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奴儿(耽美)





苗雪卿知道夏候勋的性情,此次的酒宴一定有诈,对方必定已经设圈套了,他恳求申屠柏儒不要去,对方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就趁此机会,跟他说明,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纠缠你。」
安长均看了请柬后,道:「雪卿,你跟师父一起赴宴吧,毕竟这事因你而起,你很应该到场。至于景齐,留在藤香阁外面等候就可,万一出什么事了也能有个照应。」
三人听从了他的安排,入夜后准时来到藤香阁。贺景齐与申屠柏儒约定,需要增援的时候以口笛当暗号。申屠柏儒与苗雪卿进入酒楼后,贺景齐与车夫便守在门外。
夏候勋包下了整个藤香阁,因此今晚的客人只有他们。
苗雪卿与申屠柏儒进入大厅内,一名小厮引着他们上楼。夏候勋坐在二楼的雅座上,名美艳的歌妓坐在一旁弹着琵琶,她嘴角上的小痣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夏候勋见他俩一同赴宴,并没有显得意外。他笑得客气,轻轻摆手:「二位,请坐。」
申屠柏儒不禁在心中佩服夏候勋的忍耐力,明明上次一副要把自已置诸死地的模样,而今却能笑脸迎人,这个比自已还要小上一岁的男人绝对不容小觑。
申屠柏儒坐到夏候勋对面,苗雪卿只是站在他身后,并未坐下。夏候勋笑盈盈道:「雪卿,别站着啊,坐下吧。」
「不必了。」苗雪卿冷淡地说,他可不能被对方客套的样子蒙骗过去。这人脸上对你笑着,背后其实已经捅了你几千刀,他吃过太多次亏了。
他不领情,夏候勋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就随你的意吧。」
申屠柏儒无意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说:「夏候掌门这次请在下来,要谈的就是小徒的事吧?那就请不要再耽误时间,有话不妨直说。」
「申屠公子何必这么着急?先喝一杯酒再说吧。」夏候勋给他倒酒,申屠柏儒防备地盯着小酒杯里的上等花雕,夏候勋见他迟迟不拿起,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他轻笑,径自喝下一杯。
「申屠公子,雪卿没有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喜欢下毒吗?」夏候勋揶揄地说。
申屠柏儒看了看苗雪卿,对方轻轻点头。苗雪卿跟在夏候勋身边五年,的确从来没过他用毒,因为他的手段比起刚烈的毒药更狠更有效。
申屠柏儒而了句「失礼了」,拿起酒杯干了下。
藤香阁门外,一名男仆神色惊慌地走来。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男仆看了看,朝其中一辆跑去。车夫认出他来,问道:「怎么了?」
「我来找贺老爷,夫人她好像有点不舒服……」男仆刚说完,马车的暖帷被按开,贺景齐探身出来,拧眉道:「夫人怎么了?」
「夫人吃过晚饭不久就说不舒服,已经请人去叫大夫了。」
「我跟你回去看看。」贺景齐紧张地跳下马车,车夫错愕地喊道:「贺老爷,我们不是要等申屠公子他们吗?」
「你先候着吧,我很快就回来。」贺景齐交代完,跟着男仆快步离开。
车夫不安的抬头看着藤香阁的窗户里透出的光辉,只能在心里祈求申屠柏儒他们千万别出事了…
奴仆送来精致的小糕点,歌妓弹着一曲温婉流畅的「夕阳萧鼓」,夏候勋一手轻轻打着拍子,又为申屠柏儒斟满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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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夏候勋这样的对手,向来冷静的申屠柏儒也快沉不住气了,他寒声道:「夏候掌门不必多礼,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夏候勋放下酒瓶,笑道:「申屠公子真是没有情趣。」
「在下今天前来并非为了情趣。」
「呵…」夏候勋轻笑,眼神渐冷。「既然申屠公子坚持,那在下就长话短说吧…」
他斜睐着全身紧绷的苗雪卿,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成为师徒的?」
「当我将奄奄一息的他从雪地里救回来的时候。」申屠柏儒的话分明是暗讽夏候勋的冷酷,苗雪卿半垂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夏候勋轻蔑一笑。
