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
想到这里,克莱斯特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吸嗬着嘴唇发出“嘶嘶”的声音,紧握在一起的拳头,也在不断尝试着是否能够挣脱开束缚身体的金属条。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不可耐地盼望时间能够走得快一些。只需要再给我几分钟,我,我,我就能彻底控制一切
门,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被推开。
身穿黑色大褂的兰德沃克走进房间,不紧不慢地踱到床前。他脸上流露出残忍而优雅的微笑,撸起衣袖,看了看腕上手表的指针,又看了看满面绝望的克莱斯特,右手从衣袋里摸出一支装满透明药剂的注射器,拔去表面的橡胶管套,把锐利的针头扎进克莱斯特柔软的左手血管,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手表上有节奏转动的秒针,微张的口中发出清楚标准的读数。
“十、九、八三、二、一。”
“一”字脱口而出的刹那间,轻扣在注射器上的拇指重重推压活塞,把所有药剂全部打进克莱斯特的身体。它们就像一群野蛮的暴徒,疯狂撕裂着克莱斯特体内刚刚聚集起来的每一丝力量,吞噬着可能产生能量的来源,把即将恢复活力的肌肉重新碾压得奄奄一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克莱斯特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面前的兰德沃克。即便隔着封闭的嘴唇,也能清楚听见被紧密咬合在一起,几乎快要断裂开牙齿的可怕碾磨声。
他的时间实在计算的太准确了。最多再过五秒不,只需要三秒,甚至两秒钟,封闭的身体机能就会像洪水一样汹涌冲开禁制,虽然短时间内还不可能完全恢复九星实力,至少也能拥有五星或者六星的力量。
妈的他是故意的
这个该死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忘记药效时限。他是在嘲笑自己,玩弄自己,让自己感受到希望,在焦急中饱受等待折磨,又在希望即将临近的一刹那,残酷地关闭已经逐渐开启的大门。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残忍、令人绝望的事情。
“你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卑鄙下流的杂种。真不是知道当年是哪个狗男人操了你妈的逼,才生下你这个变态无能的废物”
克莱斯特口中爆发出一阵阵极度痛苦的咆哮,他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从床上爬起,用双手活活撕裂站在面前这个男人的喉咙。然而无法凝聚起力量的肌肉却永远不可能实现这种愿望。所有的动作都是白白浪费力气,坚固的金属条死死禁锢着手腕和足踝,在赤裸的皮肤表面割裂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划痕。
兰德沃克从旁边拉过一张转椅,坐下,伸展开的左臂斜搭在椅背上,右手从置物架上的白瓷盘中拿起一把手术刀,在细长的指间灵活转动。
他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的克莱斯特。脸上的微笑仿佛是用印模倒出来直接刻在脸上,僵硬、固定、不会改变。
“克莱斯特。戴纳你,还记得我吗?”
虽然在笑,可是兰德沃克的说话声却很冷,口气也很平淡。
这句话似乎问得有些多余。但克莱斯特却并不这么认为。他的记忆又重新回到过去,回到六十多年以前的黑金镇。
变异罂粟是一种对生长环境非常挑剔的植物。在核大战结束之后的最初几年里,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密集的辐射尘中。酸雨,是干硬土壤唯一的水份来源。它们破坏并且改变了原有的分子结构,造成大面积不适宜居住的中、重度辐射区。尽管“魔爪”的势力遍布整个废土世界,然而最终寻找到能够种植变异罂粟的地方,却仍然只有黑金镇这块小小的位置。
那个小镇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像现在这样繁荣。六十年前,那里仅仅只是“魔爪”的一个分据点。连同镇上居民和武装守卫,所有人数加在一起还不到两百。除了种植变异罂粟,那里的一切,都和荒野上普通的小型定居点没什么两样。
克莱斯特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阴沉暗淡的白天,一个身穿黑色外套,头戴礼帽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长着金色长发,非常漂亮的女人来到了黑金镇。
