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陈尧咨奇道:“掌柜可是有何吩咐?”
掌柜笑道:“今日得陈解元到此,愿求诗书一幅,小店莫不感谢。”
赵非也是笑道:“咱们今日可是托了掌柜的福了,所谓吃人最短,那人手短,陈公子少不得要忙碌一回了。”
陈尧咨微微笑道:“自望江楼之试,在下再无留字写诗,今日便写上这一回吧。”掌柜的闻此,欣喜不已,忙的就叫人捧来文房四宝。
陈尧咨想了想,细思一下,提笔便写,却是一挥而就,再无拖延。俄尔停笔,笑道:“今日乃是春字酒令,便作这春字小诗,也算不枉这闲情一回。”说着,便放下笔墨,微微一笑。
二 第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众人听得他写的这春字为题之诗,都争相的看了过来,赵非走在最前,便拿起这书,朗声念了起来,只见这字走飘逸,文风脱俗,不愧雅士,其曰:
咏春诗篇满坛飞;带春情思笼翠薇。大野有春万丛绿;小院遇春海棠蕤。
春光到处姹紫红,池塘绿波映春辉。花影春窗淡明月;相对春色把酒杯。
欲趁桃花付春水;堤边春柳唤斜晖。青山一片春浮绿;庭苑四周春蔷薇。
不向春风怨未开,筑巢春燕成双对。江南春雨笼烟寺;北国争发被春催。
年年有春春年年;年年春色在人间。明春若是再相会;与君咏春再携手。
这满篇春色景致长诗,如美景在前,令人不禁心生向往,最为妙笔之处,便这每一句,皆有一春字,真春色满园,皑香四溢,众人听闻这诗,都不禁暗自叹服。
陈尧咨丝绸长衫随风微动,便走出了这酒楼,只是留得几人在这楼里啧啧称赞不已。
忽觉身后有人呼唤,陈尧咨转身一看,原是赵璇走也走出了这酒楼,急匆匆而来,在身后不断地呼唤他。陈尧咨转身过来,却见他已是走了上来,迎风而走,面色有些绯红,笑道:“陈公子走的可真是匆忙,在下虽是紧随你身后而来,却也是追不上你的脚步。”
陈尧咨奇异道:“你没有与赵公子在一起?”
赵璇笑了笑,道:“家兄倒是为陈公子之才所折服,正在欣赏着你的诗作呢。只是在下见公子急匆匆而走,便追赶而来,还好赶得及。”说话之间,用衣衫轻抚额上汗气,似是轻松一般。
陈尧咨笑了笑,道:“赵公子真是不寻常之人,也为这些闲暇小诗所动,在下倒是佩服不已。”
赵璇笑了笑道:“陈公子此言,在下倒是惭愧了,在下只是想,如是公子与在下亲解这诗文之语,不是强过那听人念诵,这本末相比之事,在下倒是还能分的详细。”
陈尧咨不禁点了点头,道:“公子聪慧之人,令在下佩服,这请教不敢担当,便是探讨罢了。”说着,两人轻步慢移,往墨池书院而去。
…………
正是申时三刻十分,夕阳无限,正是霞染彩云之时,秋日烟云枫叶林,淡淡的红叶浸些九月的淡荡,使得这书香浓郁之地,更添一分画中诗意。
陈尧咨回到这枫林小院,才与赵璇道别,却是没想到赵璇亦是在这枫林小院入住。小院不大,院中只有一小石桌,几张小凳,一株枫叶映红霞。小院亦是有书房院舍三间,乃是三人之所,中间一处为陈尧咨住所,靠近这院子一间,乃是范浱起居,而这最后一间,却是这赵璇之雅居,其他厢房无多,只有对称两间,按照这院门排开。
这三人,可谓之不是冤家不聚首,这本是书友同窗之人,却也是如此的相聚一回,贺山这厮的吹捧,使得陈尧咨与赵璇得以初次相遇,本是两才学横溢之人,却未曾想到以这样之情,成为这同窗学子。
赵璇笑道:“没想却与解元公同窗进学,这倒是奇事一件了。”
陈尧咨亦是不觉莞尔,没想着俊俏少年不仅是同窗,还是就在这隔墙之远,不觉笑道:“与赵公子一同进学,可是美事一件啊。”
赵璇也是莞尔一笑。
正是两人相谈之间,范浱也回到了这枫林小院。只见他一进门便笑道:“嘉谟,为兄说一事与你,你可是知晓了,赵公子……”正是还未说完,只见赵璇正与陈尧咨在这小院石桌之前,两人相谈甚欢,正是兴致正浓,不禁笑道:“你可是知晓了?”
