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秋华再现 作者:佟言(起点vip13.02.28正文完结,女强)
“亚瑟文,”艾德琳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叫住他,可已经来不及,
亚瑟文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没有发觉,
艾德琳懊恼又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听到动静的黑人小保姆连忙跑出来,连手套都没取下,
电脑里优美的背影音乐和人们的祝福声还在继续……
“你似乎心不在焉,”儒雅的绅士侧首在西西莱娅耳旁低声说道,在周围的人们的眼里,这俨然就是甜蜜的初秀,
西西莱娅的亲人,贵宾甚至直播前的观众们都善意的笑着,只为这对般配而幸福的新人,
偌大的教堂,被庄重与喜庆同时环绕,
西西莱娅回过神,转头望了最前排的三个孩子一眼,那本该是亚瑟更有资格坐的位置,
她的儿子,见不得光的儿子……
在最庄严关键的时刻,西西莱娅偏偏抑制不住内心的悔意与谴责,恐怕这是她作为母亲对亚瑟文斯特最后的付出罢,
“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爱莎对丈夫接耳道,
“也许太紧张了,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安斯才察觉不出他国公主心里的儿女情长,
父亲的话让一旁的诺南轻声笑起来,
教堂里的座次很有讲究,靠前必然是王室直系亲属,再之后便是欧洲其他国家的皇族,
而诺南一家所坐的位置恰恰正中,肯特家族与西班牙王族关系算不上亲近,可以说相当疏远,能被安排在此处,足以表示他们对肯特的看重,
是以前排身份高贵的众位王族的神态都被诺南尽收眼底,比如希梅瓦尔方才回望他相当不友好的目光,
参加过太多次高规格的婚礼,唯独这一回,诺南没有在十字面前为新人道一声祝福,
“不是真爱吗?”奥莉波尔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右手夹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的,
“我们可爱的弟弟呢,暗自伤神去了?”
“现在正泡在女人香里不知今夕,”柏丽雅抱臂坐在离姐姐相当远的地方,
拜奥莉波尔所赐,
柏丽雅整整两年没有离开过主宅,她不仅在巴黎上流圈里频繁露脸,连名字都暴露了出去,所以在那场有预谋的恶性绑架伤害案里,柏丽雅首当其冲被作为警察侦查的对象,
即使有耶伊曼家族的庇护,柏丽雅还是不得不在家里躲避责难,她姐姐犯下的罪恶,最后却让她来承担,
柏丽雅虽然心有不甘,可依然不敢反抗奥莉波尔,
“或许他不知道高贵的公主殿下今天大婚,”柏丽雅话里分明对所谓的王族不屑一顾,
“死去活来的爱情,啧,也不过如此,”
与其他大家族正统的家训不同,每一位耶伊曼家族的嫡亲子女,从小接受的教育里第一条是绝情,谁也不准沾惹爱,所以他们可以肆意的召集男女情人,过着混乱不堪的私生活,唯独不能献出自己的真情,
无人知道这条古怪的教训是谁定下,又为何而定,所有人都如同被洗脑一般,麻木的遵从,
只除了亚瑟文斯特的父亲,科菲勒,
西西莱娅与科菲勒当初真的爱过,轰轰烈烈,义无反顾,两人不论家世外貌无一不相配,甚至还有了爱情的结晶…亚瑟文斯特,多么令人称羡的天作之合,
但这种爱是绝不被家族允许的,科菲勒深深的明白,因此他连向西西莱娅承诺婚姻的勇气都没有,亚瑟文斯特的存在彻底王室丑闻,同样也不为耶伊曼家族所容,
因为亚瑟文斯特的发色太珍贵,珍贵到当年的族长,他们的父亲亲自下了命令,
可悲的亚瑟文斯特就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从被母亲送回来,最终被逼成疯子,
“说真的,我一直都很同情我们的小侄子,做妈妈的不敢要她,做爸爸的不愿意要他,”柏丽雅又说,语气有几分唏嘘,“推过来推过去,再加上那病,”她说到这里顿住了,“亲爱的姐姐,看在我对最忠诚的份儿,告诉我传言是真的吗,我们家族被诅咒过?”
