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这方丝巾,让陈尧咨不禁的想起那新春之节,陈尧咨走到柳青瑶的小院,却发现她在做女红,没想却是绣的这鸳鸯白丝锦衣帕,陈尧咨看着这块丝巾,感动不已。
…………
忙碌之下,陈尧咨也闲心下来。柳府已是人去楼空,柳大人托陈府代为照顾,而陈府也就陈尧咨一个主人而已,父亲只身入京为官,母亲便准备到京城置办宅邸,倒是想着陈尧咨进京时不会自理的教训,闹出些笑话,便把秋蓉留了下来,也才算对他放心了。而大哥、二哥皆是未曾在家,这偌大的陈府,只是剩下陈尧咨、秋蓉在府,加之那捉狭人的贺山,陈实与仆人们打点着这陈府的上下。
陈尧咨也是匆忙的收拾了些日子,便往成都而来。陈实、小五为他送行,陈尧咨挥别二人,便和秋蓉、贺山启程往成都而来。
锦江近百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锦官城虽是独处西陲,却是繁华仍旧。自古蜀中多高士,锦江沾得水一新。府南河边,武侯祠旁,杜甫草堂,望江流水,商贩挑夜市,歌舞载升平,在唐时,便有“扬一益二”之说,卢求言:大凡今之推名镇为天下第一者曰扬、益。以扬为首,益其声势也。人物繁盛,悉皆土著,江山之秀,罗锦之丽,管弦歌舞之侈,伎巧百工之富,其人勇则让,其地膄以善熟,较其要妙,扬不足以侔其半。”杜子美曾言,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游人踏青斗草处,正是青山绿水时。陈尧咨收拾行囊,辞别陈实,几日的赶路下来,远远的望去,锦官城已是历历在望,贺山停下马车,笑道:“少爷,咱们又到成都府了,锦官城就在眼前。”
陈尧咨秋蓉挽起车帘,笑道:“贺大哥总是这么风趣,这锦官城到了,有何欣喜的,怕是这几日赶路,都把你累的腰酸了吧。”
贺山双手上扬,伸了个腰,笑道:“可不是嘛,要不是为了少爷,小的何必如此。这下可好了,终于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陈尧咨笑了,道:“害怕没有你睡的,到了城里找家客栈,埋头大睡吧。”
贺山笑道:“少爷,咱们再也不住那锦江客栈了,换个地,好歹舒心些。”
陈尧咨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不去见见老地方?”
秋蓉奇道:“这是为何,难不曾这锦江客栈,乃是贺大哥的伤心之地。”
陈尧咨更是笑了起来,笑道:“可不是嘛,这可是他失去自由的地方。”
贺山窘道:“少爷总喜欢戳别人心酸。”
陈尧咨笑道:“还是快走吧,咱们今日另找一家。”此言说完,贺山欣喜,笑道:“好嘞,咱们赶路了。”说着放下车帘。贺山乐呵一笑,扬鞭,往锦官城而去。
…………
陈尧咨在成都府找了家客栈,三人收拾了些盘缠,打听好范大人府上,便往府上而来。范宽为节度使,虽是虚衔,却是二品大元,而观察使之差,更是实职,既有监察,也有治权,与知州相比更是品高,算是成都府实权人物了。
陈尧咨带着秋蓉与贺山来到范府,只见几个小厮正在门外,陈尧咨走进笑道:“几位小哥,敢为范大人可是在府上?”
几人打量他起来,一人冷笑,道:“你是何人,在此何干,你可知这时节度使府上,岂能容你撒野,还不速速离去。”
陈尧咨一愣,有些莫名奇妙,旋即笑了笑,道:“在下乃是范大人一位故交,与大人乃是师伯之谊,今日登门拜访,请小哥代为禀报。”说完,递上自己的名帖。
那小厮见他年幼,哪有什么顾虑,随手扔还给他,呵斥道:“小小年纪,在此撒野,还不快走,小心我揍你。”说着,似是凶神恶煞。
陈尧咨迷糊起来,这宰相门前七品官,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他一时无法,只得解释,还未出口,那小厮冷笑道:“大人从无师兄弟,也未曾来往,每日如你般这些人多得多了,今日不是你年幼,看不给你些教训。”
陈尧咨眉头紧蹙,这家丁也太凶神恶煞,怎生如此无礼,正待说话,却是贺山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这跑腿的,怎知鸿鹄之志,本爷告知你,咱么少爷到来,你家老爷即使是一品大元,也得出门相迎。少爷素来敬重范大人为人,有布衣之交,才来拜访。你得罪了咱家少爷,别的不说小心你这板子,算是挨定了。”
这家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少年,如是你能结交到咱家老爷,小爷我把脑袋给你当马骑。”说着,几人皆是大笑起来。
陈尧咨见此无礼,心中沉思,正要发作,却是一声传来,道:“何人在此喧哗?”
