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晋江vip2014-06-26正文完结)
焙蚝昧耍俳踊馗铩?br /> 自然周姨娘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该做的那些事都做了,徐善然一时也闲下来,除了等外头的消息之外就是翻翻书籍。
现在这阖府里头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对她是完全封闭的,她大多数时候是在内书房与广泽阁之间呆着,时间久到何氏都翻嘀咕,私下还与徐佩东说了两次。
但对徐佩东而言,女儿多读点书有什么不好?他当然不指望自家女儿去考个功名回来,可是书读多了能和他坐而论道,岂不也是一桩世上少有的美谈?故此对于这个问题他向来是敷衍自家太太的,有时候还有给女儿打打掩护,一下子父女感情都亲近了许多。
邵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他在将调查的事情拜托给徐善然之后,就专注于和徐佩东学文,去何家学武,他很清楚的知道,对于自己而言,现在最切实最有用的就是好好学习了——学什么都好。他多学一分,以后就更容易在这个时代好好的生活下去;他早学一点,就更能够早一天摆脱怀恩伯家。
他根本没想要怀恩伯一分一厘的财产,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早的对这一家人眼不见为净。
而剩下的那点有限的空闲里,他还在琢磨着一样别的事物:他想看看能不能把眼镜给搞出来。
跟着徐佩东学习的几个月里,他已经注意到徐佩东的视线不是特别好,距离远的事物看起来已经有点模糊了,一幅字画常常要拿到近前才能细细观摩。
他心忖着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处理那些调查啊什么的事情,但总有能够处理的——比如搞出一个眼镜来,不止徐佩东能够用,这里近视的读书人也都能够用,以后自己眼睛要是不好了也可以用,这样看来这事情实在很值得投入精力。
不管怎么说,也总比……玻璃珠子串成手链戴在手上更值得期待一下吧?
邵劲想到自己之前送给徐善然那一匣子珠子,最后全变成了贵妇人的头面就觉接受不了。
别人也就算了,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有一天还在给何氏请安的时候看见何氏手上也戴着这么一串,他当时都反射性地去看坐在旁边的徐善然了,等快速找过一圈后,总算庆幸地发现徐善然身上没有出现这玩意。
……总之他现在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些玻璃珠了,总觉得他给这玻璃珠子点出了一个很歪的技能点= =。
这样悠闲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半个多月。
等到了时间临近金秋吃蟹的时候,徐善然终于接到了她想要的两个消息。
一个是有关周姨娘的,一个是有关邵劲的。
她先看了关于周姨娘的,只将密信展开扫过一眼,她就呆坐在位置上。
旁边的绿鹦一开始没有发现,直到久不见徐善然动弹,才略微担心的上前问:“姑娘,怎么了?”
徐善然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后,她将这信全投入一旁的火盆中,又展开了有关邵劲的那一封。
而这个时候,邵劲也正在国公府中见一个人。
他一开始还有些奇怪,心想自己有什么需要见的人,到了地头一看那是一个头发花白面相陌生的老人就更纳闷了,直到那带人进来的汉子对他说:“这是从吉安带回来的,邵少爷可以单独和他说说话……”
所以他到底是谁?
这句话邵劲还没来得及问出来,那些人就全部都走了开去,还顺便带上了院子的门,真让邵劲和那个老人“单独聊聊”。
邵劲愕然,心道什么事值得这样神秘,又去看那个老人,只见对方灰白参杂的头发虽被仔细的梳起来、身上的衣衫也还算干净,但目光呆滞,口角有诞水,怎么看都有点……
他试探地问了声:“老人家?您贵姓?”
老人:“呵,呵。”
邵劲又问:“您是吉安来到吧?不知道见我有什么事?”
