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
人头,来证明你的诚意。”
世界很大,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绝对无法填充的巨型舞台。林翔需要更多的拥护者,隐月镇也需要更加强大的守卫部队。雇佣兵拿钱做事,他们不存在绝对的善与恶。无论因为恐惧或者利益而投降,至少在一定时间内,他们会服从来自林翔的命令。
白俄男子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坐在宽敞的皮制靠椅上,伯格森神情木然地望着正前方紧闭房门下面透出的那丝光亮,大脑里一片空白。
房间里很暗,被盆形瓷罩遮住的台灯,只能照亮办公桌上那团圆形的面积。朦胧的微黄光线透过厚厚的瓷壁,在墙壁上把伯格森削瘦的背影扩大了很多,也更加模糊。
窗外,不断传来刺耳的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其间还夹杂着沉闷的爆炸。虽然无法波及到这里,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墙壁和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
伯格森是一个思维谨密的人。对于隐月镇的报复,他曾经认真考虑过每一个细节。
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和安东尼奥一起,在没有经过协议或者商讨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促成烈焰城居民向隐月镇大规模外逃。能够坐上一族之长的位子,无论卢顿还是阿雷桑德罗,都是老奸巨滑,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
通过安插在难民里的间谍,以及从费迪南德内部弄到的部分资料,他仔细地比对过隐月镇的实际武力。尤其是对于奇诺和伊拉利亚的死亡,伯格森及手下智囊团也分析出,小镇至少拥有两名寄生士的事实。至于实力,评估结果显示为一星至二星之间。
以一千万索斯比亚元为代价,雇佣了一星和二星寄生士各一名,加上奥蒂莉亚和守卫在城堡周围的精锐部队,伯格森终于展开了酝酿已久的物资封锁计划。
得益于胖子经理高超的经营技巧和良好的社会关系,伯格森并不十分清楚葛利菲兹与林翔之间的各种隐密交易。如果不是一名伪装成难民的间谍从隐月镇返回途中,无意发现那个隐藏仓库的问题,伯格森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察觉葛利菲兹私下玩的小动作。
第一百二七节 愕然
葛利菲兹与隐月镇之间的所谓“交易”。说穿了就是赤裸裸的背叛。伯格森可以接受有限度的贪污、贿赂、中饱私囊,却无法容忍出现在家族和公司内部的反叛者。因此,他必须杀掉葛利菲兹,把这头人形肥猪的脑袋做成标本,高高悬挂在加尔加索尼城堡大厅正中最显眼的位置。警告、震慑、威胁那些心有二异,准备叛变或者已经叛变的家伙。
家族议会上几乎所有成员强烈的反对,让伯格森在意外之余,不得不重新评估葛利菲兹的价值和作用。如果不能杀了他,至少要把这个家伙永远囚禁在加尔加索尼城堡。让他活活老死、困死。
一个有能力让所有家族成员集体力保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外人,一个不姓卢顿的人,伯格森想想觉得心惊肉跳。如果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自己这个家主的位子,还会像从前那样牢固稳定吗?
他曾经考虑过强行处置葛利菲兹会在家族内部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也想过这一系列动作会导致什么样的结局。但是在所有评估和预料的势力、对手当中,并没有加入隐月镇这个不稳定因素。倒不是伯格森百密一疏,而是他觉得,一群占据了甜水之地的流民,还不足以和自己处置地区经理这件突发事件联系在一起。
直到现在,他仍然还是抱着同样固执的念头。
楼下传来的枪声和惨叫还在延续,伴随着爆炸的震波。腾空而起的火焰,在窗户玻璃表面映出惊心动魄的炽光。神情阴鸷的伯格森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毫无表情的面皮,掩盖了他那颗跳跃得几乎快要冲破喉咙的心。
距离上一次贴身仆人进来报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分钟。如果混乱结束,很快就会有人再次进来报告事态的发展进程。反之,那些占据上风的袭击者,确切地说,就是那群该死的隐月镇的暴民,他们同样也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城堡里的家族卫队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反击,那些花费重金雇佣来的寄生士,也会站在自己这个雇主这边。他们擅长战斗,额外的命令不仅多余,也不可能发挥任何作用。
既然紧闭的房门总要有人把它打开,那么自己就静静地呆在这里,默默等候结局。
站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上,林翔以极其复杂和惊讶的目光,认真地注视着站在面前的杨华。
他的个头很高,一套简单的粗麻布便服,恰到好处地裹住健壮的身体。从高挽袖口里伸出的胳膊,虽然没有欧裔人种粗壮得触目惊心的强烈肌肉感,却有着亚洲人特有的结实与柔韧。端正的肩膀和冷静明亮的眼睛里,显出随时准备扑食的猫一样的警觉。紧紧抿合在一起的嘴唇,越发加剧了潜在的威严气势。总而言之,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踢倒在地上,用肮脏鞋底肆意踩碾着的中年男子。如果有谁敢把同样的手段施展在他或者亲近者的身上,就必须做好承受暴烈怒火降临的准备。
“你居然突破了?”
