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精校版)
六谦让:“您要赶时间就您先说。”刘老六回笑:“我不忙。”
然后俩老头就开始客气:“你先。”“你先。”……
我在一边直郁闷,看这样俩老头是把我当坐台小姐了,俩人在商量谁先上呢。娘的,要不咱双飞吧?
最后枣核老头拗不过刘老六,他先跟我握了一下手,然后从老式黑书包里掏出一沓文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萧主任是吧?你把这个签了吧。”
我心一提。听他口气怎么那么像法院下传票的呢?拿起文件一看,又是一份协议,甲方是我的名字,乙方是我们本地最大的国有酒厂。我先没顾上仔细看条文,疑惑地看了一眼枣核老头。枣核老头“哦”了一声:“还没介绍,鄙姓倪——倪筑陵。”说着递给我一张片子,最上面先是两行大字:香飘天下名扬海内。然后是名字。头衔是:佳酿酒厂厂长兼工会主席。佳酿酒厂在我们本地非常有名,只生产高度白酒,高低档都有,几乎垄断着本地白酒市场,在省外也有倾销渠道。
这枣核老头还真是个厂长。
我急忙重新跟倪厂长握手:“失敬失敬,我从小喝您厂里的酒长大的——可是您找我什么事啊?”倪厂长示意我看协议书。
这回我仔细地把协议看了一遍。这是一份非常莫名其妙的协议书,上面规定:从双方签字后那天起,乙方,也就是酒厂方,负责全力帮助甲方把“五星杜松”酒送上生产线,制作成瓶装酒在全国范围内推销。在这个过程中,甲方只负责提供成品液体酒,秘方自行保留。
这根本就是一份不平等协议嘛,只不过我是那个最终得利者。佳酿酒厂在这纸协议里好象没有任何好处,为别人徒做嫁衣裳不说,它还得经受我们的五星杜松跟它抢夺市场。我坐在那里犹疑再三,没敢动地方。这协议也太YY了,YY得像一只小猪跑到火上把自己烤熟然后跑到我面前说:“你把我吃了吧”——呃,这不叫YY,这叫恐怖!
我终于忍不住问:“您的酒厂和我合作能得到什么利益呢?”我信手翻着条文,这才发现另一个重大问题:这上面丝毫没提作为酒厂方的条件。
倪厂长顿了顿说:“哦,咱们两家只要按照这个合同来就行,好处费另有人给——事实上是有人花钱请我们做这一切的。我们酒厂这次充当了一回包装商和广告商,每卖出一瓶酒,我们会从他那里拿到回扣。”
我不禁希奇地“啊”了一声。
倪厂长笑道:“你这位朋友说了,他欠你钱,还说只要跟你一提你就明白了。”
我顿时恍然:是金少炎这小子!想明白这一点我什么心病也没有了,通体舒泰,拿起笔忙不迭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难怪倪厂长一开始让我签字的时候口气那么冲,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份让人无法拒绝的协议。
我笑着问:“那您不怕我们的酒跟你们的产品抢夺市场?”
倪厂长也笑:“不怕,我们厂只出高度白酒,在低度这一块没有自己的扛鼎之作一直是我们的遗憾,这是两个相对固定的市场,影响不大。再说萧主任的五星杜松有口皆碑,我们不做迟早会有人做的。”
我发现倪厂长桌上只有一杯饮料,马上责怪地冲孙思欣喊:“怎么不给倪厂长来一碗咱们的酒呢?”
倪厂长急忙摆手:“是我不要——我滴酒不沾的。”
我愕然笑道:“难怪您当酒厂厂长呢!”
倪厂长站起身道:“那萧主任你继续忙,我明天就派车来跟你提酒,以后销路好的话我们可以分一条流水线出来直产直销。当然,秘方还是由你保管。”
等倪厂长走了以后我拿着自己那份合同傻乐:“嘿嘿,这下可发了。”因为我知道我们的酒销量绝不会差,在本市它已经有了扎实的人气基础,每天4点以后慕名前来品尝的人络绎不绝,有不少人已经抱怨过在市面上买不到了。它浓郁的酒香几乎可以透瓶而出,到了外地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来钱的法子呢?
