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如果奥舰队的二百五——十艘柳原级能达到70%的出动率,那么就随时能有一百七十五艘能投入实战。柳原级虽老,毕竟也是太空战舰,只要弹药补给充足,在三星区域应该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可看看阿尔法战役中奥舰队投入的兵力,傻子才会相信他们达到了70%。我闷头猜道:“是50%吗?”
“你还是高估了。我们的出动不能率倒是70%,基本上只能保证七十五艘投入实战。”戴江南微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我虽然吃了一惊,却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立即对他的表情展开攻击。
“除了笑,我们还能干什么。”戴江南悠然自得地说。
这样算来就差不多了。奥舰队出动能力是七十五艘,还得保留两成,也就是十五艘在太空十字架上待命守家。奥中将带四十五艘去封锁天顶门,已经是相当吃紧了,能给郭英雄十五艘,实际上是给戴江南两个中队做掩护,我都觉得中将大人很大方——如果换作是我,你戴江南不是牛气冲天吗,带你的中队独自把阿尔法打下来,成功了就升你作大队长!这道命令发了后,就可以向太空总署预订一口为身高一米八五的家伙准备的特制棺材了。
把柳原级参观完毕,我终于感到有些疲倦,回去休息了两个小时。到了吃饭时才出门到军官餐厅去。柳原级实在太小,因此各种房间都是能小就小。因为有我的加入,几个低级军官都给赶到士兵食堂去吃饭了。戴江南办的招待不错,还招待陈年红酒。他风度翩翩地敬我酒,可我想起回主星时他的表现,生恐他又要发疯,搞不好来一次向正向航法挑战,不由得胆战心惊不已。幸好戴江南此时有些感情伤怀,一时似乎无意充当风之子。他突然说:“你的归来真是让很多人吃惊。看得清目前形势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往幻界军里钻,而不会返回三星这个多事之地。”
“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吗?”我想起阿织的预言,心中顿时一沉。
“三星舰队在这次阿尔法战役中,因为出动次数过多,出动率有进一步下降的危险。”戴江南说:“也就是说,我们大概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会因为不能及时补充而丧失对三星空域的全面控制和护卫能力,只能进行待机战备。目前敌军的动向不明,如果再次出现大规模入侵行动,我们的应对方法可能只有由阿尔法和雷隆多先行独立抵抗,最大限度杀伤敌军后我们才出动,进行包围合击。”
“说得那么好听,包围合击——”我质问道:“那如果这俩前沿行星没能抵挡得住,统统给敌军占了呢?”
“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也许才会真正提起主星上那些掌握全球资源的人注意。这大概就是出名的代价吧?”
“会把雷隆多和上面的土生居民作为代价吗?”我尖锐地问道。
“哈,这个你得问中将大人才行,我怎么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我当然不十分了解奥维马斯,但却相信他做得出这样的事来。一股凉意逐渐从心中直渗入脊髓,在背上扩散开来。三星自然不是让人可以安稳度日的场所,以往的日子只是虚假的繁荣和宁静。这些我都明白,但一想到马上要面临这样恶劣的情况,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又问:“那你说的这种需要独立抵抗的时间段,会有多久?”
“看主星什么时候给我们加预算了。”戴江南摊了摊手:“这次的损耗太大了,大部分的舰艇不是给打坏的,是长期出动给用坏的。如果不给我们加预算,按现在的资金,光是将舰船保养好、该修的修好,维持30%的出动率,大概都要节衣缩食的奋斗两年以上吧。我的中队只分到了维修一艘船的配额,就把我的座舰修了,还得出这种接送人的勤。我这话可不是针对你,但这么来回一折腾,又得搞一次二级保养才能上战场,不然平时只有例行巡逻一下。二级保养又得等到两个月后了,真麻烦哪……”
我们这么时不时的聊天,一直到抵达雷隆多空域为止,我终于较为深入地了解了奥维马斯舰队的现实情况。对于三星系统整体来说,在敌人随时可能来袭的情况下,机动的奥维马斯舰队自然是相当重要的,不了解他们的动向就等于不知己方实力,这种仗不打也罢。
临下舰时,我突然因戴江南而想到了崇拜这个鹰勾鼻的陈琪,心中突然火热了起来。我离开主星,其实可以视为对自己与ferrari匆匆建立的关系的逃避。虽然自己对她说了会好好考虑,但是几乎是刚刚离开主星的引力,自己在彼方时对她的那种深深思念和牵挂便淡化了许多。我有必要立即便去想那些严肃的事吗?欢乐鬼混的日子在前面向我招手呢。
雷隆多空港人烟稀少,一看便知有什么大事发生。再精兵简政也不可能只两个人把守空港呀!负责证检的是我的一个四川学弟,他一见我归来便满脸欢笑地招呼。我边给他验证边问:“出啥事了,人呢?”
