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
面冷然的林翔正踩住自己的足踝,高高举起旁边的皮椅便要砸下。
卡耶塔诺呆呆地望着椅子从身体上方慢慢坠落,身为寄生士的他完全可以轻易躲过这一击,进化后的视觉可以捕捉到椅子掉落的每一个细节,在他看来整个过程像电影慢动作一样迟钝。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丝毫没有想要闪避的念头。他只是张大嘴巴,带着口角流淌下来的涎水,在紧张局促的心理状态下,隐隐有些抗拒,却又无比期待地等候着椅子砸落的一刹那。
“轰”
剧烈的痛感刺激着神经,卡耶塔诺忍不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巨大的响动惊醒了门口的卫兵,当他们拉开房门闯进办公室的时候,只见下身赤裸的基地司令正趴在地面上,密生着绒毛的臀部表面满是散碎的木屑。几根锋利的木刺深扎在细嫩的皮肉间,随着身体的颤动,伤口也随之挤压出几滴醒目的红色血珠。
“出去,谁叫你们进来的?滚!都给我滚”
卡耶塔诺像疯了一样破口大骂。面面相觑的卫兵只得转身离开,顺手把房门关上。
“再来一下,好吗?求你,求求你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卡耶塔诺感受着身体上的痛苦,连滚带爬起扑倒在林翔脚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呻吟着:“用鞭子抽我,带刺那种。让我流血,让我感到疼痛,让我发狂。来吧!再来一次!我再给你二十万,来!快来啊”
林翔全身的肌肉像蠕虫一样隆起。他强压下内心深处想要现在就拧断卡耶塔诺脑袋的冲动,铁青着脸,咬紧牙齿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显然,卡耶塔诺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而且同时具有虐待和受虐两种病变心理。
林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迫切地想要杀掉某个人。
他黑色的瞳孔骤然急缩,紧捏的拳头使手臂上的肌肉膨胀得无比坚硬,强烈的杀意在大脑意识的深处拼命嘶吼、咆哮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快。整个人外表平静得就像深凝的潭水,没有任何一丝波动。
寒冷的夜风,从荒凉的平原上空呼啸而过,一直袭向隐没在黑暗夜色深处的北部丘陵地带。
D212基地灯火通明,几十辆不同类型的装甲战车从仓库里开出,其中大部分为“斯特瑞克”的标准车型,也有少数改装成远距离支援自走炮的变形车,甚至还有两辆顶部装有金属吊臂的战场维修车辆。它们从基地大门鱼贯开出,停靠距离防护电网不远的空地上,排列成整齐的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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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骷髅士兵集结在基地的广场上,各小队指挥官按照顺序,向站立在编队前面的伊文斯上校报告所属成员情况。几分钟后,分成三列纵队的士兵跑步离开了基地,按照兵种和序列,分别进入战车车厢或在车队周围形成护卫。远远望去,就像一台刚刚完成准备工作的巨大战争仪器,随时等待着开始运转。
身穿少尉制服的卡耶塔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径直登上位于队伍中间的指挥车。与平时相比,他苍白的脸色居然多了一丝难得看见的红晕。至于这种奇怪颜色的真正来源,很难说究竟是源于战斗前的激动,还是某种非正常状态下产生的刺激。
手持AK100突击步枪的林翔站在队伍末端,冷漠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当第一辆战车缓缓驶入山谷的时候,站在指挥车上的卡耶塔诺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紧跟队伍的林翔,充满异样期盼的目光里,猛然闪过一丝按捺不住的欲望。
“别急着离开,嘿嘿嘿嘿!我会让你的小屁股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享受”
