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曾说爱你.那么遥远,那样明亮 作者:谢楼南(晋江vip2014-03-26正文完结)





  到了吃饭的时间,家里已经准备了晚餐,只不过因为不知道墨远宁也回来,所以只准备了一人份。
  墨远宁站在客厅里,就识趣地先开口说:“我已经吃过一些东西了,就不打扰了……苏总安排我住哪个房间?”
  “昨晚的客房刚收拾好,就那里吧,住着也算方便。”苏季随口答了,她抬头看了眼墨远宁,没再说话。
  他说已经吃过东西了,其实苏季带去的保温盒几乎原封不动地被他带了回来,想来那时候他疼成那样子,也根本吃不下东西。
  苏季知道他这样子也不能勉强进食,因此就自己去了餐厅。
  虽然带了墨远宁回来,但他刚进门就自己回了房间,接下来的时间内也再也没有动静,安静地就像不存在。
  所以苏季还继续着一个多月来的悠闲生活,她吃过饭洗了澡,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刷了一下网页,才抱着本小说,坐在二楼的小客厅里随手翻看。
  苏家大小姐的阅读爱好很广泛,口味却偏向男性化,对各种探险侦探小说欲罢不能,反倒不怎么爱看都市纯爱类的。
  就她自己的话来说,本来就出身外人眼里所谓的“豪门”,再看什么“豪门老婆”之类的故事,是几个意思?
  她之前翻到一本颇有名气的此类小说,看到里面富有多金,英俊邪魅的男主角对出身贫寒的女主角百般折磨,就暗暗感叹这样居然也能虐出感情?
  当时她还没有和墨远宁离婚,看着就想到假如她是个男人,而墨远宁是个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她天天虐待墨远宁,会是个什么样子?
  当时她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正在一边的书桌上继续用笔记本工作的墨远宁抬头看着她笑:“怎么了,这么高兴?”
  她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吃吃笑着在他耳边说:“远宁,要是我对你不好,你还会看在我很有钱的面子上继续爱我吗?”
  墨远宁在此类无聊的问题上一贯一阵见血,勾了下唇角说:“我爱你的话,跟你是否富有没什么关系。我如果因为你富有才爱你,也不算真正爱你,而是贪慕虚荣。”
  她听完就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得意,还有种无法言喻的满足。
  她后来知道,那是她以为自己跟墨远宁两情相悦,知道你爱的人也正好爱着你,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值得开心满足的事情。
  可到了后来,她都想去问墨远宁一句:“你是真的爱我,还是……贪慕虚荣?”
  她坐得时间有些太久了,久到夜深了,管家和佣人都去副楼里睡觉,楼下的灯也被关掉,只剩下二楼小客厅里这一盏台灯。
  她还在发呆,就看到走廊另一边的门无声打开了。
  地上的地毯很厚,所以墨远宁走出来时,也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他还穿着上班时穿的衣物,只不过比之前稍微凌乱了一点,看起来他刚才是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了。
  苏季这才想起自己只是安排他住下,却并没有交待人给他备下睡衣还有生活用品。
  墨远宁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苏季还在客厅里,脚步顿了下后才笑笑:“苏总。”
  苏季看他走过来,问:“墨特助要做什么?要不要吃点宵夜?”
  墨远宁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说:“不用了,还是有点吃不下……我出来倒杯水喝。”
  之前他们住在一起时,卧室里总有常年保温饮水箱,里面的山泉水温度总被调的不高也不低,正好入口。
  墨远宁胃不好,苏季就处处留心给他养生,这还不过是一点小细节。
  现在他被安排在一间不怎么住人的客房里,怎么也不会有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方便。
  当初他们还恩爱的时候,哪里还用他半夜疼得不行了,自己出来找水,苏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心酸。
  她站起来回房间去取了水杯,又倒了一杯温水端出来递给他。
  墨远宁在沙发上坐了,姿势还是有些不自然,喝了几口水就被呛了,低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苏季知道他可能疼得岔了气,等他平定下来一点才说:“我记得你的胃病之前没有这么严重……起码你上次走的时候还没有。”
  墨远宁把水杯放在桌上缓了一阵,才笑笑:“的确是……也就最近一个月,总是没有办法正常一点进食,让苏总见笑了。”
  他最近的确是消瘦了一些,苏季曾经最欣赏他的体格,偏瘦却仍旧能有六块腹肌的人不多,他偏偏就是那些人之一。
  这几天他脸部的线条却又更凛冽了一些,整个人也更加清瘦,如果不是苏季昨晚刚见识过他的肌肉,她都要怀疑他已经变得弱不禁风。
  她说:“你的意思是我的背叛让你很痛苦?”
