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皮特在笑,但笑容有点忧虑。
“我觉得应该再来一次。”我说。
电击再一次启动,维特在椅子上一边扭动一边狂叫,但是他依然活着,只是我们几乎都认不出他了。他的头发和胡子在一瞬间都被撕扯掉了,整个房间看起来像周六晚上的理发店。他坐在那里,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从皮肤的光泽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的身体简直是处于完美状态,只是头皮光滑得像荷兰的干酪,下巴再也没有胡子覆盖住了。他开始试着转动他的手臂,缓慢地,有点不自信,但是慢慢地就开始变得自信起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非常好?”皮特问。
“从没像现在这么好。”维特高兴地说。
现在的情形很糟糕。麦克里愤怒地望着我们。皮特一边擦手一边笑了,还露出了牙齿。光头的罪犯转动着他的手,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想应该再来一次电击——”约翰弗说。
“不行,先生,”麦克里说,“我们已经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做这件愚蠢的事情。我们来这儿是执行死刑的,死刑必须执行。”
“你的建议是?”
“天花板上有一个钩,拿根绳子来,我们马上可以解决这件事。”
在狱吏去拿绳子的空隙,尴尬的气氛又出现了。皮特走到维特身旁,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这个亡命徒面露惊讶之情。
“你没说?”他问。
这个德国人点了点头。
“什么?怎么会这样?”
皮特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便开始大笑,好像他们在共同分享着什么非常好笑的事。
绳子拿来了。麦克里亲自在维特的脖子上系了个活结。然后两个狱吏,把维特吊在半空中。真是可怕的景象。半个小时后,在凝重的寂静中,一个狱吏把维特放下来,另一个出去定购棺材。
但当维特一接触到地面,惊人的事情发生了,维特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解开绳子,深吸了一口气。
“保罗·杰弗逊的买卖进行得不错,”他说,“我能看到很远处的人。”
“再把他吊起来!”麦克里叫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把他处死。”
这个罪犯立刻又被吊了起来。
这次,他们让他在空中吊了一个小时,但是一被放下来,他又变得鲜活了。
“老布南克和他的家人已经在那里三次了,每次都待了一个小时。”他说。
事情看起来极度怪异,不可置信,但事实却是如此。本来早就应该死的人现在却在这里说话。我们都惊呆了,但是麦克里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他让其他的人站到边上,剩下维特一个人。
“维特·达勘,”他缓慢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我来这里做我该做的事。你的游戏规则是尽一切可能活下去,而我的规则是执行死刑。你已经在电刑这件事上打败了我们,现在我要给你再来一次;你也在绞刑这件事上把我们打败了,因为你看起来是这么的精力充沛。但是现在轮到我了,我要把你击倒,这是我的职责。”
他一边说一边从枪套里抽出一把六发子弹的枪,对着维特连续射击。房间里弥漫着烟雾,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当烟雾散了后,我们发现维特依然站在那儿,愤怒地望着他的外套。
他说:“这件外套我花了30美元,但是现在你看看,前面6个洞就已经很糟糕了,还有4颗子弹穿过了,后面也是洞。”
麦克里的枪从手上掉落,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也许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维特绝望地望着我们。
皮特向前走了一步。
“我来告诉你事情的全部。”他说。
“你看起来像是唯一知道原因的人。”
“我的确是唯一一个知道原因的人。我已经警告过这些人了;但是他们不听我的,我要让他们从实践中吸取教训。你们对他使用电力所做的一切只是增强了他的生命力,这样他能活上几个世纪。”
“几个世纪?”
“是的。要消耗掉你们输给他的能力,需要几百年的时间。电能就是生命,你们已经使得他的生命到达了极限。可能在50年内你们会处死他,但是对这个事情我并不乐观。”
“混蛋!我们应该怎么办?”愤怒的麦克里叫道。
皮特耸了耸肩。
“在我看来,你们对他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他说。
“或许我们可以把电能从他体内抽出来,如果我们把他倒吊起来的话?”
