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欲火焚身
枯荣大师道:“小施主,可知老纳请你前来。所为何事?”
凌云感应着枯荣大师若有若无的真气,知道他的一身修为实在高深莫测,但是相较自己还是差上不止一筹,相比之李清荷恐怕也有所不及。听闻他出声,于是道:“段氏江山一朝落入他人之手,大师虽为循迹空门,但饮水思源乃人之常情,再闻晚辈与凌风在金兰之谊,所以特来相约,讨个说法。不过晚辈相信,昨日之一番话语凌风三哥恐怕已经尽数转述了吧!”
李清荷低低地惊呼一声,原来枯荣大师转过身来,原来枯荣大师这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若婴孩;右边的一半却形同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李清荷一惊之下,将臻首埋入凌云怀里。
凌云知道这样枯荣禅功所致,心有准备,但是这张半枯半荣的脸孔,实在太过吓人,李清荷素来胆大,有此表现,恐怕是惊到极点了。别说是她,自己一颗也是怦平乱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纳过于奇特,惊吓两位小施主矣!”枯荣大师倒也没有怪罪,语气祥和,没半分火气。
凌云平淡道:“清荷一时失仪,望大师莫怪。”
枯荣大师一代高僧,自知相貌吓人,对此浑不在意,凝声道:“往昔段誉年少之时得见老纳一面,却也惊惶失措。小施主镇定如斯,实出老纳意料。小施主一语的中,凌风小施主的确将施主之言带到。老纳甚为不解,俗世传闻宋皇极其看中施主才能,然而施主却为何有此一着?老纳实不解也。莫要对老纳说是觉得对不住凌风施主才产生此念头。”
枯荣年轻之际,是大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所经世事岂是凌风可比,当凌风说明凌云因为自己而产生造反心思的时候,他淡然一笑,知道那不过凌云推托之语,不过他也没有说明,今日面对凌云,于是问了出来。
凌云腹中暗自诽谤道:“老而不死实为贼,老狐狸居然看出来了。”面对着枯荣大师的目光,说道:“原因如何,晚辈不便道出;虽然欺骗了三哥,但是那也是无奈之举,不过说还他两个大理确是衷心之语。大师可否相信?”
枯荣大师点点头,说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一片丹心,老纳如何不信?老纳略懂相术,观小施主紫微之气高照,他日必定成就一番功业。同时,小施主身具二郎神眼,此生必定桃花缠身?这倒与我段氏一脉有相似之处。”
凌云一惊,他娘的,有人说我具有“修罗魔瞳”,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二郎神眼”,我怎么不从未曾听过?疑惑道:“‘二郎神眼’是何物?晚辈如何未曾知过?”
“‘二郎神眼’是佛家所称,而魔道则誉为‘修罗魔瞳’,两者实为一物。具此特质的人占有欲极浓,最容易堕入魔道,然而小施主桃运缠身,阴阳调和,已经冲淡不少暴戾之气,着实可喜可贺。”枯荣大师不厌其烦,耐心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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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嘀咕道:“原来如此,害我吓了一跳。”
枯荣大师道:“看来施主已经知道魔瞳传说,老纳请小施主前来,实是好奇,虽在红尘之外,然而对施主的所为略有所闻。对小施主好奇得很,小施主可否让老纳号脉一番。”
凌云心知肚明,想到菲雪的话,倒也没有拒绝,依言而为。枯荣一搭脉门,长吁一口气,道:“是反关脉,段氏独一无二的脉象。凌风小施主所言无差,施主果然是听候自幼离开大理的二皇子。”语声平静,但是眼中的兴奋神色却出卖了他的心思,能让一个苦修枯荣禅功数十年的人有此表现,的确难得。
枯荣大师平复心态,不顾仪态的道:“曾经有幸见端静皇后一面,你若非身为男儿,老纳恐怕都要误会了。观女施主也如此相貌,应是端静皇后娘家中人。依老纳猜测,小施主实明自己身世。只不过恨段誉之无情故不相认,据说施主年少时,凌风施主百般照顾,至今日,虽然人面已非,然兄弟情份宛然。所以凌风行走江湖,施主百般照顾,并不吝指教,让其武学修为一日千里,不知老纳所言对否?”
