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





神采,却使得沈若非暗暗有些心惊。
  这两个人在一起,当真抢眼……
  有时,沈若非眼神过于专注,会被慕容廑捕了正着——每当面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沈若非总会不自觉的耳红心跳。
  她不停的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没什么,没什么,自己是“男人”,一定要坦然,一定要坦然……
  可是,那脸红总是有些身不由己。
  沈若非不再沉默,也加入了二人的“闲聊”——唯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可以更为轻松自在的和慕容廑相处。
  初时,沈若非叫停了“每日一笑”;生怕笑会扯动慕容廑的伤口,几日下来,看伤势有所好转,才敢拣一些“轻量级”的笑话来增添快乐。
  每每看沈若非和钰儿笑作一团,慕容廑的表情都看起来很满足,似乎完全忘记了伤痛——沈若非也因此觉得很满足。
  某天,沈若非记忆中某个经典画面窜了出来,于是,她开始爬到房顶上看星星。
  山中的夜风虽然带了一丝凉意,但仍是柔柔的,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仰望,天似穹庐,繁星闪烁,沈若非不禁有些沉醉。
  院中,树下,慕容廑看着房顶的沈若非,若有所思。
  慕容廑看向京城的方向——七天了,暗影该有消息了~

  第十一章 家仆

  夜,寂静无声,偶尔会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却倒为这夜平添几分神秘。
  钰儿睡下多时,这孩子,将早睡早起的习惯保持的非常好。
  慕容廑抬头,沈若非仍在房顶,不知道是在看星星,还是在想心事……
  南方天空,突然出现一抹熟悉的亮色。
  慕容廑自袖中掏出一物,弹指向空中,一抹紫色的焰火在空中亮起,转瞬即逝。
  慕容廑提气跃上房顶。
  沈若非听见声音,却没有回头,相处这几日下来,早已熟悉那属于他的独特气味——不知为什么,他的味道只让她想起一个词:男人。
  沈若非嘴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自己很难得的对一个男人有这么强烈的性别意识——是因为他温和外表下那份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还是儒雅之中隐隐散发的霸气?那份属于“男人”的独特气息,让人无法忽视,却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
  慕容廑在她身旁坐下。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满天星辰。
  一颗流星划破黑夜,带着短暂的辉煌坠入黑暗。
  沈若非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慕容廑看着她。
  沈若非睁开眼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星空,低语:“在我的家乡,传说看见流星的时候许愿,就可以实现愿望。我从不相信,但是,现在,我真的很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
  慕容廑有一丝困惑。流星?就是刚才一闪而过的那种星星吗?
  “你有什么愿望?”慕容廑忍不住问。
  沈若非沉默了一下,脸微微向上仰了一下——眼角有可疑的水光,然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回家。”
  慕容廑募然间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这一刻的沈若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回家,竟是她最大的愿望?
  但他只是看着她,久久的看着她。
  许久,慕容廑才对沈若非说:“夜深露重,早点休息吧。”
  沈若非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小心起身,准备下去,没料坐的太久,脚下一软,斜斜朝下跌去。
  慕容廑伸手一捞,将沈若非稳稳揽在怀中——
  沈若非心抑制不住一阵狂跳,脸部迅速烧起来……
  慕容廑手下不由一紧,用低沉的嗓音在沈若非耳边说:“小心!”
  然后揽着她,纵身从房顶跃下。
  沈若非带着砰砰乱跳的心,道了声“谢谢”,就匆忙进了屋。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仍是男子打扮,怎会如此就乱了思绪?
  慕容廑望着沈若非的背影,眼中满是笑意。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他回首,暗影在树下。
  “爷。”
  “情况怎样?”
  “不好。属下遵右相的吩咐,多次趁夜潜进宫中,却均未发现皇上行踪。宫中戒备及其森严,侍卫均是新面孔。原有的暗线被排斥在外围,无法了解真实情况。但暗线禀报,宫中侍卫中新添了江湖人士,门派不清。”
  慕容廑冷哼一声;问道:“皇后呢?”
  “表面一切照旧。但是属下几次跟踪她到御书房外,就突然失去了踪影。那里侍卫太多,属下无法近前。”
  “御书房?”
  “是的。”
  “可见其他人进去?”
  “除了太医刘广进,属下未见到其他人。”
