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我好想杀了她。”
我顿时浑身毛骨悚然,酒醒了一半。但是酒喝得太麻木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渚烟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在成都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言语不能,只得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她说:
“你就会知道那句话的含义,你会因此痛不欲生的。”
然后,她就象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一般。我试图清醒自己的头脑,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阵倦意袭来,止不住地又沉入了梦乡。
醒来时,我一感到阳光刺眼,顿时猛地弹跳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生恐再也找不到ferrari。可是回头一看,她正安静地躺在我身边,还没有醒,顿时放下心来。那么晚上渚烟对我说的这些是怎么回事?我走到门边一看,上面有郭光离开时顺手做的机关。此人虽然行事放荡,却知道事情深浅,顺手做了个从外面除非砸门、不然绝对打不开的机关。这个机关并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在小淫贼离开之后,绝对不可能有人进入过这件客房,对我说什么话——那么就奇怪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太累了造成的错觉。身后的ferrari发出了初醒的声音,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没事,一切都很正常。”我按下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对她展开了骗子的微笑。
匆匆梳洗后,我们向渚烟告辞了。她表现得很若无其事,含着牙刷劝我们多留两日,假打了好一会我们才告别成功。小淫贼早在高干住宅区外守候,见我们出来,松了口气。随即号称自己是通宵守候在此以防意外发生的——虽然我看他西装革履精神饱满,绝对是找了个好地方睡觉而非通宵守夜的模样。Ferrari随口夸了他两句“乖”,许下了给他提工资的空头支票,然后我们一行便往北京去。
天气真是奇怪,从渚烟家出来时,天边还有太阳。可是刚刚抵达机场,便下起了大雨,班机几乎起飞不能。不知为何,ferrari显得心事重重,而我也为昨晚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渚烟的话而感到非常不安。我真的想知道,究竟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作梗,使得我们会如此长时间地不再说话。虽然以前也曾经想过,婚姻时间长了后,会有目光不再交流、习惯地去忍受冷淡相处的时候,但……我们这才是新婚哪。
只是为了害怕遭到笑嘻嘻的渚烟的报复吗?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在倾盆大雨和狂风雷电中各怀心事地飞往了北京。
第六卷 徘徊 第五章 风雨之断章
第六卷 徘徊 第五章 风雨之断章
抵达北京时,风雨愈发猛烈了,机场已经发出了关闭跑道的信号,还好我们运气好赶在执行之前降落了。陈田夫的副官到场迎接,如同见黑帮老大一般孝敬地给ferrari举雨伞。其实我才是真资格的黑帮老大,只是这个副官是三十来岁的中校,我也只有忍了。
郭光虽然号称陪我们到北京并做全程跑腿,可很明显他的实际目的不在于此。他已经快给岚丫头管疯了,或者已经被管疯了,好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如鱼得水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到外面飘上一飘。他根本无视我和ferrari两级领导的存在,对着空气说了句“我有事走先”便溜了。Ferrari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跑到一边去接——于是只得让我一个人与陈田夫的副官假意寒暄。我们说了几句,正觉得相互间志趣不合、无言相对时,ferrari走过来,抱歉地说:“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实在是脱不开身。大黄你自己去陈家好不好?我看他们主要也只是想见你。”