  这问题太突然也太尖刻,墨远宁一愣,随即就下意识般回答:“也没有,只是我自己……”
  苏季打断他的话,仿佛她对此没有半点兴趣,她只是试探般问:“如果我说,你能主动向我坦白一切,比如你到底是谁,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回来又打算做什么……”她语声缓慢,有浓浓的诱惑意味,“只要你说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好不好?”
  墨远宁看着她,她唇边噙着笑意,半边身体隐在黑暗中,半边身体包裹在昏黄的灯光里。
  她此刻不再像是当初那个让他只要看到就觉得温暖,并且一心呵护的柔弱女子,而像极了拿着毒苹果诱惑他的魔女。
  他想了片刻,就笑了:“就算我全都说了……你还是不会和我重新开始,对吗?”
  苏季看阴谋被拆穿,也不气急败坏,仅仅是耸了下肩:“好吧,你没说错……我只是好奇心作祟。”
  墨远宁也只是又笑了一笑,没再说话。
  从他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下字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从此后苏季也许还会爱上什么人,但绝对不会再是他。
  她是那么决绝,把决裂和对峙都选在了同一天,仿佛不怕他跟她来一场鱼死网破的搏斗。
  她刚才问他,是否觉得痛苦?
  他直觉得要否认,并不是想要掩饰,而是他也不懂,这些是否就是痛苦——夜以继日的肉体折磨?还是闭上眼睛就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并不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些,那些日子里他都熬过去了,这次不可能不行。
  他也并不认为她曾经背叛过他……他这一生,只有背叛别人,却不会被人背叛。
  因为只有付出过信赖的人才能被背叛,而他在这么多年来,从未真正信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闻乐见的小剧场:
  某谢:小墨墨啊,下章开始就转你的视角了啊,据说要神转折了你开森么?
  小墨:滚!
  某谢:你看大家都开始怀疑你只会说这一句台词了……咦,我脑袋后怎么顶着什么东西了,这触感……
  小墨:闭嘴。
  某谢:好。【突然灰常乖顺】


☆、第10章(上)

  十年前的弗吉尼亚州里士满,每天公共图书馆开放的时间,都会出现一个亚裔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他其实看起来更像个青少年,清爽的短发,秀丽却略显稚气的脸庞,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可他没有穿那种在青少年中很流行的卫衣和肥大裤子,而是每天都穿着剪裁合体的西服,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位置看书。
  2003年网络已经相当普及,很少有这样年纪的人到公立的图书馆里整日的读书,所以上了点年纪的图书管理员觉得他应该是个不怎么合群的孩子。
  托尼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他正抱着一本黑格尔的《自然哲学》,专心致志的侧脸看上去分外清秀。
  托尼在心里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这个少年有时候实在太出人意料,比如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倒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
  托尼是个金发碧眼的高挑青年,他相貌很英俊,唇边又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所到之处无不众人侧目。
  不过他也早习惯了这种瞩目,将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晃悠着走过去,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面前说:“墨,有新任务了。”
  他们这样的人,名字都相当简单,比如他,他就是“托尼”,没有姓氏,没有亲人,没有过去……Just Toni。
  面前的这个少年也是,两年前第一次搭档,他曾经轻视过这个还处在发育中的消瘦少年。
  亚洲人很少能拥有媲美白种人和黑种人的健壮体格,那时候他面前的黄种少年还没有后来的高挑,身高也只超过他的肩膀一点点,看上去弱不禁风,一只手就能掐死的样子。
  可当任务结束,他们两个坐在一栋楼房的楼顶边缘,面前是纽约璀璨的夜景,他摸出装着伏特加的钢壶灌了一口,然后递给身边的少年:“小子,你很不错。”
  沉默地接过酒喝了一口,墨随即就咳了几声,脸颊上泛起一些红晕,显然是还没有习惯这种烈酒。
  托尼发出有些快意的恶质笑声,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下次带你抽雪茄,最好的古巴雪茄!”