这小厮见此,立马的不敢放肆了,低头道:“表少爷。”
这少年不过五六岁,正值垂髫之年,却也生的器宇不凡,使得这些小厮们不敢小瞧,看来并非凡夫俗子。少年盈盈的走将过来,道:“此为何事?”
这小厮道:“这少年充老爷旧交,想拜访老爷,小的一看就知晓他是假,与老爷来往的都是些老成之人,怎会有他这小孩。”
陈尧咨看这小子比他还小,不禁心中暗喜,这小子比他还老成,真是稀奇了,这古人就是早成,如此年纪,也是彬彬有礼之辈了,旋即拱手笑道:“小子确实拜访范大人,还请这位公子通报,法大人自有公论。”说着递上自己的名帖。
这小童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名帖上简单之极,几个字:学生陈嘉谟谨祗候参节度使范大人伏听裁旨牒件如前谨牒。”这小童看了看,对这小厮呵斥道:“既是拜访之人,当以礼相待,你等如此行事,乃是坏大伯之名声,我当禀明大伯,你等听后处置。”说完,转身又拱手,笑道:“三位既是来客,还请入府。”
贺山笑道:“你这小公子倒是明理,到底是大户之家。”几人笑了笑,走了进来。
陈尧咨坐在正堂,正在喝茶,却见朗朗笑声传来,从帘后走出一人,正是范宽,其精神洋溢,声如洪钟,笑道:“原来是贤侄到来,老夫欣慰不已啊。”说着便走了过来,那小童跟在他身后。
陈尧咨急忙的站起来,施礼道:“小侄冒昧拜访,还请师伯恕罪。”
范宽笑道:“正是欣喜不已,贤侄可是头此次到来。我给你引荐一人,还望贤侄多以栽培。”说着,转身面向小童道:“此乃我范家三弟之独子,三弟早亡,陪于其母至朱氏,却仍不忘我范氏,便到此地游学,唤名范仲淹。”
“范仲淹,”陈尧咨听到这三字,惊奇不已,双眼转身,直直的看着这人,道:“公子范仲淹?”
第五十九章 阿大本是武郎身
范宽的引荐,却使得陈尧咨大吃一惊,这小孩便是范仲淹,虽是黄发垂髫,也是如此方物,难怪有此风采了。旋即笑了笑,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范公子,真俊杰之士。”
范宽笑道:“我这侄子,听闻有名陈尧咨者,甚是为奇,几欲相见,未曾有机缘,今日贤侄到来,他不想错过,方才跟来。”
陈尧咨笑了笑,道:“范公子明理之人,老成持重,虽是年少,必成大器。今日之事,还谢过范公子相助。”说着,对他施施然行礼。
范仲淹也是大气,笑道:“陈公子不必介怀,这事乃是那些下人之过,公子非常之人,无需与这些人计较,得罪之处,望公子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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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宽有些疑惑,道:“可是何事?”范仲淹便把这府外之事,详细告知。
范大人听闻,顿时恼怒,道:“这些人,坏我门风,不可轻饶恕。必要惩罚于他们。”说着,便要叫来那些人。
陈尧咨笑了笑,道:“师伯何必如此,这些下人虽是凶恶了些,也是可原。师伯位高权重,当是每日应接不暇,拜访之人,也是稂莠不齐,这些人生怨,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告诫他们勿要如此对宾客,便可足矣。”
范宽笑笑道:“贤侄此言,也是有理。近闻绍先兄复翰林学士承旨,奉召回京。陈大人也擢升太子中允,本该贺喜贤侄,只是这官衔在身,也要处理些事物,脱不得身,实乃憾事。”
陈尧咨笑了笑,道:“师伯有此忙碌,也是应该。实不相瞒,小侄此来锦官城,一则为探访大人,二则,还请大人指教些许。”
范宽奇了,道:“贤侄如此言,乃是话外有音啊。”
陈尧咨起身,从身上拿出柳开的引荐,递给了范宽。范宽打开着信,乃是细看之下,乃是柳大人的亲笔信,信中详述自己的入京,又言陈尧咨愿学画之志向。
陈尧咨见此,接着又说道:“小侄奉召入得汴京,深感自己才智浅薄,得恩师相指点,求聆听师伯教诲,望师伯成全。”
范宽听他要在此学画,柳开亦是言明,不禁喜上眉梢,道:“贤侄果真愿在此学画?”