“哦,马上验完证学长你就快去总督府看看吧,提都斯带人来砸咱们雷隆多的场子了。”
由此可见雷隆多的军民都把自己的地盘看做是一个封闭的黑社会势力范围,而不是GDI管辖下的军事重镇。我略微想了一下,那大概是辛巴很快地把巴瑞特供了出来,指望把水搅浑以便自己脱身。可无论那个家伙怎样乱咬,成都的杀人事件总是脱不了手的,我可不相信他能躲开牢狱之灾。不管怎样,他临死前的乱咬总是造成了一定的效果,使得提都斯有事可做了,现在总督府那边想必热闹得很。但我无心立即就去跟老巴争什么,现在顶着中校军衔跑去看他的热闹,指不定他会怎么想。为了我的网吧能正常运营,还是算了吧,回家要紧。
我以前说过,雷隆多的情况很象一所大学。如果某所大学里出现了教育厅的人跑来查校长的腐败问题,肯定教师、学生、工人都要跑去凑热闹。这个规律一样适用于雷隆多,一路到中心区都是人烟稀少,路过情报局时竟看见关了门。虽然眼下没有什么敌情,但大家居然八卦到如此地步,想必会让黑炭头暴跳如雷。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在车上已经开始想象晚上的生活怎么安排的事了。情报局的那些同僚、学弟学妹们,肯定会来敲我的竹杠,巴斯克冰那边的当兵者肯定要轮流杀来……这些都可以慢慢应付,现在最吸引我的莫过于家中的那位陈美女。嗯,想着都流口水了,给我开车的那家伙不住从后视镜里看我的恶劣嘴脸。不过在雷隆多上我根本不用特别注重形象,只要保持我的威名就可以了。于是我不顾司机同志的鄙视目光,一到陈琪家门口便抓起箱子跳下车往楼上跑。走时没带钥匙,只得猛地一阵敲门,同时想着开门后的情景:是扑上去抱一抱好呢,还是故作酷型地低声说:“嗨,我回来了。”好呢?
我还没决定好究竟是该选哪种重逢场面,门打开了。身体正产生了一种绕过大脑直接扑上去的冲动时,眼睛观察到的信息及时避免了这种悲剧的发生——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肥胖老太婆。幸好我反应神速,连作出这种动作的神色都即时撤销了。难道是陈琪她妈?我脑子一胡涂,正准备问候“伯母好”,突然想到在北京见过陈琪的父母,哪是这样的鸟样,而且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我满腹疑云地询问道。
还好,老太婆的身份并不可疑,还有身份证件胸牌,她是后勤部派来打扫整理房间遗留物品的清洁工。我明白了老太婆的身份,脑子却更加混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我住这里的,谁叫你搬东西了?”
“小伙子……”老太婆的话冒出半截,突然看到我肩膀上的军衔,立即缩了回去,改口说:“中校,这里好像住的不是你,房主是一个漂亮女娃呀,好像姓……姓什么来着,我这记性……”
“姓陈。”我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陈小姑娘。哎哟,我老太婆的记性不好,让中校您费心了……”
一个老人家对我称呼“您”,实在让我遍体生寒。给她东拉西扯的,我几乎忘了所来何事了。好在老太婆看来很怕官,我可以直截了当地问出结果,便故作威严地问:“不说这些了。既然小陈住在这里,你搬里面东西干什么?”