尽管主观概念实在难以接受眼睛看到的一切,但是理智却让林翔不得不承认摆在面前的事实杨华的的确确突破了二星寄生士的极限。进化成为强大的三星寄生士。扩张的细胞和产生变异的寄生病毒,拼命向外释放出浓烈的生物气息。仿佛是在这个黑暗混乱的世界叫嚣着,嘶吼着,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存在。
从旧时代到现在,林翔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寄生士自然进化的全过程。和他那种完全依靠外来血液进行“补充”的进化方式不同,杨华身上的变化直接来源于本体。没有外来依靠,没有药物类的刺激,也没有任何辅助类的介质。就像结在树上的果实,从青涩到成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顺理成章,毫无阻碍。
这种变化就发生在林翔面前,前后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没有异宝出世时惊天动地的壮观气势,也没有旧时代电影当中,超人拯救世界时,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的激动气氛。如果一定要用某种场景加以形容,就如同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梯。当前一个人走累了,站在台阶喘气休息,很自然地回头看看身后的一刹那,忽然发现自己熟悉的尾随者脸上多了几道皱纹,或者白了一片头发。惊讶、意外、震撼。却又悄无声息,普通无奇。
“感觉怎么样?”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感慨良久,林翔认真地问。
“很不错。怎么说呢,感觉就好像身体在膨胀。”沉凝了很久,杨华使劲儿握了握双拳,缓慢、沉稳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无缘无故产生突变。促使细胞在短时间内变异的诱因,究竟是什么呢?
顺着楼梯上斑驳半湿的血迹,林翔的目光,慢慢落在横躺在地面已经微冷的几具尸体表面。狂暴而野蛮的杀戮,血腥而残忍的格斗或许,这就是答案吧?
大厅里仍然传来偶尔的尖叫和子弹穿透肌肉的特殊声响,急促的脚步与身体跌滑在地面的碰撞相互混合。随着尸体一具具增加,活人的数量也随之减少。
侥幸存活的宾客畏缩着躲进所有可能藏身的角落,选择投降的白俄雇佣兵,像玩捉迷藏一样把他们逐一搜出。带着被强烈求生欲望统治的思维,狞笑着用匕首割短对方的喉咙,砍下脑袋。用几双从女人大腿上脱下来的长统丝袜,伸进死者大张的嘴里,然后从断开的喉管里穿出,像一串塞进网兜里的皮球,在布满血浆肉末的大理石地面上慢慢拖行。
隔着城堡前面的宽阔绿地,对面的山丘和密林中,不时响起沉闷的枪声。这些明显是由高阶进化异能者控制的大口径的狙击枪又准又狠。每一次发射,加尔加索尼城堡的塔楼和警戒哨位,总会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或者身体从高处摔落在地的碰撞。不明身份的袭击者似乎对于城堡的防卫布置非常清楚。从枪声节奏和方向判断,他们的数量最多不超过五十,却把卢顿家族的数百名精锐卫队,死死压制在狭窄的城堡角落里无法动弹。
这些人的装备极其精良。他们相互依托。互为支撑,却没有做出任何想要进攻城堡之类的举动。没有发射重型武器,没有沿着地面逐步推进,也没有发动炮击摧毁建筑。他们只是潜伏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黑暗里,借助夜幕的掩护,向城堡里每一个晃动的身影狠狠扣动扳机。甚至就连宠物狗或者套在车辕上的角马之类的动物也不放过。就像一群从地底钻出的幽灵,唯一目的,就是杀光加尔加索尼城堡里所有的生命。
只有强大的高阶异能者才能阻止他们。愤怒得头顶冒火的卫队长,派出了足足六十余名三极以上的进化兵,向对面山丘进行反击。这些身手矫健的精锐士兵擅长格斗,正面战力特别突出。依靠敏捷的动作和强大的身体爆发力,足以在短时间内突破任何阵地。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雇佣兵。尤其是卢顿家族的卫队成员,除了实力强劲,还必须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在这个充满辐射的世界上想要成为满足以上条件,只有一个办法杀死更多的对手。用别人的血,成为抬高自己身价的必要因素。