在亚瑟文斯特之前所有发色偏浅的家庭成员没有长命的,一个一个都因为莫名其妙的疾病与意外死去,
“既然是传言,当然就是见鬼的,”奥莉波尔异常强硬的反驳了妹妹的话怀疑,甚至愤怒的关上了电视机,她警告柏丽雅,
“不准再提这些荒谬的东西,”
……
“艾德琳小姐,我认为你不应该出来,”小保姆桑尼拦住女孩,“不能再往前走了,”
前面便是一道关卡,车辆都停下接受检查,破烂的街道被二手汽车堵塞严实,
道路两旁堆满了垃圾,科纳克里当地人的小房子就建在这些垃圾之间…用橡木搭起的简易棚子,密密麻麻的,恐怕有几百户,可小的只容一人弯腰,仿佛风一吹就会倾倒,再加上到处被翻起的泥土,满眼都是灰尘尘,
与艾德琳住的地方,有着天差之别,从现代迈入原始,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艾德琳戴上了米白色的头巾,并且包住了自己的脸,
虽然她不信奉伊斯兰教,而且几内亚对穆斯林的衣着规定也没有北非国家严格,但裸露头发依然被视为不洁,
已经到了科纳克里腹地近郊,如果不想引人注意,还是得入乡随俗,而今天恰恰是星期五,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清真寺的平民三三两两对着欲倒的白色残墙向真神祷告,
所以街上的车与人格外的多,成群的乞丐向艾德琳伸出他们卑微的手,有些甚至连手也没有,残肢断臂、病入膏肓的苟延残喘,
艾德琳追着亚瑟文一路过来,可艾德琳的身体状况哪里比得过从小就在森林里锤炼的少年,只到这儿便完全失去了他踪迹,
再前面就是郊野,更加的混乱与破败,
“我们回去吧,”若最初出于惊慌与担忧,艾德琳一股脑的跑到出来,现在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科纳克里不比平静的小镇,
找人的代价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桑尼舒了一口气,她身为本地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只身离开市区,不论是难民、暴徒、乞丐还是军人与警察都极其可怕,
她们正要往回走,艾德琳的裙摆却被拉住,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乞丐,
他的个头很小,只到艾德琳膝盖,恐怕只有三四岁大,难怪她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
与大多数几内亚流民的孩子相同,孩子衣不蔽体,只穿着一条脏烂的小短裤,瘦得皮包骨,黑色的皮勒出了骨架的痕迹,细得像树枝般的手腕简直一撇就断,小手脏兮兮的,指甲里布满了黑色的污垢,
可孩子黑色的眼睛,亮的简直像清晨的露珠,他明明还是懵懂的年纪,却被生活压迫至此,
“都迪,快放手,”孩子的母亲连忙抱住儿子,
但孩子仿佛认准了艾德琳,小黑手牢牢的抓住她的裙子,
极瘦的女人抬头对艾德琳说了一通,除了她脸上的歉意,艾德琳没有听明白一句,
连桑尼都摇头,
“我也不懂,他们是从佐多过来的难民,”佐多是几内亚与塞拉利昂交界的边境城市,
艾德琳虽然同情这些人,但更着急亚瑟文的安危,她掏出了些钱,想打发他们,
可孩子依然不放手,
艾德琳眉头皱起,俨然有些不耐,
就在这时,从城市东北方向突然传来轰鸣般的爆炸声,连土地都在震动,
巨大的冲击让艾德琳都站不稳,
小乞丐马上松开了她,蹲下抱住自己的头,其他人亦是如此,这已经成为他们的条件反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迫牵扯
连环的爆炸声渐渐消去以后,周围的人群开始恐慌起来,妇女抱着,牵着孩子,慢慢往路中间聚拢,而成年的男人都涌向关卡口,指望军官与警察们能告诉他们城市里的消息,
不论是从他国逃难而来的流民,还是本国贫苦的平民,谁不奢望在动荡生活里的安宁,即使和平都是相对的,
“快,我们马上回去,”艾德琳用最大的声音冲桑尼喊道,她惴惴不安,而混乱的人们,更是加重了她的担心,
因为声音传来的方向…科纳克里的东北角,是几内亚国民政府中心所在地,
发生政变了吗,
艾德琳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亚瑟文不知所踪以后,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乔恩,
桑尼只是一个年轻的小保姆,和其他人一样,已经吓傻了,茫然的动也不动,
