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流 作者:太俗先生(晋江2013.11.03完结)






  这样最好,东暖关起门来喜滋滋地数钞票,这个年关可以安然过渡了。

  董歌十分为他的名字得意,因为无论是谁都得喊他一声“哥”。别看他这个样子,他的房间里有大量的书,他把带来的书架塞满以后还要求房东再分给他一个书架,就是这样他还定期买一些杂志补充上面的每一个空间。最有趣的是他的写字台上放着一溜外语类教程,最多的还是英语、日语。

  男人学日语不外乎三个目的,一是能玩懂日本游戏,二是能听懂毛片里女优叫的是些什么,三是有机会泡日本美眉。可是他们对女生从来不这么说,比如董歌,他会脉脉深情地注视着你:“以后带你去日本自助旅行的时候我要用日语点高级寿司给你吃。”

  所以如果男人对你承诺以后如何如何——千万别信,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如何,更别说会对你如何,能证实诺言的只有时间,但女人是没有多少时间去为此证明的。

  虽说人品有些莫测,董歌的性格大致还是比较外向的,他的兴趣鲜明,喜欢任何高雅的能增进他魅力昭显他品味显示他高级趣味的事物,由此判断朱珠这种朴实无华的内秀姑娘是无法打动他的,但是很明显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户外?”他把玩着东暖登峰锦标赛获得的奖牌,“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露宿一两天还行,野外安全不达标,卫生条件又差,呆时间长了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我看啊,那些玩户外的肯定都是小时候没和够尿泥,哈哈。”

  他笑得开心,没留心隔壁房间“咔”一声,东暖折断手里的炭笔,阴森森地笑:“好小子,你有种,呵呵呵呵······”

  ······

  董歌回家的时候他们刚吃过晚饭,他打开客厅所有的灯,打开电视不停换台。

  东暖甩着抹布问他:“你不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沉默好一会,在东暖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站起来在屋里烦躁地转了两圈,打开冰箱找到一瓶苏打水,拧着瓶盖,好看的桃花眼一片血红:“她竟然死活拉我看恐怖电影、恐怖电影!我不看,她竟然威胁我要分手!”

  东暖默了默,看董歌灌下去一口苏打水。

  董歌看她看自己:“干嘛?”

  东暖盯着他:“你·······”

  “我怎么?”他不耐烦。

  “你身后······”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肩膀,欲言又止。

  董歌脸色一下白了,苏打水从他手中掉了下来,他丝丝抱住身边那个人,发出一声惨叫:“是什么是什么!?”

  “哦”,东暖说,“一跟长头发而已。”说着从他肩膀上拎起一根红色的长发。

  董歌睁开眼,看到东暖一脸揶揄的表情;再仰起头,看到谢西正面无表情地俯视他。

  谢西比他高了足有十厘米,两人紧紧拥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感情恩爱的架势。

  “······”

  “真恶心。”谢西毫不留情地丢开他,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客厅里顿时闪烁起董歌五光十色的脸。

  稍微一吓唬就这么大反应?东暖盯着董歌,手指缓缓攥成个拳头。

  抓到你了。

  ●

  夜深人静,森白的月光下,一只魔爪伸向了床头正在充电的苹果手机······

  难得的周末,董歌正睡得香,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他模模糊糊地想谁的电话,这么吵,旋律还挺······霍然睁开眼,他惊恐地瞪着床头,果然是他自己的手机在响。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响的是“鬼来电”的音乐!

  一声惨叫划过寂寞的夜空:“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太俗先生言:【本来过年有一段故事,感觉太累赘删掉了。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头疼得厉害。】





第17章 Chapter 06 择善固执1

春雨淅沥,夜深人静。

  电脑里放着泰国恐怖片,东暖手拿着画笔对着画板发呆。

  往眼睛上围个彩带就能变成忍者神龟吗?有了作品你就是达芬奇了?为什么她一直深信自己只要重新画画,依然会像过去无坚不摧?

