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流

孙立换了一个词：“我可以献出来。”
妄虚冷冷问道：“你还有条件？”
“弟子最近修为也正好到了一个瓶颈，想请掌教真人援手，也不需多少东西，灵石随便赐下几万块就行了。”
“啪！”
妄虚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放肆！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为门中做点小小的贡献。还要讨价还价？”
孙立还是那么不卑不亢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掌教阁下，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您觉得还有必要表演这些不是在的东西吗？两万块灵石，那部古书就是你的了。至于值不值……”
孙立丢出来半卷：“你先看看就知道了。”
啪！
半卷古书掉在地上，妄虚一张老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九道淡淡的阴风从他背后无声无息的发出来，在整个静室内不断地盘旋飞舞，又好像九头妖龙一般，在孙立身边不住凄鸣咆哮！
孙立的掌心满是冷汗。所在袖子里的一只手，暗暗扣住了仅剩的两枚宝箓。
他肆意妄为的冲进来、不给面子的把事情挑明，其实都是想乱了妄虚的分寸，让他尽快决断而没有充足的时间思前想后。
这种事情，直奔主旨大家就是利益交易，反而简单明了。可是如果妄虚多考虑一阵子。牵扯出来的问题就会多一分。时间越长，妄虚思虑的越周全，实际上对孙立就越不利。
因为妄虚会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实力，把孙立拖进自己的“氛围”之中。
这种“氛围”实际上就是一种规则，素抱山以掌教妄虚为中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一种行事准则。
一旦进入这种准则内，孙立就极为被动，不但无法讨要到好处，还得乖乖献上功法，没准还要受门规责罚。
虽说这功法本身就是个陷阱，就算捞不到好处也没什么，但是终究会让孙立觉得不快，而且如果门规责罚，可就不是杖责那么简单了。
但是到了此时，孙立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妄虚。
这个阴险小人能够稳坐素抱山掌教近百年，果然是老谋深算。显然已经有些察觉孙立的计划了。
九道阴风肆虐，静室内一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好像数万斤的海水朝孙立积压了过去。只是一会儿功夫，孙立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
一股让人入赘冰窖的寒冷杀意，笔直的指向孙立。
孙立就好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顿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有数万道钢针在自己身上扎着。
可是他却咬着牙毫不退让的逼视着妄虚。
孙立心中有两位老祖指点，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要稍微一软，妄虚就会毫不客气将他拿下，严刑逼供古书上的内容。
“嘶嘶嘶……”
好似毒蟒吐信，九道阴风在孙立身边不住缠绕，孙立如同置身于幽冥鬼蜮，无法呼吸周身冰冷。
他的脸膛涨的通红，骨骼在重压之下发出一阵嘎嘎的摩擦声。但是他一双眼睛，却始终毫不退让的瞪着妄虚。
“轰！”
后山某个地方，一股强悍的气势冲天而起，真人老祖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素抱山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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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一片茫然：老祖这是怎么了？
钟沐河的气势没有针对性，却毫无遗漏的覆盖了整个素抱山，一点没有遗漏。
妄虚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微微冷哼一声，九道阴风却是毫不退让。依旧在房间之中肆虐，孙立身上的压力也半点不减。
只是分出来一道阴风，从地上卷过，带起来那半部古书送到了他的手中。
妄虚沉着脸，接住了那半卷古书认真的看起来。
孙立是万万没有想到，罗桓不光是符箓高手，还是造假高手。孙立在他的指点下，用黄表纸没用多大功夫就做出来这卷“古书”。罗桓保证，别说是妄虚了，就是真人境、甚至是至人境的强者都看不出破绽来。
