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这项垄断权不可能转让,所以限制他们的惟一条件就是不准歧视合法货物并保持偿付能力。”
他往后靠了靠。
“从规模上和动力条件上看,地球作为星际间的运输基地已经不能适应,月球必须成为星际运输的中继站,这一点联邦政府显然未能预见。因此,现在地—月飞船公司的‘升降机’经营往返地球的一切运输业务。”
“他们剥夺了我们的一切,而且合理合法。”
“是的,可是——”卡尔·哈瑞尔说。
“听我说,你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我给你讲个故事。10年前,一家众所周知的维纳斯纺织品公司,差不多花了三千万美元将一块巨大的陨石运往月球。数以万吨计的岩石。现在他们说道,‘让我们看着你们把那块陨石运下去’。且说……地一月飞船公司指令他们的机械班进行操作。他们相当有把握,一丝不差地把它卸在西伯利亚的中部。然后,他们逼着维纳斯纺织品公司付钱,结果使那个公司破产。
“听着,孩子,无论你花多少钱,地—月飞船公司都能胜过你,照样做你的工作,并让你为此付出代价。并且……我真是无可奈何。我们情愿花五百万美元打破他们的垄断权,但是——”
“哦。等一下,约翰逊先生。你对这件事的看法错了。你想想看,收集沼气需要相当复杂的工艺流程,而且——”
两小时后,卡尔·哈瑞尔递给那位金发女秘书一张约翰逊先生开具的单据。“桑得丝先生在电话里已经同意了。请您把这张单据送给他签一下字好吗?”
她接过那张单据看看,一下子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睁大眼睛,吃惊地喊道,“啊!”
片刻之后,她低声说道:“真了不起。你竟然成功了!怎么一回事?”
“好吧,我都不瞒着你。他讲话的时候,他听着。之后,他把一大群法学专家召进来,让他们也听着。于是我得到这张支票,并示意我可以离开。现在我只要挣够我的生活费就行了。”
“怎么挣够你的生活费呢?”
他微微一笑。“哼!要是你知道挣钱的秘诀,钱还不都叫你挣去,还有我的份吗?秘诀嘛,既不在这儿,也不在那儿。你和我去逛大街——你掏腰包。”
她低下头望望桌上的单据。
“我……我真没料到你会回来的。”
“你没想到?打的就是这个赌,是不是?”
“嗯,”她说。
他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说道:“我心里十分喜欢你。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我才花钱请你的客。”
她抬起头来,向他看了看,莞尔一笑。
次日上午8点钟,他来到地—月飞船乘客航空站,买了一张“升降机”的往返票。随身携带他装沼气的样品。
6个月之后,他乘一架旧式飞船抵达月球。他把旧式飞船降落在东货场停机坪。他们没有立即让他通过,因为空间站此时十分繁忙。但是最后,由于机身前部用红色涂有“小弹壳”的字样,他们才让这只飞船驶过了货场停机坪。他走出机舱,伸伸懒腰。从维纳斯的沼泽地起飞后,他一直蜷缩在一张狭窄的座位上。“小弹壳”还没有一只电冰箱那么大。里面装着一对喷砂机,其他杂物,一套制冷设备。剩余的空间是一张6呎长的卧铺,他的细长的6呎3的身躯就躺在上面。他一夜没有睡好。但是,他仍然兴高彩烈。
“嘿,”他向从机舱里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机械师打招呼。“先别管她,”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指飞船。“我要往返运送货物。但是,假如你同意的话,我想搭你的车到办公大楼去一趟。”
“当然可以。进来吧。”
卡尔·哈瑞尔慢腾腾地拖着脚步走进了地—月航空公司的货运室。他面带天真烂漫的微笑。两只蓝眼睛显得十分温和。
他走到第二位负责承运的职员的办公桌旁边,递给他一份维纳斯港开出的载货证明书,然后坐下来。
“冷藏货物?”那位职员看见贴着字母R的标签问道。
“嗯,可不是一般的冷藏货物。特殊物品:维纳斯沼气。”
“沼气?”那人重复了一遍,简直不大相信。
“是沼气。”卡尔·哈瑞尔坚持说。
“哦!”
