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
“我担心她干什么?”木清尘奇怪地暼了她一眼,“我只是不想被南楚当成弑君的凶手而举国追捕罢了。”
苏海陵忍不住轻笑起来,慢慢地喝着粥,脑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当年从朝阳宫逃时的一幕。
昊月啊……
“那个慕容紫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木清尘道。
“等治好女皇的毒,我们便回海月山庄。”苏海陵计算了一下时间道,“可以在海月山庄过年了,等上元节后,我去一趟无念剑派。”
“你一个人?”木清尘一愣。
“我怎么放心你去冒险。”苏海陵一声低叹。
“你当我是累赘?”木清尘脸色一寒。
“你说到哪里去了。”苏海陵起身搂住了他,无奈道,“司徒也说了,你的身体需要调理,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可能……还会影响到孩子的。”
木清尘听到最后一句,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泛起晕红,仿佛涂上了一层胭脂。这么久下来,他也不再像当初当然对情事懵懂无知,骤然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自然是忍不住要害羞。
苏海陵的手顺着他肩部的线条慢慢向下滑,最后覆在他的小腹上,嘴唇也轻轻地磨蹭着那白玉似的耳垂。
“你干什么?”木清尘的语音一颤,手里的银勺“叮”的一声跌进粥碗中。
“清尘,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苏海陵在他耳边低语着,随后笑眯眯地看着晶莹的耳朵变成珊瑚红色。
“别……别动。”木清尘一把按住她作怪的手,声音却异常地软弱无力。
“清尘……”苏海陵忍不住扣住他的后脑,深深地吻上去。
“唔……”木清尘一惊,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更纵容了她的入侵,在自己口中翻云覆雨。
温暖的双臂渐渐环上了他的腰,让他避无可避。
也许是被心上人难得一见的软弱姿态刺激到了,苏海陵的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却充满了一种狂野的掠夺,激烈得让木清尘透不过气来。
晶莹的丝线从贴合的唇角流下,顺着优美的脖子,濡湿了白衣。
苏海陵一把抄起怀里的人,就着接吻的姿势向房中的大床走去。
“不要,大白天的……”直到被放到床上,木清尘才被丝被贴到脸上的凉意惊醒过来,慌忙挣扎着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放手,你干什么呢!”
“干什么?当然是让你生孩子啊。”苏海陵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手里却熟练地拉开他的衣带。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木清尘硬是拉紧了自己的衣衫。
“这有什么关系。”苏海陵不以为然地继续奋斗。
“嗯,三天以后……逼毒的方法……”
“不急,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只要乖乖地养好身子就行,要不然生孩子会很辛苦的。”
“谁要给你生孩子……你在碰哪里?放手!”
混乱中,不知是谁勾到了床帐,如云的纱帘垂下,遮住了床上交叠的身影。
桌上的米粥已经不再冒着热气,原本晶莹的碧色粳米也凝固起来,失去了原有的美味,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人在乎。
良久……门外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一地碎裂的心。
宫殿的影子渐渐地模糊了,司徒夜抬手擦了擦热辣辣的眼眶,手背上的湿意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司徒夜,的确是在那个比混蛋还混蛋的女人身上丢了心……
“怎么,夜儿不是发誓,此生不会为女子流泪吗?”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
“陛下怎么有兴致出来赏雪。”司徒夜顿了顿,再回头时脸上已习惯性地挂上了邪魅的笑容。
“朕在碧清宫没有离开过。”女皇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锋利得仿佛要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司徒夜的笑容一僵,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又跑回了碧清宫。
“那个苏海陵,真的让你动心了?”女皇又道。
司徒夜的失态只是一瞬,很快地,他又藏好了自己的情绪,低低地笑道,“她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妻主。”
“你在大雍已经是个死人,即使有一天她成了大雍之主,为了朝政稳定,也不可能恢复你的身份。”女皇的声音不响,但字字句句都流露出残酷的味道。
“我知道。” 司徒夜扬眉道,“即使没有那一纸婚书,我司徒夜要的,就会不择手段得到。”
“你就真的想嫁她?”女皇皱眉道。
“凭什么我就只能被女人挑选?我偏要自己挑个满意的女人!”司徒夜傲然道。
“她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人,你最好有这个觉悟。”女皇沉默了一会儿,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司徒夜咬了咬唇,又道,“那你答应我的事……”
“朕说到做到,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女皇却不然利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司徒夜凝立了许久,一动不动,只是紧握的双手显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三天后。苏海陵一个人走进了碧清宫。
女皇没留下任何侍从,包括司徒夜。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一夜里碧清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苏海陵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她的笑容仿佛感染了苍天,连续阴沉的长空竟然裂开了一条缝,洒落一片金色的阳光。
一个月后,南楚翼王与左相联合逼宫,却莫名地在宫内全军覆没,南楚女皇铁血之名再一次传遍大陆。
而此刻,苏海陵早已带着木清尘在返回海月山庄的路上。唯一的遗憾只是……依然没有关于昊月的任何踪迹。
大雍,苏雪陵……我回来了!
