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1-10
恩莱科学着莫斯特告诉他的方法陷入冥想之中。
当然以他的力量根本是无法做到这么深层次的冥想的,那个魔物莫斯特在暗中帮了很大的忙。
其实,莫斯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恩莱科使用这种神器,甚至它可以通过恩莱科的心灵,亲手操纵那个神器发挥作用。
但是,它仍然选择让恩莱科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操纵那个“理智之心”,毕竟,这是它作为灵魂之神的唯一喜好。
周围的一切,如同处于一片朦胧的水波中轻轻荡漾着,恩莱科的感知开始不停的向四周伸展开来。
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体好像一下子变得完全透明了一样,恩莱科的意识可以毫不受阻挡的轻易穿透它们。
而周围那些具有独立精神的生命体则无论大小,全部清晰显露在恩莱科的眼前,其中唯一的区别只是所蕴涵精神力的强弱而已。
恩莱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生灵具有独自的精神。
那些高大的树木,那些碧绿的草丛,那些鲜艳的花朵,那些跳跃欢鸣的昆虫,那些精力充沛的小鸟,所有这一切都具有各自独立的精神。
而那些沉睡着的人们,他们所显露出来的精神力就更强了。
恩莱科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个人微微闪烁着的心灵波动,那种波动犹如人体的脉搏时起时伏。
周围沉睡着的人中,以其中五位的精神波动最为强烈。
离他最近的,恩莱科不用猜测就知道肯定是海格埃洛。
而另一个始终平缓而又极有节奏地轻轻波动着的,无疑是那位高贵的夫人——海格埃洛的母亲。
另外两个住在右侧别院里面的,应该是那两位曾经攻击过他,并且差点使得他送命的魔法师。
不过对于这两位魔法师,恩莱科并没有丝毫的怨恨。
毕竟那次是自己过于鲁莽了,才造成那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而其后,那两个魔法师真诚的忏悔反而令自己无比恐慌,特别是那个宣誓要永远守护自己的年轻魔法师,更让恩莱科增添了一大份烦恼。
而最后一个精神波动则相当奇怪,那种波动相当缓慢,缓慢得犹如完全静止一般。
但是恩莱科明显感到那同样是一种精神的波动,而且随着恩莱科的注视,那种波动犹如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之间加快了频率。
原本极其缓慢的轻微脉动变成了激烈的快速跃动。
甚至当恩莱科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停止对外界的感应时,那种精神波动,竟然骤然间加强到恩莱科不用神器,也同样能够清晰得感应到的程度。
对于这种情况,恩莱科不由得疑虑万分。
他实在无法解释这种情况,而当他想要向莫斯特请教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家伙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万般无奈的恩莱科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继续闷头睡大觉。
但是,那种感觉却变得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简直就像是在恩莱科的耳边高声呼唤一般。
无论他怎样紧紧捂住耳朵,甚至用所有的被子加上枕头一起将脑袋整个蒙起来,那种感觉仍然毫无阻拦深深引入他的脑海里面。
从心灵的深处,恩莱科感知到那种清晰的异常精神波动是一种召唤,一种精神的召唤,一种灵魂的召唤。
这种召唤是由于自己无意之中感知了什么东西而引起的,可是现在这个东西显然再也不愿意放过自己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万般无奈的恩莱科轻轻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去。因为那种强烈的召唤指引着他到它的身边。
那种清晰的精神波动就犹如黑暗之中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一般,照亮着四周的一切,让你想不注意它是完全不可能的。
恩莱科随着那股精神波动的引导,慢慢走进大厅。
白天热闹非凡的大厅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的宁静。
那一排镶嵌着彩色玻璃绘画的巨大窗户,好像在月光之下诉说着各自的故事。四周的墙壁反射着银白色的月光。
在这半明半暗的月光映衬之下,顶壁上那描绘着的精美壁画,更增添了几丝神秘的色彩。
漫步在空旷的大厅之中,游荡在众多的沙发之间,这一切在白天的时候,可是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但是,到了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没有声息,没有喧闹,没有歌声笑语,一切都归于安宁。
这里唯一还没有平静下来的,就是那股强烈的精神波动。
恩莱科可以清晰感觉到,那股波动来自大厅正中悬挂着的那幅巨大的画像,那幅与海格埃洛极为相像的肖像。
不过恩莱科相当清楚那上面画的绝对不是海格埃洛公爵。
因为画像中的人有一副历经沧桑的表情,这一点与一向以来意气风发的海格埃洛公爵完全不同。
恩莱科猜测画中的人应该是海格埃洛的某一位祖先。
在那股召唤的指引之下,在强烈的好奇心鼓动之下,恩莱科慢慢的靠近那幅巨幅画像。
等到走到近前,恩莱科才发现这幅画像是如此之逼真。当年那位创作这幅画像的人,肯定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
画像中的那个人,犹如一位有血有肉的真人一样神情肃穆站在那里。而那股强烈的精神波动就是从那个人的身上传出来的。
恩莱科尽管曾经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杰出的艺术品是具有灵魂的。
不过,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只是用来称赞那些有深刻的内涵,让人可以从中感受到精神共鸣的优秀作品的一种赞誉之辞。
完全没有想到现在居然真的看到一件非生命的物质具有灵魂。
惊慌失措的恩莱科连连后退,没有想到他一不小心绊倒在沙发之上,整个身体往后倾斜着摔倒下去。
危急之中,恩莱科连忙按照乔从前教过的那样,用左手护住后脑,将右手尽量向后伸延,以减弱撞地时所受到的冲击。
恩莱科已经准备好挨这一下了。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当身体接近水平之时,随着一阵迅速刮来的疾风,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却牢牢搭在自己的背上,将自己稳稳扶住。
恩莱科仰起头看了一眼。
尽管那个人背对着月光,身体被阴影所笼罩,但是,只凭借那轮廓,恩莱科就可以确定又一次救起自己的,正是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海格埃洛公爵。
