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几盘精致的小菜,这湘水畔的小菜散发这若有屈子的香味,更有香草的纯净。可摆在他身旁的竹筷,他却没有动,更没有多言,也没有走进来便说什么许久不见、有些想念的话。
“既然如此,公子随意吧,”熙云柔荑挽着衣袂,轻自小酌了一杯,淡红的小口微微的一饮而尽,美丽的小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红晕。
“熙云对琴艺略懂一二,为公子弹上一曲解解闷吧。”看得他有些眉宇间的伤感,她轻声笑道。
悠然的动听的琴声响了起来,这熙云的闺房里萦绕起了清脆悠扬的琴音,纤手轻拢慢捻,这琴音的声让他有些沉醉了,很快的,他就凝神倾听了起来,桌上的酒杯里,微微泛起了丝丝的涟漪。
“公子,公子”熙云轻声呼唤。
“何事?”陈尧咨脑海里醒悟了过来,微微笑道。
“你可知道这曲子从何而来?”
“我知道,牡丹”
“不错,”熙云点了点头,笑道:“公子对牡丹极为喜爱,可是因这牡丹是富贵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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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牡丹之说,却又一传说”陈尧咨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可知晓,这牡丹何处最盛?”
“自然是洛阳,洛阳牡丹,百花之王”熙云微微衣袂轻掩嘴唇,轻笑道:“公子可要说这牡丹贬谪洛阳之闻?”
“并非此事”
“哦,早闻公子可推测人之凶吉,没想公子还有如此博闻奇事,那妾身倒是想听一听。”熙云腮边微微浅卷梨涡,微微的油灯下,若有烛光映衬,煞是好看。
陈尧咨微微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思绪,似是自顾的道:“洛阳曾闻有一人名常大用,毕生酷爱牡丹。他听闻曹州牡丹天下第一,便凑足了盘缠,就跑到曹州,住在一个大花园内,天天等着牡丹开放。
可待牡丹含苞欲放时,大用已身无分文了,他将随身值钱的东西和衣服典卖,仍等着看这天下第一的牡丹绽放的美丽,可这牡丹虽有倾国色,却仍无绽放之日。
一日,大用碰到一艳丽女子,此女若仙子下凡,顾盼生辉,他似是觉得,此女有自己最爱的牡丹的容颜。二人钟情,那女子随他回到洛阳,嫁给大用,世人娶妻必有媒,可这女子却毫不在意,二人无媒而合,且一年各生一子。
可这位女子虽有倾城之容颜,却有怪异的脾气,她不喜人提及她的身世,也从不说自己的身世,大用心有不甘,更是疑惑不已,再三追问,那女子才言自己姓魏,母亲被封为曹夫人。
大用听了更是奇怪,他偷找人去曹州打听,却更是诧异,曹州没有魏姓,且这样大的家族丢女儿居然没人找。带着这两个谜,大用亲自到了曹州,找到那座花园的主人,问起当地可有曹夫人。
主人领他到一株大牡丹前,笑言:“这便是曹夫人。”原来这曹夫人却是一株牡丹,姿品不凡,倾国倾城,大用这才知自己的妻子并非什么大户人家之女。
大用悉心告之,这女子听闻此事,愤怒不已,其道:“三年前,见你对牡丹之酷爱,若有心神之情,我辈甚是感怀,这才附身相托,没想你却言而无信,心疑猜忌,如此,唯有作别郎君”这女子说完,把其孩儿往地上一掷,便无影无踪。这孩子落地,霎时便生出一株牡丹,花色艳丽,美艳绝伦,王郎心悔莫及,却无可奈何。
从此之后,洛阳牡丹,天下绝伦。”
“这女子果真奇人”熙云轻声赞道。
“不错,却是奇人”陈尧咨点了点头。
“可这王郎,未免太过疑神疑鬼,如此佳人,竟然消香玉损”
“……”
陈尧咨微微不语,心里却是苦笑,这女人的性子,他还真无法理解,她们总是喜欢在男人身上找茬,尽管这些并不能以偏概全。
“这女子可有名?”熙云想了想,问道。
“葛巾”
熙云心里微微一叹,他的话事何意,这个故事岂是告知她一个牡丹的凄美的故事那么简单的,难懂他是另有所指,或者根本就有所怀疑?
