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 作者:木光(晋江2013.5.16完结)

　　她想，若是尚卓接受了她，现在她的心情一定会是无比幸福的。看着季沫馨正仔细地核算着每一张单子，她又想，如果她真的和尚卓在一起了，那么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生气、愤怒、失望透顶，又或是为她的做法感到耻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因为无法忍受他们的关系而选择离开这个家？
　　此时，即便是最坏的一种结果，可是只要是建立在她和尚卓在一起的前提条件下，那么她仍旧是能够接受的。直接一点也就是，若是让她在季沫馨和尚卓之间做出选择，那么无疑她会选择尚卓。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失去尚卓更让她难以承受了。
　　这样想着，艾然的心情却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妈。”艾然唤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不管你有多生气，都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季沫馨怔住，停下翻阅账单的动作，神情严肃地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艾然立刻轻松地一笑：“当然没有啦。我是说如果，我只是怕你对我期望太高，担心自己达不到你想的那种程度而已。”
　　季沫馨松了口气，欣慰地说：“我从来没有对你的人生有过任何的规划。你不要有负担，只要你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得开心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艾然的心里顿时觉得暖融融的：“谢谢你，妈。”
　　中午时分，季沫馨和艾然买了菜一同回到家里。两人一走进客厅便看见尚卓躺在沙发上，季沫馨放下手中的菜走到沙发前。
　　“尚卓，醒醒。你怎么睡在沙发上了呀？”季沫馨问。
　　艾然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碍于早上的事想说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尚卓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微微睁开眼睛，没有说话，表情很不舒服地摇了摇头。
　　季沫馨下意识地伸手去触了下他的额头，这才知道他在发高烧。
　　“妈，哥他是不是病了？”艾然焦急地问。
　　季沫馨冷静地点了点头：“肯定是睡在这里没有盖东西冻着了。艾然，我们先把他扶到床上去，睡在这不行。”
　　两人将昏昏沉沉的尚卓从沙发上拉起来，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费力地回到房间里躺下。
　　“艾然，家里好像没有感冒药了，你去一趟药店吧。”季沫馨为尚卓盖好被子，回头对艾然说。
　　“嗯，好，我马上就回来。”艾然爽快地答道，立刻去办了。
　　艾然走后，季沫馨愣愣地看了会尚卓。不由地想起了这些日子尚卓和她之间发生的事，他对她说过的话她似乎每一句都记得。她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再次陷入挣扎，像许多时候一样，她既感到羞愧又无法摆脱他传递来的那份纯粹的情感所带来的诱惑。
　　每个女人都憧憬着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个真正爱自己又值得自己爱的男人。即便她离过一次婚，也曾因第二个丈夫的死而一度觉得生活已如死水般沉寂无法改变，但此刻当她面对尚卓，这种原始的欲望便又复活了。
　　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季沫馨到卫生间里湿了条毛巾拧干水替尚卓擦拭额头和颈间的虚汗。　
　　冰凉的触觉令尚卓的意识稍许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睛，用朦胧的视线看着季沫馨。她离他是那么近，仿佛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她温暖的脸颊。他久久地凝视着她，不言不语。
　　“你醒了。”见尚卓醒来了，季沫馨轻声说道，“你再忍一会，艾然去买退烧药了，等吃了药再好好睡一觉，就会舒服一点了。”
　　“如果病着就可以这样看着你，我宁愿永远这样病下去。”尚卓声音虚弱地说。
　　季沫馨脸上立刻一阵滚烫，木然地抽回替他擦汗的手：“你病成这样还胡思乱想，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尚卓并不生气，嘴角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就当我脑子烧坏了好了，我不介意在你面前装傻。”
　　“我介意。”
　　“很好，那至少说明你在意。”尚卓得意地说。
　　季沫馨觉得此刻的尚卓脸上显露出的竟是一种孩子般幼稚嚣张的气焰，决定置之不理：“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了。”