突然之间,恩莱科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不雅观。
自从看了那一张纸条之后,恩莱科已经相当的清楚,眼前这位地位高贵的公爵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尽管恩莱科觉得海格埃洛公爵并不像公主殿下在纸条上面描述的那样可怕。但是,恩莱科仍旧极力想要避免现在这样的情况,毕竟在三更半夜孤身一人面对一个被全卡敖奇王国称为头号大色狼,且名声甚至遍传海外,有着“金发银狼”这样绰号的危险人物,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了。(看来,恩莱科现在已经完全融入这个角色之中了,他已经彻底接受了女性这一身份。)
惊慌失措的恩莱科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挣扎着站直身体,然后三步两步窜到大厅的一角,神色慌张得紧紧盯着海格埃洛。
海格埃洛一脸无可奈何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看着这位犹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的蜷缩在那里的费纳希雅小姐,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他完全看得出来,这位与众不同的小女孩早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有可能再次撞破窗户玻璃逃出大厅去。
那扇玻璃刚刚修复完整,海格埃洛可不想再修一次窗子。
所以,他连忙说道:“亲爱的费妮小姐,你用不着慌张,我只是听到你走出自己的房间,所以跟着出来看看,也许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我,我只是闲着无聊出来逛逛,我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要回房间里面去了。”恩莱科急急忙忙就想要寻找脱身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想到海格埃洛公爵完全拒绝了这个请求。
只听海格埃洛笑着说道:“可爱的费妮小姐,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躲避着我,既然你觉得无聊,那么就让我们坐下来喝杯咖啡,顺便好好聊聊。”
海格埃洛看见费纳希雅小姐毫无反应,就又加了一句:“尊贵的小姐,别忘了您得在这五天里面遵守协定,绝对不可以拒绝我的邀请。如果,您不愿意遵守这个协定的话,我也可以不必再受到那个协议的约束,对此,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一听到这些,恩莱科吓得魂飞魄散,他只好远远的找一张沙发乖乖坐了下来。
海格埃洛这次倒是没有趁火打劫,反而像一个绅士一般,和费纳希雅小姐保持一定的距离坐了下来。
只见他摇了一下手边的银铃,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大厅里面立刻变得灯火通明,紧接着旁边的小门轻轻的打了开来,管家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
恩莱科对此实在是无话可说,他相当清楚海格埃洛这家伙根本就暗中把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
甚至连茶点都已经预备妥当了,万般无奈的恩莱科,只好将注意力转到那幅一直召唤着他的肖像画上面。
这一切全都落在了海格埃洛的眼睛里面。
只听他笑嘻嘻说道:“那幅画是我画的,还不错吧?”
这句话让恩莱科大吃一惊。
尽管他早已经知道海格埃洛擅长绘画。而且从那些珍藏着的画像上面可以看得出来,海格埃洛的绘画造诣相当高深,而且后期绘画手法之高妙技巧之纯熟度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但是,从那些后期的绘画中,根本就无法看到像这幅肖像画所显露出来的,那种有血有肉的真挚感情。
恩莱科实在难以想象两者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你画的是自己吗?好像有点不像。”恩莱科问道。
听到这个话题,始终在一边伺候着的管家连忙转身退出了客厅。
偌大一个客厅,只留下海格埃洛和恩莱科两个人。
只见海格埃洛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多数人都以为那是我的自画像,其实,我画的是我的祖先,一位早已经被别人所遗忘的祖先,一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祖先。你有没有听说过蒂可罗尼这个名字?”
海格埃洛看到费纳希雅小姐一副紧皱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便继续说道:“你肯定没有听说过的。
“蒂可罗尼曾经是一个无比高贵而又辉煌的名字,但是现在早已经没有人提起了,人们所知道的只有一个无名无姓的魔弓手,几天之后的胜利日就是为了庆祝他和他的同伴所作出的丰功伟绩,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英雄。”
“这是为什么?”恩莱科问道,显然他那致命的好奇心又一次占了上风。
“诅咒,这一切都来自于一个恶毒的诅咒。你应该有听说过魔法皇帝最终是被卡敖奇王国的创始者英雄王辛洛安杀死的吧!但是,你知不知道,真正杀死他的人并不是这位英雄王,而是我的祖先。也正是因为这个,我的祖先受到了临死的魔法皇帝邪恶的诅咒。”
“什么样的诅咒?”恩莱科问道。
“他用最真挚最美丽的字眼,宣布最悲惨最绝望的判决。用全身心的爱,去爱一个最不该爱的人,活着承受身败名裂的痛苦,死后为世人所遗弃,世世代代,传承相继。”
说到这里,海格埃洛双眼紧紧的盯着费纳希雅小姐,轻声而又缓慢地重复着:“用全身心的爱,去爱一个最不该爱的人,世世代代,传承相继。”
恩莱科被这种灼热的目光盯得全身不舒服,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诅咒,这个该死的诅咒居然把自己也给牵连进去了。
恩莱科暗自叹息着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差了,竟然连这样古老的倒楣事,都会和自己有联系。
他连忙寻找别的话题,好回避目前这个无比尴尬的局面。
“这个诅咒很可能已经无效了。在我看来,您的家庭非常幸福,您母亲的婚姻就相当美满。”恩莱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不过他并没有说瞎话,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喔?你是这样看的,我也很希望这个诅咒无效,那么我将是这个家族中第一个摆脱这一诅咒的超级幸运儿。至于我母亲的婚姻……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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