妄虚先是仔细看了看这书中有没有什么猫腻。然后又辨别了一下是不是古物。果然如孙立所料。他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然后，妄虚才开始开内容。
半部古书，他只看了一小部分脸色就变了。
这部功法名叫《天演神化诀》，讲的乃是天下万物的灵气，皆可为我所用！用一种独特的法门。将体内的灵元化为特殊的灵气释放于体外，然后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同化数倍的灵气收回体内，每一次修炼，进境都会飞快。
而且有一部专门的心法，保证在这种如飞一般的修炼速度下不会走火入魔！
妄虚也是贤人境的强者，功法的真假还是能够判断出来了的，细看之下登时心头波澜狂起，只觉得当初创下这部功法的人，简直就是一位绝世天才！
这种高速修炼的方法都能想出来。最重要的是，那部控制不走火入魔的心法非常有用，确保了进度的同时，更能够保证安全，妄虚毫不怀疑，这部功法乃是一部神位功法。修真界最巅峰的宝物！
而孙立也的确没说错，这部功法对于资质要求极高，就算是妄虚，也仅仅是勉强能够修炼。
若是一般的功法，妄虚已经是贤人境、只差一步就能迈入真人境，就算心法了得他也舍不得放弃现在的修为，改修这部《天演神化诀》，但是这部功法有个特点，能够同化自己之前的灵元，根本不用散功！
这么好的一部顶级功法，妄虚心动不已。
他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半部，意犹未尽。九道阴风依旧像厉鬼一样纠缠这孙立，庞大的压力之下，孙立一身衣裳已经彻底湿透。
妄虚却坐在那里，一只手捧着古书，一只手捻着胡须，心中盘算起来，若是把孙立擒下，强行逼供，所要后半部《天演神化诀》的利弊。
算来算去，都不划算。
且不说孙立会不会在逼供下屈服，单是真人老祖的怒火，妄虚现在也承受不起。
钟沐河的气势笼罩整个素抱山，妄虚很清楚钟沐河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要真是拿下孙立，钟沐河立刻就会一道飞剑射来要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什么尊卑、长幼，他全然不会顾及的。
妄虚想了想，脸色渐渐舒缓开来，九道阴风缓缓回归妄虚身后，那一股一直指着孙立的杀意也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立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知道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这一场自己绝对处于劣势的博弈，在钟沐河的帮助下，在自己的坚决下，总算是获胜了。
但是他终究不敢大意，那两枚宝箓依旧攥在手中。
而就在妄虚的杀意敛去的那一瞬间，钟沐河的气势也慢慢地回收，最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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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虚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之前的威严、苛责、狠戾全都不见，看着孙立平淡的摇头道：“两万块灵石，本座拿不出来，就算是整个素抱山，都凑不出这么多灵石。**泡！书。吧*最多给你五千块。”
“一万八，掌教真人，这样讨价还价，是在贬低您的身份啊。”
“六千，真的没有再多了。”妄虚神情不变，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一万七！”
“八千吧，一口价了。”
一番讨价还价……
孙立还是低估了妄虚这种人的脸皮，要是孙立处在妄虚这个地位上，怎么好意思跟自己门下一个新进弟子砍来砍去？
可是妄虚就能为了一点利益，毫不犹豫的丢了面皮，践踏自己的身份！硬生生的给砍到了一万三千块灵石。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孙立收了装有灵石的储物戒指，交出了后半部“古书”，妄虚验证无误之后，他才离去。
……
出了正武堂，孙立暗暗心惊，将一直扣在手中的两枚宝箓收了起来。
虽然他有真人老祖做后盾，但是保不住妄虚见了那部功法恶向胆边生将他擒下啊。他表面上强硬，心里也是格外的紧张。
生死一线，跟妄虚谈这种生意，不比与虎谋皮安全多少。
但是妄虚的富有也让他咋舌，他可是得到过妄劫的储物戒指，就算妄劫是比较穷的。推算下来扇门中一般妄字辈尊长的身家也不过是几百块灵石而已。可是妄虚，一万三千块灵石直接拿出来，甚至没有用别的东西抵偿，他做掌教这些年。真是不知道贪腐了多少！
孙立本来以为自己就算是“富得流油”了，现在才明白跟妄虚比起来，自己小巫见大巫了。
