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
体和最终方向来看,与旧时代的人类社会发展过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毫不夸张地说,一个大型的流民集团,就是一个小国家。它们会按照各自不同的区域、生活习惯、语言等因素,给种群添加上富有个性意义的名称和附缀。一旦寻找到适宜居住的地点,形成固定的村落或者集镇之后,群体的名称,自然也就变成居住地的名字。
阿尔泰斯基,是一个人口数量超过五百的流民群。这个明显带有旧时代俄罗斯风格的群体,由三名德高望重的长老,进行类似议会形式的共管。在外人看来,这几个皱纹占据身体皮肤面积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甚至切割成块扔进锅里都很难熬出滋味儿的家伙,的确老得过分。但是在族群里却没有人敢动他们一根指头。强大的家族力量和日积月累的威望,使流民们根本无法置疑他们的存在。即便这三个老头某天因为意外而亡故,继任的同样也是他们早已指定或者由亲族推举出来的血缘连带者。
这是一个牢固的权力圈子,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在阿尔泰斯基流民群里,玛特梁娜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按照群内定下的规矩,除了经过长老们认同的法定夫妻或者固定伴侣之外,任何男子想要与女性发生肉体方面的亲密接触,都必须遵循两点原则。
第一: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自愿结合。
第二:付出足够的报酬,进行身体和利益的等价交换。
荒野上并不缺乏女人,她们的数量可能会比男人要多得多。但是无论哪一个女人都不会主动脱光衣服任由男人享受。尤其是在有族群规矩保护的情况下,即便你肾上腺素分泌无比旺盛,硬得发涨的下身足以把你活活憋死,她们也绝对不会因此多看你一眼。
除非,你能拿出令她们心动的,足够丰厚的好处。
这一点,在新旧时代都不会改变。
也许是上帝造成的错误,男人在这方面的需求远比女人要强烈得多。当然,想要压制激素欲望的方法也不少,充满桃色的幻想,还有粗鲁野蛮的手指摩擦同样可以达到缓解冲动的效果。但是综合心理和生理的缓解程度来看,只有两具身体产生碰撞纠缠的时候,才能产生最完美的激|情释放。
没有人清楚玛特梁娜的实际年龄。五十、六十,或者七十也不奇怪。荒野上的人通常发育很早,加上疾病和营养不良等因素,四十岁的人很可能拥有七、八十的外表。
她很丑。骨瘦如柴,头发几乎全部掉光,脑袋还长满了令人恶心的溃烂脓疮。
她患有轻度辐射病。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闻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脓腐气息。
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玛特梁娜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她拥有全套完整的女性生理器官,而不是经过手术把男性身下那条坠物割掉以后,重新安装缝合而成的改造产物。也正因为如此,她非但没有饿死或者变成汤锅里熬煮的骨头,而且正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迫不及待展开对林翔的报复。
第九十三节 酝酿
午后的阳光照在地面上。反射出强烈的刺眼炽芒。枯死的树把蜘蛛网般的荫影落在岩石表面,刻画出形状莫名的图案。刚刚从地面发出嫩绿幼芽的植物萎缩在地缝里,它已经彻底放弃被炙烤得快要翻卷起来的叶片。如火般炽烈的骄阳晒干了空气中每一丝水份,除了热,世界上似乎再也没能剩下什么多余的东西。
几十个用木竿和钢筋条作为撑架,顶部用满是补丁的毛毡和布块绷成的简易帐篷,矗立在平整的荒野上。它们排列的顺序很乱,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规律,就好像野地里的杂草那样无序。
一大群流民横七竖八的挤在布幔下面。他们衣衫褴褛,破烂的布料很随意地围在身上不可曝光的私密部位,裸露出的皮肤表面满是污垢和油泥。这些人大多数都比较瘦弱,他们目光呆滞地坐在布幔遮成的荫影下面,仿佛是一群没有灵魂,状若行尸走肉的躯壳。
五、六个体格健壮,戴着破烂草帽的男子,分散游走在距离帐篷约百米远的区域。手里端着老式的单发步枪,赤裸的上身露出饱满贲张的肌肉。下身穿着的裤子或长或短,布料和颜色也五花八门。尽管如此,和那些仅有一块烂布裹身的家伙相比,他们已经算得上是乞丐中的国王。
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清瘦的老者站在岩石上。举起右手斜搭在额前,借助指掌形成的遮挡,眯缝着眼睛,久久地望着远处隐月镇所在的方向。在他身后,两个手持双管霰弹枪,身材像铁塔一样结实的光头壮汉分别站在左右。任何心怀叵测想要接近这里的外来者,都会被当场轰成面目全非的烂肉。
玛特梁娜躬着腰,垂手站在老人右前方三米远的位置。上身像平常一样裸露着,这种绝对谈不上性感的打扮方式,至少能够让她在炎炎夏日感到一丝难得的凉爽。
“听巴扎罗夫说,你和那些人有过接触?”老人淡淡地问,目光始终未能从远处隐约可见的警戒塔上离开。
“是的。那座城镇里的一个男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猎物。”玛特梁娜恭敬地回答着,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刻骨的阴狠。
老人对此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反反复复地观察着视线里所有微小细节,过了很久,才从眼角瞟出一道余光落在玛特梁娜身上:“你确定,这里距离水源很近?”