他有着不同于荒野流民的干净脸庞。身材高大但却不显强壮,他手里提着一个褐色的皮箱,背后则背有一个长达八尺的木盒。喜欢眯起眼睛,无论见到谁,嘴上都挂着公事般的微笑。
他没有进化或者强化能力,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在荒野上通常都是被奴隶贩子和暴民猎杀的对象。然而黑金镇上的居民却没有对他表示出敌意,甚至还非常欢迎。
他是一个持有医生联合协会下发执照的持牌医生。无论在废土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医生,通常都能得到足够的尊敬。
他的医术非常高明,使用的药剂也不是那些价格昂贵的合成制品。他会告诉病人在哪里采集适合病症所需的植物,或者是利用一些简单有效的方法对病痛进行缓解。而他所需要的报酬也很少一个干净的房间,足够两个人日常消耗的食物和水,仅此而已。
黑金镇的居民非常庆幸能够有这么一个人在镇上定居。在辐射的影响下,许多旧时代的疾病已经产生本质上的变化。即便是感冒之类的病痛,也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恶化成瘟疫一类的致命传染源。有一名持牌医生,无论是心理或者生理上,都能够让人产生出稳定、安全的寄托。
那个金发女人,名字叫做珍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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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非常漂亮,克莱斯特从未见过像她这么美丽的女性。她身上穿的衣裙虽然做工粗糙,却随时都保持干净。她有着细腻雪白的皮肤,在这个充斥着辐射,绝大多数人都患有灰藓病症的时代,足以成为吸引一切目光的焦点。黑金镇上那些肮脏肥胖,因为缺水,长时间不能洗澡,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恶心臭味儿的女人根本没法与之相比。她很和善,说话的速度很慢,声音非常悦耳,美得令人想起来就忍不住有种颤抖的欲望。
那一年,克莱斯特刚满二十一岁。
依靠一支强化药剂获得的力量,在普通人当中很自然就能形成威慑。来自周围畏惧的目光,让年轻的克莱斯特产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家族血裔的身份,使他成为当时黑金镇的实际控制者,而他本人也努力扮演着公正、友善的统治者角色。如果让这种情况继续保持下去,医生很可能会永远呆在小镇上,终其一生。
克莱斯特实在太年轻了。这是他那个时候最大的弱点。如果他的时间阅历能够更久一些,三十岁、四十岁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黑沉沉的夜晚,从废墟里弄到的留声机发出强烈的音乐节奏,超过六十度的伏特加,一群年轻男人被酒精充斥头脑的结果,就是寻找任何可能释放出内心狂暴和欲望的机会。
黑金镇上有酒吧,也有女人。不过,那两个年纪加起来至少超过八十岁的婆娘,已经被镇上几乎所有男人轮流干过。她们肌肉松弛的身体,克莱斯特实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两个酒女也非常喜欢这种随时可能被男人按翻在地的生活。她们根本不穿内裤,裙子也短得可怜,只要愿意,并且拿出足够的钱,谁都可以把住她们的屁股狠狠乱捅。
对于她们,克莱斯特早已干得想吐,甚至看见那两张涂抹着劣质化妆品的肥胖油脸就觉得恶心。和她们上床,丝毫没有快感或者兴奋,反倒有种自己正被女人骑在身上强Jian的错觉。
拎着半瓶喝剩的伏特加,克莱斯特和几个“魔爪”士兵歪歪扭扭走在小镇街头,一面喷吐酒气,一面放开喉咙狂吼着自以为最美妙的歌声。走近医生居住小木屋的时候,门正好从里面被拉开,身穿灰色长袍的珍妮露出半张美得令人心颤的脸。她似乎想要出门,却又恰巧撞上一群酒意醺天的醉鬼,犹豫间,不知道究竟应该关上房门,还是走出房间。
克莱斯特已经记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开的头。他只知道把那具白腻身体按倒在地的美妙滋味儿。声嘶力竭的惨叫,暴怒混乱的咆哮,打斗、流血、咒骂还有枪声,让人无法判断现实,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迷乱的梦幻中。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被捆绑在小镇中央的木杆上。夜里的混乱中,他用手术刀割断了一名“魔爪”士兵的喉咙。至于珍妮就躺在小镇酒吧的大厅里。雪白粉腻的皮肤表面,布满一道道形状可怖的青淤和划痕,两条光滑修长的大腿被折叠成令人恐惧的角度,巨大的白色骨头从腿根部位硬生生地挣脱出来,肩膀完全脱臼,大张的眼睛早已失去光彩,木然惊惧地望着天花板。就在两腿中间被黑色荫毛覆盖的部位,已经扩张成直径超过十厘米的可怕深洞。散发着腥臊恶臭的黏白色液体,正从里面缓缓流出,靠近边缘的部分,基本上已经干涸。