“她不住了,搬走了。搬东西是后勤部派我老太婆来的,不是我自己……”
我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把行李一丢便拨开老太婆冲进了房间里。房间里雷隆多提供的家具摆设什么的基本与原来无二,只是衣柜里陈琪的衣服、床上的床单枕头、抽屉里的书籍笔墨都没有了。书桌上只有我的像片还摆在那里,玻璃镜面上用油笔写了寥寥的几个字:
“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但……”
下面就没有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简直快抓狂了,这女人会跑到哪里去?!本来想把老太婆抓来问个明白,可她一看到我的嘴脸便惨呼一声“鬼啊!!!!!”,转身便跑了。这个老太婆老而弥坚,跑得比音波都快多了,卷起一阵浮云便无影无踪,只让被她的绕梁惨呼包裹的我傻在原地。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卷起落叶的秋风。此情此景,实在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卡通片里给人晃点过后的白痴。直到第二、三阵风刮过,让只顾风度不顾温度的我打了个凛冽时,才猛地清醒了过来,抓起行李箱便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比较着自己与老太婆的速度,居然发现颇为不敌,难道我比她还老?这样胡思乱想着疾奔下楼没有摔倒,我真可算是个天才。可是天才的神话在刚下楼梯时就破灭了,我就象是迎面撞到一座矮墙,瞬时间从40km/h的时速减为0,一时气喘胸闷,几乎憋闷得想吐血。那堵墙却兴冲冲地跑了上来,叫道:“才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就开小差跑来看你了。黄二你没事吧?跑那么急干嘛,差点把我撞着……”
原来是巴斯克冰。他全副武装地穿着重装步兵装备,让我撞得眼冒金星,用了极大的努力才劝住自己相信他刚才的话是出于真心而不是更进一步讽刺我的。我挣扎着站起来,用力呼吸了几口方才把气顺了过来。不顾巴斯克冰的欣喜神色,劈头盖脸地问:“小陈呢,跑哪儿去了?”
巴斯克冰也给我的狰狞面容吓得楞了一下,支吾着说:“她啊……”
“说啊,怎么回事?”我只得耐了心作循循善诱状,生怕阿冰冰儿也给我吓跑。这方圆几里没见着别人,那可就不能及时获取情报了。
“才下了任命,她又到阿尔法去当行星总督了。”阿冰冰儿说罢,还特别补上一句:“也没啥,阿尔法已经给打残了。那里当个总督,还不如你在这里当二号呢。”
我的脑子突然晕了一下,难道是刚才给他撞的后劲又反弹了?急忙运了一下气,感觉全身无碍后才追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巴斯克冰完全没把我的认真当一回事,模模糊糊地说:“就今天吧,都去看总督府的热闹去了,也没谁送她。究竟什么时候也不太清楚……算啦,黄二,我还得去总督府那边押阵,你跟我一起去看热闹吧。她走了便走了,你在这里还难找女人?打个招呼就会有一堆堆的自己送上门来,出了事还都不敢向你要打胎费的。”
“够了,胖子!”我大吼了起来,心中突然一股怒气迸发,一拳便向他捣去。好在巴斯克冰反应很快,及时抬臂一挡。只听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声,他的左手小臂装甲给我打了一个小坑出来。他龇牙咧嘴地捧着左臂,低声叫道:“黄二,你想杀了我啊,下这么黑的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忙冲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幸好这家伙负重能力特强,装甲板装得很厚,没伤着皮肉。试着晃了两下,也没伤到筋骨,只是痛得厉害。我忙不迭地道歉,他连连摇手说:“算了,也是我说错了话,不知道你那么在乎她的。真的,大家都认为你跟她只是随便玩玩。”
“下次跟你喝酒时慢慢说吧,帮我看一下行李。”我边说就边往外走。胖子在后面叫:“站住,黄二你这是干什么?”
我回过头,没好气的说:“没时间扯这些了,我急着追呢。”
巴斯克冰忍痛走上前来,说:“黄二,这里离第二空港六十公里,你这么跑着去?拿我的车去吧。”一边把车钥匙给了我。
没时间说感谢,不过我与他之间也无需多言。我抓了钥匙便飞跑出门开了巴斯克冰的吉普往第二空港跑。早知如此,我叫戴江南直接把我丢在那里守株待兔不就完了。谁知现在还来不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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