陈尧咨见是范浱回到小院,绯红的面色带着满脸笑意,青色的长衫略带微风,不禁笑道:“范大哥莫不是与刘伶醉酒、共赏竹林去了。”
范浱见他如此风趣,呵呵笑道:“非也,非也。为兄今日与李太白同宴春景,正是兴致盎然,这才折返。”
赵璇见他说的煞有其事的,不觉“扑哧”的一声笑出声来,道:“范兄倒是风趣人物,你二人这一回连吹带捧的,也不怕笑煞了旁人。”
陈尧咨微微泛起笑意,道:“赵兄此言差矣,既是我辈自认风雅文士,何必计较旁人言。这世间之人,有义士,有狂士,有翩翩君子,也有奸诈小人,人便是稂莠不齐,如是每个人都要顾及旁人所想,这人该是如何个活法,不是让人为难之极。”
赵璇不觉点了点头,笑道:“陈公子言之有理,倒是在下落入了这世俗之见了。”说着略微拱手,站起神来,与范浱施礼。
范浱笑了笑道:“嘉谟心怀宽广,与家父倒是有得一比了,怎会想及这些小事。”
“嘉谟,”赵璇听他呼陈尧咨这二字,不觉问道:“陈公子乃是表字嘉谟?”
陈尧咨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赵璇笑道:“既是同窗,咱们便可以表字相称,在下草字子璇,嘉谟可是知晓了。”
这赵姓二位公子,他还真不是多熟悉,这才知晓这少年表字,不觉笑道:“在下倒是冒昧了,子璇真是玲珑人物,考虑的如此周全。”
这范浱又凑了这热闹进来,三人就在这枫林之下,小石桌之前,虽是无酒无茶,三人也是兴趣相投,这范浱出言风趣,陈尧咨锦上添花,使得赵璇知觉身在笑林,如春风拂过。
正是几人闲聊之时,却见一中年文士走进了这小院,其人身着文士衫,头戴幞巾,盈盈迈步,双手背向身后,见陈尧咨几人,开口笑道:“几位可是这墨池书院,入住这枫林小院的学子?”
陈尧咨几人见有人进来,不觉转身过来,见他如此之问,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三人对这文士施礼,范浱笑道:“我等三人,正是住着枫林小院,不知先生到此,可是有何见教?”
这文士捋了捋胡须,自是受了这一礼,笑道:“老夫姓齐,添为这墨池书院教习,见有人在此,兴致偶来,便走了进来,见几位言谈风趣,不觉出言相扰。”
三人点了点头,原来这人乃是书院教习,几人忙的行礼,这夫子说话之间,倒是也中规中矩,陈尧咨道:“夫子起来,还请入座。”
齐夫子那双身后藏袖的手一直未曾移动,此时见几人相邀,如小李飞刀般的伸出,忙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必了,几位公子既是住在此处,老夫本不欲打扰,只是在下有一小友,甚是喜爱此处枫林晚照,这小院又是清幽之极,望与几位公子相唤一住处,不知几位公子意下如何?”
范浱奇了,他也喜爱这小院之极。这地处清幽不说,便是隔墙那芙蓉书院,平日里也少不得见着些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怎能便轻易地让与别人让出,随即道:“这枫林小院,乃是杨院士所亲批,我等三人入住,这要是随意的便更换了,怕是不好遇杨院士交代啊。”
这厮也知晓这打太极了,陈尧咨没有白教一回,把这责任往院士头上推,这书院就杨院士最大,谁能管的着他,这齐夫子再大,手掌还能翻过天了。
齐夫子见他几人不肯,略微捋了捋胡须,微微笑道:“几位公子不必担忧,这小院清幽,乃是读书之佳处,这住处找换,可以包在老夫身上,令给予三位公子纹银白两算是略作赔偿,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正是:闲观扑纸蝇,笑痴人自生障碍;静觇竞巢鹊,叹闲人空逞英雄。这小院竟是如此惹人喜爱,且看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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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七章 黄金百两的出场费
却说这齐夫子愿出这纹银百两,与陈尧咨三人换取这枫林小院。这百两纹银哪是小数,陈尧咨每月便是父亲给五两银子,算作自身零用,这百两纹银,还真是有些吸引。
这赵璇哪是缺少银两人家,听闻他给予这黄白之物,不禁冷笑起来,道:“齐夫子既是喜爱这小院,为何不出纹银买下它,这小院也就几百两银子吧,何必在此低声相求呢?”这齐夫子也是笨拙愚蠢之人,这赵璇衣着华丽,应是有钱人家,怎生会痴爱这黄白之物。
齐夫子听他此言,不觉气愤起来,似是怒火出来,哼了一声,道:“你三人怎生如此不知好歹,老夫给足礼数,你三人却是油盐不进。这小院乃是章大人公子瞧着幽静,想来温书,章公子可是今岁秋闱第二名亚元,喜爱这小院,愿给钱买下,你三人应是荣幸之至。”
“章大人,”范浱听闻他说出这人,不知是哪位章大人,不觉出声笑道:“那可是真的不巧了,咱们喜爱这小院景致,就是黄金百两,也不愿让出。”
这句话出,只听一人朗声传来道:“黄金百两何妨,既是千两也不在乎。”说着,这人走了进来,这真是冤家聚头了,这几人走来,当前一位,正是章明诚章公子,轻摇折扇,头戴逍遥巾,长衫着身,身间绿翠玉,后面确实王奕卢栩二人跟随。
范浱见是章公子,不觉哈哈大笑,道:“敢问夫子,这章大人,可是那位放屁打嗝的章知州章大人?”
