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不爱我(神,不许不爱我) (出





  楚香特心疼地看着他。
  “还好正常生活没问题。”关泽评估说,“智力好像也没损失。”
  “预知力呢?”
  “也在。”
  “唉。”楚香叹了口气。
  小保姆真去超市文教区,挑了本《家常菜1000例》,加上之前买的一大堆东西,他们一人拎两个袋子,喜洋洋地回家去了。趁热打铁,小保姆去菜场杀了只新鲜大鸭,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香喷喷的啤酒鸭,拉开了山海公馆新生活的帷幕。
  第二天,关泽就回公司上班,不过谨遵医嘱,很克制。朝九晚五,不加班,不应酬,老老实实回家吃晚饭。小保姆也很敬业,每天早起给他备好早饭,有时是面包牛奶,有时是清粥馒头;中午让他带两个菜,好配公司餐厅的白米饭;晚上还按照菜谱煲汤喝。
  吃罢晚饭,他们通常下楼,在花园散步40分钟,有时坐在沙发里,用数字电视点播一部电影。然后关泽看公司的文件,楚香上网、玩游戏、看闲书。十一点的时候,分头洗澡休息。
  他们过上了规律而健康的生活。
  两周以后,楚香惊恐地发现……她胖了。
  郁闷!什么世道啊,被喂养的还是竹竿,喂养的倒有成水桶的趋势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这天,吃过晚饭,关泽站在客厅里,给楚香演示他不大好使的左手。关泽的左手,拿东西没问题,不知为什么,却一直举不过头顶。医生只说需要加强锻炼,然而练来练去,还是练不回正常的状态。
  楚香皱着眉头,用手顶他的左臂,说,“我托着你,托着你能举上去吗?”
  “托着当然能,不过也举不直啊。”
  “不会吧……再多练练,不能急嘛,总不会永远这个样子的。”
  “有可能。”关泽沮丧地说,”我残疾了。”
  “呸,童言无忌!”
  “吃什么能补手吗?”关泽问,”你整天给我吃补脑的,其实,脑已经不用补了。那个核桃粥不用吃了。”
  “这个,根本原因又不是手,还是脑嘛!”楚香瞅着他笑,“喂,关泽,以后你想吃核桃粥,说不定也没的吃了。”
  “为什么?”关泽一愣。
  “我准备去找工作。”楚香说。
  “你决定找工作了吗?”关泽又一愣。很显然,关泽对眼下这种被饲养的生活感到相当满意,不大情愿有所改变。
  “是啊。”楚香一本正经,咨询道,“请问关总,您能给我一点好的建议吗?您的公司,南嘉集团,现在还招聘前台不?”
  “具体我不清楚。”关泽说,“不过我不建议你去南嘉。”
  “为什么?”轮到楚香问为什么了。
  “听说,我工作的时候很严肃,他们都怕我。”关泽想了想,“楚香,你再在家待一段时间,不是还要自考吗?或者可以去学开车,我暂时不能开车,你给我开,就方便了。”
  “不行不行,我要开始赚钱了。”
  “赚钱……我会尽力的。”关泽说,“理财的事,交给我。”
  “什么?你也会理财?最奢侈的就是你!”楚香登时有点愤愤不平,“养一个你,能养一百个我!”
  “是吗?”关泽心不在焉地说。
  山海公馆配备酒店式服务,楚香发现,关泽不但请钟点工,还同时使用好几种家政,比如洗衣,送餐之类,为了生活方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现在送餐不需要了,关泽居然去问,有没有送菜服务,把楚香看得目瞪口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楚香很怀疑,她还能回和平新村住吗?
  在关泽家,钟点工每周来做三至四次清洁,厨房毫无油烟,更别说看见嶂螂了。中央空调可以遥控,24小时热水不断,每天都洗热水澡。就这样,关泽还说,要不要再重新装修下,因为她应该会喜欢有一个走入式衣柜。
  资本家啊!崩溃!
  “楚香,核桃粥我还是想吃的。”关泽很诚恳地说,“再吃几个月,好不好?”
