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今夜请允许我放荡
抽完烟杨普从包里掏出口香糖,递了一片给我。“走吧,一会开始了。”
果然刚进去一会,召小燕招呼众人开始排练,依然神彩弈弈,冷漠而淡然。眼神里仿佛韵含着无穷的能量。男女演员最多时上场三、四十人,但她总能以一种独特的气质凸现其中,鹤立鸡群之美。
接近四点钟,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黄恩霖打来的,我起身出去接电话。
“笑天,不用欲擒故纵,直接跟他们谈,三千万以下不用跟我汇报,争取参股三分之一。”
“明白了,黄伯。”
“你在哪呢?笑天。”
“我还在排练现场。”
“很好,去办吧。年轻人,放大胆子,有我老头子给你撑腰。”
“谢谢黄伯,我这就去。”
当天晚上就签了合作意向书,杨普把一份编导文案交给了我。
“杨总,这可以说是一份人命关天机密文件,召老师和我的身家都在这上面呢。”杨普特别的交待。
“放心吧。”
文案是手写复印件,估计是召小燕的笔迹。儿子睡着后,我和老婆说了一下我有重要事情,就进书房开始阅读。
“所谓原生态舞蹈,应当是古代先民们“歌之不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产生的,是较少受到“现代化”侵入的具有:“文化源头”意义的民间舞蹈。
……
以图腾符号为神圣力量的崇拜性。图腾是原始氏族和部落群体的标记和象征,图腾文化作为形成民族文化心理深层结构的原始积淀层,具有民族文化之元、民族灵魂之源与人性之本真的元初意义。原生态舞蹈就是表现图腾崇拜或本身即以某种作为图腾符号的动物动作为舞蹈动作,使其获得群体认同的标记性,满足和实现社会性集体意识和归属心理。例如,龙舞与汉族人民对龙的图腾崇拜是分不开的。而少数民族中对铜鼓的崇拜、对竹的崇拜,许多民族的傩仪傩舞中对天地神灵的崇拜,是原生态舞蹈中一个重要的元素。图腾崇拜性舞蹈,源于人们对神灵的崇拜和祖先信仰的需要。
……
以民间生活为基调的大众性。原生态舞蹈是作为人类活动的内容存在于民众之中的,是民间生活与生产活动的一个部分,是以民间生活为基调,以大众审美为旨趣的民间舞蹈艺术。生产活动是人类最基本的活动,以人类体力活动形式为基本表现形式,形成反映劳动活动的原生态舞蹈,同时表现出劳动中自然流露的美好感情。
……
原生态舞蹈的原心态。这种原心态,保持着人类童年的率真。存续着早期梦幻的记忆。如果与现代生活为观照,过度文明化造成的心理浮躁在质朴洁净的原心态中。也许可以获得一点心灵皈依感。在这样的舞蹈中,浮躁的心性就会得以静养,为物所役的、迷失的自我就会找到精神家园,使我们在自我灵肉的世界里达到一种天人合一境界。”
看完了全部场次的构想和创意以及节目安排,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召小燕不愧为民族舞蹈家,在文案中谈了自己对民族原生态舞蹈的见解,完全可以做为一篇学术论文发表,这是真真实实的文化,而真正的文化一但和商业结合,其商业价值是无法估量的,中国的兵马俑和八达岭长城,光门票一项不知一年要创收多少,已经成为了中华民族历史存在的例证。相似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无法一一例举。
我很激动,无论从商业角度还是以文化为基点。
第一卷 57
第二天我和徐芳带人去做财务审计,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了工,徐芳主要负责已经发生的部份我负责将来发生的部份。
杨普没有再去拍DV,跟我们一起进行并即时对某些部份进行解释,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近开了一个宾馆套间进行工作,从早上忙到天黑,饭都是让人送到房间吃的。
杨普的帐做得很精细,全部已发生费用接近了千万,支出基本合理。以后将可能发生的人工、费用也列得也很清晰,仅服装一项,开销二百万。
“全部演出服装得全手工制作,两百套原汁原味的民族服装。在公演以前,也得给演员们添置一些平时穿着的服装。”杨普解释说。
“可以理解。”在家时也听说过,一套苗族婚嫁服饰的成本就在一万左右,还不算银饰。
“合作协议签订后,先前发生的费用我们双方认可后复制一份我方做为原使凭证保留。”徐芳对杨普说。我本想提醒杨普复制三份,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虽是小事,但往往就是在小事上最容易暴露自己。
“你可以全权代表和我们谈判吗?”我问杨普。
“可以,不过谈判时召老师肯定会到场。”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谈判最合适?”
