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女召夫





丢到妆台上,不要随手乱丢!”

    “嗯,我知道了。”颜弄玉舀了一口冰凉的甜汤入口,满足地叹
了一声,“甜而不腻,瑶儿,来嘛,喝一口就好,我喂你。”

    瑶儿瞧了一眼主子,叹了一口气。

    “一口哟!”她凑上前去,满足主子奇怪的喜好。

    “哪。”颜弄玉甜甜地笑问:“很好喝对不对?”

    “嗯。”瑶儿忙把口中的银耳嚼下去。

    将一碗夏日珍品喝得一干二净后,颜弄玉才想起:“翟子慎到哪
里去了?”

    “姑爷没说。”瑶儿忙将茶几撤走,把空碗收到桌上。

    “哦……我很无聊!”天气热得她不想动,可又不想睡觉,只能
发呆。

    一听小姐说无聊,瑶儿在这热天里起了鸡皮疙瘩,“呃,瑶儿将
碗送回去……”

    “这种事怎好劳动瑶儿呢?你可是本小姐专用的侍女,这事叫灶
丫头去做。”

    “灶丫头脏,进不得门的。”

    “说得也对。”颜弄玉叹了一口气,把高几推开,抱着五色丝隐
囊又趴下了,两只雪白小脚在空中晃呀晃的。“没人来找我吗?我以
来起码那个满脸皱纹的死老太婆会来耀武扬威呢!”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小姐,你那么喜爱让人唇骂呀?”想也知
道老太婆一来不会有好话。

    颜弄玉眯着眼儿笑开了:“我喜欢看骂我的人倒大霉的样子。”

    瑶儿又叹气:“小姐,昨晚与姑爷处得不好吗?”

    她以为姑爷该把小姐哄得妥妥帖帖的才是,怎么小姐今天却是欲
求不满地想抓人试刀?

    两朵红云飞上颜弄玉的双颊:“他是个奇怪的人。”

    她听惯各式各样的情话,却属他那没啥文采的平铺直叙最令她动
心。

    “奇怪?”瑶儿想了想,瞪大眼,“难道姑爷昨晚什么都没做?”

    “有呀!”她唇边浮起甜蜜到令人背脊发毛的笑容,目标直指小
侍女,“他同我说了一些话。”

    可惜处理震惊的瑶儿没有发现,否则早就冲出门去。“只有说话?”

    和京城第一美女共处一夜只是说话?!

    “小姐,你看要不要去请大夫为姑爷把把脉,开几帖药剂调养身
子?”她很含蓄地道。

    “不必。”颜弄玉依旧笑得很甜蜜,“你不想知道姑爷同我说些
什么吗?”

    “什么?请小姐原谅吗?”难怪小姐今天一张怨妇脸。

    “他说……我的小侍女春心荡漾,要给她找个婆家以免欲求不满,
服侍不周,又觊觎他的男色……瑶儿,小姐我都忘了你的需要呢!”

    闻言,瑶儿的脑袋停顿一拍,才轰然爆发——

    “小姐!”她使劲吃奶的力气,涨红了脸大吼。

    “呵呵呵……”颜弄玉笑得将脸埋在隐囊里。

    “小姐太过分了,人家可是为了小姐好呢……”瑶儿扁嘴怒道。

    “谁叫小姐我只有你可以玩呢?”从隐囊里抬起头来,颜弄玉奇
怪道:“我可不认为翟子慎的亲戚会这么好修养……啊!好无聊啊!”

    瑶儿余怒未消,板着一张脸,心里顺便把姑爷骂上了。“姑爷下
了禁令,不许‘闲杂人等’进卧龙楼来骚扰小姐。”

    就是这无聊的禁令,害她一时不察成了小姐的玩物。

    颜弄玉闻言好遗憾地摇了摇头:“翟子慎真过分呀,怎能剥夺我
认识他家人的机会呢?瑶儿,你说……小姐我该不该出去联络一下感
情呀?”

    联络感情?是破坏感情吧!瑶儿不以为然地想。“小姐,姑爷也
说了,若小姐无事不定期是待在卧龙楼里瞧瞧还少些什么,好赶紧叫
下人置办完毕。”

    “哎呀,该办的都办得差不多了……我信任你的眼光,瑶儿。”
颜弄玉奉上迷汤一碗。“瑶儿最了解我了,眼光又好,交给你我最放
心不过。”

    “瑶儿的眼光都是小姐训练的,哪比得上小姐?”她笑笑地将迷
汤退了回去。

    “别这么说嘛!”颜弄玉懒洋洋地坐起伸了个懒腰,右手搁在高
几上,眉眼含笑地柔声恳求,“成天待在这好无聊,咱们出去熟悉熟
悉环境,好不好?”

