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史记
伏屈泰抓住我的臂膀道:“少爷,快去救他们,晚了只怕来不及了……”他激动之余一口气没缓上来,再度昏厥了过去。
我将伏屈泰交给戴开山照顾,转身走出门去,我表面上虽然平静,可是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我终于等到了可以劫走西施的机会,对我而言意味着可以返回过去的生活,而在这种时刻偏偏陆颐虹却出了事情。
我默默来到后院之中,仰望阴沉的天空,内心中一时间千头万绪,纷乱到了极点,我握紧右拳狠狠的捶打在身边的大树之上,皮肉的痛苦丝毫没有缓解我内必中巨大的压力,我默默提醒我自己,陆颐虹并不是我的母亲,她只是春秋的古人,一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脑海中却反复浮现出陆颐虹充满慈爱的目光。
我痛苦的抱住头颅,缓缓蹲下,我不可以错过这次机会,假如我放弃明天的计划,只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接近西施的机会,我就会永远留在这遥远的春秋时代,我强迫自己去回忆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去回忆我父母的样子,朋友的笑容,那才是属于我的社会,那里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子夜,我准时来到蔷薇河的木桥之下,拜劫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他兴奋的拍了拍我的肩头,指向桥梁的地步,在支撑木桥的横梁之上拴上了不少绷紧的绳子,拜劫充满兴奋道:“只要我斩断这根绳子,木桥便会整个坍塌。”看来他已经在桥梁上做过手脚,这些绳子是用来临时支撑木桥的。
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坐在桥面下,望着漆黑的河水呆呆出神。
拜劫看到我心神恍惚的样子,以为我内心紧张,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身边坐下,低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成功,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带着郑旦和西施姑娘逃出会稽,离开这座牢笼。”
我嗯了一声,闭上双目仰首躺倒在长满青草的河岸,拜劫也学着我的样子躺下,轻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位龚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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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点了点头,自从苍耳山一别,我就再也没有听到龚仪的消息,如果不是拜劫提醒,我几乎要将这个女人忘却了。
拜劫道:“我将她送往了杞郡,她有位大伯住在那里。”
“多谢你了!”
拜劫摇了摇头,折断一根草叶噙在嘴中,微笑道:“那次苍耳山一战,我对你的印象彻底改观,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勇敢,明知回去九死一生,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下去,那小姑娘对你很重要吗?”
我淡然笑道:“将心比心,她对我如此付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而不闻不问……”说到这里我嘎然中止,脸上隐隐一阵发热,我仿佛看到陆颐虹正在看着我,她的目光充满失望:“小龟,你不管娘了吗?”
我霍然坐起身来,脊背上瞬间已经被冷汗湿透,远方的天空隐隐泛出一丝青灰,黎明即将到来。
拜劫看出我神情的紧张的矛盾,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们这一次绝不会失手!”
我抬起手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沙哑道:“我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和拜劫用松墨和朱漆将脸上涂花,无论结果怎样,我们都必须要尽lfwdtx手打量的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不单单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避免他人受到我们的连累。
拜劫伸出大手和我重重相握,他的目光充满激动,而我此时的目光却极其复杂,正如我五味翻腾的内心。
胭脂色的朝霞,宛如一片片炎绒般升起在东方的天空,河水也被朝霞染红,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柔和而又妩媚的红光里,整个世界仿佛还没有睡醒,无论是绿色的树荫,茵茵的小草,还是斑驳陆离的木桥,都以其本来的色调和红色的晨霭溶合成一种梦境般的朦胧,微风不起,水波不兴,暗香扑鼻,夜寒犹存,秋日的清晨呈现出一种静谧的柔和之美。
