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精校版)
黄毛溜达进来,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嘿,自己喝上了,给我来一杯呗。”见没人理他,自己去拿了一个杯抓起桶就要倒。张清把手搭上去,淡淡说:“这酒没你的。”
朱贵却仍一副和气生财的掌柜样,笑眯眯地说:“小店还没开业,几位晚个把时辰再来。”
那酒桶被张清搭住,黄毛双手都提不起来,他尴尬地把杯放下说:“我是来找柳哥的。”
“这儿没姓柳的。”杨志阴着脸说。
“柳轩,我柳哥啊。”
朱贵眼中精光一闪,马上笑呵呵地说:“他不在这干了,几位认识他?”
“什么?怎么没跟我们说呢?”黄毛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变,随即口气转恶,说,“那既然这样,把管理费交一下吧。”
我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柳轩也算是道上的角儿,他当经理的时候这些牛鬼蛇神自然不敢来捣乱,甚至要仰他鼻息。而他要对付朱贵,自然也不会找这些地面上的熟头脸,所以他雇了那8个家伙——这8个人给我送车又送烟,我个人觉得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再其后就是刚才的事了,因为太突然,他要跑路,哪顾得上通知这些渣滓。
这几个小痞子估计也就是路过这里,来找他们的柳大哥讨点小便宜,对于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懵然无知的。
所谓“管理费”,也就是人们以前常说的保护费,换个名目好听一点而已。
朱贵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却偏偏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疑惑地问:“什么管理费啊?你们每天来给我们倒垃圾吗?”张清嗤的笑了一声。
黄毛却不知道朱贵是在装傻,轻蔑地说:“连‘管理费’都不知道!就是保护费,先拿一万块钱来吧。”
“呀,我好怕怕,给了你钱你真的会来保护我们吗?”看着朱贵拧着肥胖的身子装腔作势的样子,连一向严肃的杨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毛这才知道被人涮了,指着朱贵说:“你是谁?”
“我是这的副经理!”
我插口说:“现在是正的了。”我转过脸对黄毛说,“让你们老大今天晚上来跟我谈,我看完电视剧过来,10点以后有空。”我思谋着这些泼皮都是小事情,所以得一次搞定,要不然癞蛤蟆不咬人光恶心你也受不了,索性把他们头头找来,反正钱我是一分也不会给,要能听得懂人话最好,不行给点小厉害,吓唬吓唬。
黄毛又指着我说:“你又是什么东西!敢他妈看不起我?”
我装做不在意地一口痰吐在他鞋上,很认真地跟他说:“是的,我就是看不起你。”
“我他妈……”他往前走了一步,恶狠狠地拽下裤子上的链子,却发现我们都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他顿时泄了气,边往出退边指着我说:“你狠!”
等他们走了,杨志说:“我想牛二了,他要一开始就知道我敢杀他,应该不会那么逼我。”
“哥哥耶,晚上我们谈事你就别掺和了……”
这帮人哪儿都好,讲义气,脑子活,就是动不动杀人太恐怖了。相比之下张清就满好,一般不下死手,打得不机灵了让小喽罗抓活的。我家里还有两盒过了期的丸药,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他预备上,那玩意丢出去打人疼不说,扔进嘴里还能骗对方说这是“含笑半步癫”以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
我正要回家,孙思欣来上班了。我问了他几句关于黄毛的话,孙思欣说:“他们老大叫‘改锥’,是这一片的地头蛇,酒吧旁边这几家商店每个月都只能交钱给他。咱们不用怕他,柳经理他惹不起。这些人其实最不能拿钱打发,他们就像癞皮狗一样,你今天给了他他明天变本加厉,只能找比他们更狠的人来对付。”
我跟他说:“你们柳经理已经辞职不干了。”
孙思欣居然只是“哦”了一声,好象早有预料似的。他冲我笑了笑说:“改锥人缘并不好,他最多能叫20个人,强哥你只要把那天的人叫齐了,他也就消停了。”
这小伙子,精干之中透着点狡黠,却并不令人讨厌。我的身份一直没有明说,不过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我见脸上的淤伤也敷得差不多看不出来了,起身告辞。我还特地嘱咐了他们一下晚上的事等我来了再解决,张清说:“你看你的电视剧去吧,这用不着你。”
于是我决定:不看电视剧了,早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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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包子已经在做饭了。我一上楼就赶紧把上衣脱了拿在手里——它已经又脏又破了。还没等我去换上一件,忽听背后的李师师惊讶地说:“呀,表哥,你背上怎么有个嘴唇印啊?”