“陈公子可是相信身边的女子?”熙云不知何故,微微的笑了笑,有些勉强之色。
“信与不信,全在佛祖,我信又能如何,不信又能如何?”陈尧咨嘴边也是笑意,虽然没有喝酒,他也有些沉醉,似是睁不开眼,远处的喧闹声,也有些朦胧了,似是他远离了这些喧哗,郑子昂安宁幽静的花园。
“佛祖,你可不信佛吧”熙云笑道。
“他会通知我的”陈尧咨憋了憋嘴。
“佛祖?这不是你的性子,”熙云蹙眉细想了一下,她心兰心蕙质,自然一猜便知,“你心里很疲倦?”
这是很多男人的做法,心里疲倦的时候,总是在女人的怀里得到解脱,而有时,女人和酒,这是男人必不可少之物。
“你……喜欢草原吗?”
陈尧咨抬头想了想,微微点头,“那里更让人心胸宽阔,一望无垠的天际,让人心生自由。”
“可世上哪有自有的地方,“熙云芳心一叹,似是自顾的轻吟,“你为何要身在这里,为何要在大宋……”
“因为陈氏就在大宋”陈尧咨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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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云美丽的眸子有些婆娑,晶莹的闪着光滑,她的心里,突然涌出非无奈,若有言,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如今的她,已经韶华不在,可他却是正值风华正茂,两个人的相遇,她引为知己,可他们本就不该相遇,也许这样不会心生痛楚,尤其是不得不做出决定的痛楚。
二 第一百零五章棋子的妙用
简洁芬芳的闺房里,阳光照了进来,屋子里明亮的有些慵懒,窗扉上的苔草散发着翠绿的光辉,这安详的如静谧的桃源。
这艳阳照射,陈尧咨的双眼有了刺痛的知觉,他突然感觉一股淡淡的香味流如他的脑海。这并不是花香,而是那让人迷醉的体香。他对这香味并不陌生,柳青瑶、或者赵璇、贺婉的身上,他都神有过这样的体会。
摇了摇有些醉醺醺的脑袋,虽然他并未喝酒,可那比酒还醉人的滋味,把他本有些疲倦的心醉了下来,他倒在了桌上,而现在醒来,却是在闺阁的绣塌上。
这闺阁,他并不陌生,也不止一次的睡在了这绣塌上,那一次琴声,他便就睡了一回,而昨晚,他更是毫无顾忌的再次醉倒。
“陈公子,您醒啦”
门被推开,一个小丫鬟莲步轻移,婀娜的走了进来,艳阳轻抚在他秀美的脸蛋上,别有一番迷人的风情,她本就高挑身材,这并不像江南小家碧玉的婉约动人,倒有些别样的风情。
“嗯,这是……你家小姐的闺房?”
陈尧咨眉心一挑,试探的问道。
“不错”丫鬟也是毫不客气,没有拒婉的回答。
“那……你家小姐,她……”
“小姐去了岳麓书院,”丫鬟放下手中的木盆,捏了纤手把帕巾拧起,地递给了他,轻笑道,“今日是最后一项比试了,小姐会会为各位学子们弹上一曲,这还是陈公子填的词呢。“
“原来如此,”陈尧咨心里想道,一晃只见,已经是最后一场比试了,今日是文,也就是最后的一天了,熙云曾说过,她会弹奏一曲,想必就是今日了。
“陈公子不去吗?”