刘老六忽然嘿嘿道:“他终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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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想起刘老六,恶狠狠说:“对了,你又有什么事?你说谁终于出手了?”
刘老六冲我手里的合同努努嘴:“‘他’呗,还能有谁?”
我搂紧发财合同,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刘老六慢条斯理道:“你没跟‘他’打过交道不了解他,每次他把一个人当作正式对手之前,总会想各种办法让对手变得更强,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绝不会跟一个臭棋篓子下棋。”
“……谁是臭棋篓子?把话说明白点!”
刘老六笑呵呵地说:“在下界,金钱永远是最大的力量。可能他看你太穷了,所以接济接济你,这样才好跟他继续斗。”
我诧异道:“你是说酒厂的事是他在背后鼓捣的?”
刘老六点头:“八成是了。”
这时我也忽然想到,酒厂这件事情好象不是金少炎的风格。他那种花花大少,你没钱跟他说一声,几百万甩过来是常事,可帮你从根本上振兴家业却不大可能,他没那个思路也没那个工夫……我立刻给金少炎打了一个电话,对此事他完全茫然。
一丝凉意从我后背上缓缓升起,显而易见,我的对手是把我当成了一头斗牛,只有把牛养得精壮无比他才玩得开心。这种变态的做法昭示着他有变态的实力,我迟早是要被那把剑插进心脏的……
我把那纸合同卷成一卷在桌子上狠命摔着,一边大叫:“老子不玩了!老子不玩了!”
刘老六看了一会儿我的表演,笑模笑样地说:“你倒是别光摔啊——撕了它!”
当老子傻啊?现在是有钱也得斗没钱也得斗,撕了它我以后拿什么玩?
我把合同仔细地揣好,悻悻地坐下说:“这又不是他白给老子的,厉天闰那一场他还欠着我钱呢。”我一指桌上趴着那人,“这又是谁?”
刘老六道:“先说我们的事。”
我马上冲他一伸手:“我的眼镜呢?”
“……什么眼镜?”
“别装了!能看出前世今生的眼镜。没有它,我怎么阻止那个变态继续往出变人?”
刘老六很凝重地说:“关于这种技能的申请被上面很严厉地驳回来了,这属于严重影响三界平衡的东西,是天庭的大忌,以后想都别想了。”
我叫道:“靠!那个王八蛋怎么用都行,老子用就犯了大忌?”
刘老六一摊手:“警察和劫匪打仗,吃亏的永远是警察,因为我们有顾忌。”
我也学着他的样一摊手:“那我们当劫匪怎么样?”
刘老六神秘地说:“但是,我给你准备的新礼物你肯定喜欢。”说着,这个老骗子在我面前码出一排饼干……
第八十三章 大汉使节
我怎么那么馋呢,拿套饼干就想打发老子?
我随手拿起一片,笑道:“还他妈是夹心儿的。”说着我就往嘴里塞。刘老六一把拉住我的腕子:“你作死啊?”
我莫名其妙道:“不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
“那不就结了?”我又往嘴里塞。
刘老六忽然放开手说:“你就不想想我会给你普通饼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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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愣住了。是啊,这老骗子怎么说也是神仙,虽然人比较猥琐一点,但是身上是真有好东西的,读心术就很好用。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饼干,问:“这跟普通饼干有什么不一样?”
刘老六拈起一块来,像看什么宝贝似的,最后才说:“它跟普通饼干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是夹心儿饼干!”
我二话没说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砸他,幸好刘老六很及时地说出了后面的话:“你想拥有谁的能力?”
我的烟灰缸停在他脑袋上:“什么意思?”
刘老六慢慢地把一块饼干分成两片,说:“比如说你很羡慕项羽的神力,或者花荣的箭法。”
“那又怎么样?”我的心动了。
刘老六把分成两半的饼干对着我,说:“它的名字叫子母饼干,每一块都是由两片组成的,所以看起来就像夹心饼干。一片你自己吃,另一片给别人吃,10分钟之内,你会拥有对方身上最独特的力住,必须得对方先吃,否则毫无用处。”
我心花怒放,郑重地从刘老六手里接过那两片饼干,问:“对了,项羽和花荣都好说,本事很明显,那如果我把这东西给一个很稀松平常的人吃了怎么办?”