凌云笑道:“大师所言极是。的确,往日是非恩怨,晚辈从未忘记。大师莫怪晚辈无义,实则是段誉太过无情了。”
枯荣大师居然赞同的点点头,道:“段誉年少时,至情至性,天性纯良,然而经过几多世尘俗事,特别是修习逍遥派武功后,心性大变。非是逍遥派武功不佳,实则是他急于求成,而且性情懒散,修习不当所至。虽然他还是原来的他,但是心性已经渐渐走入魔道矣。时下,他正在寺中修习。以佛法化解胸中暴戾之气。然而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功,想要完全化解,恐怕还需很长时日。日后,施主起事,断要小心行事,大理段氏尚有微弱实力,施主有何需求,但说无妨。朱氏一门在大理根深蒂固,施主当小心应付,相比之军权独揽的高氏,朱氏更加可恨,若非朱氏多加肘制,段氏岂有今日之祸?不过施主的出现,给段氏一个重生的希望,正所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但望施主别忘昨日对凌风的承诺。”
凌云点点头,正色道:“大师放心,虽然段誉对不起我们母子,但是凌风哥哥、大理百姓却对晚辈一片丹心。怎么说大理都是我的根,断不会将大理置于他人之手。如今只不过改头换面,名声上属于外人统治罢了。”
枯荣大师欣然一笑,道:“施主有此一语,老纳放心矣!”突然,他又道:“施主这些年一直流浪奔波么?”
凌云坐在蒲团上,将这些年的遭遇略述一遍,待听得他迭逢奇遇,练就神功。枯荣惊喜他的际遇之余,说道:“施主所习尽是旁人之宝,自己之宝却还未得。”
凌云笑道:“我幼遭大乱,若非延庆爷爷相救,早化黄土。离开大理,一直在大宋江南安住。爷爷厚爱晚辈,毕生所学尽然相授毫不藏私,家传‘一阳指’已尽得真传。”
枯荣大师叹道:“延庆乃我亲侄,前些年他入魔,与大理作对。晚年得享天伦之乐,却也幸运。‘一阳指’共九重境界,但不知小施主的‘一阳指’已臻几品?”
凌云想了一会儿,说道:“前些年,‘一阳指’已臻六品。较以前,自感一日千里,说实话,到何境界晚辈自己也不清楚。”
枯荣大师惊喜交集,前些年都是六品了,那么,现在岂不是已经到了第一品了?这是什么概念?自己修练一辈子,在五品境界下阶就停滞不前,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却如此厉害,着实是天纵英才。他欣喜道:“云儿,你且出指。让我品评品评。”一时欣喜,从施主也换成了“云儿”,看来遁入空门几十年,但是他心底的那份亲情却依旧没有磨灭。
凌云也不起身,行了一礼,在几丈开外的地上伸指疾射,但听嗤嗤声响,指力雄浑醇厚,正是“一阳指”。
三十六指甫过,地上青砖星罗棋布般出现三十六个深洞,只见一个个深洞如遭雷击,就像被大火硬生生的烧出一般。
枯荣大师老怀宽慰,激动的站起,颤声道:“故老相传,九品之境,一旦出指,中者如遭雷击。奇才,奇才。云儿,这,这是‘一阳指’第一品境界才有的效果啊,想不到临到晚年,居然得见,真是天佑我段氏。老纳可以含笑九泉矣!”
枯荣大师高兴了一会儿,从蒲团下取出一卷书籍,递给凌云道:“云儿,依你的成就,当可习段家最高绝艺--‘六脉神剑’矣!”