  以往提起画笔,她会觉得激情澎湃,现在却感到痛苦。

  她发现自己最卓越的天赋仿佛早已随时间埋葬。

  尤其是那些快乐的部分,只要不去想,不去跟现在比较,她会觉得其实自己过得不错。

  她无助地看了眼恐怖片,主角正在电视里面发疯似的逃命。

  有时候她可以凭借害怕这种情绪可以替代愤怒,但是痛苦没有发泄的渠道。过去她习惯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忘记过去,当她背上帐篷迈出第一步,她是逃到了痛苦之外,还是将自己放逐,或者,她是去寻找,寻找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再活在别人的视野下,为了她自己,总是,她终于能为自己做一些什么。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在同龄人开始积累财富创建家庭的时候,她依旧一无所有,但是财富或者家庭对她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些能拯救她吗?能够让她不再痛苦吗?

  也许在有些人看来,这真是微不足道的痛苦,但它也是痛苦,会在记忆里绵延,如影随形。

  ●

  隐约的咳嗽声从窗外传来,一开始只是零星几声,随着夜色深浓开始频繁起来。自从谢西住进来,她就一直担心上次事情会再次发生。

  丢下笔,她踢开脚边的调色盘打开房门冲上走廊,剧烈的咳声从他的门缝传出来,原来不是幻听!

  “你怎么样?”她推门进去,看见谢西一脸苍白地伏在床边,满头大汗,手机掉在地上,她冲过去扶起他,余光看到名女子在手里屏幕里微笑,然后屏幕一黑,手机自动锁屏。

  扶他坐正,她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拨急救电话,谢西按住她的手,听起来非常乏力:“刚才已经打过了。”

  “怎么回事?”董歌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看见这一幕,忙说:“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东暖找了一圈,狠狠地问他:“你的药呢,别跟我说你没有!”

  他艰难地笑了一下,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神小猫似地。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拂开他额前凌乱的湿头发,东暖咬了咬牙,扶着他躺好,手像上次那样放到他结实的腹部,谢西放心地闭上眼睛。

  旁边董歌呆呆看着他俩,自动脑补的同时脸纯洁地红了。

  东暖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傻站着,用你最快的速度,给我冲一个热水带,再到厨房给我榨一杯鲜姜汁,还有蒸十瓣大蒜,哪个先弄好先给我端来哪个!”

  董歌回答干脆:“是!”

  然后他撤入厨房,手忙脚乱地转了两圈,掏出手机输入:如何蒸大蒜。

  卧室里,谢西紧紧抓着她的手,眯着眼睛看着她,像个生病的小孩子。

  可不就是个小孩,东暖叹了口气,倒了杯热水喂他慢慢喝下去,然后将右手放到他的胸口,“放松,真乖,来,跟着我,呼气——”

  ······

  自从两人相遇后,每天活蹦乱跳、身强力壮几年不烧一回的东汉子算是跟医院结了孽缘。

  同病房的病友只有一个小男孩,趴床上打手机游戏。

  睡着的谢西不复往日清高孤逸,从刚才就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东暖也不在意,任由他握着,在床边盘着腿,“咔咔咔”啃着临床家长送给她的一只酸苹果。

  病房门被人推开,董歌提着早点进来,尽管这段日子已经对他们古怪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眼神还是带了些微讶:“还没醒?”

  “恩。”咔咔。

  “你一晚没休息,吃点早点吧。”董歌倒是体贴型。

  “好,一起吃。”咔咔。

  “东暖,我今天有工作,跟人合作的拍摄,不能请假······”他有些为难。

  “哦,没事,你放心去吧,我刚才用他手机给他家里打电话了,一会儿他们肯定来替我。”咔咔。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他说了再见,挎着背包急急忙忙跑掉了。

  东暖:“咔咔咔。”

  ······

  ●

  看了一下腕表,董歌迈进摄影工作室的时候正好九点。

  恰巧跟傻大个在布景房门口碰头,两人从第一次见面毫无理由看对方不顺眼。

  “土老冒。”

  “小白脸。”