玛特梁娜用力点了点头,从裹在腰间的破布条里抖索着摸出一把潮湿的泥土,咧开牙齿几乎掉光的瘪嘴,用漏风的声音说道:“附近的湿土层距离地面只有一米左右,水源肯定不会很远。水质也很不错,我尝过,又清又甜。”
老人转过身,目光越过玛特梁娜干瘦的身体,直接注视着她握在掌心里的湿泥,颇为感慨地微微一笑:“只要有水。就什么都好办了。你做的很好。作为奖励,这个月,你可以吃饱。”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玛特梁娜听在耳中,身体却涌起一阵丝丝兴奋的战栗。
流浪在荒野上的人最期盼得到的东西,莫过于一块流淌着甜水的聚居地。
这种在旧时代足以被当作笑料的想法,在充满辐射的世界里,却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最先走出避难所的大家族,凭借末日来临前早已准备好的各种储备资源,轻而易举占有了勘探区域内的全部水源。他们派出强大的武装力量,像蝗虫一样扩张。所有存在干净水的地方都会引发战争,大机构和家族势力殊死争夺着它们。即便是已经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往往也会同时出现两个甚至更多的势力进行争抢。流民、原住民、暴民,甚至就连荒野和废墟里的变异生物,也会因为饥饿和干渴加入到你死我活的战争中来。
表面上看,它们争夺的只是一口仅够滋润喉咙的水。实际上,却是能够在这个残酷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权力。
被狂热报复心理冲昏头脑的玛特梁娜,跟随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了多达千亩的玉米地。
她的报复计划很简单以水作为借口,诱使阿尔泰斯基族群在隐月镇附近扎营,进而建立永久性居住区。只要做到这一步。隐月镇上的原住民和流民之间,肯定会因为水源和耕地等问题,产生一系列无法调解的矛盾。只要加以简单的挑拨和激化,很容易就能演变成不死不休的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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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计划能够成功无论隐月镇还是阿尔泰斯基族群都会伤亡惨重。这块水土丰饶的幸福之地,也会变成尸骨累累的乱葬岗。
从正常人的理智观点来看,恐怕很难理解玛特梁娜的混乱思维。事实上,盘旋在她脑子里的,已经不仅仅是对林翔的报复,而是把这一区域内所有的人都包括在内的可怕仇恨阿尔泰斯基族群里欺骗、蹂躏过她的男人,隐月镇抢走母羊的年轻小子,甚至就连流民群里每一个女人和孩子,都被她看做不杀不快的对手。
林翔和母羊,仅仅只是愤怒的向导和仇恨爆发的诱因。玛特梁娜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屈辱,来自女人的白眼、唾骂、鄙视,被男子野蛮蹂躏、殴打、强Jian,食物很少,身体被病痛反复折磨无休止的苦难和悲伤,被习惯和麻木久久压制在内心最深处。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像狗一样活着的老妇人,所需要的只是一根引爆她潜意识里黑暗和疯狂的导火索。
望着踌躇满志的老人,玛特梁娜被红肿和污垢掩盖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带有强烈冲动的快意。她狞笑着拼命纂紧手里的那团湿泥,被挤压出来的浑浊泥水,顺着指间的缝隙,慢慢凝聚在倒垂的手背骨节顶端,缓缓掉落在地面,被燥热的沙土瞬间吸干。
既然作出了决定,从想象转化为现实也仅仅只是一个过程。和所有流民群体一样,阿尔泰斯基族群也携带着建立营地的基本设备和器材。两天后。一座用木板和旧钢筋做为支撑,以石头进行加固的简易营地已经初见规模。与之前用布幔搭成的帐篷不同,流民们从荒野上收集了大量岩石,环绕营地周围堆砌成一道米许左右的矮墙。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各种建筑材料的积累,它的高度也会慢慢向上攀升。