    “小姐,我们也不过昨天才搬进来好吗?”瑶儿受不了地说。

    “是这样吗?”浓密如羽的睫毛煽呀煽,她很无辜地道:“那可
见这里有多闷呀,让小姐我一日如三秋啊!”

    “咱们来刺绣?小姐一件嫁妆都没带,起码自己绣套鸳鸯枕套吧!”
瑶儿提议道,尽量拖延主子出去贻害山庄的时间,至少得等成亲后,
名分定了再说。

    “现在绣也来不及了,除非翟子慎一个月后再成亲。”她起身张
开双手,“披帛。”

    见小姐似乎是打定主意出去祸殃山庄,瑶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转身至翟子慎购置的衣柜里挑出一件光软的雪白披帛,触手生凉,最
适合畏暑的小姐了。然后选出一串凉玉镂花金丝香囊,为小姐挂上。
最后把那头柔软滑亮的发丝全数往上挽起,插了一支再普通不过的金
步摇。

    小姐的美不需要多余装饰,愈是普通朴素,愈能彰显她不落欲套
的美。

    颜弄主摸了摸那条乍见之下平凡无奇的披帛,凉气直沁心底,霎
时暑气全消。

    “翟子慎还真懂得挑好东西。”

    “姑爷的眼光与小姐一般的好……”瑶儿总是不忘打消主子要去
“联络感情”的念头,思忖着如今暑气稍退,或许比较好讲话,“或
许里头还有许多宝贝呢!小姐不妨留下来寻宝?”

    “那些可以慢慢来。”颜弄玉眼波流转,坏心眼藏得好好的,
“翟子慎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怎可不好好认识一番?”

    她会好好、好好地认他们“认识”她!呵呵呵……

    望着主子绝艳无双的笑颜,瑶儿只有在心里为全心全意多念几声
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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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在想些什么?”

    码头虽吵嚷,翟子慎还是将大弟的话一字不漏地收进耳朵里。

    去京城多日,手底下不重要的事便交给大弟与丁总管处理,而非
要他亲自过目的,便只得等他回来裁夺。

    昨晚待颜弄玉睡下之后,他挑灯将积压的文件、帐薄一夕之间解
决,该下指示的全在今晨送出。回头望见大弟已脱去青涩地俊秀容貌,
他想,或许该慢慢将权利下放了。

    “你指何事?”他明白,大弟问的不会是字面的意思。

    翟子毅远眺江面船只,大半货船表面上虽分属不同商号,其实皆
是栖凤山庄所有,针对所有不同需要的货主,各有各的货源,重复性
不大,不至于自相残杀。

    “……大嫂。”沉吟半晌,翟子毅才缓缓吐出这个称呼。

    “我也该成家了。”他轻描淡写道。

    翟子毅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冷冷说:“红颜祸水!”

    他轻笑起来,今早丁叔才跟他说过同样的话,两人是串通好的吗?

    “大哥,”翟子毅紧锁眉头,“大嫂生得太……清丽脱俗,不是
主母的好人选。”

    美丽的女人永远是引来灾祸的元凶,古今皆同。他希望兄长的妻
子能够辅佐兄长掌理栖凤山庄,使大哥在外经营偌大产业无后顾之忧,
不需分心府中事务。

    颜弄玉美则美矣,清灵丽姿有若谪仙,一举手一投足充满风情。
但不理尘务则无法为大哥解忧,风情万种的女人多是祸乱根源。

    无论从长处看、从短处看,她皆不符合栖凤山庄主母的条件。

    “丽质天生,不是她的错。”翟子慎幽幽望向滔滔流逝的江水。

    “所以她是天生的灾祸。”翟子毅异常地坚决。

    望了大弟年轻刚毅的脸庞一眼,他低低一笑,沉吟道:“子毅,
你真的如此厌恶弄玉?”

    翟子毅迟疑一下,仍是点头。

    收回远眺的目光,翟子慎漫不经心地语出惊人:“厌恶她天生的
美貌,还是厌恶她使你动心的风情?”

    “大哥?!”

    视若无睹大弟地震愕,翟子慎继续道:“回答。”

    周遭的吵杂一瞬间移往远方,翟子毅身躯僵直行不知该如何回答。

    “子毅,回答我。”

    “我——”

    望向表情僵硬的大弟,翟子慎勾起唇来,状似和蔼:“不答?大
哥替你回答可好?”