  在心中默默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就跟没看见对方似的各自推门而入。

  布景房内,摄影师早就摆好三脚架拍完了搭档莎拉的个人部分,他跟大家打了招呼,急忙换衣服、化妆。

  傻大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招到工作室来的,当时只是借用他一身粗蛮的肌肉给莎拉做背景,谁知道他对莎拉一见钟情,立刻穷追不舍,每天准时提着早点来报道,风雨无阻。

  “蒋大程!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吃零食,影响身材,谢谢你的好意,请你以后别再送来了!”莎拉又对着傻大个不胜其烦地大叫。

  莎拉是如今圈子里最有前途的平面模特,最近特别红,跟只晓得打篮球、死飞党的大老粗完全两个世界。

  董歌心说你这样的能追上她才真是奇迹了。

   “这还不简单”大师兄孜孜不倦,“那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啊?”

  莎拉忍无可忍:“我什么都不喜欢吃,我每天只吃牛奶麦片粥,还有我手这么大的一片生菜叶子,请你不要每天拿这些蟹黄灌汤包、巧克力热饮来考验我的意志力,你知道你这是在折磨我吗——谢谢,不送!”

  董歌耸耸肩,果然。

  这时,莎拉忽然穿着细高跟凌空虚度至眼前,她一把搂住董歌胳膊,对大师兄挑眉:“看见没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请你别继续缠着我了!”

  “你喜欢他?”大师兄瞪眼,嫌弃地暼了眼董歌:“你怎么能喜欢他呢?细胳膊细腿的,这种男人体格不行,你听我的·······”

  “去死!”两人同时。

作者有话要说:
太俗先生言:【如果有人习惯晚上咳嗽甚至呼吸困难(尤其过敏引起的),这时候如果按压腹部,会发现鼓胀的肚子里充满气体,这时只要从胸口往下推肚子,会听到肚子里气体和液体挤压翻滚的声音,于此同时病人开始隔逆,一两声隔逆后咳嗽会奇迹般地停止哦,这样一直按揉肚子,病人会感到非常舒服放松。

  本来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原理,因为肺经是在手臂上的,后来想到肺与大肠相表里,所以推测大约是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有时候这种方法只能使有些病人得到暂时缓解,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蒸十瓣大蒜趁热吃下去,对小儿咳嗽、过敏引起的咳喘等尤其有效。

  如果是更严重的病人,还是趁早拨打救护,不要耽误救助的时机,祝大家健康!】





第18章 Chapter 06 择善固执2
 

 董歌走了没多久,病房进来几个陌生人,东暖还以为是谢西的亲戚,谁知的他们二话不说办了转院,接着推上人就走。

  东暖收拾西,跟着他们去了军区医院。

  新病房的位置很偏,少有其他病人经过,所以很安静,风格就像谢西的为人,整洁、低调。病房里除了空气净化器的声音什么动静都没有,东暖困惑地看了眼坐在那里军装笔挺的谢爷爷谢首长以及西装革履的谢父谢佑亭。

  ——父子两人表情统一地对着她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那眼神活像是她把他们宝贝孙子、儿子放倒似的。

  东暖打个寒颤,想回头有点晚了。

  她看了眼睡着的谢西,他静静地躺在雪白的被褥里,两排长长的睫毛像水晶橱柜里精心收藏的艺术品,睡颜如收拢翅膀的天使般无辜迷人。

  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能这样一直看着他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她羡慕那些幸运儿,早在出生前他们就受到祝福和期待,注定将饱受宠爱。

  事实总是如此,有人对你好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让人喜欢,所以说很多时候你无论怎么努力,不喜欢你的人还是不喜欢你,无论你多费尽心机去讨他们欢喜,无论你多么努力去完善自身,你还是轻易就会被他们伤害。

  人活一世不必刻意去讨任何人喜欢,只要你忘了这个,没有期待,一切就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困还是懒得应付还是故意的,医生来查房了谢西才肯睡醒。

  “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死没死。”

  “抱歉又令您失望。”

  父子两人展开仇人般的对话,不顾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