包子立刻抄着炒菜的铲子冲出来,一边骂道:“你个王八蛋是不是背着我……”她看了一眼我的后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非常纳闷,扳着肩膀使劲往后看着,却不得其所。最后我背对镜子一看,哪是什么嘴唇印子,是安道全帮我拔完火罐子的圆口,因为那鱼缸有螺纹,使它看上去像一个大大的嘴唇。
我找了件衣服穿上,郁闷地说:“表妹啊,你就害我吧——你不动脑子想想,谁有这么大的嘴?你以为我和朱莉亚·罗伯茨约会去了?”李师师脸大红。
“还有你……”我回身一指包子,却发现她心安理得地炒菜去了。再一回身想接着数落李师师几句,发现她也跑了。
吃饭的时候我见包子擦着手,喘了一会儿气才开始动筷子,知道她是累了。她每天要站大约6个小时左右,回来还得做7个人的饭,运动量很大。我跟她说:“包子,干完这个月别干了。”
包子边喝水边说:“嗯,你养我。”
“行啊,不过你身材要保持,别每天尽看些鬼打架的电视剧。”
包子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她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呢?一天一天不着家。”
“……帮朋友忙学校的事。”
“对了,我听张老师说那儿的学生连一毛钱也不用交,那你朋友靠什么挣钱?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
我支吾着说:“人家全家都移民荷兰了,完了觉得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挺不仗义的,以后都不好意思叶落归根,就拿了点钱出来资助教育事业……”
“那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办一个?把钱捐给小学盖几座教学楼不就行了吗——你说的是荷兰还是河南?”包子可不傻。
秦始皇终于忍不住说:“咋能不赚钱捏么?歪(那)他第一批学僧(生)打哈(下)名气,以后交钱滴学僧(生)还怕不来?”
看来嬴胖子再厚道也是个政治家,居心险恶,目光长远。秦军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是因为秦人凶猛,二来主要是因为秦始皇的军中奖励极其丰厚。秦军军功分为20级,参军条件放得很宽,也就是谁都可以“签约”,然后根据斩首数授爵。混个二三级就能吃饱饭,等成了“白金战士”,离封万户也就不远了,所以不管是善战的魏重装武卒还是赵的铁骑,都不及“喜战”的秦甲。
不过还真别说,他说的也是一个办法。等把300和梁山好汉都送走了,我的育才文武学校说不定还真能走上正规。有了收服癞子和血战老虎哥两次经典战役,这学校还没正式挂牌,已经小有名气了。
李师师用筷子轻轻点着桌子说:“表哥,我也想找点事儿做了。”
我说:“不是说好等学校开了你去当老师吗?”
“除了这个我还想干点别的,比如拍电影。”
“啊?”我很惊讶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包子吞下一口菜说:“我支持你哈小楠,就凭你的模样和气质,绝对能红!”
我看了李师师一眼,说:“那表哥给你两点意见:第一,别接王家卫的戏,这家伙一个电影起码拍好几年,别到时候你毁约了他找我算帐。第二,你可千万别被‘潜规则’了……”
第七十一章 五星杜松酒
吃完饭天还亮着,项羽放下碗筷把我一夹就下了楼,他把我放在面包车门边,说:“今天无论如何你得教我开车了。”
我无奈地上了车。项羽坐在我边上看我操作,一边跟着我的动作喃喃自语:“点火、拉手刹、踩离合、挂档……”
我把车开到小学门口,学生们已经放学,大门上着锁,看门老头正在传达室里喝茶。我喊道:“大爷,开开门我们练会儿车行吗?”老头看都没看我们,直接摇了摇手,继续吸溜他的水。
项羽勃然道:“我去把门踹开。”
我急忙按住他,说:“你以后还想来不想来了?”他这才作罢。
我一探手从车上的纸箱子里掏出两盒中华,走进传达室放在老头面前。我还以为一个看大门的老头见了红彤彤的中华烟肯定得激动万分呢,哪知老头竟很平静,他慢条斯理地拆着烟,跟我闲聊了两句,点上一根,抽了一口,这才站起来,拎着钥匙把门打开。末了我要上车了他才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可以,以后尽管来——这中华烟居然是真的!”我这才知道他一直当我拿了两包假烟糊弄他呢。
我把车开到操场,熄了火跟项羽说:“你来吧。你不是已经会起步了吗?”