黑金镇需要医生,但是男人同样需要女人。尤其是像珍妮这种漂亮、温柔、令人忍不住想要强行蹂躏的美女。
镇上所有男人都干过珍妮。他们当中可能有些人会觉得畏惧,但是在混乱中,理智很容易会被欲望吞噬。看着别人在那具充满诱惑力身体上肆意抽插,他们的脑子也很快充血,肾上腺素分泌加速,不由自主脱掉裤子,摇晃着赤裸裸的屁股和生殖器,加入到轮流施暴的队伍中。
发泄欲望的那一瞬间,没人会记得医生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强暴珍妮,反抗和阻拦立刻被视作敌意。镇上的男人把医生牢牢捆紧,得意洋洋地抱起他的女人,冲进近在咫尺的酒吧,任凭愤怒的咆哮与丧失尊严的哀求在耳边回荡,加上身下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每一个人的神经,都被彻底麻醉、迷失在肉欲和冲动的旋涡中。
第二百四八节 死妻
一滴温热的眼泪,掉落在克莱斯特左边面颊。湿漉漉的,有种很不舒服的麻痒。
“听着,我我对那次的事情感到抱歉。医生,我我我本来不想我,我的意思是那,那个时候,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你应该明白,那不是我的错”
克莱斯特语无论次地反复纠缠着几个简单的字眼,喋喋不休竭尽全力想要表明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错。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兰德沃克碧色的眼眸深处,正随着从泪腺涌出液体缓缓释放的虐意与仇恨。
“你说的对在这个肮脏的废土世界,普通人的确只是没有地位和权利的猪狗。只有进化人才是高高在上统治一切的王者。你们可以肆意剥夺所有属于他人的东西,财产、生命、尊严、自由哈哈哈哈这就是一个他妈的该死的混蛋世界。”
兰德沃克微笑着爆了一句粗口。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极少发生。他灵活地把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刀花,左手轻轻抚过克莱斯特的胸口,非常恶意地拈起一根粗长黑硬的胸毛,狠狠用力挣断。
胸口传来的骤痛,使克莱斯特眼角本能地跳了一下。他抽搐着嘴角,全身肌肉僵硬得如同铁石,扭动着面颊,勉强挤压出一个非常难看,根本分辨不出本来面目的惨笑。
“我我可以补偿你。女人、金钱、权力只要开口,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问题。我甚至可以”
“老子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兰德沃克突然伸开手指,狠狠抓紧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克莱斯特头发左右摇晃,怒声咆哮:“你杀了珍妮,她,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可是克莱斯特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特别之处。被药剂束缚力量的他只能默默地望着暴怒的医生,他很明白兰德沃克为什么如此痛苦。克莱斯特自认也算心狠手辣,随着进化力量不断增加,在“魔爪”内部获得的权力越来越大,间接或者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计其数。可是在他的脑海深处,总存在着珍妮灰暗纤瘦的身影。她只会在自己睡梦中出现。伴随着死者的哀嚎与无数凄惨可怕的面孔。有血和火,还有无数干枯惨白,说不出究竟是人类或者动物的骨肉。她的容貌已经变得非常模糊,有时候却清晰得令人感到恐惧。那张只在记忆中出现的脸不再清丽脱俗,而是充斥着死者才有的灰白,眼角和唇边都流着血。她一直在微笑,慢慢走向自己,直到近在咫尺的距离,才猛然撕裂衣服。
那具曲线凹凸的身体,已经腐烂成散发着恶心臭味儿的残骸。本该高高鼓起的Ru房,被几根弯曲的肋骨代替。它们表面沾挂着脓黑肮脏的腐肉,其间还不时钻出一条条肥胖滚圆的白色蛆虫。
尽管身上没穿衣服,房间里的温度也不算高,克莱斯特却觉得自己手心里已全是汗水,温热的鲜血似乎已经充斥了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让他胸口发闷、发慌、无法控制的感到恐惧。
“我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我都可以给你”
克莱斯特有气无力地喃喃着。
“给我?你能给我什么?”
兰德沃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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