孙立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咬死了价钱，两万块估计不行，一万五应该是没问题的。
罗桓笑道：“你就知足吧，一部陷阱功法，妄虚那个蠢货居然巴巴的花了一万三千块灵石买去。你还不满意？”
“哈哈哈！”孙立也是大笑。
他对妄虚的贪婪无耻和霸道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现在用这么一部陷阱功法阴了他一把，自然是暗中舒爽无比。
当然，要是能有人跟他分享这种舒爽。就会更快乐了。
孙立知道，用不了多久，整个门派，都会跟自己分享的！
这部功法其实并不是罗桓临时想出来的，而是一部在上古时期非常著名的功法。（_泡&书&吧）罗桓只是稍加更改，更适合孙立发挥了。
就算是罗桓，当年第一眼都没看出这部功法的不妥，更何况是妄虚？
妄虚肯定会有所怀疑。甚至说不定会指派门下弟子先行修炼。但是不管他怎么检验，这部功法都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个陷阱太高级了。别说妄虚，就算是至人境界的强者。也一样会一头掉进去！
……
孙立压抑了许久之后，终于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恶气。
信步走回望山别院，准备去和江士钰他们聚一下。
正武堂在后山，除了钟沐河所占据的洞府之外，正武堂所在的位置，就是整个后山天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了。
望山别院在前山，来的时候孙立就看到路边一座山峰的半山坡上，有一幢破旧的老房子，他没怎么在意，后山这种建筑很多，不少是前辈高人留下的，天地灵气的分布也不是一成不变，过上几十上百年就会发生一些移动，原本浓稠的地方会变得稀薄，原本稀薄的地方没准会成为一个灵眼。


有些前辈建造这些院落的时候，那里天地灵气浓郁，到了现在，也就是一些无人问津的贫瘠之地。
孙立以为这座院落也是如此，早就没人居住了，不料回去的时候，却看见院子门口坐着一个人，屁股下面一片红。
屁股下面真是一片红，孙立看着眼熟：那只封了整个望山别院的血色古碑。
坐在古碑之上的人，正是妄龙。
这么珍贵的一件法器，别人必定是珍惜无比恨不得烧香供起来，他却就那么随意的横放在地上当成了石凳来坐。
看见孙立，妄龙朝他招招手，然后一言不发拎起石凳……不对，是血色古碑，转身进了院子。
孙立有些不明所以，这个妄龙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从来没有在门派里见过他，忽然冒出来，却执掌了刑堂！
罗桓道：“贤人境第七重，和妄虚不相上下。”
孙立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跟进了院子。
院落规模不小，正堂正门上，挂着一块厚沉沉的紫檀木匾额，匾额上三个巨大金字：潜龙堂。
只是风雨斑驳，金漆已经脱落了不少，跟整个院子的破败搭配在一起，就显得有种龙困浅滩的感觉。
妄龙坐在堂中，稳如老钟，一动不动，静等着孙立进去，似乎知道孙立肯定会跟进来一样。
孙立稍一犹豫，抬脚买过高高的门槛进了正堂，朝妄龙拱手一拜：“师叔召唤弟子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妄龙淡淡道：“你叫孙立吧？刚从妄虚那里回来？”
孙立心中一动，这妄龙似乎对掌教真人不怎么尊敬。
“是。”
妄龙打量他一番：“我闭关三十年，没想到现在像你这样资质的弟子，竟然也能突破凡人境第四重了。”
孙立默然不语，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你来自豫州罗眉山？”
孙立点头：“正是。”
妄龙神色稍缓：“我也是豫州人，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
孙立不知该说些什么。妄龙摆摆手：“恐怕你在这素抱山之中，已经养成了处处提防步步小心的习惯了，这不是你的错……嗯，你记住。妄虚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钟沐河，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自己小心。”
说罢，他一挥手孙立眼前景物忽然一变，脚下阵法斗转星移，他已经从潜龙堂的正堂到了那院子外的路上。
忽然被叫进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又突然被赶了出来。孙立也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那院落一眼，原本朝着这条路的大门居然消失不见了！只有一片不是那么整洁的白墙……
孙立心中疑窦丛生，低着头慢慢往回走，心中却在反复回味着妄龙刚才的最后一句话。
妄虚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