「无论是奄奄一息的他,或者是已经死掉的他,没有我的应允,苗雪卿依旧是我独扇门弟子,依旧是我夏候勋的人。」
苗雪卿浑身一颤,前方的申屠柏儒蓦地站起来,挡住夏候勋投射在他身上的侵略眼光。
「他不是。在你决定扔掉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你的人。」申屠柏儒高声道。
夏候勋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他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是不是我的人,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雪卿现在是我的徒弟,是我派弟子。」申屠柏儒反驳。
「光是用嘴巴说又能代表什么?」夏候勋也站了起来,他唰地打开扇子,冷笑道:「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东西。」
「雪卿不是你的『东西』!」申屠柏儒咬牙切齿地说,夏候勋不理会他,径自望着满脸沉静的苗雪卿。
「雪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苗雪卿看着他,夏候勋字字清晰地说:「回来我身边。」
苗雪卿捏着拳头,坚定地回答:「我不要。」
夏候勋的眼睛在一瞬间冰封起来,他毫无感情地笑了。「在敢在我面前说『不要』?」
一直在旁边的几名男人倏地围住苗雪卿与申屠柏儒,苗雪卿知道要开战了,他噌地拔剑,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哈哈哈…」夏候勋毫无预惊地大笑起来,他玻ё叛郏朴扑档溃骸肝矣衷趺瓷岬蒙蹦悖恳保仓换嵘卑碌娜恕?br /> 话音刚落,夏候勋猛然向申屠柏儒射出暗器—
第八章
「哔……!」一阵尖锐的口笛声从藤香阁内传来,门外的车夫一听这声音,知道申屠柏儒他们必定是遇上危险了。他跳下车,整要焦急地冲进去,可冷静一想,贺景齐不在,自已就算进去了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连贵别人。
车夫当下又撤回去,他抬头望着灯火通明的二楼,隐约听到阵阵女子的尖叫声与刀剑声,还夹杂着家具被撞破的声音,里头一定正打得激烈。他无计可施,只好跳回马车上,驾着马车奔回安府找救兵。
藤香阁里面—苗雪卿被三名男子同时攻击着,面对昔日的同门,他不想痛下杀手,仅是一味躲避防御。而对方似手也不是要取他性命,他们一直困着苗雪卿,让他无法去到申屠柏儒身边。
而这边的申屠柏儒,正与夏候勋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夏候勋从二楼飞身跳到掉在屋顶中央的大灯笼上,申屠柏儒挥剑追赶。夏候勋彷佛要跟他捉迷藏似的,施展轻功,从灯笼跳到屋梁,又跳到栏杆上。两人在空中又拆了十多招,剑气将灯笼蜡烛花瓶等物品毁得拟离破碎,碎片不断砸下,酒楼里的伙计纷纷抱头逃命。
那名擒着琵琶的歌妓一边尖叫着,一边从楼梯直奔而下,刚好就来到夏候勋他们底下。
夏候勋看准时机,猛然向申屠柏儒出掌,被后者闪身躲开。剧烈的掌风击中申屠柏儒后方的一根柱子,柱子裂开一个大缺口,接着摇摇摆摆地往前倒下。
「呀—!」那歌妓不偏不倚地正好站在柱子倒下的地方。
「小心!」申屠柏儒纵身跳下,抱住她飞快地跳开。垮啦啦…柱子压垮了底下的桌椅,正在激战中的其余人都因为这声巨响而停下手来。
申屠柏儒护着那歌妓跳到安全的地方,放下她:「你没事吧…呃…」
申屠柏儒忽然脸色一变,使劲把那女人推开—一根银色的发簪正插在他的右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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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苗雪卿惊地看着申屠柏儒胸前渗出的鲜血。
「你…」申屠柏儒望向那歌妓,对方已经退到夏候勋身旁,以恶毒冷醒的眼眸瞥着他。夏候勋搂着那女人,得意地大笑起来。
「申屠公子,枉费你行走江湖多年,想不到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申屠柏儒脸色铁青地将发簪拔出来,苗雪卿飞奔到他身边,他拿起发簪尖锐的地方看,那上面沾着的血已经变了颜色。
「有毒!」苗雪卿愤恨地说,申屠柏儒一怔,暴怒地瞪着满脸无赖的夏候勋。
「你干嘛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夏候勋阴阴森森地调侃道:「我得确不喜欢下毒,要下的话,就下最狠的毒…」
苗雪卿站直身子,寒声道:「解药!」