如此宁静的清晨,却仍然不足以让我翻腾的内心平复。
拜劫的目光中流露着大战来临前的兴奋。
我缓缓闭上双目,祈祷上苍,原谅我的自私,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必须要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晨风轻扬,送来阵阵马蹄声,远方突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那是我们事先约定的暗号,负责观察情况的考烈已经向我传递信息,土城方的车马终于过来了。
拜劫缓缓抽出青铜剑,目光全神贯注的落在绷紧的绳索之上,只要他斩断这根绳索。整座木桥便会崩塌。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也将青铜剑抽了出来,骏马嘶鸣的声音越来越近,远方的河面一条小船从芦苇荡中缓缓划出,船上的艄公正是戴开山所扮,他身披蓑衣,只要他抖落蓑衣,便是我们展开攻击的时候。
头顶的木桥因为车辆的经过而发出隆姓的震动,支撑桥面的木梁由于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发出吱吱嘎嘎地响。我的手心已经完全为冷汗所湿透。
拜劫双手高高擎起青铜剑,只等戴开山抖落蓑衣。便会一剑将绳索斩断。
我内心在痛苦中煎熬着,脑海中始终浮现出陆颐虹绝望的眼神,冷汗沿着我的背脊缓缓滑落。我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朦胧中我看到戴开山猛然抖落了蓑衣,拜劫举起青铜剑全力向绳索砍去。在他即将砍中青铜剑的刹那。我猛然挥起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他的颈侧。
拜劫高大的身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青铜剑脱手飞出,斜切在绳索之上,那绳索被割开了小半,承受不住桥梁巨大的压力而不断的开裂,我慌忙用双手拉住绳索,试图减缓绳索的断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顶的马蹄声终于远去,车队已经完全过去。那绳索已经几近完全断裂,我再也无法承受绳索两端的力量,猛然松开双手。只听到头顶发出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支撑木桥的模梁一根根散开,在烟尘弥漫和水花四溅之中。木桥轰然向下倒塌。
我抱起拜劫的身躯,全速跃入水中。
一根根支撑桥梁的圆木从头顶直坠而下,我拉扯着拜劫全力闪避着。或许是我的所作所为感动了上天,竟然没有一根长木撞击在我们的身上。
我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在水底潜游了许久方才拉着拜劫的身躯浮出水面,戴开山和考烈肯定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撑着小船飞速向我们的方向划了过来。
我向小河的两岸望去,那些武士并没有被这边的变化吸引过来,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在考烈的帮助下将拜劫推上小船,然后湿淋淋的爬了上去,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甲板之上。
朝阳从东方的天空缓缓升起,照耀在我的扔上身上,我纷乱的内心忽然感到一阵轻松,最后关头我终于做出了选择,我不可以就这样甩手离去,我是陆小龟,陆颐虹是我的母亲,身为人子不可以看着自己的娘亲落难而不顾而去,否则我无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耳边传来拜劫剧烈的咳喘声,他连续吐出了数口黄水,没等恢复过来,便抓起青铜剑疯狂的向我冲了上来。
戴开山和考烈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拜劫双目布满血丝,疯狂怒吼道:“懦夫!懦夫!你竟然在这种时候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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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冷冷扫过他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的面庞:“对不起!”我的声音坦然而无畏,我对拜劫没有任何的亏欠,在这件事上,我所付出的比他要多得多。
拜劫怒吼道:“放开我,我自己去救郑旦!”
我点了点头猛然一拳击中他的下颌,将拜劫打得再度昏厥了过去,冷冷道:“把他给我扔到河岸上,我们走!”
返回兰桂坊,我重新更换衣服之后,这才去探望伏屈泰,经过一夜的休养,伏屈泰的精神比刚刚回来的时候明显好了许多,此时那名大夫正在给他换药,我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到伏屈泰换好药,那大夫走后,我方才掩上房门,来到伏屈泰的身边坐下:“老伏,感觉好些了吗?”