刘老六道:“你要不怕浪费可以找一个这样的人试试嘛。”
我把其中的一片递给他:“那你吃!”
刘老六:“……我们一般把有字的那一面叫子面,顾名思义,它可以接收来自母面那一面感应。简单说,就是你把对方的身体复制在你身上了。所以你要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人身上用了也就变得稀松平常了。”
我又问:“这个对人没害处吧?比如我和项羽一起吃完,他不会就此瘫痪掉吧?”
刘老六说:“副作用是多少有一点的,被你‘吃’掉的那个人,在那10分钟之内他的力量会比平时弱一点,但几乎没差别,他觉察不到的。”
我数了数,一共是10块饼干。我心想这东西既然无害,那我索性一古脑都和项羽“分享”了算了,以后谁敢惹我直接抓住领子扔到中南海门房,让保镖们收拾他。
刘老六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说:“这饼干在一个月内在一个人身上只能用一次,你别打歪主意。我劝你可以挑有能耐的人给他们先吃一半,另一半你留在手里,保命的时候自然用得着。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再提醒你一遍!”
我看着刘老六。
刘老六拿起一块饼干指给我说:“有字是子面,没字的是母面。”说着他把饼干翻转着,“千万记住:有字的这一面自己吃,没字的那一面是给对方吃的。如果给反了,你不但得不到他的力量,还会被他把你给复制了——当然,他把你复制了远比你把他复制了还倒霉。”
我顾不上他寒碜我,先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一面是有字的,只不过那字更像是一个花纹而已,应该是天庭特有的符号。我贪婪地把10块饼干都揽在身前,说:“限制这么多,能不能多给几块。”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见过有嫌工资少就跟单位打商量的吗?”
“怎么没见过?去市政府抗议的都有。”
“那你到南天门静坐去吧!”
我找了个小盒把饼干仔细收好,这才指着那个一直趴在桌子上的人问刘老六:“这是谁呀?”
刘老六拍拍这人的肩膀,跟我说:“这位从30岁以后就没怎么吃过粮食,胃里存不住东西,喝了一碗酒就醉成这样了。”
这人醉得快,醒得也快,刘老六这么一拍他,他立刻从桌子上撑起来。这人一起来不要紧,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才看清他大热天里居然穿了一件黑糊糊的大皮袄,上面结满嘎巴,一股酸臭气袭人。更为恐怖的是,这人满脸大褶子,胡子拉茬,脸上同样嵌满油泥,但是一双眼睛充满警惕之色,一闪一闪地四下打量,仿佛常年处在危机之中,但是目光坚定充盈,让人不敢逼视。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一根棍子,大概这棍子上以前还有小旗儿一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禁往后挪了挪,惊诧道:“你是欧阳锋?”
大热天穿皮袄,可见此人内力精湛,而他怀里那根棍子,八成就是他常常用的蛇杖了。
刘老六道:“什么欧阳锋,这是位侯爷——苏侯爷!”
“……孙侯爷?悟空?”
刘老六满头黑线:“苏武!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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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这名字满熟,道:“苏武是谁?”
刘老六叹了口气道:“你们上小学的时候歌里没唱吗——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
我急忙站起身,肃然起敬道:“这就是那位大汉使节苏武?”
刘老六道:“就是他了。苏老爷子在匈奴地留了十九年,历经三代汉王,最后赐爵关内侯。”
我哑然道:“当了侯爷怎么还是这德……呃模样?”
刘老六感慨道:“苏老爷子回到汉朝以后不敢丝毫忘记自己受过的屈辱,放着豪宅美食不去享受,依然是从前的装扮,一来是鞭策自己,二来也是警示后人。他一直想再以大汉使节的身份出使匈奴,不过没有实现。他手里拿的就是当年那根旌节。”
我不由得既感又佩,伸手在苏武拿着的那根棍子上摸了两下。苏武往后一撤身,沉声道:“你干什么?”
我委屈地说:“看看也不行?”
苏武厉声道:“除非我死!”
刘老六道:“那是苏侯爷的命根子,除了汉朝皇帝,别人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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