“呵,呵。”
……这是得了精神疾病啊。
邵劲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甚至还不知道国公府里的——徐善然身边的——人把这个老人带到他面前干什么。他就这样站着,呆呆地看着面前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他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老人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张着口呼吸发声。
他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看到了里头的舌头,可是那舌头……
他慢慢地凑近老人,让自己的眼神能够看清楚对方口中的情况,他说:“老人家,你的舌头怎么……”
老人涣散的瞳孔照映出邵劲的模样。
仿佛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他突然激动起来,抬起胳膊指着邵劲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呜呜——”声。
邵劲这一下立刻确认了:老人口腔里的舌头并不是他看差了,而是真的被人剪断只剩下半截,因为老人现在伸起来指着他的手掌上的五根指头,也早就被人齐齐砍断,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手掌!
他电光石火之间也说不出自己心头到底伸出了什么样奇怪的念头,只下意识地去搀扶自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老人。
可他的双手刚刚伸出去,这老人就抄着双手劈头盖脸地朝他打来!
“哎?哎??怎么了?先别打,先好好说话——”邵劲呆过一瞬就叫了起来。
松弛的皮肤、虚浮的脚步,看上去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人的拳头打在身上竟然出人意料的疼痛。
就好像是面前这位老人的每一下挥舞都花上了全身的力气。
邵劲还想搞清楚事情,一开始上蹿下跳地躲了两下,可是很快的,在老人追打的过程中,他也听见那些急促的、含含糊糊的叫声。
那样由只剩半截舌头发出来的、听上去含糊一片的声音里,邵劲渐渐分辨出来了:
停止,挺之——
邵挺之,邵文忠。
邵文忠,你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把第一卷收尾掉,晚上还有章节。
看有些姑娘说昨天那章写的比较含糊,这边简单说一下:昨天那章就是徐善然手头的几个力量拧成一团,一起去查周姨娘背后的人。
周姨娘被带进了监狱,她背后的人肯定要有所行动,有行动,就有可以调查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 恶鬼(下)
锦湖园的水碧粼粼的。
红红白白的锦鲤在靠近山石与水草之间摇曳着长长的尾巴穿来穿去;那长在岸上的鸢尾叶子垂到水面下,被风轻轻一吹,就带出一串冰凉入骨的水珠。
徐善然来到这里的时候;邵劲正蹲在岸边。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水和鱼,从背影看去就像一块石头那样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一次没有带丫头,就自己走到邵劲身边。
许是垂着头的邵劲看见了她衣衫下摆;一直不动的人突然闪电伸手;徐善然还没有怎么看清,邵劲就从水里捞出了一条鱼来。
这是一条尺长的红色锦鲤;一出水的时候在邵劲手头上挣扎得十分剧烈;几乎将身上的水甩了邵劲一脸,好几次都差点仗着自己身上滑溜的鱼鳞从邵劲手中脱出去。
但它最后也没有能挣脱。
因而仅仅过上一两分钟,它的挣扎就慢慢停了,但最后甚至只能翕动着嘴唇一下一下的呼吸。
“五妹妹。”邵劲开口说话,“你如果看到受伤的、濒死的动物,会心生怜悯,出手救助吗?”
“母亲会的。”徐善然以平稳的声音回答邵劲。
邵劲并没有在意徐善然说的是谁。
在徐善然回答了他想听的答案之后,他就点点头,用双手抓住鱼身,将鱼轻轻放入水中。
那刚才还濒死的锦鲤一接触到水,就跟立刻活了似的,只一甩尾巴,就自邵劲双手中挣脱出去,几下就潜入水中不见踪影。
邵劲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也并不在意湿漉漉的双手将衣衫都给弄湿了。
他自岸边站起来。
蹲长久了的双脚有些酸麻,肌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刺一般的疼痛。
可这样的疼痛也根本无法掩盖翻涌在他胸口的怒火。
怒火是自刚才看见那位老人之时就兴起了,且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褪,只如被困在牢中的野兽一般越来越阴烈。
邵劲的声音很平静:“五妹妹,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哪怕看见一只兔子,一只狗受了伤、忍受疼痛或者挣扎求生都会被感染,都会心生怜悯进而出手相助。而绝大多数人,哪怕并没有这样的善良心软,也做不到对自己的同类下手。可还有一些人,他们不止对和自己同样的人下手,下手的还是曾经帮助过他的,爱着他信任他的人们——”
“就为了权势与富贵吗?”