除了几个倒霉的家伙被子弹命中头部当场死亡,绝大部分突击者顺着山梁悄悄接近了目标。透过战术望远镜,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最后一名突击兵,卫队长焦灼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相信自己手下士兵的实力。进化人本来就是超越普通人类的强者,只有像索斯比亚这种财力雄厚的大公司,才可能雇佣并且组建起数量过百的进化人军队。虽然大多数成员只拥有一、二级初阶异能,却足以毁灭一座守备森严的城市。
至于那些依靠药剂获得力量的强化人。永远只能成为进化人的配角。他们的能力被强行固定,再也不可能自然提升实力等级。除非能够得到威力更强、促发效果更好的药。不过,这种事情想要实现似乎不太可能。医生联合协会开发出的最强药剂仅仅只是五级,其作用介于二至三极进化人之间。这种东西价格昂贵不说,药效也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出现生理紊乱或者细胞加速衰老等副作用。
一支最普通的一级强化药剂,加上适当的训练,可以造就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但是战争永远不可能只靠狙击手来获胜。当对手拥有的速度、力量、反应能力远远超过枪械控制者的时候,徘徊在战场上的亡灵,永远只会是后者。
十分钟过去了,对面山丘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卫队长的额头上忽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这不正常。即便是动作再轻微的突袭,也肯定会产生死者惨叫或者枪声之类的动静。自己派出的突击队已经进入对方的守备线,沉默、死寂、甚至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这,这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所有派出去的人全都死了?
这,这可能吗?那可是几十名强大的三极进化人,不是普通士兵。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么,那么那些隐藏在山丘上的对手,至少得拥有七级进化,甚至更高的异能级别,才有可能在毫无抗拒能力的情况下,轻而易举杀光全部士兵。
七级?
卫队长自己也才拥有八级进化的能力。从对方的枪声和所在方位判断,至少也有四、五十人。如此之多的高阶异能者聚集在加尔加索尼城堡外面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砰”
随着远处传来一道沉闷粗暴的枪声,脸色大变的卫队长忽然身体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发出一声连绵不绝的惨叫,在脑子里最后一丝意识的驱使下,手指顺着痛苦来源的方位颤抖地摸索着,在左胸的斜下方,探出一道粗大如碗的致命伤口。
一千五百多米外的山丘上,身材魁梧的王彪,把狮子般雄壮的脑袋,从一挺SSG3000的瞄准镜头上挪开。飞快退出打空的弹壳,迅速装填进新的弹头。
身后,背朝加尔加索尼城堡的山坡表面,横七竖八躺满了数十具死状恐怖的尸体。他们的咽喉上都留有醒目的伤口,脖子几乎被整个切开,只有一层薄薄皮肤,勉强维持着头部与僵硬身体的连接。
沿着旋转的楼梯信步走上顶楼,从木质楼板与带着漂亮花纹的金属扶手中央,望向圆筒状的螺旋底部,可以清楚地感受大厅里飘散开的浓烈血腥。特殊的建筑结构使气流在这里自然形成上升。即便是微弱的响动和气息,站在塔楼中央的螺旋顶部,也能清晰地听见,嗅到。
通往伯格森房间的走廊中央,站着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彪悍男子。他穿着一件缀满银制钉饰的棕灰色皮衣。裸露的胸口和胳膊上发达肌肉的表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狰狞吓人的纹身。尤其是粗壮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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