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陈尧咨笑道:“明年秋试之期,只有半年,在下亦是作此打算,当闭门苦读。”
赵公子笑了,见范大人不言,笑道:“范大人,这粗菜淡饭,全是素菜,为何无荤菜一盘。”
范宽低头一见,这桌上却是乃是几样小菜,并无荤菜。平日里也就是几个算了,可今日不同,这未免太过寒酸,不由得一时语塞。
陈尧咨笑道:“子恒兄此言差矣,这素菜上来,正是招待之最佳菜肴,乃是对子恒兄之赞,这有何不可?”
赵公子却是惊异起来,道:“嘉谟,可有何说辞?”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诗经伐檀》有言,‘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这君子怎能不迟素餐,范大人以这素餐待公子,乃是赞公子君子之风,怎能是寒酸呢。”
范宽听此,笑了起来,道:“贤侄此言有理,老夫正是此意。”
赵公子哈哈笑了起来,道:“好一个陈嘉谟,真不愧才子之名。既是在座为君子,那咱们当为这君子浮上一大白。”说着一饮而尽。
陈尧咨起身笑道:“子恒兄见谅,在下不能饮酒,便以茶奉陪了。”
赵公子奇了,道:“你也快十四了,为何不可,本望于嘉谟一醉,却无法有此机缘了。难不曾嘉谟不喜饮酒?”
陈尧咨笑道:“不满子恒兄,在下对人有约,未成弱冠,不沾水酒,还请公子见谅。”陈尧咨并未忘记柳青瑶的嘱咐,这一别虽是一年多,可也是铭刻在心。
赵公子笑道:“嘉谟风雅人物,这酒添才气,倒是可惜了。也罢,今日咱们无论水酒,皆是痛快便好,如何?”
范宽点头称善,与陈尧咨举杯相邀,尽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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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再次回到小院,却是午时已过,秋蓉已经吃过午饭,见他回来便笑道:“少爷,范大人今日相邀,可是有何要事,莫非要你去蹴鞠?”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乃是给我引荐一位公子,这来历不知,想来应是非凡之人。”
秋蓉笑了道:“这不是对少爷有利么,想与少爷结交之人,哪个是寻常之人。一日到晚,有些应酬也是应该如此吧。”
陈尧咨笑道:“这些人若是天天相邀,游山玩水的,怎能学画?”
秋蓉点头一笑,道:“这也是如此,学画乃是柳大人荐举,总不能辜负柳大人一番苦心吧。”
陈尧咨不觉的苦笑,这些时日,是无空闲了,随即问道:“大哥、二哥何时往汴京?”
秋蓉笑道:“就在明日,老爷派人捎信了,让大少爷、二少爷早日启程,这将近年关的,早些到也有个盼头。昨日已是派人来通知了,这一走,可就只有你在这成都府了。”
陈尧咨心中不由得长叹,世事无常,白驹过隙,这当年少年游嘉陵,转眼便是科举人。他从顽劣小童,至诗书才子,不也是瞬间的光阴。
陈尧咨笑了笑,道:“我一会边去文庙街文翁书院,有些时日不见,不知他二人冷暖可知?”
这时,贺山却是跑了进来,笑道:“少爷去什么地方,可否带我前去。那日去校场,真是玩的痛快,小的这还是第一回去校场呢,那气势,真让人豪气顿生。”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走吧。”说着便整理衣衫,走了出去。贺山在他身后,欣喜不已,这冬日暖洋洋的,出去逛逛也是不错。
来到文庙街,也是行人嚷嚷,喧闹不止,贺山奇道:“少爷,咱们不是去校场吗,怎么到这文庙街坊了?”
陈尧咨笑道:“我说过去校场了吗?”说着,不在理他,径直的往书院而去。
还在书院不远,便见陈尧叟二人在一摆摊之人前,只见这些学子,皆围着一人,嚷嚷不停。陈尧咨细下一看,却是一位算命的,正在测字算命。
陈尧叟二人见陈尧咨到来,皆是欣喜起来,道:“三弟,你怎也至此,莫非你也是听得这半仙测字之名,也来测试一番?”
陈尧咨奇了,道:“这里如此多的学子,皆是在此测字,而不是读书?”