她这句话让我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以为她对我有什么猜疑。Ferrari立即反应了过来,小声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确实有重要的事走不开。你一个人去吧,我在旅馆里等你。”
得到她的解释,我稍稍心安了些,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那么忙?陈田夫的副官看来早就感受到与我交流不畅的痛苦,见我们终于下了行动决定,悄悄地松了口气。于是我们同机来到北京的三个人便立即分散开行动了,我给那辆很能让自己回忆起不堪回首往事的三号辰字牌照车接到了陈家府上。
我来陈府的次数并不算少。虽然当年在纪监委一处干的时间不长,却屡屡被陈田夫抓差当司机送喝醉的他回家。但虽然曾经那么多次到过他家,却很少见到他的家人,只见过一次陈琪——可见他家人要么很忙,要么在我这种地位低下的人进去时会自动隐身。可这次情况明显不同,陈家乐老元帅和陈老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里等我,陈田夫陪坐在侧席,见我来了,招呼得非常殷勤,几乎让我以为他已卖身为奴。可一想之下,怎么也没有长子给自己家里做家奴的道理,于是才明白这只是他客气的表示。我过去给此人取的外号叫“奸臣”,大意就是特别能审时度势,面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态度。从前后几年的接触来看,简直没有冤枉他。
当然,虽然我现在已经恢复了阶级,也还只是个中校。北京城里几千年如一日地上演着卧虎藏龙,一个无职中校实在算不得什么。就算我胸前挂满了勋章,那也等于废物。地面上不承认三星系统发的个人勋章,他们也不会在意我在一个理应坚守无失的地方立下的战功。所以他们会这样隆重地迎接我的理由就很清楚了:为了陈琪。
如果我的父母是这样关爱我,也许会很幸福吧。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身份这种东西,多数时候等于罗嗦。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谈话的关键在于陈琪,可是在谈到她之前,我们必须说上两三个小时的废话才能显示出我们凡事有轻有重的姿态。我非常厌恶这种虚伪礼仪,但是却不能不配合他们。陈老帅与我闲谈几句,开始问我对幻界第一次战争的看法。还好,我们在三星干部培训班上探讨得多了,便把自己的、陈琪的甚至奥维马斯的见解全都提出来与他闲吹。吹得久了,陈老帅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直逼问道:
“前几天,你在GDI特别战情研究会上的最后总结性发言很有震慑力呀,谁教你那么说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只要是三星那边呆过的人,人人都想这么说。可是,没有人敢说,甚至连怂恿别人说的勇气都没有。这种大炮,除了我,还有谁放得出来?”
“那真是你的想法吗?”
“毫无疑问。”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老帅直截了当地说:“虽然第一次幻界战争失败了。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现在组织上仍在调查取证,但相信迟早会下一个结论。但无论我是否应当负起失败的责任,都与幻界的军事和经济价值没有直接关联。我认为那里确有占据的必要,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只要能够取得那块领土,我方数十年的被动局面将被改写。”
“嗯,我并非想要求您同意或谅解我的看法,那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我随口应付道。
还好,虽然看来老帅的谈性已起,而且有将我作为思想上走了错误路线的对手并矫正之的企图,开饭的铃声却及时响起了。
陈家的招待算是不错。陈夫人连连抱歉说招呼不周——那当然是相比他们家全盛时的规模,以陈老帅现在倒霉到禁足家中的地步,能搞成这个水平也不错了,起码远超过我平时享受的午餐规模。我与陈琪好歹也算做过两个月的露水夫妻,总有点余情未了,于是便守住了嘴巴没有乱冒出嘲讽之言。席间陈田夫发挥他的奸臣特色,拣些他老头子爱听的话来说,气氛也还算比较热闹。只是我猜到最晚拖延到这顿饭结束,他们就会问起陈琪的事,不免心中惴惴。
终于午饭用毕。佣人来撤走餐盘时,他们一家却坐在原地不动,我顿时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陈老帅嘴皮子一动,还没说出什么,陈夫人已经先开口了:
“小黄,听说你已经结婚了?”
“嗯,几天之前。”我闷头答道。
“那么,你是不准备回去了?”
“这不是我个人意愿的问题。按三星军律,我必须回去。”
“可是你当然有不回去的办法是吗?”陈夫人尖锐地追问道。
我沉默了些许时间,抬眼问:“夫人为何对我是去或留如此热心?”
