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柳成点了点头,道:“老爷与陈大人都好,无甚毛病。此次前来,便是为姑爷之秋闱而来,陈大人要姑爷多温书,陈夫人也给姑爷几件亲做的衣物,小姐、夫人也送来些衣物,便由小的一并带到。”
陈尧咨看着他随身放着的几个包裹,心中不觉温暖如酥,便言谈了一些,柳成也是作答,有提及柳青瑶的变化,陈夫人的想念。
陈尧咨不禁有些疑惑,道:“成伯,大哥、二哥这些时日科举如何?”
柳成笑道:“此事当要恭贺姑爷了,陈二公子一举得中,官家殿试金銮殿,评文理俱通,以第三等赐进士出身、绿袍玉笏、临轩唱第,二公子如今已是开封府魏县县令,择日上任。”
陈尧咨听闻于此,心中甚是快意,二哥有才,他是知晓,考中也是不出奇,只是未进三甲,有些遗憾了,心中疑惑,道:“大哥如何?”
柳成听闻他问起,不觉摇了摇头,道:“未曾得中,陈大公子自落第,便是意志消沉,只是对人便言‘不准’二字,陈大人也是时常担忧。官家对今年秋闱甚喜,已经发下圣旨,明年恩科。陈大公子留与京中,以再次登榜。”
陈尧咨听闻不准二字,心中甚是愧疚,那二字,便是冲着那‘因’字去的,国内一人,朝堂之状元也,这便是胡话说的太过厉害了。
陈尧咨无奈,笑道:“成伯回汴京之日,便给大哥带信一封,告诉父亲,这自是要准的。”
柳成不知其言何物,心中疑惑,也未曾说出,只是与陈尧咨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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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汴京城繁华非常,人间四月天,柳絮飘青烟,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陈尧叟翻了翻经义,似是百无聊赖的书写几字,心中甚是低落。本是踌躅满志的入汴京,没想却是功名无身,这对于文人而言,不是光彩之事,尤其在陈尧佐及第,身为兄长却仍是白衣,这让人有些难堪。
想及于此,不由得想起三弟在之时,三人一同的习文读书,在文翁书院之时的测字相赠,如今却是欢喜一场空罢了,这真是不准,他不觉摇头。
正是在见柳思乡之际,却是一位小厮走了过来,道:“大少爷,老爷让你去正堂呢,说是有客人到了。”陈尧叟理了理烦乱的思绪,整理衣衫,往正堂而来。
陈省华正是与柳开饮茶之时,便见陈尧叟请安。这几日不见,只见陈尧叟挺拔之姿,已是全无,似是更添沧桑之气息,陈省华心中颇为无奈,这本是喜贺之时,也平添了忧虑。
陈尧叟见是柳开在此,慌忙的行弟子之礼。柳开点了点头,见他心似低沉,开口劝导:“唐夫,这科举落榜本是常事,这历代文人,有几人是一举得中者,你当看得开才是。多温书研义,明年恩科,定能一举得中。”
陈尧叟点了点头,道:“学生知晓,劳烦恩师挂念,甚为不安。”
陈省华道:“今日叫你前来是你三弟之事。”
陈尧叟听闻是陈尧咨有消息了,急忙的道:“三弟,字昨年冬季一别,却不知音信,可是有消息了。”
陈省华捋了捋胡须,道:“柳大人府上管事柳成已经回了汴京,你三弟无恙,正在备秋闱只需,你也当潜心温书,来年恩科,当有题名。”
陈尧叟点了点头,道:“孩儿知晓,这落榜之事,却是对孩儿挫折不小,可这毕竟是科举,并非儿戏,自然有落榜之人,孩儿当潜心治学,望恩科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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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省华点了点头,道:“听你如此之言,为父也放心许多。你三弟给你带了书信一封,说是什么‘准与不准,一看便知’你自己看吧。”
陈尧叟听说起这准与不准之事,不禁想起那长亭送别之时,二弟陈尧佐沾得以‘贵’字,变异一中之宝而言,如今果真乃是一榜便得中之人,此言甚是灵验。可自己却是沾得‘因’字,得以国中一人之言,此乃一甲之才,如今却是身无功名,陈尧叟心中迷糊不已。这到底是准,还是不准,谁能说得轻,谁能说的令人信服。
恭敬地从陈省华手中拿开信,打开一看,字却是不多,乃是三弟不常用的隶书,只有几行小字,曰:
闻兄长困惑不已,特书而告之。
兄长春闱不中,乃是天数,不可强求。其缘于这‘因’字,‘因’者,国中一人而已,确实不假。只心中有因,乃是一‘恩’字,兄长当恩科及第,此亦是缘由。如今兄长当潜心温书,以期来年得中,不可消沉。
第嘉谟敬上
陈尧叟看这封短信,却是点头不已,口中不觉喃喃出声,道:“准,真准,真是如此……”说着,欣喜起来,眉梢扬起,风采复发起来。
陈省华与柳开皆是奇了,为何这书信如此魅力,这唐夫看了,居然一扫颓废,抗燃起来。陈省华问道:“我儿,这可是何事如此欣喜?”