“不去”
陈尧咨摇了摇头,成都府已经有人参赛了,与他而言,无关紧要,他昨日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样的文人雅集,也就是充当些门面罢了,他最是不喜这些人,干脆眼不见为净。
“可奴婢听小姐说,今日可是天下学子一展所长的最好日子啊,有多少人想去都不能去呢”
“各展所长,”陈尧咨冷哼一笑,“是扬名立万的最好日子,自古以来,有多少应试能选出优异的人才,又有多少状元能名垂青史的?虚名、虚名害人”
“公子说的,奴婢不懂”小丫鬟有些嘟哝的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些比试的学子们都未必能懂,我们懂不懂,有什么可耻的。”陈尧咨微微一笑,洗了洗脸,走了出去。
“还真是怪人,”小丫鬟心里笑道,“难怪小姐对他青睐有加,可这大宋似乎并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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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他走出了这“麝香楼”,有人说,男人都好这一口,可他们却不知道,嫖客的最高境界,不是去嫖,而是被嫖,凡是给钱的,都是最差的,凡是不给钱的,都不叫嫖ji,那叫红颜知己,陈尧咨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类人,可他却知道,这种男人,整个历史上,一双手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
他现在只想回客栈好好的休息,这比试一完,他们就要返回成都府了,这些日子,长沙城的美景,他几乎行赏了个遍,可最让他喜爱的,还是莫过于爱晚亭,但就是这亭名,就让他喜爱非常,清幽的景,诗意的名,这美丽的水土,养育出一方才子,这也不是什么奇事。
“陈公子,陈公子”
身后传来几声呼喊。
陈尧咨转身一看,却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忙的向他招手。
“阁下是……”
“公子不要误会,只是我家公子仰慕公子之才,想请公子品一清茶,还请公子赏个脸”这中年人方大的脸上微微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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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公子是……”
“就在这楼上,”中年文士指了指他身前的茶楼,这楼两层,大大的一个‘茶’字,微微的随着和煦的风吹拂的摇摆,别有风情。
“不会耽误公子太多时间的”这中年文士有礼之极。
“既然如此,那好吧,请先生带路。“陈尧咨蹙眉一想,他也想见见这什么公子,他手下的下人都如文人一般,这人不可小视。
两人走上茶楼,转过这楼阁回廊,几个店小二端着茶水在人群中穿梭,他们娴熟的斗茶技术,调茶泡水,都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可这位公子似乎并不喜爱这些,他更喜爱幽静的品茶。两人穿过这回廊,楼阁之间的小门,便走到了这后院,这有假山水榭楼台,亭廊环绕,也是品茶的好去处。
这人来到这雅阁之前,恭敬的敲了敲门,道:“公子,陈公子到了”
里面没有回音,这人转身拱了拱手,道:“陈公子,有请”
“可你家公子并未答话。”陈尧咨道。
“不回答就是知道,能省则省,何必虚伪”
陈尧咨心里也点了点头,想这些人还真是怪脾气,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爱狗、爱猫、爱畜生的都有,当然爱人得更多,每个人得兴趣都各有差异,可有些差异是个性,他能带给人优秀的品质,有些差异便截然相反,只能带给人灾难。
诚实而不虚伪,陈尧咨自认自己还是与这几个字沾边的,至少他骗的人不多,或者至少他还没有达到虚伪的层次。
需知,虚伪也是一种艺术,这些艺术,有的很高深,有的根本就需要天赋,他自认为没有这方面得天赋,更没有高深的造诣,他最高的造诣,就是偶尔欺骗一下赵璇,别让他心里不舒服,有时候更是陌生的眼神盯着他。
“王、王爷”
陈尧咨推门一看,却惊呆了,这雅阁里坐的只有一人,更不是被人,而是与他有过见一面之缘的吴王。
“陈公子到了,本王还以为要独自一人在单品呢。”
“王爷说笑了,”陈尧咨寒暄了一句。
紫砂茶壶的水飘然流出,那芬芳其气味在这小雅阁里弥漫着,翻着盖地茶碗里充满了淡绿色的清香的茶水,为微微的清香顺着水烟流出。
“请”吴王亲自为他斟茶。
陈尧咨也不客气,用方才那位仁兄的话而言,客气便是虚伪了,虽然虚伪是艺术,客气也是艺术,可两者截然不同,艺术与艺术之间,有时不能划等号。
看着陈尧咨坐下,轻轻的品了品这清茶,他脸色微微一笑,道:“陈公子果然不凡,你有胆色,本王认为它比你的满腹经纶的才华更让人喜爱。”
他没有问茶怎么样,更没有提我的手艺如何,这茶道有些水深,虽然这茶杯更本就不深,可往往这些表面的现象里,蕴藏了另类的风格,就如同酒,水一般的外表,火一样的漏*点。
“王爷的茶,堪称不凡”陈尧咨回了这一句话。
“这说明我们两人,还是有说下去的兴致。”吴王眯着的眼睛,睁了开来,笑道。
“要放弃两个状元之名,要莫大的勇气”
“烟霞状元,有何可惜”陈尧咨微微一自嘲,“或许这个名号根本就不适合在下。”
“这世上,不惜此名的,本王只见过两人,你是其中之一”吴王的话里藏着些心思,他有了说下去的**。
“王爷是要说另一人的吧”
“你认识他”吴王也不掩饰,“章知州便是其中一人”
“是他?”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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