凌云见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六脉神剑”四字,但是他并没有接过,说实话,“六脉神剑”已经纯熟无比,何必再要来此秘籍?推辞道:“大师好意,晚辈心领。凌风哥哥曾言:六脉神剑,俗家子弟不能修习,晚辈不想坏此规矩。”
枯荣大师笑道:“云儿,此规矩是真的。这倒并非先代祖师秘而不传,实因此项神功过于深奥,如若功力不迫,强自修习,不单修习不成,反倒对自身危害甚巨。若非‘一阳指’练至一品,无法修为,若强而为之,难免有走火入魔之危险。是以历代俗家子弟均未得修习,实因自身功力不足,并非本寺吝惜秘术。云儿,已经走出先祖的规矩,自然修悄无妨。”
凌云不忍拂其好意,叩首道谢。
枯荣大师面现沉缅之色,说道:“当年曾有强敌至天龙寺强索此本秘籍,老纳自忖不敌,忍痛将之毁于指下,此卷乃段誉亲手复录而成。云儿宜宝爱之,并严诫子孙内力着非到极上乘境界,不得研习,以免习之不成,倒遭反噬之厄。”
凌云学过“六脉神剑”,知道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点头凛然遵命。当下,凌云阅览一遍,他集无数奇功于一身,阴阳融合,并创立“浩然正气”。武功中最难修习、见效最慢的内力一关自然已过。须臾,“六脉神剑”间即参详透彻,宛似“熟习”。
凌云闭目悟剑,此卷有枯荣大师的注解,较之自己独自摸索不知高明几倍,往日不通之处,在注释的解答下,一切豁然贯通。
枯荣大师、李清荷在一旁关切的望着一动不动的凌云。见他时而欣喜,时而苦恼,心情亦不由随着他的脸色而起伏不定。李清荷在侠客岛上见识过凌云领悟武功,知道所需时间甚久,她除了担心凌云的安危之外,还在担心姐妹们带人攻上来,如坐针毡,生怕她们冒然而来。
蓦然,凌云睁开双目,神光一闪,两人一触,无不一震,如遭雷击,实想不到他厉害至斯。
凌云轻啸一声,凌空平平坐起,双手挥动“少商剑”、“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齐出。
“少商剑”纵横倚斜,寥寥数笔,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作之势;“商阳剑”清灵飘逸,巧妙灵活,圆转如意,难以捉摸,极尽精妙;“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少冲剑”大拙破巧,中锋直入,招招夺命;“少泽剑”招式繁复,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凌云十指纷弹,此去彼来,连绵无尽。禅房中剑气纵横,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到得后来,凌云一时兴起,将“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的剑意融入其中。
枯荣大师、李清荷被剑气激荡,衣衫猎猎作响,被逼至一角。枯荣大师见“六脉神剑”在凌云内气催动下,初时剑招拘泥于图谱,到得后来,剑法变化莫测,随时自创新意,令人实难捉摸,招式繁复,似乎如潮水般无穷无尽。
枯荣大师既喜且惊:云儿天纵英才,如此一来,“六脉神剑”已经脱胎换骨,较之先前不知厉害多少?别说是鸠魔智,就是天下高手齐聚又有何所畏惧?然而云儿观剑亦不过数息,这么快就领悟其中奥妙,这,这还是人吗?“六脉神剑”似乎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莫非天佑大理,让先祖转世?
他却不知凌云自小就习得“六脉神剑”,只不过除了千寻、凌雨蝶、段延庆、独孤求败,无人得知。
凌云六剑齐使,运转如意,心中大喜。现今真正领悟到了绝世武功,却也不禁感慨万分,不知创此绝学的人功力高到何种骇人的境界,若非自己多番奇缘,恐怕终此一生,也无法习全。
李清荷见凌云额头汗水殷然,但是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疲态,暗自乍舌。在凌云一番狂轰乱炸,牟尼堂处处洞穿,光线自洞中透入,禅房倒也明亮不少。若非此处偏离大殿,加上平时没有人敢随便走动,刚才一番风雨恐怕早已将寺中诸人尽数惊来。
枯荣大师鼓掌道:“妙极,妙极。老纳终于得见完整的‘六脉神剑’。此生无憾矣!”对于凌云,他除了“天才”、“奇才”之外实在找不出别的词儿来形容了。
凌云得闻枯荣大师一语,自畅快的境界中醒来,见四壁如同被无数子弹穿过一般,也不由看得膛目结舌,作声不得,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满含歉意的道:“晚辈一心沉浸于武学,却将大师的禅房弄得面目全非,实在死罪。”
对凌云,枯荣大师喜爱之极,至于这些身外之物,他倒没有在乎,听凌云一语,笑道:“云儿啊,老纳真不知应该如何说出心里的高兴。好,好,好!这间陋室也应该番修了,你让我见到了完美的‘六脉神剑’,老纳高兴还来不及,如此会怪你?好啦!受你激发,老纳对‘一阳指’有新的感悟,近期闭关一段时间。你们且先走吧!有空就来做做,我会交待本因,包你一路畅通无阻。大理皇宫数十年未踏入,出关后老纳应该去看看。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
凌云、李清荷恭声告退,并将剑谱还与枯荣大师,枯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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