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
撤ヒ豢眨员阒瞥墒鞲傻绞焙蛉ザ愿豆コ晴摹?br /> 这个石头的城市,有史以来就代表埃及的光荣,他们执剑的手曾勇猛地欺压了一个又一个邻国,砍掉一个又一个国王的头,如今赫梯大军兵临城下,他们仍然不相信过去曾荫庇他们一次次战胜敌国的尼罗河女神会抛弃他们,也不肯对尼罗河女儿的新夫与儿女低头认输。在最初的十多天里,双方只是从事正攻与守的准备,没有交战,但是,伊兹密明白,围而不打的确是好招,但这样一来他的军队就会渐渐失去战意,所以,他必须驱使他们定期去攻击那座城市,保持那种从安纳托利亚高原上下来的血性。
于是,在九月的这一天,攻防战终于要开始了。
黎明之前,伊兹密已经穿好甲胄,今天的第一次攻击对整个战局和士气都相当重要,他必须要在场指挥,他所穿的那身甲胄正是他从赫梯带来的那套,全铁的铠甲,上面细细擂了一层箔金片覆盖,胸甲上缀有银制的箍带,镶嵌着贵重的宝石图案,使整套甲胄既有使用价值,又有观赏意味。路卡亲手帮他穿好,注视着从头至脚都防护着在这时代贵重远超黄金的铁甲的他,双膝跪地,额头触着他的胫甲,沉声祝福说:“愿我主我王凯旋归来!”
伊兹密平静地接受了他的行礼。侍女抱了孩子们在旁边等候,路卡站起身来,抱着孩子们给他看,伊兹密看着熟睡的孩子笑了笑,路卡把他们凑近给他亲,伊兹密亲完儿子又亲女儿,笑着说:“等我带敌人的人头回来。”路卡这才把孩子交给侍女,自己也开始穿着甲胄了。伊兹密本不想带他去的,但想到不带上他,他反而更担心,索性也就罢了。
两个人用过早餐,穿好甲胄,步出营帐,开始安排今日的进攻事宜。上午七时半,伊兹密站到了战车上,开始发布他的第一次攻城演说,无论后世的亚历山大大帝还是恺撒大帝,都会在大战前来这么一番,伊兹密也通晓其中秘诀。他举着利剑,指着德贝的方向说:
“两年前,埃及人屠杀了我们的和平外交使团,杀害了我们的公主,洗劫了我们的海港,杀死了我们的士兵和人民,今天,我们杀掉了埃及法老,战车碾进了埃及国土,数千年来称霸大绿海的埃及帝国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但是,仍有一座城市不肯投降,不肯为往日的罪行向我们赎罪,不肯承认他们的罪过,仍然想要抵抗……”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战旗的声音和马蹄微微蹭动的声音。
刀剑林立,长矛如海,战士们肃然如铁般站立,全心倾听。伊兹密的双目缓缓巡视过去,忽然放射出比太阳还要火烈的光,他转过头,朝着德贝挥着长剑,大声吼道:
“我绝不饶恕埃及人!我允诺你们,夺下德贝以后你们可以杀掉任何人,也可以任意处置他们为奴,我允许你们住进法老的宫廷,分享法老的财富,也允许你们的子孙世世代代继承你们在埃及所获得的一切!”
“轰”的一声,所有的赫体战士都沸腾了,他们激烈地用剑柄敲击着盾牌,发出巨大的震响,就连天空的云都似乎被他们吓倒了一般,阳光炽热地倾泻下来,但伊兹密只是冷笑地望向天空,瞥了一眼那严酷的太阳后,就再度大声吼了起来!
“杀!”
成千上万人同声呼应:“杀!”