望着隔断两国的大江,苏海陵在心中默默起誓。
欠我的,我欠的,终有一日,都要偿还。
第三卷 第 1 章
西京,大雍西南部最重要的城市,同时掌握着通往西秦和南楚的要道。
自从三百年前大秦分裂以来,三国之间虽然偶有冲突,但始终没有爆发过大战,经历了三百年的休生养息,苦心经营,再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军事价值,西京已发展成人口十万,经贸发达的繁华之地。街道上店铺林立,还不时可以看见些打扮古怪的外族人。正值春节将近,小孩子举着风车,冰糖葫芦什么的,沿途追逐笑闹着,到处洋溢着四海升平的气象。
“将军,您该回去了!”一名清秀的少女一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地追在另一位蓝衣女子身边。
那蓝衣女子长得异常俊俏,右脸颊上一道淡淡的刀疤不但没有破坏和谐感,反而让她更添了几分魅力。她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轻轻地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道,“时候还早呢。”
“将军,您都出来一整天了,若是……小的担当不直怕呀。”清秀少女哭丧着脸道。
“绿珠,你少乌鸦嘴!”蓝衣女子合笼扇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营里能有什么事?要是我一天不在就哗变,那还是我蓝沁霜的军队吗?”
“将军,元帅大人会生气的啦。”绿珠抱着头嘀咕道。
“别吵,有我在,娘砍不了你的。”蓝沁霜道,“咦,那边一大群人,在干什么呢!去看看。”
“将……将军!”绿珠喊了一声,跺了跺脚,急忙追上去。唉,她今天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被楚总管派来服侍这位刚随军回到玻璃洋的主儿。
大街一角上演的正是经典的调戏戏码。
“哈哈,美人儿,一个人不闷吗?陪姐姐们去喝杯酒如何?”几个嬉皮笑脸的女人围住了一个男子,而旁观的人群不是事不关己地看热闹,就是敢怒不敢言。
蓝沁霜一眼见到那男子的脸便是一震,手中的折扇也差点儿掉到地上。
弯弯的眉斜挑入鬓,秀美却不所,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皮子深邃而清澈如水,呈现出寒星似的光彩,温柔,却清冷的没有温度。露在外面的肌肤如凝脂般洁白细腻。而最出奇的就是他那一头及腰的发长,呈现出淡淡的浅灰,可又不是老人的干枯,偏偏如同上等绸缎一般顺滑,在那一身雪白的狐裘映衬下,更显出独特而飘逸的风采气质。
但最令蓝沁霜感兴趣的是他的态度。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总会显示出愤怒、惊惧、难堪等等情绪。然而这白衣男子却平静得像水,丝毫不起波澜。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理一枝遗世独立的百合,而面前的那些丑陋女人,不过是一滩污泥,根本不配玷污那纯白的花瓣。
“让开。”白衣男子终于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让开?”几个女人重复了一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相顾大笑,其中一个还伸手去摸他的脸。
白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避开她的禄山之爪。
“嘿嘿,美人别害羞嘛,来啊……”那人不死心地又抱了过去。
一边的蓝沁霜可看不下去了,轻快地排众而出,扇柄重彼一时在女人手背上敲了一下,顺势将那白衣男子挡在身后。
“唉哟!”那女子只觉得手上痛入骨髓,惨叫了一声后大嚷道,“哪儿来的野女人敢管我们的西京五霸的闲事?给我打!”