“快走啊,”艾德琳冲桑尼叫着,抓住她的胳臂,逆着人群往回走,另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头巾,被人群的步伐践踏出起伏的泥灰简直要糊住她的眼睛,更别提那呛人的感觉,
艾德琳只能忍住强烈的不适,
而桑尼被一个畸形浮肿的年轻女人撞过肩膀之后,才回过神,“艾德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
桑尼比艾德琳还要害怕,能有资格到有钱的外国人家里做保姆的女孩,首要的条件便是家世清白,更不提家族里患过艾滋、痢疾、霍乱这些极其常见流行病,可以说是几内亚相对‘富裕’的阶层,
桑尼的父亲是委员会的公务员,而桑尼在家排名第八,即使生活依旧拮据,但比起那些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人们已经好太多,
“不要松开我的手,”就在艾德琳叮嘱桑尼的片刻时间里,不知又有多少人涌上褐土的公路,
两个女孩在人流里艰难逆行,忽然,从后面传来起惊恐的叫喊,
“巴阿里被炸死了,”
艾德琳震惊的呆在原地,她最怕的还是发生了,
人群里沉寂了半秒,接着可怖的恐惧瞬间爆发,
巴阿里是刚上任的总理,新总统任命他才不到一个星期,
桑尼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
“我爸爸,他……”民主委员会就在总统府旁边,如果爆炸的是总统府,那么桑尼的父亲恐怕也凶多吉少,
“真主啊,可怜可怜我们吧,”有些亲身经历过几年战乱的妇孺们,神经已然蹦乱,
失控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战争带来的悲戚与惧怕不是身在局中的人根本体会不了的,此时,个人的‘悲秋闵春’显得多么可笑,至少艾德琳的心已经随着他们起起落落,即使这些本与她毫无关系,
“艾德琳,我们要回去,我们要回去,”桑尼失声哽咽到,她往前狠挤,不再是艾德琳带着她,而是她在拖着艾德琳,
艾德琳何尝好受,她嘴唇绷得发白,眼睛盯着最前面,手心后背全都是汗水,
一直都生活在和平国家的她,能撑到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故作的坚强与强忍的害怕了,
她惦记乔恩,担忧亚瑟文,可现在除了尽力保全自己的安危,她还能做什么,
两个女孩努力扒开人群,好不容易跑到路的尽头,眼看就要进入市区,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举起枪突然捅向欲进城的人们身上,驱赶着他们,
哀嚎声,惊叫声,还有孩子的啼哭声顿时充满了艾德琳的耳朵,
全城戒严,不准进也不准出,
只差两步,艾德琳与桑尼被铁杆与长枪挡在了外面,
这些黑人士兵好像无情的地狱使者,麻木的脸,看着贫苦百姓在他们脚下苦苦挣扎,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桑尼费力挤进杆前,哀求的说,“我父亲是委员会的书记员,我们不是难民,”
士兵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强壮的身体牢牢的堵在前面,
“还有,还有她,”桑尼想到艾德琳,“她是外国人,她是法国人,”几乎所有的外国人在几内亚都有优待,因为他们为这个贫瘠的国家带来了财富,
否则这里的人们生活只会更痛苦,
桑尼没想到这一句话会真正惹怒士兵,
士兵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滚远点,”他厌恶的看了艾德琳一眼,“该被千刀万剐的法国人,”
言语里的恶毒分明是对法国人仇视,
艾德琳以为是因为法国统治了几内亚几百年,所以士兵才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排斥心情,并没有联想到其他更可怕的原因,
而桑尼呆傻着不知所措,眼泪简直就在往下滴淌,
仿佛为了印证士兵的话,另一边突的响起了枪声,
人们后退一步,气氛立刻被尖叫与惊恐笼罩,
艾德琳看到一个中年黑人重重的倒在地上,惊骇的睁大了眼,死不瞑目,血从他胸口慢慢溢出来,在地上汇成了一滩,
凄厉的死样让艾德琳的嘴唇不自觉的抖起来,她狠狠的咬住它,似乎这样能让自己不怕,
“听着,谁再敢擅自闯进来,就和他一样论叛军处理,”开枪的是一个领头模样的士兵,他的皮带与帽檐与其他人不一样,他站在用木桩堆起的高处,拿枪指着地上的尸体,冷漠的说道,仿佛下面的人不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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