  关泽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沙发旁边,坐下来:“你摸摸这里。后脑勺。”
  楚香摸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拨开他的头发,拨开颅手术的留下的疤痕。
  “感觉到了吗?”关泽问。
  “感觉到什么?”楚香吓了一跳。
  关泽拿着楚香的手,把她的手按在后脑勺某一处。“我那时枕骨粉碎性骨折,医生把骨头挑出来,扔了。于是这一块软软的,能想象吗?”关泽严肃地问。
  “不会吧!好好的呀!”楚香轻轻又摸了下,惊诧说。“因为装了钛板,代替骨头。”
  “钛板?那,难道以后永远是钛板?”
  “是啊。”关泽微微一笑,“永远是钛,不会再有骨头了。基本等于Iron man,钢铁侠。”
  “……”这个笑话太冷,楚香笑不出来。忽然之间,感觉心里阵阵地发慌。
  “钛有后遗症吗?”楚香嗓子发干地问,“会不会移位,生锈,老化?”
  “不会。”关泽淡淡地说,“但核桃粥还是得吃的,你说呢?”
  楚香的手放在他后脑勺上,不吱声。
  客厅的电话骤然大响,冷不丁,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楚香忙丢下他,走过去看来电显示,是个很眼熟的号码,最后四位5413。
  “宋敬学的电话。”楚香说。
  关泽从沙发上站起来,很随意地接起了电话。
  “喂,宋敬学。”
  “关泽,你今天上网了没?”宋敬学在那边说,开门见山。
  “没有,有事吗?”
  “你去官网看看。”宋敬学语气一顿,说,“新的照片上首页了。”
  33
  挂掉电话,关泽手按着话机,顿了三秒钟。目光低垂,显得有点沉重。然后他不说什么,起身就往书房走。楚香惊讶地看着他,忙跟在后面,也潜进书房,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关泽打开笔记本电脑。
  很快,启动完毕,出现桌面。又打开IE,输入“神迹”的网址。чудеса,那个邪教般的LOGO缓缓浮出,快捷又悄无声息地折叠变化,随后消失了。
  并不花俏的外文网站,像所有普通的网页一样,出现在IE上。
  网站首页的右上角,登了一张很显眼的照片。是个穿黑色套裙的东方女人,皮肤白哲,短发微卷,化着淡版,长得虽不算太美,却显得干练又不失妩媚。
  关泽滚了下鼠标中间的滑轮,网页往下拉了半截。
  只见照片底部,配着几行不长不短的文字,在一堆陌生字母里,楚香看到,夹杂着四个熟悉的汉字_——白藤泰美。看起来,是个日本人。
  楚香忍不住悄悄地问:“关泽,这人是谁啊,照片下面,这些字,什么意思?”
  “这些是生平简介。”关泽淡淡地说,“这人叫白藤泰美,官网名‘辉夜姬”32岁,离异,有一个儿子。她生于东京,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硕士,在东京当律师。‘神迹’能力是窥测他人内心。”
  “窥测他人内心?这么厉害啊!”
  “嗯。”
  “她的照片为什么在网站上?你们每个人的照片,网站上都有吗?”
  “不是。”关泽笑了笑。笑的时候,眉头微微一拧,显得有点伤感,有点自嘲,总之意味有点复杂。
  楚香继续说:“关泽,我发现你们‘神迹’的人,真的都很厉害。要么是留学生,要么就是硕士博士,全受过高等教育,一个个都牛叉闪闪的!”
  “你羡慕吗?”
  “是啊。”楚香老实承认,“偷偷羡慕很久啦,我连自考都没考出呢!要是我也跟白藤泰美这样,就好了。”
  关泽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白藤泰美的照片,为什么在网站挂着?”
  “为什么?”
  “一个会员去世的时候,他的照片就会上官网首页。附带生平。其实差不多也就是讣告吧。”
  “讣告?!”楚香不禁大吃一惊。
  “白藤泰美,死于宫颈癌。”
  楚香愣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她吗,这位白藤小姐?”
  “不认识。”关泽摇摇头,“但‘神迹’总共只有300多人,也许,以前在官网的论坛遇见过……我不大上网,不知道宋敬学认不认识她。”
  关泽一边说,一边顺手翻看官网的信息。打开窗口,输进密码,像在登陆。
  ID是个汉字“泽”。
  楚香扒着他肩膀,眼睛看屏幕,忽然感觉到,关泽的情绪有点低落。楚香想了半天,欲言又止。抱住他的头,在他后脑勺深深吻了一下。他头发上有薄荷味儿,前几天,她才给他买了薄荷的洗发水。
  “小姐,不要挑逗我。”
  “就要挑逗你。”楚香抱着他的脑袋不放,又吻了一下。
  正在闹他,电话铃突然又响起来,还是宋敬学打来的。
  “关泽。”宋敬学在电话里问,“看到官网了?”