陈尧佐道:“这半仙甚是准头,我与大哥皆是被吸引至此,想一试明年秋闱。”
陈尧咨听闻,不禁笑了起来,道:“这科举秋闱,哪是这街头相士便可测算,还是回屋读书,世上之事,全凭自身努力,哪有如此神奇之人。”
陈尧叟道:“我也是不信,可他与我测了一字,便不得不相信了。”
陈尧咨笑道:“那这是何字?”
陈尧叟笑道:“我与他写一‘琳’字,他便知晓我是虎年所出,其谓之曰:林中之王,乃是虎生。你说这是是否奇异?“
陈尧咨哈哈的笑了起来,这算命的也是太会误打误撞了,旋即道:我今日也来了兴致,不如去沾得一字。”
陈尧佐笑道:“三弟,你既是如此想凑热闹,那便去看看,这些人皆是想知晓这秋闱之事者。不过其要十两银子一测。”
“十两银子,”陈尧咨不禁大惊,道:“这岂不是欺诈,这可是够心黑之人。我倒要看看,此为何事?”说着当先便走了过去。
只见那测字的先生正是摇头晃脑,为一人测字,说的众人皆是惊奇出声,众人赞叹。陈尧咨走进人群,到那测字先生跟前,笑道:“先生测字莫非神呼?”
那人一看,是一位年轻公子,不禁笑道:“公子如是想知晓,便写下一字,让在下一测,是否灵验,便可知晓。”
陈尧咨笑道:“先生是测将来之事吧。”
那半仙点头道:“却是如此,不过却要十两纹银。公子如是想试,不妨写下一字。”
陈尧咨笑了笑道:“可在下之字,从不与他人,这时惯例。不过在下想与先生测一字,如何?”
那半仙笑道:“在下测字多年,却未有人敢在老夫之前言测字,在下倒要领教一番,老夫便与公子写一字,如是有准头,便把这纹银退还众人。公子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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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摇头笑道:“这倒是不必,我便就看先生,便知先生姓‘谢’。”
那人听了却是惊讶起来,疾声道:“你是如何知晓?”
陈尧咨笑道:“看来在下算是算的不错了,那便还与众人银两吧。”
那人无法,只能拿出这些银两,却是惊异道:“公子为何知晓在下之姓氏?”
陈尧咨哈哈一笑,道:“这寸言之间立身,不是姓‘谢’,是为何姓氏?”原来,这谢子,左边言旁,右边一‘寸’字,中间一‘身’字,倒让他懵了个正着。
第六十五章 测字始知折蟾宫
陈尧咨见他承认下来,旋即笑道:“我这字测得如何,可是比你准头多了吧,这测字一道,你还要多访名师,多习经卷,现在还是不能成仙嘛。”说的众人皆笑了起来,那人无法,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见他测字一道,如此的神奇,道:“公子,可否给在下等人测试一番。”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不知诸位要测何字,可在下有规矩,每日三卦,多则不灵。”
众人一听,都叫了起来,不断地往他跟前涌来,一学子写了一字,笑道:“这字,还请公子一测。”说着,恭敬地递了过来。
贺山低声的道:“公子,这吹的也太过火了吧,你真会测字?”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随即拿过那小纸,上面一楷体的‘串’字,笔法苍劲,也算好字。陈尧咨一看笑道:“可是求秋闱之事?”
那公子点头道:“确实如此。”
陈尧咨笑道:“这有何难,寒窗苦读,当金榜题名而已。”
那公子奇道:“不知此字何解?”
陈尧咨给他看道:“这‘串’字,乃是一竖双中,乃是一试连中之意。只要苦读半年,秋试必是金榜题名罢了。”
那学子听闻,不断地拜谢,道:“多谢公子相词,在下这就回书院温习。”说着连带的往书院跑了回去。
见他如此匆忙,陈尧咨不禁莞尔,却是又一人道:“公子,请与在下一测,便知公子所言是否属实,否则,便是子虚乌有之事,公子可否一试?”
陈尧咨笑了笑道:“如公子所言,在下不试也不成了。那便再来这一回,也叫尔等心服才是啊。”
那学子笑道:“那便请公子再为在下测一字便可,如何?”