车队行进得非常顺利。在距离谷口哨所大约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四辆装有一百零五毫米火炮的改装车稳稳停下,就地形成一个简单的临时炮阵,把高高昂起的粗大炮口,指向早已被锁定的正前方。
骷髅步兵以小队为单位迅速散开,朝着目标所在位置迅速突进。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留在队尾的林翔什么时候离开,他顺着熟悉的选定路线,像幽灵一样潜入距离哨所不远的一个岩洞里。从碎石和杂草下面取出一支早已藏在那里的SSG3000,把枪口从零乱的岩石缝隙中伸出,正对着车队所在的方向。
“轰”
一发炮弹在距离山洞不远的地方轰然炸开,剧烈的震动使得地面一阵摇晃。沉睡在山林间的生物被惊醒,警觉的它们成群结队地逃散开来。纷乱的嘈杂与爆炸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掩盖了所有的异常动静。
借助爆炸产生的火光,林翔把卡耶塔诺的脑袋纳了高倍瞄准镜头的十字中央。随着手指与扳机的接触,穿透力巨大的子弹从卡耶塔诺前额钻进,掀飞了整个头盖骨,带动着整个身体猛然向后仰翻过去,直挺挺摔倒在指挥车厢里。
“我不喜欢和疯子打交道。尤其是变态的疯子。”
轻若无声的低喃瞬间被夜风吞没,林翔的身影灵活地跳出岩洞,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的夜幕深处。
从亚岱尔身上,他抽取了五十毫升血液。卡耶塔诺虽然是个肮脏的变态狂,但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寄生士。
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快返回大队,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
二十万骷髅元,足够买到百分之百的抗辐射药剂。
第七十九节 异音
浓密的硝烟从山谷上空慢慢散开。露出几缕从厚重云层遮蔽的缝隙中拼命挤出微黄颜色的晨光,半透明的雾气从山间慢慢飘过,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淡薄光晕,给荒凉的大地笼罩上一层看似瑰丽,却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虚幻彩衣。
一道十余米的炮弹炸口,把坚固的混凝土围墙从中部分成两半,参差不齐的裂口边缘,突伸出无数弯曲扭绕的钢筋断头,手指轻轻一拨,散碎的水泥块便悉悉索索地滚落下来,露出一片虚掩在渣石中间的缝隙。
身穿浅灰色战斗服的骷髅士兵们,在各幢残破的建筑周围来回奔忙。他们用各种简易材料对围墙周边的警戒塔进行临时修补,搬开被炸毁的机枪,重新设置另外的武器。就在哨所中央的空地上,横躺着五十多具身穿棕色制服,胸前佩有十字架标志的尸体。“上帝之剑”的武装修士们非常凶悍,这些被狂热宗教思维占据大脑的信徒,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向自己的对手主动求降。
在尸体旁边一块经过特别清理的水泥地面上,摆着头部被彻底炸飞的卡耶塔诺。
平躺在地上的他保持着笔挺的姿势,在整齐的尉官制服和锃亮军靴的衬托下。干瘦的身体倒也多少显出几分军人特有的气质。远远望去,这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反倒比那个随时在办公室里保持赤luo的疯子,更加具有视觉诱惑力。
伊文斯上校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在距离尸体五米左右的位置。微寒的冷风从身旁刮过,吹得他灰白的头发一阵乱扬。包括休曼在内的上百名骷髅战士列队站立在其身后不远的地方。尽管士兵们站姿标准,脸上神情肃穆得无可挑剔,可是从他们的眼睛里,却释放出毫不掩饰的欢愉和轻松。
谁都不希望自己被当作玩具随意蹂躏,复制人也一样
半小时后,在传令兵的带领下,林翔走进了在哨所里临时设置的主官指挥室。
身穿战斗服的伊文斯上校端坐在木桌后面的椅子上,用冷厉而复杂的目光,默默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雇佣兵。过了很久,他才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指了指放在对面墙角的一把木椅,淡淡地说道:“坐吧!”