  “嗯。”关泽说。
  “这位白藤泰美,你认识吗?”宋敬学问。
  “不认识。”
  “刚才我打电话给楚襄,楚襄认识她,似乎交情还挺不错。他想赶去日本,参加葬礼。不过他的护照时间不够了,需要延期,你有朋友可以帮他尽快搞定不?”
  “交给我。”关泽说。
  “行。就这样。”宋敬学挂掉电话。
  楚香在话机旁眼巴巴地瞅着他,问道:“怎么了?“
  关泽说:“楚襄——那个楚襄,他认识白藤泰美,想去日本参加葬礼。”
  楚香点点头,惋惜地说:“才30出头啊,太可惜了。她儿子年纪还很小吧,亲朋好友肯定哭死啦。”
  关泽笑笑:“这也是没办法的。”
  楚香觉得关泽这话的语气,凉嗖嗖的。正在发怔,却听关泽一本正经地问道:“小姐,对这件事,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什么想法?”
  “难道没感想?”
  “你说说。”
  “你是不是应该认识到——永远都别把时间花在羡慕别人上。”
  “……您真深沉啊!”楚香赞叹了一句。她抱着他的头,不放手,也不让他乱动,默然半天,忽地,毫无征兆地问道:“关泽,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车祸,你预知到了,是吗?”
  关泽骤然一怔,不说话。
  楚香等他开口。
  过了极久的时间,她听见一个字:“嗯。”
  “所以你要跟我分手,是吗?”
  “不是。”关泽迅速否认。
  楚香迟疑着,不吭声。实际上,她已经发现了,很多“神迹”的会员,要么因为绝症,要么因为事故,都英年早逝。比如关泽祖父去世的时候,才40出头;关泽的父亲去世时,关泽只有十几岁;宋敬学的母亲也早已不在了;老板欧治宇的女朋友,那个瑞典人,黑客Eagle,更年轻……
  “白藤泰美……”
  “别再说这件事了好吗,楚香,”关泽关掉电脑,站起来,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忽然故作轻松地一笑,双手搭着她肩膀,说:”楚香,去厨房煮点水,好不好?我们去看电影,顺便泡茶喝。今夭别人送了我两饼普洱茶,挺不错的。听说普洱茶能去脂,减肥效果非常好,你喝正合适。”
  “……”楚香一听,登时无语了。这人什么意思啊。
  关泽把她轻轻地拉到沙发上,两人肩并肩坐着,打开数字电视,查了半天菜单,点播了一部很老的美国电影《Love story》。
  楚香正是看到love这个词,才挑了这部,谁知道影片开始,缠绵的音乐响起来,头一句话就是,“你能怎么描述一个25岁就去世了的女孩呢?”
  楚香飞快地拿遥控,按退出。
  “干吗?”关泽问。
  “是悲剧,悲剧不看。”楚香在旁边的DVD篓里翻找,“今天晚上看文艺片好了。”
  “文艺片有什么好看的。”关泽郁闷。
  “偶尔讲点艺术有点文化嘛!”楚香把某张碟子强行塞进机器。
  只看了十几分钟,关泽索然无味地说:“不看了,再看要睡着了。下回买点打片吧,《杀死比尔》之类,打来打去其实也挺艺术的。”
  “我再去看点文件,然后就睡了。”关泽拿着茶杯,站起来,表示退场。
  “好的。”楚香不挽留,“晚安哈!”
  电影继续播放,楚香坐在沙发里,扭过头,目送关泽走进卧室。偌大一个客厅,登时只剩下她一个人。电影的声音悄然回荡。
  楚香慢慢走到关泽房间门口。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掉头离开。
  她溜进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连网络,隐身登陆QQ。好友栏里面,几个头像亮着,最上面一个是“战襄阳.杀。”
  楚香点开头像,敲他。“宋敬学。”
  网虫反应超级快,对话框很快就亮了。“在。楚香,我正等你呢。”
  “什么?”楚香闻言不禁一愕,“等我?”
  “是啊。”
  楚香有些莫名其妙,正在盘算后续,慢慢输着字,对话框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