“小黄,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是在明知故问。那当然是为了我的可怜女儿。”
独自流落宇宙尽头的陈琪可怜吗?确实,处于那样的境地,她确实是太可怜了。我这些天都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个方面想,不然一点一滴累计起来的愧疚也许都会让我不得安生。可是相对不可捉摸的陈琪,目前我身边的幸福实在是太现实了,难道要我放弃ferrari去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也许那样会很刺激……
我猛地摇了摇头,禁止自己往那些不该想的方面继续想下去。昂起头,对陈夫人说:“我们的事,是双方自愿的。我的妻子已经原谅了我的过去。你们也许不能谅解我的做法,但是对我来说,追求自己的最终幸福比和她那样在一起要重要得多。”
陈夫人的脸色大变了,几乎破口大骂起来,随即紧紧攒住拳头忍住了怒气。陈老帅终于接过了话茬,说:“这么说来,小黄你是下定决心不再回去了是吗?”
“怎么,元帅你想阻止我吗?”我警觉到突然生变的危险,不由变得有些敏感冲动起来。
“养育出那样的女儿,是身为其父母者的不幸。她的叛逆淘气向来令我们头疼,然而如今她的凄苦不幸更让我和她母亲肝肠寸断。而且,她被流放到那么远的地方,说到底与我有关。如果时间上不是那么凑巧,老头子拼了这一命又如何,难道还保不住自己的小女儿?!”
说到这里,老帅须发皆张、威风凛凛。我为其气势压迫,低了头不敢说话。只听陈老帅继续说道:“老实说,她会和你在一起,不但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更让我和她母亲非常不满意。这里也不客套那么多了,我们对你这个人的人品很有看法。但是现在,你这个万万配不上我女儿的人却还不愿意回去陪伴在她身边!也罢,我陈家乐的女儿不是孬种。痛苦伤心一回,也就自然长大成熟了。我们不希罕你这样的人,也不屑于对你的选择作出什么阻挠。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老头子可真能说的。这一席话震得我心惊胆战,背上衣服已经给冷汗浸透了。虽然情势尴尬,却也忙不迭地跳起来告辞。陈田夫苦笑着将我送到家门,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虽然知道了你和她结婚的消息,却没想到你和家父会闹那么僵。也许对你的未来仕途会有不良的影响,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我看不到未来,走着瞧吧。”我简短地回答了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返饭店。
我径直回了预先订下的王府井大酒店。时间尚早,ferrari还没有回来,隔壁郭光的房间也没有人,他们都跑哪里去了?虽然现在都有了手机,我却懒得召唤他们。到了人类世界的第一大城市,好玩的事物甚多,碰到了总会想玩玩吧?我此时心情不甚顺畅,索性洗了澡便坐在床上,拿起旅馆配给的女人杂志闲看起来。
看了半下午杂志,不由看得困了起来,可ferrari还没有回来。我把杂志一丢,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耳边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响个不停。我爬起来找了半天闹钟,直到找到并砸坏之的劲头过了之后,却仍然没有发现那个响的玩艺的下落。讨厌的响声停了一下,又猛响起来。这回可把还想继续睡的我气炸了肺,跳起身来野鸡气功、小宇宙、阿赖X识什么的只要能运的全部运上,终于从一堆衣服里揪出了罪魁祸首:是我的新手机。自打买后还没听它响过,难怪听不出来。接起一听,里面传来个低沉的声音:
“大黄?”
会是谁?我非常奇怪——手机昨天才买的,不应该有别人知道我的号码,何况这个声音那么深沉,完全不象我身边那些飞扬洒脱的人。我疑问道:“谁啊?”
“下楼来,我在大堂等你。”
我终于听出是郭光的声音。这家伙不知在搞什么鬼?还没来得及再问,他已经挂掉了电话。抬头一看钟,竟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ferrari怎么还没回来?这时方才感到饥肠辘辘,急忙穿好衣服出门。
小淫贼正在毫无节制地摆酷——这是我的第一印象。这么晚了,又下着雨,豪华的王府井酒店大堂里主顾稀稀拉拉,服务生比客人多得多。他却穿着高领风衣、戴着墨镜斜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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