项羽挪到驾驶座上,发了一会儿愣,问我:“第一步是干什么来着?”我把头杵到玻璃上,郁闷地说:“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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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这才去拧钥匙。这其实也不怪他,很多人都这样,理论学得呱呱叫,一上车就发傻,而且项羽毕竟是2000多年前的人。
他打着火,低着头找见离合器,一脚踩上去,还知道挂档。然后一给油,车熄火了……
“羽哥,咱先把手刹放下去行不?”
“哦……”他拧着车,放下手刹,踩离合器,然后给油,车熄火……
“离合器要慢慢放,等车动了再给油。”
“哦……”项羽额头冒汗,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捣鼓。
半小时后,车原来在哪儿,现在还在哪儿。项羽在学开车方面的表现乏善可陈,本来我是没打算好好教他的,但人就是奇怪,要遇上一个笨徒弟还就想把他教会不可。
我把项羽赶在副驾驶上,问他:“你会骑马吗?”
项羽抹着汗说:“这可比骑马难多了,我4岁就会骑马了。”
“好,现在你就当你是在骑马。打火,是给马套上了马鞍,这表示你要骑它了;放手刹,是解开了缰绳;踩离合,是你已经上了马背;挂档,是你一磕马肚子;然后放离合,给油,是你抽了它一鞭子——这不就跑起来了吗?”
项羽惊喜地说:“想不到你还会骑马。”
“我连毛驴都没骑过,这不是让你逼的吗?”
事实表明项羽智商还是很高的。一个随便学了几天功夫就能无敌于天下的人,除了所谓的根骨,领悟力也是非常强的——不能和二傻等同看待。
项羽这一次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只是他念叨的是:“套马鞍、解缰绳、上马背、一磕马肚子、再给一鞭子……”
面包车动了起来,项羽兴奋地把油门踩下去,车也越跑越快。只是现在在一档上,油门踩死之后那车也在大吼大叫,项羽抓着方向盘,哈哈大笑,有几分狂妄和嚣张,西楚霸王又找到驰骋疆场地感觉了。
车一但跑起来那就算攻克了最难的一关,我松了口气,见前面要拐弯了,跟他说:“打方向盘。”
这明明是一个左急弯,项羽却拼命往右打轮,车眼见就要撞墙了。我大喊:“方向反了!”项羽还在往右转。我大喊:“踩刹车!踩刹车!”项羽晕头转向地说:“啊?刹车在哪儿?”
我靠!他第一次见我开车就知道油门和刹车的区别,现在居然又来问我。
就在车要撞墙的前两秒,我急中生智,大喝一声:“迂——!”
项羽下意识地死死踩住了刹车……
我拍着狂跳的心口,好半天才说:“羽哥,你不会连左右也不分吧?”
项羽还纳闷地转着方向盘,说:“为什么方向是反的呢?骑马的时候想让它往左,当然是往右拨转马头吧?”
哎,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万幸,我让他勒马他没有把方向盘拽下来而是踩了刹车。
又熟悉了一会儿,项羽已经能挂着一档到处跑了。我看了一下表说:“羽哥,我们今天就到这吧,我还有事。”
项羽正哈屁得很,随口说:“你先走,一会儿我自己回就行了。”
“这恐怕……不行吧……”我战战兢兢地说。让他开着往回走,还不得跟《侠盗飞车》似的死一路人?
项羽把车停下,不耐烦地说:“要走快走,你还信不过我的骑术吗?”
我当然信不过,一个连挂二档和倒车都还没学的人,叫我怎么放心?但我见他很有推我一把的意思,急忙下了车,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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