“他有多大的嘴?他就是拥有全天下的财富,一天能够吃六餐饭吗?他有多大的身体?他就是当成了皇帝,一个晚上睡两张床吗?”
“他杀了一心爱他慕他的妻子,就为了取一个权贵世家的庶女;他为了自己的行为不被暴露,回到那个曾经接受他的小庄子里,闹得妻子的娘家家破人亡,下人或死或走,妻子的父母在出外的时候直接掉入悬崖死了,而当年救起他的、给了他户籍、安排他住下,又延请老师还说服父母一力将自己妹妹嫁给他的兄弟,家也破了,手也残了,舌头被剪断,自己也疯了。”
“他也真敢做,半夜睡觉的时候,就没有怕过恶鬼来索命吗?”
徐善然一直没有言语。
怀恩伯邵文忠是新贵。自十年前以二十有六的年纪金榜高中,堪称一时俊彦,很得今上的青眼,又在同时结亲临城候,娶了临城候的庶女也就是现在的怀恩伯夫人姜氏,这十年来可谓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至于邵文忠的过去,朝中并没有太多人在意。
大多数人也只知道当年查档的时候,邵文忠是个南方村里出来的孤儿,家里人早在一场大水中没有了。这些年他一边读书一边给人帮工,很是不容易,在士林之中的形象也算是两袖清风的耕读之人。
大概这些知道了一鳞半爪的人都不会想到,邵文忠早年虽说落难,却很快被人救起,之后就是锦衣玉食一路读书;而他也不仅停妻再娶,还为了遮掩事情,将原配的一家都赶得赶,杀的杀。
连当年那救了他一条命把自己妹妹嫁给他的那个兄弟,若非跑得快,也早就死了;可就算跑得快些,也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对于这世界上的某些人来说,也许真的没有良心、道德、羞耻这样的字眼。
那些人生而应有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能在他们身上看见。
“我该怎么办?”
邵劲自言自语。
他这一世没有和生自己的母亲相处过,不知道那妇人的名字,不知道那妇人的性格,甚至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本应该闪现出来的轮廓也被怪诞的色彩和扭曲的线条所替代。
邵劲知道自己母亲死前的疯癫。
所以他不意外自己曾经听到的诈尸、闹鬼什么的。
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疯病是被人硬生生折磨出来的。他不知道,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恶鬼更可怕。
我该怎么办?
徐善然听见邵劲的疑问。
她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如果有一天,国家、社会、法律、舆论、道德、任何一点都不能再帮助你。
如果有一天,你再没有任何的亲人可以依靠。
而你身负倾尽三江五海也洗不去的深仇与怨怼。
你会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徐善然问自己。
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到睁开眼就是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闭上眼还梦见这件事情,到看见任何人任何事都想着这件事情寻求这个答案。
她最终明白了。
当我再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当我再找不到人能替代我承担那些责任的时候,当我还没有懦弱愚笨到底还能够选择的时候。
——杀。
纵佛陀怒目群鬼欢号,纵世有十八重地狱重重苦厄。
我怡然不惧。
“怀恩伯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徐善然不疾不徐的说。
“当日他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刚刚金榜高中的书生,虽鲤鱼跃龙门,可这势力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聚合的。再想想怀恩伯做了什么?他构陷了同样取得秀才功名的舅兄,杀死了妻子的父母,又私改了自己的籍贯档案。”
“是姜氏的娘家吗?”邵劲的声音有些哑。
“……不。临城候畏首畏尾,向来只爱做那锦上添花,稳赚不赔的生意。当日临城候是候,现在临城候还是候,从头到尾在金殿之上都是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一个角色。临城候有什么必要帮怀恩伯做下这种事情?”
“那是?”邵劲问。
徐善然却没有回答。
她有一些猜测,可是这样的猜测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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