陈尧叟欣喜不已,便把自己与陈尧佐二人来京之时测字之事说与了二人听,顿时赞美之词洋溢,听得这柳开也是好奇不已。
柳开奇道:“嘉谟何事会这测字之说,老夫从未知晓。”
陈尧叟点头不已,道:“真是如此,可想,如是他不通此道,怎生知晓二弟一举得中,这不是奇事么。”
陈省华、柳开二人听他此言,不觉摇头笑出声来,这奇事还真赶上了。柳开心中却是好笑不已,这测字之事真是如此之灵,那还要苦读诗书何用。
求学在外兮游天涯,春风又绿兮吾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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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今朝且为解元试
陈尧咨听柳成的言语,便知晓大哥乃是陷入执着,如不能解开心结,怕是难以振作,便是有想了一个法子,反正第一回都做了,也不怕再胡说一次。
贺山呵呵的笑道:“少爷,没想你还是狡兔三窟呢,这变着法子的哄人,这回见着你的话,大少爷又是欢天喜地的一场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你哪知晓,大哥怎会轻易地便相信了。他只是现在正是多疑,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过,我只是抓住他的这点弱势罢了。”说着,有拿起论语,细细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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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士如林古豫章,不应较艺寓僧房。一朝尽辟荆榛地,万础俄新翰墨场。文笔要同孤塔耸,词源宜与两湖长。会看从此飞鸣去,九万鹏程未易量。自古贡院出名人,便是这科举一事了。时至中秋八月,署衙贡院已是人群围挤,学子们皆是在等候着贡院门开,监察官的放行。年至科举,朝廷派权知贡举医院,并通判主持考核之试,又有权同知贡举二人协助,这审卷之法,亦是齐全,作弊夹带者,甚是难行。
依大宋例律,州试举人,乃是八月十五之期,连考三日,逐场淘汰。开考前数日,考官全部进入贡院,开始考试准备,开考之期,不得外出或是会友,此称锁院。
正是八月十五之期,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金井梧桐秋叶黄,黄花蝶飞映秋阳。陈尧咨与范浱二人吃过早饭,便悠然的来到这文圣坊贡院,也为这州试而来。只见这已是人群接壤,三两之人聚在一起,自主的言笑交谈起来。
陈尧咨笑了笑,看着这竹篮,不由得苦笑起来。秋蓉为了他这今日秋试,可是为悉心细致,但看这柳条编织的大“考篮”中,糕点茶水、干粮不少,这三日时景,怕是还真够他吃的。
范浱笑道:“嘉谟此次倒是毫无紧张,想必是成竹在胸了。”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秋闱之试,谁能有把握登榜,但看这人声鼎沸,怕是上万人之多,为这州试而来者,已是使得这锦官城增色不少了。”
范浱笑道:“这可难说了,要事别人我不信,可要是你,这定是不会差错的。”说着也是欢颜起来,本以他之愿,是不愿来考的,可也拗不过相劝,便也保举上来。
陈尧咨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眼光一扫,突然见到一熟悉身影,这不正是王奕、卢栩、苏映亭三人,也在这贡院之外,当也是来参加者秋闱者。他心中不觉好笑,这几年前的州试,有大哥、二哥一场,三人便落第,今年不知又是如何。
范浱笑道:“这些士子们还真是上心,这情景,怕是寅时便到了这里吧。”陈尧咨笑了笑,却未回过神来。范浱见他如此,也顺眼过去,正与这三人来了个正对眼。
