车里招来蟑螂啥的。“丁凌这人也真心大,车子就这么让你随便开,也不怕你给盗走了。”  
  翅膀揶揄道:“人家整副心思都扑到你身上了,哪还有空管这些身外之物。” 
  “我把话给他说死了,他自己也同意跟我当朋友的。” 
  “靠~你们这些女的啊,都会使这种伎俩。”解决掉半个饼,塑料袋随便往窗外一抛。“一个男人看上你了,以追你为前提俩人认识的,啊,完了你说不同意,做朋友,他调个身儿马上就能把你当哥们儿处,不是你觉得这事儿它可能吗蕾蕾?” 
  时蕾不作声,像考试作弊被发现遭到质问一样。 
  翅膀收起教训的嘴脸。“丁凌跟你没跟你他大半年前就喜欢上你了?” 
  “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吧?” 
  “那又怎么样?”她嘟囔。 
  “怎么样!”翅膀撇嘴,“你要寻思不明白我告诉你,这个叫真心对你好,那个就会让你张罗跑腿儿的装逼犯比不了!”顿了顿又说,“可以拉出去毙了。” 
  时蕾噗地一笑。“你别老骂人行吗?” 
  “就这德性。”他没好气,“你家爷儿我不骂人不会说话。” 
  她对他的耍泼真是没辙。“丁凌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拿眼瞄他,声音小小怯怯,“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去喜欢别的,”他霸道地左右她的思想,“小冬不说追你的排长龙吗?都没看上就慢慢等,反正那个装逼犯不行。” 
  “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他你才说不行?” 
  “你喜欢他个屁!”他说得粗鲁,“他就故意一天装得人五人六的吸引你这傻妞注意力。” 
  她又沉默了,只手抵着车窗眯起眼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 
  “你还端着那缺心眼儿想法干啥?有什么可顾虑的,丁凌身边的女人我都负责泡走还不行吗?” 
  “你能管我一辈子吗?” 
  翅膀被噎了一下。“你就信我的准没错。”他放缓了态度,车子停进小区里,一眼看到在门口张望的人,“先当朋友也行,这个确实错过白瞎了。于一对刺儿什么样,他对你能做到。” 
  “我为什么要信你……”她开门下车,“后备箱打开!” 
  丁凌闻声迎了过来,帮着时蕾往外拿东西。“买了什么这么多?” 
  “全是吃的。”下巴指向翅膀,“那个猪买的。”      
  丁冬和小晋也醒了,围在电脑前叽叽喳喳笑,小问号顶得叮咚叮咚响。 
  “怎么都玩上这玩意儿了?”时蕾坐在沙发累得直揉胳膊。 
  “你回来了!”小晋跑去翻口袋,“噢,牛角面包!噢,寿司!噢,好疼!”揉着被K的后脑勺哀怨地瞪向凶手,“干嘛打我!” 
  “靠边儿‘噢’去!”翅膀撞开她,把手里的东西全放到吧台上。 
  她打开口袋,好腥~以指尖隔着塑料袋轻戳鱼肚子。 
  “咬你哦。”丁凌吓唬她。 
  撇着嘴问翅膀:“为什么买生的鱼?” 
  “不是生的,死的。”翅膀故做疑惑地看看鱼,“开了膛的。” 
  “我是说为什么买活的鱼!”哎呀,她要说什么来着。 
  翅膀哈哈大笑,拿几个面包走回客厅抛给时蕾两个,又给丁冬一个。“先吃点垫吧垫吧,一会儿猫宝儿做鱼吃。”  
  “时蕾你会烧菜?”何香晋叼一袋牛奶吃惊地望着时蕾。 
  “不,你万能的师哥上阵。” 
  “真的吗师哥?”看着翅膀的眼光变得崇拜。 
  “你猜我会不会?”他嬉皮笑脸。 
  “会!”何香晋点头,真把他师哥当万能的了。 
  翅膀咕咚咚灌下可乐,换口气说:“你再猜。” 
  “你们耍我!”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又去翻吃的不再理他们了。 
  “我来做好不好?”有人自告奋勇地出声。 
  时蕾讶然,翅膀讶然,丁冬一惊,玛莉奥跳进坑里。何香晋抬头将崇拜的目光又投给了丁凌。 
  丁凌骄傲地笑。“虽然我以前没做过。” 
  小晋的眼睛又暗下去,丁冬重新开始一关,时蕾翻白眼。“你学翅膀扯犊子学得还真快。” 
  “谁谁谁?学谁?”翅膀抗议她骂别人还得把他也捎带一脚。“我像他这么没正调?” 
  “烧菜有什么难的吗?”丁凌扶扶眼镜,他是说认真的。“放油放水放鱼放盐,熟了装盘。” 
  “听步骤就不对!”翅膀伸出食指晃了晃,“我记得小刺儿是把鱼先改了刀放油锅里炸。” 
  “上网查。”丁凌不死心,“小冬上网查菜谱。” 
  “照菜谱能做好的话谁都能当厨子了。”翅膀嚼着面包,看来指望他没戏,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  
  “放心好了。”丁凌信心满满,“像我们学医也没有直接拿活人开刀的,都是看书看病志听导师讲解,再观摹几次,然后渐渐主刀。” 
  “你做饭我绝对不吃!”时蕾连忙表明立场,听得她直反胃。 
  “毛病!”翅膀骂完之后转脸对丁凌恭敬地笑,“那个,你还是做医生好了,这洗菜做饭的锁事儿就不劳你大驾了。” 
  “对了。”小晋打个响指,“我们给阿不打电话让她来,她会烧菜。” 
  “她可得惯着你们这么老远来做饭。”翅膀笑她把邢影想得太善良了。“蕾蕾,”他一脸贱笑地坐到时蕾身边,“别犯懒,晚上做点好吃的给俺们改善一下伙食吧。” 
  “离我远点儿,整我一身面包渣子。” 
  他这么主动居然没人捧场!丁凌倍受打击地撕着面包走到丁冬身边看她打游戏。“这是什么东西?”他看着蹦来蹦去的小矮人很好奇,“我电脑里有这游戏吗?” 