“明天吧。下午三点,就在这里怎么样?”
“可以。”我和徐芳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回答说。
“你决定让谁进驻她们的项目组做财务监督?”在送徐芳回家的路上我问她。
“张新宇吧,人年轻,脑子活,从建公司起就跟着我,人也可靠。”
“可以。”
“我跟黄伯请示过了,她同意我们个人可以跟随公司的资金进入投资。你有什么想法。”
“你想投多少?”徐芳问我。
“一百万,不过你得预支我三个月的工资。”
“没问题。我投八十万。”
“干嘛八十万?你也一百万。”
“行。”
“唉,你家老马的策划案做得怎么样了,这几天也没见他找我。”
“过年初回家跟我爸商量了一下他不同意。马向东的年可没过好啊。不瞒你说,马向东本不想回云南了,是我好歹劝过来的,因此才耽误了三天。”徐芳说。
“好好开导开导他吧。家里也不缺钱,估计你家老爷子是不想让他冒风险。”听徐芳这样说,我也感觉纳闷,估计着也就一、二百万的事。
“你也帮我劝劝他,我们是普通人,做人做事都不能执着,都四十的人了。”
“我会的。”
为了表示对艺术家的尊重,我们另开了一间VIP房,中式装修,有全套根艺茶桌和茶具,把方晴也带来了,顺便担任茶艺师。
召小燕大驾关临,一个全国知名的艺术家在见面时总算对我们露了点笑脸。
“召老师,您好!这位徐副经理你们见过的,这位方晴女士,公司的营销部主任,也是今天的茶艺师。”
“献丑了,召老师。我在北京时就看过您的现场演出,一会可要给我签个名。”方晴的这一拍很到位。在召小燕面前,美女方晴也稍有些逊色,虽然方晴的五官其实长得比召小燕要好看得多,但女人和女人就怕比,两人在一块从气质上立分高下。
“谢谢!”召小燕嘴角又抿出一丝微笑,依然戴着她的浅茶色太阳镜。
双方落座,召小燕的一举手一投足散发着魅力,说不准这叫什么魅力,高贵而不失女人味,靓丽但没有丝毫的市俗烟火气,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但又无法接近。我在网络上查过她的资料和粗略的简历,她出生于1962年,1978年就进入了地州歌舞团,1982年进入国家民族歌舞团,否则我是断然不相信她的真实年龄的。面对着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我有些紧张,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方晴开始泡茶,手法娴熟。“召老师,能和您合作是我们的荣幸,虽然我们是一家外资企业,但公司其实是由国人在管理,以前我们对于社会的回报只局限于教育一项,目前已在云南兴建希望小学两所,今年计划兴建五所,对于文化艺术的投入还是首次,相信我们能合作愉快。”我进行了开场白。
“听杨普说您是云南本地人?”召小燕面带着那种不会挤出皱纹的微笑。
“是的,我来自红河州,徐副经理来自北京,方晴主任是昆明人。”
“彝族哈尼族自治州,美丽的地方。”
“我就是那里土生土长的人。”
“您的气质可不象一个商人。”
“可以说我根本不会做生意,我在国企做了十年的技术员,后来加盟到高普公司,时势所致,把我推上了经理的位置至今才几多月。”
“杨经理前途无量,年轻有为。”
“您过奖了。”我隐隐的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汉。
方晴把茶送到每个人的面前,“贵公司已经看过了节目的编导文案和项目组的财务明细,我想听听贵公司的建议。”杨普把话拉到了正题上。