王奕见是陈尧咨,心中顿时感不妙,口中出言冷讽道:“这不是陈府三公子吗,这|乳臭未干的便想着这州试了,怎生不与那女儿家的厮混了,莫非是被别人踢出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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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栩也是符合起来,道:“王兄不必如此诧异,想这三公子厮混的久了,说不定也洗心革面一回,不枉陈县尉教导这么一回。”
陈尧咨听他此言,感情他还不知父亲已是擢升太子中允,不觉心中莞尔,这人的无知,怎能到这种地步,这不是自找没趣么,旋即笑道:“这望江楼一别,已是几年,三位公子可好。没想前次州试是大哥、二哥与你三人同行,今日又遇上在下了,真是缘份不浅啊。”他这一言,也是冷嘲热讽的回了去,暗指他三人无能落榜之事。
王奕冷笑道:“那望江楼之比试,乃是我三人见你年幼,以礼相让,哪知你不明就理,真无知孩童,也敢妄称科举。”
陈尧咨哈哈的笑了,道:“这可难说,有人发髻斑白,还是白身;有人未及弱冠,以称老爷,这世上之事,便是如此奇哉。”
王奕哈哈的笑了起来,这声之大,使得周围士子皆是向这边看了过来。哼了一声道:“陈三公子自信非常啊,|乳臭未干之人,狗皮欲盖学士椅,岂不笑话。”
陈尧咨笑了笑,道:“此言王公子谬赞了,兔毫挥洒状元坊,岂是无知所能。”
范浱见他二人针锋相对,不禁问道:“公子何人,待人冷嘲热刺,为何如此无礼?”
王奕见这范浱高身体健,衣着朴实无华,似是并非学文之人,不觉心下鄙夷,昂声道:“本公子阆州王奕,我身旁这两位便是卢栩、苏映亭二人你可曾听闻?”
范浱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王奕见他如此回答,不觉气愤,冷哼道:“燕雀安知鸿鹄志,草莽何明读书声。”
范浱见此,心中愤怒,正要出口,陈尧咨拦住了他,道:“心思放宽,何必与他计较,咱们今日乃是为秋试而来,不要因这些小人耽误。”
王奕见他二人不再说话,笑道:“陈三公子怕是胆怯,还是早早回家去吧,勿要耽误了时辰。”
陈尧咨笑道:“不劳公子提醒,这第一次,总有些担心,哪如王公子几人,已是常客耳。”此言一出,周围之学子皆是不禁的笑了起来。
王奕不禁被气的面色发红,正要回讽过去,便见这贡院之门大开,便是一对监考职官走了出来,不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
陈尧咨微微一笑,也未再言语,今日与这王奕的一言两语,心中不禁畅快,这王奕有吃了一会暗亏。望眼而去,只见一队巡察走了出来。当前一人,便是这秋闱知举官了,只见他头戴二梁朝冠,身穿青缘赤罗裳,腰间内系革带,革带上挂着玉佩,之上又加以赤白二色的绢质大带。下罩齿罗蔽膝,脚踏黑面白底官靴,颇为威严的站在石阶上……满朝官员的朝服大体都是这样,区别在于冠上的梁数,腰间的革带,以及挂玉佩的绶带。这乃是大宋五品官员衣着配饰,而这品衔虽不高,可这‘权知’二字,却是使得章知州也不得不为之执左右。而在他身旁二人,正是章知州与益州通判周大人。
接下来,便是焚香祭祀,言官家恩惠。待到这一番言结束,已是辰时三刻将至,便放开关卡,监察官开始唱名,叫到谁便上前验明正身,再经过简单的搜身后,便将其放进去,其严密极为可观。这里的考试只严密,丝毫不下高考之举。
陈尧咨与范浱二人皆走进贡院,便吃惊不小,只见这贡院内皆是一排排号筒,面向南成一长巷,每一排号筒按《千字文》的顺序“天地玄黄”依次命名,某字为编号,巷口有栅门,楣墙上大书某字号。这些规范,只怕已是使得作弊之事,趋近于不能。
陈尧咨还是第一回来这贡院,也不觉为之赞叹一番,也是走走停停。突然,在那“列”字号回巷,见到一身影,赫然便是那章知州公子、章明诚,几年不见,却是还是持重,却是更显成熟,没想他也来参与者秋闱。他也懒得理会这些,只要不妨碍到他便好。心下坦然,走进这“晨”字号号筒,入闱后,便有人上前对栅门都上锁,上贴封面条。条文上写“成都府州试晨字院”,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道:“陈尧咨,年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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