  墨只想了一下,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开口说:“我不喜欢站在尸体边抽雪茄。”
  托尼于是就笑得更加放肆,他们的收入不算低,却绝对不够支撑穷凶极奢的生活,他们见惯了这座城市的权贵富豪,游走在最有权势的人中间,却始终不属于那个世界。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影子,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如果一定要用个被世俗理解的单词称呼他们,那么就是“Killer”。
  听命于某个组织,用最干脆利索的手段彻底抹杀一个人的生命,大概就算作“Killer”。
  即使他们处在这个行业金字塔的顶端,也不过就是一把杀人的利器而已。
  所以托尼说到最好的古巴雪茄,墨就知道,大半是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趁机摸鱼的行为。
  就比如刚才,他们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托尼却额外从那个俄罗斯雇佣兵身上搜出了这一壶伏特加,并带走了它。
  那是一个S级的超高难度任务,对方有7个人,4个保镖,1个一流身手的雇佣兵,还有1个俄罗斯大佬,以及他的情妇。
  他们得到的指令是在那间酒店里暗杀掉那个俄国大佬,也就意味着现场的7个人都需要解决掉。
  这种难度的工作,分配给两个人去做,并且有一个还是新人,托尼接到任务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组织抛弃,是要去做一场自杀式袭击。
  但那个跟他一起去送死的新人偏偏极其认真地制定了一场看起来漏洞百出又极端有效的方法。
  根据组织的情报,他们知道那个大佬虽然喜欢女人,但也同样喜欢玩弄清纯的少年。
  于是买通了酒店,当那个大佬又打电话叫了特殊服务时,由墨假扮成性感妩媚的少年,进入那个总统套间,约定3分钟后托尼和他将共同发起攻击。
  托尼从来自傲与自己的行动能力,3分钟后,他只用了大概二十秒,就放到了走廊和外间的三个保镖。
  当他冲进已经毫无动静的里间,正以为将要看到同伴尸体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窗口,已经给自己系好了安全绳索,准备撤退的少年。
  那个大佬仰面倒在地上,颈椎骨已经被拗断,而那个号称身手一流的俄罗斯雇佣兵,则满头鲜血地晕倒在地上,早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至于那个情妇,看样子她是被吓晕过去的。
  愣了一瞬间,托尼暗暗咂舌,组织里行动如此之快的人不是没有,但他被送进来时接受了武器检查,可以说手无寸铁。
  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凭借武器的他不但解决了目标对象,还能控制力道,不造成其他伤亡,这份游刃有余的掌控力,着实可以让人惊艳一下。
  窗口的少年还穿着他被酒店客服送进来时套着的宽大白色衬衣,刻意花了点妆的脸妩媚到雌雄莫辩,他看着没什么动作的托尼皱了下眉,仿佛不解他为什么浪费宝贵的逃离时间:“零一?”
  为防止泄露身份,任务中不能叫搭档的名字或简称,所以他们就互相称呼“零一”和“零二”。
  托尼回过神,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弯下腰,从俄罗斯雇佣兵的怀里,摸走了一只装着伏特加的扁平钢壶。
  之后他们在警察到来前顺利离开,在路上经过的一栋楼顶休息片刻。
  一切都很平常,像之后他们曾经搭档过的无数次任务一样,顺利又平淡——除了那些在他们手下一个个消失的生命。
  那是2003年的夏天,站在里士满市的公共图书馆里,托尼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他的搭档说:“我们有个任务。”
  他面前高挑起来的年轻人已经称得上成年了,脸上还残留着的最后一点独属于少年的清丽,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褪去。
  只是那双从他们初见时就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