伊兹密将手一挥,青铜号角吹响,战车辚辚中,攻城大军开动。
第 139 章
这是赫梯历史上伟大的一天,但是如同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历史一样,它被永久地湮灭在了太阳神的愤怒中,尽管在这位名王伊兹密的统治下它达到了全盛,成功地统治埃及并威压亚述与巴比伦,而且在伊兹密去世后维持了长达数百年的昌盛,把文化渗透进了犹太民族的宗教历史,血脉后代则延续到古希腊时代,直到罗马帝国横扫古代西方世界,赫梯这个国名和种族之名才消失成为传说,过了数千年后,传说也成为不再被人提起和记忆的往昔。伊兹密的名字和他的生平事迹都没能留下来,出现在历史中的是另外的人名和被神明篡改过的事迹,这仅仅是因为主宰着诗歌文章和艺术的太阳神发誓永远不纪念伊兹密杀害曼菲士的那一天,永远不纪念伊兹密夺取埃及的那一天,永远不纪念杀死他所爱者的人的名字和生平事迹,并发誓绝不让伊兹密在人类历史上得到光荣的怀念,所有的艺术家、历史学者、作家、乐手、歌人和诗人永远不得提起伊兹密之名,就连赫梯他也尽力要从历史中抹除得一干二净,若非又一次诸神大战后有别的神明对他的这种决绝着实看不过眼,故意在某本经文里从历史开端就写了犹太人的老祖宗跟赫梯人的关系,赫梯肯定连国名都不会传下。
不过,这对于爱与战的女神伊修妲尔来说,实在无关紧要,她所关注的是她所爱者能否幸福地过好今生,而非被未来世世代代的传颂。伊兹密不需要象阿喀琉斯一样在活着的人口中与曼菲士厮杀千万次,他只厮杀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足以征服埃及帝国。伊修妲尔对狂怒的哥哥即将到来的报复心头有数,因此她不能让她心所爱者为了征服埃及浪费太多时间。
那个早晨她对凯罗尔说:
“死人起来,
我认识你的灵魂,我造就你的身体,
我塑造了你的巴和你的卡,
我用强有力的咒语构造你的生命。
你,被称为尼罗河之女的凯罗尔,
是我的造物有我的印记,
你属于我的权杖是我羁束着你,
冥府不能永久将你强留,黑暗之家必张开口将你吐出。
起来,死去的人,
地上的男子和女子将迎接你,
在黎明之光中,尼罗河的波涛将把你举起。
你的灵魂要倾听我的说话,
我是你的主宰,你的创造者,
我是太阳升起处的伊南娜,
我是搅动混沌之海的伊修妲尔,
我是早晨的金星,我是月亮的女儿,
我是天的女王,我是亘古长存的神,
我从地极呼唤你回归。
起来,凯罗尔,
以我永恒的秘密的名字命令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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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之母尼罗河的金色光芒,从中非大地流淌向北非的沙漠,曲折千万里,将伟大的古埃及一劈分为东西两半,她是地球上最美的光明,也是最长的河流,她孕育着人类最古老的文明。
现在,正是绚烂如花的远古新王朝时代,正是尼罗河水泛滥过高地的洪水季节,无论树林、牲畜、大地和沙漠,都在这滚滚洪流前称臣。黎明的光线又一次照上斯芬克斯的脸,那永恒的人像上投射过千万年的阴影。
而在黎明的另一边,赫梯的军队正在集合,铁甲和青铜的甲胄与武器在黎明中闪着属于男性的坚硬和刚烈,他们即将如洪水一般漫向埃及漫向德贝收割生命。
凯罗尔睁开了双眼,在尼罗河的洪波中她睁开了双眼,黎明逐渐绯红的天空在她的意识中渐渐清醒,她听到了金戈铁马飞鸟惊鸣,她听到了德贝城墙后隐藏的惊慌叹息与宰相坚定的喊叫声,她听到了王子在和路卡对话接受路卡的出征祝愿,她听到了尼罗河畔又一朵莲花绽开的声音。
只是那么奇异而短暂得无法捉摸的一瞬,她听到了四面八方如洪水般涌向她的声音,她也听到了那些哭泣着呼唤她的声音:“尼罗河女儿,尼罗河女儿,为什么这个时刻你还没有出现?为什么你不来拯救我们?”
在德贝宫廷的荷花池边,在宫殿漫入尼罗河水的台阶边,在德贝城墙上守望墙下洪涛的士兵群中,在叹息着把祭品推入尼罗河的祭司们中,她听到了无数这样的声音。她渐渐明白了这是即将开战的前夕,她渐渐懂得了她是在战场的边际,她渐渐想起了她生而为谁死而为谁,她渐渐理解了同时身为埃及王妃和赫梯王妃的意义……
这是第一次,她终于脱离了那种虚假的自我满足感,明白了她的到来是这些原本可以安宁生活的古代人的祸端,她终于知道了她的到来的确是对古埃及的诅咒,是对她所爱的曼菲士和伊兹密的诅咒!