  “有个屁!”翅膀毫不掩饰对他家娱乐设施的鄙视,“你那破机器里就是什么扫雷啊接龙啊啥游戏我也没找着,自己上网下的小游戏。” 
  “呵,我就上网查个资料,平时也不怎么用。”他看着键盘上胖胖的十根手指灵动地飞动,逐渐好奇起来。“怎么玩的?教教我。” 
  “就是以前电子游戏机里的玛莉奥啊,全部一样。” 
  “我没玩过。” 
  “不会吧?那种手柄游戏机里最早的游戏。” 
  丁凌知道她说的是啥,可是……“我没玩过手柄游戏。” 
  “你有没有童年?”翅膀忍不住了。 
  “让我来玩。”他商量丁冬让位,问明白各个功能键的用法坐上去在她的指挥下开始第一关。 
  “那个坏蘑菇踩死,别让它碰到你哦……这些问号全顶,有的有金币,第一个是仙蘑……跳过去,D是跳……慢点慢点,这有一个人头蘑菇,它是一条命……啊,掉下去了。你自己玩吧,我去吃东西。”没有耐心的老师连半关都没教完就闪人了。 
  丁凌在电脑前奋战。“又死了……” 
  翅膀趴在扶手上看屏幕,看得爆笑连连。“大哥你这不是打游戏是演小品。”乐死了。小冬告诉他毒蘑菇一踩就能踩死,结果他一下跳大过劲儿把蘑菇跳过去了,当时蒙了,追回去又给它踩死。整个儿一屠夫型玩家,不肯漏杀一个。 
  顶问号顶出来一朵花,迷惑地问:“这是做什么的?” 
  翅膀笑嘻嘻地告诉他:“加了变成女的。” 
  他嘟囔着怎么还有这种设计,加上花之后玛莉奥换了白衣服,他嘴角一扬:“变成医生了!” 
  “什么医生?”时蕾奇怪地扭头看,哈哈大笑,“那是子弹。” 
  “你能不能认真教我啊?”不正经的老师。每次遇到坑都跳不好掉下去,好不容易跳过去乐够呛,走来一个毒蘑菇给碰死了……他越玩越郁闷,后边几个人可是看得很乐。 
  “堂哥你的手指是不是抽筋啊?这样以后真的能给人开刀吗?” 
  玩了半个多小时,丁凌可怜巴巴地问丁冬:“能调关吗?我不想玩第一关了。” 
  翅膀四仰八叉地躺在时蕾大腿上倒看着他,颇有些惊讶。“你还懂调关。” 
  “我玩过电脑游戏啊。”  
  “这个不能调。”丁冬推开他,“换我玩了。” 
  “换我了。”小晋嚼着零食,“刚才就是你在玩,也该轮到我了。” 
  丁凌摘下眼镜捏捏鼻梁,“眼好酸。” 
  “还真下力!”时蕾一笑,威化饼屑掉进翅膀眼睛里惹得哎呀乱叫,她内疚地笑着,低头给他翻眼皮。翻得他眼睛通红,眼泪哗哗地咒骂声声。她吓唬他,“你再叫唤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丁凌戴上眼镜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何香晋扯扯丁冬的毛衣,一齐看他们三个。丁凌正巧回头,对上俩人的目光,尴尬地咧了咧嘴。      
  时蕾对于煮饭做菜没有多大兴趣,但并不代表她不擅长,就像她本身对于电气工程这门专业也不热衷,但学得也很好。没有爱好又怎么样啊?杨毅可倒是啥都好儿,啥也没见她精……鱼做得不错。听说她要下厨,季风首先吓够老呛,紧着去看情况,气得杨毅扬着带血的菜刀问他“你嗖哒嗖哒一趟趟瞅什么瞅?我能下毒啊?”谁敢让一个上了高三都不会开煤气灶烧开水的家伙自己待在厨房操刀杀鱼架锅做菜啊!要说也难怪于一对她好得没理性,这丫头顺心眼子的时候特能哄人。 
  问问自己,会不会为了喜欢的人去花这么大的心思?低头把蒜瓣拍得四分五裂。 
  丁凌隔着茶几和小晋下跳棋,抬头就见时蕾表情迷茫地对着菜板。小晋好耐性,对他不务正业的态度不急不恼,吃着块钱一个的弥猴桃,不时偷偷把自己的棋子儿往前挪一步堵死他的桥。翅膀专心致志地打反恐,音响很吵,乒乓咣当枪声雷声“GO—GO”的吆喝声,丁冬看了一会儿看不出门道,坐到丁凌身边观战。丁凌当然赢不了,何香晋笑得还很得意,“论玩的话,堂哥只能跟时蕾一较高低。”丁凌心不在焉,也不关心输赢,顺势推说玩不好,把位置让给了丁冬,绕过吧台专心去盯着时蕾那把菜刀。“你要切慢点儿,鱼肉滑。要不我来吧。” 
  时蕾瞧不起他地说你拉倒吧。一分神切掉一丝指甲。 
  他挽起袖子。“做菜我不行,刀功真的没问题,解剖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