“打?是打我吗?”蓝沁霜“噗嗤”一声笑,折扇在指间打了个转,“呯”地戳中她的笑腰穴。
“你……哈哈哈使得哈哈是什吩咐么妖,妖哈哈哈法……”那女人一边忍着笑一边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们一起哈哈笑吧!”蓝沁霜出指如风,瞬间点了所有人的笑穴,顿时,街上溢满了恐怖的笑声。
“你没事吧?”在一片掌声中,蓝沁霜转身,以最温柔的声音问道。
“没事,谢谢。”白衣男子礼貌地道了声谢,但语气中却依然平静如初。
“在下蓝沁霜,请问公子高姓大名?”蓝沁霜也不管身后的绿珠,追上去与他并肩行走。
白衣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管自己走着。
“喂!我家将……小姐问你话呢!”绿珠气冲冲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绿珠闭嘴。”蓝沁霜脸色一沉。
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并不简单,虽然从他的呼吸、步伐都可以看出,他确实没有内力。可是那气质,那扫过来的眼神,不经意间就能望时人心底去,让人遍体生寒。
西京,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小姐,小姐!可找到你了!”长街尽头跑过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中年女子,一把抓住蓝沁霜的右臂,大喊道,“老爷请您立刻回去,出大事儿啦。”
“出什么事了?”蓝沁霜吓了一跳,又瞪了绿珠一眼,还真是乌鸦嘴!
绿珠吐吐舌头,也不敢多说。
那白衣男子脚步 不停,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哎!”蓝沁霜见那一抹白色消逝在茫茫人海中,不禁有些惆怅。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绿珠小心翼翼地道。
“绿珠。”蓝沁霜看了那满脸焦虑的中年女子一眼,开口道。
“在。”绿珠赶紧道。
“去查查那人是什么来历。”蓝沁霜吩咐道,“他的气质和发色那么特殊,西京一定有人认识。”
“是,将军。”绿珠苦着脸答应了一声。
“好了,我们回去吧。”蓝沁霜说着,转了方向,一面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小姐……”中年女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才压低了声音道,“京城传来消息,陛下病危。”
“什么?”蓝沁霜闻言,也不禁心 头一跳。
果真是天大的消息啊……
蓝沁霜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女皇病危的消息将会引起的朝政动荡和各地局势变化。
一进元帅府,立刻便有下人将她引到了书房。
“霜儿,过来吧。”书案后的大雍元帅蓝旌头也不抬地道。
“娘,陛下病危,是真的吗?”蓝沁霜直接问道。
“不错。”蓝旌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沉重,一面又拿了一封信给她,“这是安王殿下的来信,你看看吧。”
蓝沁霜接过信,却没有拆开,只道,“娘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决定?”
蓝旌怔了怔,随即长长一叹,在最出色的女儿面前,她没有了任何掩饰,“陛下无后。”
“那么娘信为安王会是个好皇帝吗?”蓝沁霜道。
“至少强过晋王。”蓝旌无奈地道,“三年来,陛下的身体时好时坏,安王和晋王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但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晋王都不如安王。”
“就没有别的选择吗?”蓝沁霜皱眉道。
“先帝子嗣单薄,剩下的皇族女子血缘上都太远了,得不到朝中老臣的支持。”蓝旌摇了摇头。
蓝沁霜微一迟疑,小声道,“娘,要论血缘的话,还有一人……比安王和晋王都更有资格……”
“闭嘴!”蓝旌脸色大变,一声轻喝。
“娘!”蓝沁霜不在意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这丫头,还是这样让我不省心。”蓝旌苦笑着,又道,“别忘了,她已经死了,和她的正君一起被葬在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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