“不,不,这完全不可能。”
“不管怎么样,他这样肯定会给诶米克带来更大的损失,”麦克里坚决地说,“他应该去一个新监狱,在那里耗尽他的生命。”
“正好相反,”皮特说,“我认为很有可能他会把整个监狱耗尽。”
《落叶松》作者:'美' 约翰·克萨尔
陈晓莹 译
作者简介
约翰·克萨尔生于美国纽约州布法罗市,现与家人一起住在北卡罗来纳州首府罗利,任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教授,主讲美国文学和文学创作。克萨尔1975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第一部长篇小说《外太空佳音》1988年问世,文学评论界反应强烈。在此之前,克萨尔早就以其高超的想像力和娴熟的文笔功夫,创作了很多短篇,展现了自己独特风格的魅力,其中不少都收集在题为《相见在无际间》的短篇小说集里。独放异彩的中篇小说《又一个孤儿》为他赢得了1983年的星云奖,并获当年雨果奖提名,进入了最后角逐,并以单行本出版;短篇小说《布法罗》1991年获西奥多·斯特金奖。其他作品还有与吉姆·帕特克合作的小说《自由滩》,以及与马克·冯·纳姆、理查德·巴特纳共同主编的著名的斯卡莫尔山作家创作室的小说集《交叉路口》。克萨尔新近的力作有长篇小说《贿赂耐斯博士》和短篇集《纯净产品》。
在《落叶松》里,克萨尔通过玄妙的故事情节将带我们到人类最新的聚居地——月球,那里的种种情感冲突,使人们再次遇到人类恒久的古老问题。
亲戚群落在月球领地培植最成功的植物就是落叶松,种植在月球背向太阳的那面。2085年,杰克·伯尔德文带着女儿罗莎琳德移民至社区不久,就领导了一项落叶松培植项目,具体地说就是在月球环行山斜坡的低湿度条件下,培植这一树种,实现落叶松茂密成林的设想。如今当来访的游客流连在松涛阵阵、松脂芬芳的环形山底的农业基地,以为自己不过是在重力稍微有些低的新墨西哥州观光的话,是不会有人感到奇怪的。
然而正是在这儿的某棵松树下,埋藏着十四岁男孩凯瑞·艾温森的尸骨,杰克杀了他以后掩埋在此的尸骨。
一、冰球场上
蓝队在中场突破了防守,玛亚妮一个猛击,球朝计分板方向滑去。在今天的练习赛中才被提升到红队的罗莎连忙挡住球,然后朝另一个方向打了一记。凯瑞从球场远处瞧见罗莎的动作,立即跑过去接应。这下,蓝队的防守队员被甩在身后,现在只需摆平萨伯和守门员就成了。萨伯上前拦截罗莎,罗莎一个右转身,想停运传球给凯瑞。
萨伯的球棒插在罗莎两腿之间。球传偏了,罗莎和凯瑞无法实行进攻计划。此时萨伯把球截住,回传给了队友玛亚妮。
两人正准备起跑追上,却听到教练英格斯多特尖利的哨声大作,只好就此罢手。教练滑过球场,朝罗莎大叫:“打的什么球?你们二对一,还在停运传球?早该击球射门了!”
“可如果萨伯来跟防我,让凯瑞射门更容易得手。”
“如果,如果,如果!”她抬眼望着球场高高的穹顶,“你怎么不想想萨伯不会跟着你?他知道你会把球传出去的,因为你从来都不射门!如果你自己对别人不能造成威胁,别人一辈子都会藐视你。好吧,让男孩子反攻吧!”