一部分男人离开营地,在附近搜集石料。除了老人和孩子留在营地里做饭烧水,还有外围必不可少的警戒者,整个族群所有的劳动力,都在周边适于耕种的区域里忙碌着。他们已经在营地内外各打了一口水井,剩下的,就是赶在雨季来临前,把已经发芽的马铃薯尽快种下去。
流民营地和隐月镇之间的直线距离,大约在两公里左右。从西面蔓生过来的玉米地,像葱郁的密林一样隔在中间。透过梢顶青嫩的枝叶,隐隐可以看到小镇外围用水泥和砖石砌成的警戒塔尖。
火红的太阳盘据在天空最高的位置,释放出无比强烈的高温。腾腾热浪从地平线的尽头翻滚着涌来,把远处的风景扭曲成难以辨别的模糊图画。地面干得看不到一丝潮湿,赤脚踩在坚硬的沙石上,可以清楚地听见接触面上传来的“哧哧”声,还能闻到生肉被瞬间烤焦发出的糊臭。
十几个衣服破烂,神情疲倦,皮肤粗糙得像沙子一样的女人,在几口用钢架吊离地面的大铁锅前忙碌着。她们用木桶打来井水。清洗着从荒野上挖到的一些植物根茎。两个上年纪的老妇扛着一口袋粗面,在几口锅中顺序倾倒入相同的份量。颜色像锯末般泛黄的面渣,很快煮沸变成喷吐着泡沫的糊浆。几块像岛屿一样的骨头,孤零零地矗立在面糊中央,它们的表面被剔得非常干净,某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牙印。显然,它们已经在汤锅里被煮了很多次,而且极有可能被继续熬煮下去。
被布幔撑起的凉荫下面,坐着三个穿着细布袍服的老人。他们赤着脚,坐在一张细软柔和的厚毛毡上。一只用红木制成的漂亮茶几放在他们中间,上面摆着一套精美的细瓷茶具。杯中的红茶汤色纯净,香气浓郁。六个手持枪械的粗壮男子守卫在帐篷四周,肌肉发达的脸上写满了傲慢和冷酷。
同样都是流民,因为身份和地位不同,有的必须忙死累活,有的却能轻松惬意地喝茶乘凉。这种事情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改变。
看着十几米外挥汗如雨的女人们,坐在左边的老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带着说不出的舒服感慨道:“水质甘甜可口整整六年了,这是我喝过最好的茶。”
中间的老人看上去年纪大约有五十来岁,精神矍铄的他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一带的地下水量非常丰沛,现在开始耕种也不算晚。今年土豆的收成会很不错。司契夫、潘苔莱,流浪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可以有一个稳定的家了。玛特梁娜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烂货,但是这一次,她至少做了件好事。”
右首的潘苔莱头发已经全白,却拥有在他这个年纪极其罕见的强壮身体。他把衣服袖口高挽在手肘以上,肌肉扎实的胳膊用力杵着盘曲交叉在毡布上的膝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隐月镇所在的方向,瓮声瓮气地说道:“科尔尼洛夫,我觉得你未免有些过于乐观。古老的旧时代有句谚语:“一山不容二虎。”你觉得,那些人会同意我们在这里扎营吗?”
科尔尼洛夫双眉挑了挑,把刚刚端起的茶杯又重新放回盘子:“冲突肯定不可避免。他们不可能退让,我们也不会。”
“我仔细观察过那个小镇。”坐在左边的司契夫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们拥有完备的防御体系,武装程度也很高。我们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那可不一定”
潘苔莱狞笑着挥了挥拳头:“你大概忘了,我们可是带着不少宝贝。那东西比任何武器都要管用得多。”
“不到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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