陈尧咨点头道:“愿师伯成全。”
范宽哈哈笑了起来,道:“老夫怎能忘却贤侄相助,贤侄天赋非常,老夫曾相邀,贤侄亦是拒绝,今日有此幸事,老夫真喜悦非常。”说完笑了起来,道:“今日贤侄到来,也有些随行,老夫便安排你至浱儿的隔壁跨院,贤侄以为如何。”
陈尧咨顿时欣喜道:“多谢师伯成全。”
范宽笑了没有言语,范仲淹道:“贺喜伯父,今日得如此弟子。”
范宽却是笑道:“中郎此言谬矣。贤侄,虽是与老夫学画,可却是师伯之谊。一则,老夫也有几个门生,未曾想收徒;二则,贤侄乃绍先兄弟子,老夫当有如此之责。”
范仲淹笑了,道:“伯父此言差矣,圣人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圣人尚且如此吾辈怎能不效仿而学之。”
范宽点头,道:“中郎学问精进不少啊。”
陈尧咨也是笑着点头,道:“范公子虽是年少,这古文之风,也是颇有不凡之处。”
范宽笑了,道:“这中郎,自小喜韩柳之文,每每爱不释手。老夫只有一子,却是任侠使气,不喜文风,却是整日的弄刀耍箭,老夫也就由他去了。这孩子如今虽是随母而去,却仍犹存范氏血脉,喜文如斯,贤侄深得绍先兄之古文之风,可否对他有些指教,老夫感激不尽。”
陈尧咨急忙的道:“实伯哪里的话,小子也是得恩师皮毛罢了,如是有时日,在一起相互切磋,共增学问,也是美事。”他心里却是悸然不已,这谁敢给范仲淹说教,这相互切磋,到还不错。
范宽听了,心中欣喜,道:“如此甚好,中郎,可见过陈公子。”
范仲淹对他施礼,陈尧咨慌忙道:“范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说着,双手扶起他,两人相视一笑。
范宽见此,欣喜不已道:“今日吩咐下去,老夫开家宴,喜得贤侄学画之期,也贺你得一佳友,如何?”
贺山在一旁笑道:“我说范大人,看你这宅邸也是清清贫贫的,摆设也是花花草草而已,这你能让咱们几个吃得饱吗,哈哈,可别把你吃穷了。”
范宽哈哈笑了起来,道:“这可是放心,这府中虽是简陋,这白饭随便吃,素菜管个够,如何啊。”
贺山笑道,“这还差不多,咱们少爷到来,你们这府上,以后还不是莺莺燕燕的满门啊,这可是比那青瓷玉器、古玩珍珠漂亮多了吧。”
秋蓉笑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大人海涵。”
范宽笑了,道:“老夫见这兄弟,怎生觉得这半生活的不够潇洒,还是要高兴一回的好。”说着,又笑了起来,众人听他此言,亦是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呼呼地道:“老、老爷,不、不好了,少爷他、他杀人了,小的来禀报老爷,请老爷做主啊。”
范宽听闻此言,不禁身影摇晃、似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陈尧咨忙扶着他,倚着香案,才坐了下来,却是如苍老一般,心中不住喘气,道:“这逆子,只管到处惹祸,终惹出人命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厮奇异道:“老爷,您不是二品大元嘛,只要您一句话,还不是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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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范宽发怒道:“老夫为官多年,从未有人情之事,也从不会有。把这逆子拉去见官,由知府处置。”说完,不在言语,似是心中绞痛,慢慢的闭着眼睛。
陈尧咨忙道:“师伯此言不可,这事情还未明了,便送人定罪,乃是草菅人命啊。”
范宽呼出了一口气,道:“这都杀人了,还有何不明,就让章知州处理此事吧。”说着,便不再言语。
这小厮倒是急了,道:“老爷,少爷也是路见不平,气愤之下,失手杀人。这要到章知州那里,以他与老爷您的过节,这死罪可是定了。”
范宽闭着浓眉之眼,不在言语。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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