“那么,这没有什么问题吧?”他问道,显得十分天真。
“这个……这个……当然不寻常了,”那位职员又仔细地看看标签。“恐怕这类物品需要特殊运输,假如不好搬运的话。”
“当然,当然。”卡尔·哈瑞尔热情地笑着随声附和,“你估计运送这批货要花多长时间?”
那人翻看着那张载货说明书,闭口不答。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批货费用不小。”
“嗯,星际航运公司要付运价的。”
这位职员一直半信半疑。听到这话之后他更加疑心了。“喂,假如你的计划企图打破我们的垄断权,你可要倒霉的。当心点!”
“干吗我想起干那种事情?我的打算不过是运送合法货物。这该没问题吧?”
“当然、当然,”那位职员用眼睛直瞪着他,“现在你可以给我们讲讲你的冷藏设备是怎么造的,我们也要仿造一台。你可以帮助我们邀请一批专家想想办法。那样做也许会花费大些,不过结果一样。如果你能把设备带到这儿来,我们可以买下。我们有的是资源。”
“我非常高兴给你们讲讲。”
“这太好了——”那位职员停了一下说。
“我考虑一下——”他耸耸肩膀说:“没关系的。”
他伸手去拿一张特种货运表格。“请你估计一下所需要的费用——”
“我猜想得用五千万左右。”
“可是,你这一台制冷设备花了多长时间造出来的?”
“4个月,我几乎是单枪匹马干的。”
‘哦明白了,我们大概需要一个月就够了。”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他仍然有些怀疑。“你一定晓得我们有一条特殊条款:必须给我们一段合理的时间装备转运船。”
“当然,我可以等,我的时间充裕。”
“你这个人通情达理,这一点使我很高兴。但是那不上算。装运满满一船纯沼气要花费星际航运公司几乎一百万美元,而这些沼气一桶还值不到6美分哩!”
“嗯,杰克逊,你完全说错了。这不会让星际航空公司拿出一分一厘,但是,它会把你们的垄断权打成一百万个碎片。”
“我不——”
“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杰克逊。请一些法学专家商讨一番。”他在杰克逊的鼻子底下捻了一下大拇指,“就像这样,这项垄断权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走出门外。
自那天起,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竞争开始统治着地—月飞船空间站。
贝蒂,这是那位女秘书的名字,在卡尔·哈瑞尔返回月球的第一天晚上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来到“星路之家”,在轻柔迷梦般的乐曲中翩翩起舞。
“嗯?”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亲爱的,”他全神贯注继续跳舞。
“你说呀?”她仍坚持问道,“告诉我。”
“好吧,我不过是采取以火攻火的战术。他们拥有一项垄断权。于是我也搞到一项垄断权。我获得贮存沼气工艺流程的专利权。专利权就是一项垄断权。这使得地—月飞船航空公司有了漏洞。假如他们使用我的工艺流程,我就向法院起诉,他们赚来的每一个铜板都得归我。法院正盼望做出一项对他们不利的判决。假如他们拒绝使用我的工艺流程,他们便不能承运我的货物。依照第门条规定,这意味着他们将丧失他们的垄断权。”他心不在焉地微笑着。“无论如何,我赚到百万美金。”
“那么,我要做……”贝蒂喃喃自语。“你真是个绝妙的人儿!”
他们俩绕着房间转了两圈。“我一直在考虑澳塞克斯这个地方,”她低声耳语,“我敢和你打赌,我也知道你正想什么。”
“想什么?”