齐夫子见他此言,顿时怒火起来,拍案而起,呵斥道:“放肆,章大人岂是你等可说辞,便是这胡言乱语,便可治尔等不敬之罪。”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夫子息怒,这放屁打嗝章大人,可是出自章公子之手,范大哥不过是借章公子之典罢了,这怎能是对章大人不敬。”
齐夫子听他此言,不觉心中疑惑,不禁自看向章公子,只见他面色绯红,脸上似有筋骨凸起,却是未曾说话,看来此言不假了。
齐夫子朗声道:“章公子乃是今岁秋试位列第二名亚元,乃是才华横溢之人,自是住处不必此处差,如今愿与尔等相换,乃是尔等福气。你三人好不知礼,不知如何得中榜。”说着,不免冷笑。
赵璇听他此言,不觉冷笑,道:“这秋试亚元有何了不得,在下虽并非有才之人,不过这两位公子却是不俗。陈尧咨陈公子乃是今岁秋闱解元。章公子该不会不知晓陈尧咨陈公子之名吧。”
见陈尧咨微微不语,齐夫子却是有些惊异,目光审视,道:“公子便是陈尧咨?”
陈尧咨轻收折扇,笑道:“小可正是陈尧咨。”
齐夫子哼了一声,道:“你这解元倒是便宜的很,周大人力排众议,强加了解元之名,依老夫看来,你的文章也就平常之极,能得中,便是万幸了。”
范浱笑道:“可惜了,这主考并非齐夫子,不过你可要当心了,真诽谤周大人,罪名也不轻啊。”这一回,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齐夫子可谓颜面大失了。
章公子见此,不得不出上声了,他略微拱手笑道:“这枫林小院景致诗情画意,在下真是喜爱非常,还望陈解元成*人之美。”
陈尧咨看了看赵璇、范浱二人,微微一笑,道:“章公子也是雅致之人,在下并不能做主,因而只能辜负章公子一番美意了。”
齐夫子冷哼了一声,道:“不如这样可好,今日在场,皆是文人雅士、功名在身之人,不如就以文人相对比试一场,这州试解元与州试第二亚元之比试,谁能输得,便由谁入住这枫林小院,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范浱见他如此无赖,不觉反驳道:“这小院本是我等三人之所,岂能随意的与人比试,如是人人喜爱这小院,那不是皆要比试一回。齐夫子此言,真是滑稽之极。”
齐夫子道:“依公子之言,当是怎样,才可与比试呢?”
范浱似是折扇撑着头,想了想,哈哈笑道:“章公子不是曾言,愿与黄金百两么,那就以黄金百两,作为这比试之应酬。”
章公子与陈尧咨哪是一时过节,自与柳开提亲受挫,便使得他对陈尧咨愤恨不已,这一回又是州试压过他一筹,校场比试一回,又是吃了亏,这已是三次相逢,皆非敌手。如今有机会能一较长短,这一胜出,便可挽回颜面,心中当然赞同。
想及于此,不禁笑道:“这有何妨,在下便以这黄金百两为比试之赌注,如是陈公子能赢得这一场比试,便得这黄金百两,如何?”
范浱摇了摇头,道:“章公子此言差矣,我等读圣人之书,岂能喜好这黄白之物,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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