罗莎脸上火辣辣的,蓝队和红队都纷纷围上来,想瞧瞧罗莎怎么下台。凯瑞却低下头,使劲用球棒刮着地上的冰。
教练英格斯多特突然抓住罗莎的肩膀,把她拉到身边,猛地吻了一下,“是呀,对一个婚生的地球女孩,我能指望什么呢?”说着,放开了罗莎。罗莎听见有人在窃笑。“休息十分钟。”英格斯多特说,然后转身走了。
罗莎真不想退场。她的眼光追随教练离去的方向,朝看台上望去。有些已经下班的压力工把工作帽挂在后背上,坐在那儿看罗莎他们打球。球场外边的地面是一整块巨大的蓝色冰块,不太平整,还有些裂缝。教练滑过球场,到她的助手那儿一起说着什么,大部分球员都回到了自己球队的休息席。罗莎滑到被罚球员暂时下场的座席,“嚯”地推开门,重重地坐下。
身为球队里惟一的移民可不是件容易事。社区里的“亲戚”们取笑她,管她叫“长腿姑娘”。罗莎原以为出来参加冰球队,可以找几个女伴儿,她们又可以把她带入关系网。在亲友间周旋,你需要一个家庭,需要一个母亲,父亲没有用途——这里的人要么有一打父亲,要么一个都没有,反正有没有父亲都无所谓。
女伴儿没遇上,却遇上了凯瑞。不知怎的,俩人关系还不错。凯瑞的祖母,玛格里特·艾玛多特,和诺娜·索比齐有私交。他的母亲,夏娃·麦格多特,是女总管董事会主席,从某种角度看,是月球领地最有权力的女人。
一些球员开始绕着球场滑冰热身,罗莎看见凯瑞头上冒着热气,咧着嘴笑,甩在脑后的金黄色的头发很飘逸。第二圈的时候,他摘下手套,滑过被罚球员暂时下场的座席,朝着罗莎眨眨眼睛,还在快速滑过去的瞬间,和她作了一个手掌对击。罗莎的手心里留下了凯瑞手上那枚金戒指的撞击感,他的粗心大意弄痛了罗莎,这就是他的风格。罗莎禁不住地笑了。
罗莎第一次球打给凯瑞的时候,差点要了他的命,罗莎还没有完全适应如何在只有地球重力六分之一的地方滑行,不仅如此,起滑和停球的控制也比在地球上更难,滑速更是快多了。凯瑞被结结实实地打趴在冰上,还是头先着地。练习停止了,大家一下子围上来,看到凯瑞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失去了知觉。
等他清醒过来,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只有额头露在垫肩防护外。他的声音好像是从运动衫里面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伙计们,可得小心那些地球女人喔。”
大家都笑了,凯瑞从垫肩防护下面探出头来,明亮的绿眼睛直看到罗莎眼睛里,然后罗莎也放声大笑起来。
父亲和夏娃搬到一起住后,凯瑞就成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大胆直率,而她却腼腆羞涩,他风趣逗人而她寡言冷静。
教练的哨子响了,球员们开始进行二对一的常规训练,直到训练结束都没有再打比赛。训练完了,罗莎坐在衣帽间的板凳上休息,敲着球棒击球的部位。板凳那头,玛亚妮向史泰勒频频传着秋波,大声说着情话,罗莎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凯瑞只围着浴巾,就跑过来坐到罗莎身旁,四处打量一下——为了确保教练昕不到他们说话。罗莎喜欢看他胸前和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在皮下滚来滚去的样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尽量不去注意。凯瑞却凑得更近些,“嘿,长腿姑娘,有兴趣参加‘初始足迹俱乐部’吗?”
“那是什么?”
他碰了碰她的大腿。他总时不时地碰碰她这里,碰碰那里,像是不经意地偶然接触,要么是胳膊肘、肩膀,要么就是膝盖或小腿肚什么的。瞧,他的前额刚巧又扫到了她的头发。
“我们一伙人要在圆顶的喷泉边集合,”凯瑞接着说,“等狂欢到了高潮的时候,我们就打算悄悄地溜到地面上去。得准备好调压服,检查一下废弃槽阀门是否正常。”
“废弃槽?干什么?”
“小点儿声!”
“为什么?”
“我们要去爬西凹峰,到山顶上去撒尿。”他用一个手指拍拍她的腿,感觉暖呼呼的。
“这是男孩们的事,”她说,“要是你妈妈知道了,麻烦就大了。”
凯瑞笑着说:“以这种态度,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女性,长腿姑娘。妈妈要是想到了的话,她自己都会成立这样的俱乐部。”说着,他站起身,朝萨伯走过去。
天呀,她真是傻透了。这星期是“开创者周”,她还希望凯瑞能在狂欢期间当她的指导者和同伴呢。为穿什么衣服,她整整花了一个星期才决定,这下全都白费了,肯定弄砸了。她赶紧穿好那件不对称袖的绿衬衫——这可是精心挑选的,绿衣服配红头发,最酷不过了。
凯瑞和其他人开着玩笑,罗莎只好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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