　　“你只是在逃避，逃避我对你的感情，逃避你对我的感觉。”尚卓认真地说，“你不能否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你别那么自以为是好吧，我对你好只是因为……因为我和你爸爸是夫妻，我关心你是我的责任。如果，你非要把我对你的关心当成是对你有感觉，那我没有办法。”季沫馨甚至连自己都分辨不清这番说辞究竟是对的，还是只是掩饰被尚卓看穿内心真实感受的借口罢了。
　　尚卓笑了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说：“我现在并不是急不可待，我会好好守着你的，守着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也许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季沫馨无奈地说。
　　尚卓重新睁开眼睛，悲伤隐忍的眼神此刻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你一直都知道答案的，我不想再去重复它。”季沫馨躲避着他的目光，若是和它相遇，她恐怕再也不忍说出这种残忍的话了。
　　“沫馨，你知道吗？”尚卓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并不寒冷的手，声音温柔的像是可以融化冰雪的暖风。“我真的很心疼你，很想让你快乐，真正的快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知道吗，因为我真的爱你。”
　　季沫馨冷漠的眼神微微震颤，内心的防线也随之开始濒临瓦解，仅存的一丝薄弱的道德观念仍旧让她有所牵绊。
　　她正欲开口，这时，艾然端着一杯水和药快步走了进来。她惶恐地连忙抽回被尚卓握着的手，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第十七章

　　艾然虽然看到季沫馨突然很不自然地站起来，也并未多想：“妈，药我买来了，快给他吃吧。”
　　季沫馨暗自庆幸刚才的情景没有被艾然看到，接过药和水喂尚卓吃下。
　　尚卓吃药的间隙，视线仍旧不愿离开季沫馨的脸，这让她觉得十分窘迫。
　　“哥，你好点了吗？”艾然终于还是开了口。
　　艾然并不担心尚卓会将昨晚的事告诉季沫馨，她十分了解他。她只是害怕尚卓会因此对她心存芥蒂，再也不愿意理会她。她的计划还需要继续履行下去。
　　尚卓的确还在生她的气，只是看着她这般纯真且无辜的眼神，考虑她毕竟是因为太过喜欢他才做出这种事，顿时怒气消去了一大半。
　　“谢谢。”
　　尚卓的礼貌令艾然有点膛目结舌。她原本就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耿耿于怀，现在心里更是没了底。
　　她略带怯意又有些大胆地问：“哥，你不生我气？”
　　尚卓心里一紧，她竟然还敢再提。碍于季沫馨在，他只得说：“你这么‘乖’，我怎么会生你气呢。”
　　艾然听出他话中的强调性，不满地撅了撅嘴。
　　午饭后，季沫馨回去蛋糕店上班，临走时特地嘱咐艾然好好照顾尚卓。
　　艾然自然不会浪费这次和尚卓独处的绝佳机会。更何况现在尚卓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只柔弱的小绵羊，对她不构成任何威胁，格外容易对付。
　　艾然轻手轻脚地走进尚卓房间，在他床头坐下。尚卓烧褪了些刚刚睡着，鼻翼间透出微微的气息，俊逸的脸庞此刻带着一种温柔而又迷人的安详。他的睫毛密而纤长，一缕头发无意地落在额前，却增添了一份慵懒而又优雅的气质。
　　艾然看着这张五官近乎完美的脸，愈发觉得自己正情不自禁地陷入对他的深深迷恋当中，无法自拔。
　　她用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的脸，将额前那缕头发抚到一旁。这举动却惊醒了尚卓。
　　“你干什么？”尚卓防范地看着她。
　　艾然笑的怡然自得，说：“我没做什么呀，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艾然吗？”尚卓说。
　　“我是，我当然是。”艾然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子，只是你没有真正了解我而已。”
　　“你告诉我，昨晚的事，是不是你预先设计好的？”尚卓蹙着眉头问。
　　“是，是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药。”艾然轻描淡写地回答。
　　尚卓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时语塞：“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理由。”艾然冷静地解释道。
　　“你是一个女孩子，难道就一点都不懂得如何自重吗？”尚卓的语气里有难以抑制的怒火。
　　“我才不在乎这些。”艾然眼神倔强地说，“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为自己争取到。”
　　尚卓冷笑道：“你认为感情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吗？你的想法未免太幼稚了。”
　　“这是我爱你的方式，你可以不接受，但你阻止不了我。”艾然不容反抗地说。