陈尧咨笑道:“既是如此,那今日这最后一字,便给你公子你,请写一字吧。”
那学子哈哈一笑,道:“这写字不如瞧字,那在下便也以这‘串’字,请公子一测,这是真是假,便以分晓,公子以为如何。”
这学子明显是钻了空子,见前那人用此字讨了好处,便想,这字是如此,他技能如此,那无论如何也不会输了自己,便也想讨些好处。
可这同一字,却不能无凭据的胡乱解吧,这要是两人同解,便是陈尧咨过了,他的测字便只是哄人罢了;而这不同之解,更是让人生疑,这同一字,却是同人不同解,有些说不过去。这一‘串’字,虽是浅显,却是对他的莫大的考验。
陈尧咨见他说出这字,便知晓他心里有鬼,不禁想笑,“这耍人的把戏,如此低劣,也能捉弄到人。”旋即笑道:“不知公子是问何事?”
那学子昂声道:“也是问秋闱科举。”
陈尧咨笑道:“这也易解,怕是公子失望啊。”
那公子冷笑道:“皆是同一字,那位公子测,便是好运当头,在下测,便是不祥之兆,公子不是欺人却是为何,在下虽是书生一人,却也不容欺辱。”
陈尧咨笑道:“公子无忧,这甚是明了,只是对公子有所实言,公子不免失望。”
那学子朗声道:“只要公子有理,在下便是心服。自当赔罪,可要说不出之道理,便是在此欺辱我等吧。”
陈尧咨笑道:“在下并无欺辱之意,公子可知前一位公子测‘串’字乃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公子乃是有心得‘串’,这心上所‘串’,乃是一‘患’字,这忧患当头,公子岂有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之理。还是回去闭门苦读,待下次秋闱再来。”
众人听得他的测字之言,皆是点头称赞,没想着公子年纪轻轻,也就一书生模样,却是通晓易理,心中皆是佩服不已。
陈尧佐惊讶起来,居然似是没见过似的看着陈尧咨。陈尧叟也是奇异的道:“三弟何时学得这算卦测字之术,当真神奇不已。”
陈尧咨莞尔一笑,道:“还说呢,明日就要上京了,不在书院温习,居然跑了出来,做这些无聊之事,可知秋试在即么?”
陈尧佐笑了笑道:“我与大哥今日本是在小院温书,知晓明日便要离开这成都府,想出来转转,这一上汴京,不知何日再能回来。”
陈尧咨闻他此言,也是心中不禁的叹息,他三兄弟这是聚少离多,再次相见,不知何日了。”旋即笑道:“勿要伤感了,咱们回小院吧。”几人便往陈尧佐二人的校园而来。
陈尧咨见二人一时收拾妥当,也放心下来,道:“早日道汴京,也好早些时日适应那科考,与父母分别已是近两年,却不能得知消息,当我兄弟之过,大哥到汴京当代小弟向父亲与娘亲请安。”
陈尧叟点了点头,也是感慨无限,“我二人不再成都府,你也要自己照顾自己。你性子顽劣,争强好胜,需要收敛些,好好学画,这州试也是在即,你当潜心温习功课,可知晓了?”
陈尧咨点头,道:“小弟知晓。”
贺山笑道:“大少爷放心,有贺山在,怎能有事,小的虽不是力拔千斤,也是有些拳脚,怎能让少爷吃了亏。你二人放心的去。少爷若是有什么可与青瑶小姐的,便让到大少爷捎了过去,省的见不着的相思一场。”
陈尧叟笑了,道:“还是贺大哥考虑周全,便如此而行吧。”几人也是聚在一起,聊的畅怀,似是丝毫不见了离别之色。
…………
正是冬日寒风天,刺骨的簌簌之风,刮起徒柳细丝。陈尧叟、陈尧佐上京,陈尧咨、范浱几人送到十里长亭酒宴处,陈尧咨与二人把盏话别。这茶已是冰冷,却未触及到心里。几人也是小诗几首,唱和几回。
正是别离之时,却见陈尧叟欲言又止,陈尧佐也是疑惑之色满脸,望着他发呆。陈尧咨见道:“大哥可是有何嘱咐?”
陈尧叟摇头,道:“三弟,你知晓大哥性子严谨,这不知晓之事,只想明白,望三弟相告。”
陈尧咨笑道:“大哥有何疑惑,尽可到来,小弟知无不言。”
陈尧叟奇异的道:“此也不是大事,乃是昨日之事,三弟怎生知晓测字之人姓谢?”
听他此言,陈尧咨笑了起来,道:“非但知晓他姓谢,还知晓他住在西城八巷子坊谢氏胡同。小弟一次去校场,偶人见过他在此处算命,骗了那顾将军十两纹银。小弟给他支招,找了回来。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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