伏屈泰感动的点了点头,嘶哑着喉咙道:“少爷,是我保护老板不力,你罚我吧。”
我冷静道:“老伏,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一定要给我说得清清楚楚,我娘离开会稽之前告诉我,她要拿着夜明珠去做一桩交易,换取黄金让我们母子下半生衣食无忧,为何她会去救人?她究竟救的是谁?又怎会落入别人的手中?”伏屈泰叹了口气道:“其实老板这次前往楚国的目的,我们也不清楚,到了郢都之后,她带着我去见了楚国的司马子期,我方才知道她是用两件宝物换取一个人的性命。”
“什么人?”我大声道,能让陆颐虹拿出这么珍贵的宝物去交换的人一定非常重要。
伏屈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后来那楚国司马同意了老板的要求,让我们带着人马去铁血大狱去交换,老板带着我们前去,却想不到竟然在铁血大狱的路途中遭到楚国武士的伏击。翟煌老爷子命丧当场,周姑娘和老板被楚兵擒住。我费尽千辛万苦方才逃了出来,一路躲躲藏藏,这才回到会稽……少爷……”伏屈泰满怀愧疚。禁不住落下泪来。
我冷冷道:“这么说抓住我娘亲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楚国司马子期!”
“少爷,我无法断定。可是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伏,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娘的事情我会处理,记住这件事绝不可以泄露出去,我不想其他人因此而担心。”
伏屈泰连连点头。
来到前厅,却看到王八方带着一群人正在指指点点,看到我他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兄弟也在,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如何改造这里。”
我淡然笑道:“我早就说过,一切都交给大哥了。”
王八方看出我情绪并不是太高,悄然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兄弟是不是不想我那么做?”
我摇了摇头道:“大哥,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王八方小声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哥lfwdtx手打哥一定尽全力帮你!”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王八方和那群人商量了一会儿,告辞离去,我并不想将陆颐虹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王八方身在会稽又没有太多的权势,也帮不上我太多的忙,何苦让他牵涉其中。
我叫来考烈,让他和戴开山另外找一所宅院将伏屈泰安顿好,毕竟以伏屈泰眼前的情况还是不要露面的好,让别人知道陆颐虹出了事情,肯定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带着满怀的心事,我纵马向太傅府疾驰而去,眼前我所能够求助的只有唐蒙,她是陆颐虹的干女儿,对陆颐虹的感情之深不次于我,而且她智慧出众,或许会想出营救陆颐虹地方法。
刚过中秋,风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天色瞬间变得黯淡了许多,丝丝细雨夹杂在秋风轻柔的落在我的脸上,直到现在我才有时间去想想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在关键的时候我放弃了西施,等天放弃了返回过去生活最好地机会,可我内心中却没有感到任何的遗憾。
骏马一声长长的嘶鸣,前蹄猛然高高抬起,本来就马术不精的我慌忙楼住马颈,险些被它从马上掀翻下去。
拜劫头戴斗笠,手握青铜剑,剑尖指向地面,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住我,凛冽的杀气穿过层层雨丝向我逼迫而来。
我勒住马缰,古井不波的双目冷冷望向拜劫:“你疯够了没有?让开,我有要紧事去做!”
拜劫暴吼一声,取下头顶的斗笠宛如投掷飞盘一样向我飞旋而来,我叹了口气,抽出青铜剑一剑将斗笠劈成两半,身躯从马背上腾跃而下,双手擎起青铜剑居高临下向拜劫砍了过去。
拜劫也是双手握剑,一个斜向上的反挑动作,双剑在空中相撞,我借着回南的力量向后一个腾翻稳稳落在地上,在先后经历了青青和白猿的点拨之后,我的剑术在最近这段时间内突飞猛进,早已不是当初在会稽那个任人宰割的可怜小子。
拜劫的瞳孔骤然收缩,从刚才交手的那一剑中他已经感受到我脱胎换骨的变化。
我冷冷道:“拜劫,我不想杀你!”
拜劫被我的话激怒,大踏步向我冲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青铜剑在路面上划出一道亮白色的水箭,我知道他生性暴躁,这次营救郑旦最好的机会让我无端放走,内心肯定对我恨到了极点,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并不容易。
脑海中忽然想起白猿教给我的那一式绝招,在拜劫启动之时,我迅速向一旁的围墙冲去。身体借助着惯性在围墙上爬升了一人的高度,在爬升的势头即将消失的时候单足在墙上重重一顿,借着围墙的反震力,身躯腾飞到半空之中,我的身体飞速旋转,手中的青铜剑在高速旋转中撕裂层层雨丝向拜劫的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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