　　尚卓从来不知道艾然竟有这么执着的一面，有些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地说：“可我不喜欢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把你当做妹妹看待，我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感觉，你还不明白吗？”
　　艾然冷哼了一声，说：“对我没感觉？你别忘了，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尚卓表情一怔，僵硬地问：“我们昨晚，真的……”
　　“你不相信？”
　　艾然甚是得意地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一段视频递到尚卓面前。视频里的画面上尚卓正伏在艾然的身体上，两人赤身裸‘体，大胆露‘骨，粗喘的浓重气息透过画面在房间里传递开来。
　　“够了！”尚卓怒吼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艾然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平静地正视着他的眼睛：“我要跟你在一起。如果你担心我妈会不答应，我们可以先不让她知道的。”
　　“不可能。”尚卓断然拒绝，“你不用再说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那你想一想，如果我妈看到这个的话会是什么结果。”艾然接着说，“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先不不要急着回答，等你考虑清楚再告诉我答案。”
　　尚卓早已陷入了沉默。艾然走出房间前，回头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全心全意去爱你的机会，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无所谓。”
　　这天晚饭时，三人之间的气氛安静的异常拘束和诡异。季沫馨偶尔看看艾然，看尚卓的眼神总是一瞥带过。尚卓只是低头安静地吃饭，偶尔夹菜也会刻意躲开艾然的目光。艾然的眼神却总是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季沫馨不注意的间隙，向尚卓步步逼近。
　　饭间，季沫馨开口说：“后天是我父亲的祭日，我得回一趟西潭老家。”
　　尚卓抬头看着她，欲言欲止。艾然说：“妈，我从来都没有去祭拜过外公。要不，这次你也带我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不用了，你还要上课，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季沫馨说，“大概要三四天才能回来，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
　　“好吧。”艾然勉强地答应，瞥了眼尚卓，心里却暗暗期待着。
　　“过两天我可能也要出差。”尚卓放下筷子，看着两人说道。
　　“你要出差？”艾然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放缓了语调，“那你，要出差去哪里呀？”
　　“南京和上海两个地方都有可能，不过要看公司最后的决定。”接着尚卓别有用心地冲她笑了笑，“怎么了，想让我给你带礼物啊？”
　　艾然气哼哼地说：“不用。”
　　“那就算了。”
　　“艾然一个人在家，我还真有点放心不下。”季沫馨说。
　　“就是啊。”艾然得意地看着尚卓说。
　　“我相信艾然完全可以应付，她各种才能。”尚卓说。
　　艾然不满地说：“我各种无语。”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艾然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给尚卓发短信：尚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根本没有工作任务要出差。
　　尚卓立刻回复了四个字差点没把她气晕：不予解释。
　　你以为躲着我就可以了吗，我先声明，你的答案保留时间有限。逾期后果自负。艾然快速写好了短息，愤愤地发送出去。
　　尚卓合上手机，思绪纷乱复杂。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解开他与艾然之间的纠葛，可是即便艾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他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生她的气。
　　他唯一担心的是艾然真的会把那段视频给季沫馨看。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可是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真的要答应艾然的条件吗？
　　第二天，尚卓刚到公司，周如就风风火火地来到他办公室，将自己昨天整整想了一天的创意企划案丢到他面前。
　　“看看吧。”周如不满地扬了扬下巴说。的确，作为好朋友，把两人共同揽下的苦差丢下不管自己在家轻松度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