「哦?你是要问我要解药吗?」夏候勋逗弄地说:「你求求我,兴许我会答应。」
苗雪卿咬着牙,正要开口,申屠柏儒拉着他。
「不必求他!他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呵…你也只能趁现在嘴硬一下了。」夏候勋盯着他的眸子里闪着寒光。
申屠柏儒拿着剑,沉声道:「解药,我靠自已拿回来!」
他怒喝着向夏候勋冲去,苗雪卿连忙紧随其后 候勋将歌妓推开,游刃有余地挡下他们二人的攻击。申屠柏儒原本凌厉的剑法因中毒而缓滞起来,他勉强出了几剑,右胸的疼痛越发灼热。
「呜…」痛楚侵入到心肺里头,申屠柏儒痛选一声,手中的剑落地。
「师父!」苗雪卿慌忙扶着快倒的他,申屠柏儒全身颤抖,脸色变得紫黑起来,显然这是毒发的症状。
夏候勋盯着他们亲密地互相扶持的样子,眼里燃烧着嫉恨的火苗,他凉凉地说着:「开始发作了吗?啧啧…都怪申屠公子爱逞强。」
申屠柏儒气得又要冲上去,被苗雪卿及时拉住。这时,夏候勋的一名手下从门外快步跑来,他凑近夏候勋说了几句话。夏候勋点点头,对苗雪卿道:
「想要解药就来找我吧。」他暧昧地加上一句:「我随时都等着你…」
苗雪卿怔了怔,夏候勋双腿一蹬,跃上二楼,其它人也跟着上去,一群人迅速撤离。他们前脚才走,贺景齐与安长均后脚就到了。
「师公……」苗雪卿如获救星地喊着,安长均直奔到他们跟前。苗雪卿焦急地说:「师公!师父他中毒了!」
此时的申屠柏儒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安长均检查了一下 伤口,沉重地道:「先带他回去。」
烛火映照在苗雪卿白皙的俊脸上,火红的光芒依旧不能融化他脸上的冰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申屠柏儒,对方双目紧闭,脸庞呈现出不寻常的紫黑色。
安长均放下申屠柏儒的手腕,脸色凝重地站起来。贺景齐迫不及待地问:「师父,师弟他中的是什么毒?」
「我也不确定,应该是类似西域的尸毒…」
「尸毒?」贺景齐和苗雪卿听到这可怕的名字也不禁吃惊。
苗雪卿站起来问:「师公,您知道如何配置解药吗?」
「很遗憾,这种毒本身的用料非常罕见,因此,解药也不容易配置…」安长均低叹。
「那师父他…」苗雪卿眼圈微红,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安长均拍拍他,道:
「别担心,柏儒有内功护心,尸毒还不能立即至他于死地,为今之计,只能使药材将他浸泡起来,我每日向他输入内力,或许还能暂时拖延半个月…」
贺景齐插嘴:「可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恩,解药,是必须弄到手的…」安长均道。
苗雪卿捏了捏拳,低声道:「让我去吧。」
「恩?」安长均和贺景齐愕然地看着他,苗雪卿抬起头来,坚定地说:「我要去夏候勋那里,把解药拿回来!」
醒日当空,黄泥大道上蒸起一波波热浪。
两辆豪华的马车在几名骑马待卫的护送下,飞沙走石地走来,所经之处踏起滚滚黄沙。道路两旁种满梧桐树,繁茂的枝标练成两道绿色的屏障。
马车停在一所白墙绿瓦的华美宅子前,几名候在门外的仆役有的搬椅子,有的撑伞,飞快地围到车前。摇着折扇、潇洒自若的夏候勋从第一辆马车跳下,另外几名年轻女子则是从第二辆马车下来。
她们共五人,都是十六七岁左右,身上全配着剑。其中一名站在中间的美貌少女衣着最为华贵,看来是这批女子中的头儿。她美目流转,抬头看了看宅子门前的牌子,上面以工整的字体写着几个字-翠晴居。
「赵姑娘请进。」夏候勋微笑着伸出一手,道:「欢迎光临寒舍,屋里头装潢简陋,还望赵姑娘不会嫌弃。」
「夏候掌门太客气了。」赵灵儿扯出淡淡的笑容,心想这么华丽的屋子居然还说什么「寒舍」的,这夏候勋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炫耀。
一行人跟着夏候勋进入屋内,仆役随后牵着马车进去,接着咿呀一声把大门关上。
舒藏在屋前一颗大树上的苗雪卿拨开枝叶,阴沉地注视着底下的情况。那群进屋的女子是「傲剑山庄」的人,其中的趣灵儿便是庄里的大小姐,夏候勋不会无缘无故招待她们。
以他爱物尽其用的性情来看,他一定是看上前位年轻美丽且颇有家世的赵姑娘了,让他们住进来恐怕是不怀好意。
苗雪卿跟踪夏候勋的车队三天,一直等待着夺取解药的机会,看来成晚正是绝佳时机。
「赵姑娘,再喝一杯吧。」夏候勋给赵灵儿手里的白瓷小杯倒满了酒。
赵灵儿撑着额头,粉脸因酒意而浮现出迷人的红晕。她含糊地喊着:「我…我喝不下了…」
「赵姑娘别客气,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杯。」夏候勋耐心地引着猎物上钩。
赵灵儿在半推半就之下,迷迷糊糊地灌下一杯酒。
「赵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