    “大哥!”翟子毅狼狈地低喊。他不懂,大哥为何要这般逼他?

    “嗯?”翟子慎轻轻低应。

    “大哥,我——我不是私心,我——”翟子毅不知道该如何说出
心中的矛盾,心虚使他乱了方寸,年轻的脸闪出慌乱。“她确实不适
合栖凤山庄。”

    翟子慎点头:“你的想法,还是丁叔?”

    “丁叔分析得有理。”翟子毅勉强力持镇定。“匹夫无罪,怀璧
其罪。大嫂会成为栖凤山庄的那块‘璧’。”

    码头卸货的工人吆喝着,忙碌的景象象征着航运的繁荣。翟子慎
状似适意地环视周围的粗衣工人,“谁能为了这块‘璧’陷栖凤山庄
于罪?”

    简单的问题,翟子毅却无法回答。

    “子毅,”翟子慎回眸锁住大弟的目光,犀利的眼神不再有面对
亲人的柔情,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
住,便没有那份资格拥有她。”

    面对强权,有面对强权的作法。

    “大哥……”

    “我的人,即使是当今皇上,亦不退让!”

    面对兄长坚决锐利的眼神,翟子毅知道自己彻底的输了,不是输
在见面早晚,而是决心。他没有兄长的那份果敢——择己所爱,无怨
无悔。

    他无法丢弃世俗观念与大哥抢一个女人,就注定他此生只能唤她
一声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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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凤山庄,为何敢冒不讳以天凤为名?

    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前代主人弱冠时毁弃指腹为婚的亲事,
迎娶一位金枝玉叶,那位金枝玉叶未带任何嫁妆,娘家却建了一座山
庄相赠,故前代主人题以“栖凤”之名。

    奈何天妒佳偶,婚后不过十载,鹣鲽情深的这对夫妇便双双去世,
遗下稚龄幼子面对争产的狼亲虎戚。

    这不过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却因前代主人的低调,杭州城里记得
的人已不多了。

    在杭州人,乃至江湖人眼中,栖凤山庄是座神秘的山庄,向来行
事低调,名不彰显,唯一一次大出风头是一年前的武林大会,栖凤山
庄的二少爷以十八之龄夺下第二名,霎时之间各门各派争相探问栖凤
山庄的来路,更甚者连栖凤山庄三少爷的婚事都想抢下!

    可见当进栖凤山庄炙手可热的程度,堪堪把比武第一名的锋头压
下。

    对兄长的大出风头,翟子谦欣慕不已,不待十八已经跃跃欲试地
想出去“闯江湖”!

    “哈!是被江湖闯吧!”翟初晴就是喜欢与小哥作对。

    谁叫翟子谦老是狗眼看人低!

    “翟三八,你又来做什么?别想我带你溜出庄去。”正想到杭州
城玩乐的翟子谦一出房门便给逮到,心情霎时坏了一大半。“上次你
竟敢没义气地抖出我来,休想我再帮你!”

    “翟三八,说谁呢?”翟初晴狡黠地眨眨眼。

    “翟三八……嗟,换招新的好不好?”他在心里大呼好险,差点
又上当了,当了这“翟三八”。

    “哟!你这颗脑袋总算装了点东西进去啦!”翟初晴一点都不像
有求于人的模样,大剌剌地讥笑他。

    “好男不与女斗,有话快说!”翟子谦瞄向小麻烦身后的清秀身
影,心里呼了声糟。

    果不其然。她一点也不客气地道:“带我和姿秀姐进卧龙楼……”

    “不干!”没等妹妹说完,他立即拒绝。

    “干嘛?卧龙楼那道小小的围墙你飞不过去呀?飞不过去还想学
二哥当大侠?省省吧!少出门丢我们栖凤山庄的脸。”翟初晴讥笑道。

    “鬼才上你的蹩脚的激将法。”翟子谦越过两人,自顾自地往外
走。

    翟初晴忙拉着表姐追上去,“你不想再见见那个女人吗?小色鬼!”

    翟子谦脚步不停:“我是小色鬼,你我同母所出,你也没啥光彩。”

    “你是你,我是我,关我何事?”翟初晴也跟得,转过几个弯还
是跟得紧紧的,没给他趁机溜掉。只是心疼了表姐,一个真正的大家
闺秀,却要跟他们从小练武强身的人跑上跑下的。

    回廊内、亭阁间,就见三道人影有前有后地疾步快走,有时翻出
回廊踏上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