她是女神制造出来,专门阻止曼菲士和伊兹密相逢的人,是她令曼菲士白白背负耻辱冤屈地死在战场上,是她令伊兹密杀害了自己所寻找的人而毫无自觉,是她自以为是地判断隐瞒米达文的死因更有利于埃及,是她导致了这一切的最终发生!
她本来就不该出生,不该活着,不该来到这里!
可是,她已经来了呀,曼菲士已经死了呀,赫梯已经攻到德贝城下呀!
许久之前她曾背诵过的话再度回到她的脑海里:
“……我是两方面的人,两方的军队各自握着我的一只手;任何一方我都不能释手……”
她再度睁开眼,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中的晨曦,忽然下定了决心。
“是我偿还你们的时候了,我的伊兹密,我的埃及!”
那个伟大的时刻随着赫梯的湮灭永远成为消亡的记忆,但那时那刻飞奔的战车戛然停止,士兵们万头涌动,战矛和弓箭在旭日中闪着雪亮的光。
那浑身湿漉漉从尼罗河中出来的女子是谁?那水珠从金发上滴落,双眼坚定又安静的女子是谁?那头戴莲花冠碧眼如埃及湛蓝的天空的女子是谁?
“尼罗河女儿!”路卡惊讶地呼唤。
伊兹密手持长矛,静静地站立在突然勒停的战车上,如雕像般地安稳。
他的眼光横越过去,她的眼光从下望上来。
两个人的目光如火焰交迸。
“是伊修妲尔的阴谋么?”伊兹密想。
“我恳求你——”她说。
千万年过去了,但埃及的壁画和赫梯的壁画都没能保留下此时此刻。凯罗尔站在伊兹密的战车前,伊兹密的身边肩并着肩站着路卡。三个人注视着彼此。
千万年仍将过去,这一刻将成为永远无人再记得的谜。
但凯罗尔生平唯一一次履行了她作为埃及和赫梯双重王妃的真正责任。
“我请求你,放过埃及的人民,请求你占领德贝以后不要屠城!”
凯罗尔用尽平生力气呼喊,她第一次以历史的眼光审视这次战争,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埃及人胆敢顽抗,原本就充满仇恨的伊兹密会怎么做。破城之后,德贝城里将不会再有任何生机。
这是古代历史中“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规则,无关人权,亦无关道德,只是战场之上两国对阵时最基本的战争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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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埃及杀害赫梯使团和公主、入侵烧毁赫梯海港就要承受如此可怕的报复,因为她毕竟也是埃及王妃!
伊兹密没有吭声,他一手持盾,一手持矛,甲胄森严,矗立在战车上,他的形象足以记入任何史诗而无愧。那一刻凯罗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连女神也会疯狂地爱上这个人。
但她仍然说下去:“伊兹密,我请求你,让我和平地去征服这座城市,将它放在你手上,以作为对米达文和沙利加列海港的补偿。”
路卡双眼直视着她,生平第一次用如此深邃的眼光看着她,也是生平第一次对她致以真正理解的敬意。
凯罗尔终究在这一刻体现出了现代人的真正风范,而非自以为是幻想成神的自我陶醉。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向王子,这一刻,他只想站在一边,看着他的王子下决定。
仇与恨,固然能让人痛苦,但爱与保护,又何尝不是生命永恒的主题。
路卡深深明白,他的王子心中有巨大的痛苦与仇恨,但也有比海更深的爱与宽恕。只要有人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王子放下的时刻!
所以,路卡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做了一件事,用一只手执着缰绳和马鞭,另一只手悄悄伸出去握住了他的所爱。
他只有这种方式能在这个时刻表示支持。
伊兹密的手微微发抖,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要如何将那座埋葬了他妹妹的宫殿和神庙化为灰烬,也无数次充满征服这个蔑视他肆意宰割他家人性命的国家的梦想,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求求你!”凯罗尔喊道。“为了赫梯,为了你的士兵们,我请求你允许我和平地将德贝跟埃及都交在你手上!求求你放弃对埃及的复仇,和平地占领埃及!”
伊兹密终于放下了长矛,他的眼光静静地朝身后望去,这些年轻的、生气勃勃的脸,是他从赫梯带出来的子弟,他不愿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了埃及人白白牺牲,即使为了成就他自己的帝业也不愿意!
他冷静地说了:“好,只要你说服他们放下武器,归附我国,迎接我和我的儿女以埃及王位合法继承人的身份进入德贝,那我就不再对埃及人再进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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