“艺术这东西本来应该具有其独立性,和商业扯上关系也实属无奈,希望召老师能谅解,不为我们这满身的铜臭皱眉。”召小燕她出身贫寒,投身艺术源于天赋与追求,出身贫寒的人自然和我一样,自小是受到过世俗的歧视与愚弄的,而作为一个艺术家,更希望自己的艺术得到尊重,那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杨经理言过了。”她以淡淡的一句话回应了我。不显山也不露水。
“我公司愿意对项目进行投资,按杨普先生的预算,一次性投入资金七百万。”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首先开了价。
“条件呢?”杨普问。
“节目的编导、包装、策划我方一概不参与,仅派出一名财务人员协助财务管理,只要资金的使用与项目有关,我方财务人员概不干涉。另外,我方期望能对项目占有百分之三十九的股权。”
召小燕美丽修长的手指拈着白瓷茶杯,慢慢的品酌,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一样。“首先我很感谢杨经理的诚坦,但杨经理未免有点乘人之危了。”杨普说。
“我拜读了召老师的编导案,仅序言部份,完全可以做为一篇中国民族舞蹈的研究论文发表。本人不才,仅有本省大学毕业文凭一张,地面上开满了鲜花,但我很可能看到的只是饲料。也可以这么说吧,无论针对我等所不擅长的舞蹈艺术也好还有我们对于召老师个人的倾慕也罢,每一次讨价还价都让我等感到脸红,因此我现在决定,我只脸红三次,八百万,百分之三十六。”
杨普依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方晴很不失时机的为每个人续上茶,“各位喝茶!”缓解着现场每个人情绪的紧张。
“杨经理,平时喜欢欣赏音乐吗?”召小燕忽然问我。
“偶尔会听但谈不上欣赏,以通俗为主,悦耳而已。”
“听到的只是饲料。”方晴调节气氛的时机和力度把握得很好,大家都笑了。
“召老师,先前我把你定位成明星了。但看了您的排练,我发现我错了。”
“哦,此话怎讲?”
“您是一位艺术家。”
“杨经理过奖了。”
“这样吧,召老师,杨普先生,我以一个艺术门外汉的眼光和一个企业管理者的身份再脸红一次,也算是我们对民族艺术尽了份心,由徐副经理和我个人再出资二百万,总共一千万,参股百分之三十三。”我抛出了我的底价,再高就得慎重了。
杨普看了看召小燕,召小燕依然兰花指拈杯饮茶。整个局面陷入了沉默。方晴再度续茶。
都沉默了有那么一、两分钟,召小燕一共细品了三口茶,“给我定明天飞拉香格里拉的机票。”召小燕对杨普说完然后起身,“杨经理,我们成交!谢谢你的茶。”
我连忙起身,她再次和我握手,满脸的冷漠提了包就走,杨普连忙跟上,在她身后对我们行抱拳礼。
“哇,真够狂的!”在她们出门后方晴说。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门又开了,杨普又进来了。“杨经理,各位!召老师为表示对各位的感谢,今晚特备薄酒,各位务必光临。地点我过会电话通知。一会见!”
“好的好的,替我们谢谢召老师。”
“就我们三人去啊?”徐芳问。
“再叫上叶知秋。”方晴说。
“把马向东也叫来。”我说。
“不行,他得回家管孩子。”
“把孩子也带来。”
“不太合适,算了吧。”
“那把杨虹雨、李猛和赵湘也叫来。人多好吃饭。”我说。
一小时后杨普打电话来说地点订在了翠湖边上的金海餐厅,我答诉他我们一共来七个人。我通知了赵湘让他立刻把叶知秋、杨虹雨、李猛接来,赵湘问要不要把奥迪开来,我让他开他的帕拉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