“谢谢!”林翔神情自若地坐了下来。黑色眼眸里,闪烁着令人看了非常舒服的和煦微光。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凭心而论,在伊文斯上校看来,林翔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这其中固然是因为他救了休曼小队,有部分先入为主的个人感官因素,更重要的,还是他面对卡耶塔诺性骚扰和威胁的时候,竟然当场怒起狠狠暴揍了那个变态疯子一顿。
这样的勇气,上校自愧不如。要知道,卡耶塔诺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基地守备官。还是一名强大的寄生士。而这个年轻的雇佣兵,资料显示他的实力仅仅只为五级进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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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伊文斯上校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如果资料可信的话,那为什么自己丝毫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异能气息?有许多事情,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塑料膜袋,用手轻轻推到桌子对面,把身体微微朝前倾斜,注视着林翔,说:“拿着,这是你的。”
袋子里有两件东西。
一份标注着“S”符号的崭新雇佣兵身份证明文件。
一张用黑色骷髅图案作为标志的信用卡。
林翔拿起精致小巧的卡片,捏在手指间来回摩挲着,有种很舒服的光滑质感。
“按照卡耶塔诺少尉的命令,这些东西是完成委托任务后必须支付的报酬。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上校注视着林翔的眼睛,用丝毫听不出悲伤意味的语气认真地说道:“那些该死的宗教信徒实在太可怕了。他们竟然派出最好的狙击手,丧心病狂地杀害了卡耶塔诺少尉。这个仇,我们迟早要报”
“应该让那些胸前戴着十字架的家伙,从地球上永远消失。”脸上充满正义感的林翔把信用卡装进口袋,义愤填膺地举起胳膊。在半空中使劲儿挥舞。
“他是一个好人。可惜,死得太年轻了。”
“应该帮他好好立块墓碑。”
伊文斯上校看了看林翔的脸,嘴角忽然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哨所展开攻击的时候,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是这样吗?”
林翔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我对目标进行过全面侦察,您要求我随时提供相关情报,以及在地图上注明火炮攻击的坐标。”
“你是一个优秀的士兵。”上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您是我所见过最称职的指挥官。”林翔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如果D212基地暂时没有任务委托,我想到别的地方去碰碰运气。雇佣兵,也是要吃饭的。”
当林翔开着自己的“悍马”越野车,缓缓驶出D212基地大门的时候,宽敞的车厢里已经装满了足够的补给品和弹药,他的口袋里也多了两支带有骷髅骑士团特殊标记的全抗辐射药剂,至于那张信用卡里的余额,还剩下整整一半。
伊文斯上校非常慷慨,他在职权允许的范围内,让林翔捡了一个大便宜单价高达十万骷髅元的全抗药剂,只需要半价便可购买。
这是一种交换,也可以理解为是另类形式的报酬。当然,按照人类思维方式的不同,也可能引申变成其它的,更多的解释。不管是哪一种理解方式,都无法改变卡耶塔诺少尉战死的事实。
和来时一样,南面方向的公路依然保持着曾经的破旧。路边偶尔可以看到坍塌建筑留下的痕迹,堆满乱石和混凝土渣块的四方形地基表面,从生着几根从缝隙里顽强钻出的嫩绿草茎。它们绕过生锈钢筋和各种废旧垃圾共同组成的障碍,稚嫩的身体傲然挺立在轻抚而过的寒冷气流里,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宣告着另外一个季节的开始。
远方的道路尽头扬起片片烟尘,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外形厚重结实的越野吉普由远至近逐渐放大,带动着地面的沙尘剧烈颤抖着。
脚尖轻踩着油门,舒展的手臂控制着方向盘,从窗口疾吹猛掠的寒风撞击在脸上,带起一阵如同针扎的轻微麻痒,速度和惯性压制着随时想要躁动的身体,却催促着宽厚的轮胎蛮横地从路面上飞碾而过,留下两条平行等距的白色车辙。
林翔的面色,平静得如同深凝的池水。谁也猜不透那双被墨镜覆盖住的眼睛里,究竟会透射出什么样的目光。
与旧世界一样,充满辐射的废墟世界,同样存在肮脏的等级和权力欲望。无论骷髅骑士团还是上帝之剑,林翔与之相比只是一个小角色。双方谁胜谁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斗,无所谓正义,也无所谓意义。如果非要在行动和前面加上一个标题化的附缀,那么只有“价值”这个词语最合适。
在那个被毁灭的时代,“主宰世界”一直是阴谋家老掉牙却又为之奋斗终生的伟大目标。显然,骷髅骑士团和上帝之剑仍然在继续着狂妄者的迷梦。它们像凶猛好斗的蟋蟀一样,在地球这个被自然圈禁的狭窄空间里拼命撕咬,直至伤痕累累,残肢碎体。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独占所有的一切。
如果说这场战争是为了争夺某种利益。那么林翔可以理解。就像旧时代为了争夺石油或者其它稀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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