“你在想向我求婚的事。”她十分温柔地说。
“嗯!”卡尔·哈瑞尔愉快地表示同意。
《路漫漫》作者:'美' 亚伦·M·斯蒂尔
秦文华 译
亚伦·H·斯蒂尔1988年起开始向《阿西莫夫科幻小说》杂志投稿,赚到第一笔稿费。其后不久便势不可挡,大作连篇,屡屡投稿,作品先后在《阿西莫夫科幻小说》、《幻想与科幻小说杂志》、 《模拟》、《事实与科幻年代》等杂志发表。1990年,他出版了首部长篇小说《轨道危情》,得到评论界一致好评,不久就有人将斯蒂尔与“黄金年代”的海因莱因相提并论,如格利高里·班福德这样的权威人士。斯蒂尔还相继撰写并出版了《克拉克郡》、《太空》、《月之沉》、《夜幕下的迷宫》、《沉重》、《宁静抉择》、《无限太空的王者》等作品。另有两本小说集,分别是《粗暴的宇航员》以及《失重状态下的暴力与性》。他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有《海际》和《空间》,还有最新力作《土狼》。1996年,他的中篇小说《未来上尉之死》获得雨果奖。该小说被选入我们的第十四期年度精品集。亚伦·H·斯蒂尔出生于田纳西州的纳什威尔,曾为多家报刊杂志撰稿,题材内容涉及科学、商务等,现为专职作家,与妻子琳达居住在马塞诸塞州的霍特利。
在这篇小说里,作者带着我们进入太空深处,登上一艘在星际间孤寂行驶的飞船。船上一名成员从冬眠状态中不幸醒来,惊觉自己竟是非正常提前苏醒,其遇可叹,其情可悲,而其悲惨的结局更是可想而知……
从地球起飞三个月后,这艘名叫阿拉巴马的宇宙探测飞船已经达到巡航速度:飞得最快,耗能最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飞船上出了事:莱斯列·吉利斯醒了过来。
他是慢慢恢复知觉的,好像从漫长无梦的睡眠中醒来一样。他全身赤裸,头顶光光,整个人漂浮在蓝绿色的胶凝体中。这种胶凝体注满了他置身的冬眠箱,他面部下半截套着一个氧气面罩,细细的塑料管子插在胳膊上。视线渐渐清晰之后,吉利斯看到冬眠箱已经放平,玻璃纤维制成的盖子打开了。冬眠舱里的光线非常柔和,可他还是适应不了,只好睁开眼又闭上,重复了好几次。
神志清醒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谢天谢地,我成功了。
他全身乏力,四肢僵直。他严格按照飞行训练的要求,小心翼翼地一次只挪动一点点。吉利斯轻轻动着自己的胳膊和大腿,隐隐约约感到有点纳闷,怎么没人来帮助他?可能奥卡达大夫正忙着帮助别人从冬眠箱里爬出来吧。可他什么都没听到,耳边只有几不可闻的一丝电池发出的嗡嗡声。其他再无声息,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第二个反应是:出问题了。
他感觉背部很疼,手臂也疼得仿佛要从肩上卸下来似的。他抓紧冬眠箱的两侧,想坐起身来。悬浮在他身体四周的胶质不住流动,他在这滑溜溜的包围中挣扎了一分钟左右。撑起身体时,他听到了胶体滑动的声音,接着插在他身上的管子收紧了,他这才想起要将它们拔出来。于是他咬紧牙关将插在拇指与食指之问的管子抽出,然后一根接一根地、极其小心地将管子从胳膊上一一拔了下来。最后脱下的是氧气面罩。外面的空气寒彻心肺,他吸了一口,立刻觉得喉咙和肺部一阵刺痛,不由得难受地咳了好几下。与此同时,他一鼓作气,使出浑身上下最后一丝气力,爬出箱子。腿上一点儿劲都没有了,根本撑不住身体,他全身瘫软,一下子扑倒在舱里冷冰冰的地面上,再也动弹不得。
吉利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婴儿般蜷缩在地上有多久了,他的手指曲握着缩在腰间,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然而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大脑一直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眼神也无法集中,只是茫然盯着地上锃亮的金属板。又过了一会儿,砭骨的寒气刺痛了他麻木的神经,附着在他光溜溜的皮肤上的悬浮胶液冷得刺骨。他虽然意识模糊,却也明白再这样卧在地上,很快就会因为体温过低而死。
吉利斯在地上滚了滚,仰面朝天,竭力撑着坐了起来。蓝绿色的胶液从他身上淌下来,在屁股周围汇成了一个浅浅的水塘。他缩起身子,双手抱肩,揪着发冷的肌肉,再一次纳闷,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呢?是的,他的确只是一名通讯联络官,按照指令排好的先后顺序,确实有其他人排在前面,但就算这样,那些排在前面的人现在也应该检查完毕,按说大夫应该来看他了。冈田久仁子是他体内注入药物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作为首席医生,她也应当是最后一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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