  “瑞王爷呢?”
  “瑞王爷闭门不出,也谢绝所有访客。”
  慕容廑微微眯起眼睛,掩起眸中彻骨的寒意——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吗?先是太子,后是父皇,我的瑞王爷,我的二哥,这江山你势在必得吗?
  “右相有什么交待?”
  “临行前,右相要属下将此信转交爷。”
  暗影从怀中掏出书信呈上。
  “见信速回边关,局势紧张,牢握兵权方为上策。”
  慕容廑看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有人已经逼上门,容不得以静制动了……
  “暗影,我身上有伤,明□以家仆身份寻上门,随我护送钰儿到边关。”
  “爷,何人伤您?”
  “自然是想看到我死的人。”
  暗影了然。
  “爷的伤要紧吗?”
  慕容廑淡淡一笑:“放心,我命大。”
  “那沈公子?”暗影问。
  慕容廑不加恕貅的说:“带着一起走。”
  暗影犹豫了一下:“爷,他的身份?”
  脑中浮现出那双清澈的眸子,慕容廑眼中略过一丝温暖:“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确定她是友非敌。”
  暗影心下有些迟疑,这不是爷做事的风格——何况,那沈若非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暗卫……
  暗影忍不住又问:“他知道爷的身份吗?他会跟我们走吗?”
  慕容廑怔了一下:“我会告诉她的。你明天过来。”然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暗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爷只是说要告诉沈若非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说他是否会跟着走。难道,爷不确定?
  暗影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爷抱着沈若非从房顶下来——好诡异!
  暗影突然打了个寒战,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爷至今未娶是因为……
  慕容廑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暗想,难道房顶吹风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次日一早,一身长随打扮的暗影如约寻上门。
  沈若非和钰儿对暗影的上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
  钰儿盯着暗影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慕容廑,若无其事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沈若非盯着暗影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慕容廑,问了一句话:“你府上盛产俊男?”
  暗影打了个寒战。
  慕容廑盯着暗影看了一会儿,暗想,他长得哪有爷俊?
  暗影又打了个寒战。
  慕容廑皱眉:“你伤风了?”
  暗影忙道:“没有,爷。”
  慕容廑轻轻哼了一声,暗影强忍住想打哆嗦的冲动,低谩醭目的站在那里。
  沈若非觉得慕容廑今天怪怪的,几次都无意中发现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今天上门的那个慕容廑的家仆,一看就知道绝非一般仆从,那挺直的脊背、那眼神中不时闪现的凌厉……但,沈若非仍是选择了“不闻不问”。虽如此,她却隐隐觉得,安稳日子大概到头了。
  慕容廑的眼光确实一直在追随沈若非,他一直在思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告诉她真相,更要思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留住她——他已不想放手。
  可是,他始终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她或许够坚强,或许够勇敢,但是,她凭什么随着他们一起以身涉险?还有她神秘的身份,她的暗卫、她朝思暮想的家……一整天,他一反常态的踌躇不前。
  奇怪的是,一天来,他始终觉得暗影在用怪异的目光盯着自己——待转头,又是一番低谩醭目。
  暗影心中更是一直打鼓……坏了,坏了,爷果然对那个沈若非不一般,这可怎么办?
  最终也感觉到整个诡异气氛的是钰儿,他看看慕容廑,又看看沈若非,最后又看看暗影,嘿嘿的笑了起来。
  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晚上,暗影问慕容廑:“爷,我们何时启程?”
  慕容廑冷冷的瞥他一眼:“急什么,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四人正吃早饭,有人叩门。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暗影自觉的站起身,前去开门。
  片刻,暗影回禀:“爷,有个自称是沈公子兄长的男子求见。”

  第十二章 兄长

  “什么?”沈若非问。
  暗影重复:“有个自称是沈公子兄长的男子求见。”
  沈若非一口气没顺过来,咳了个天翻地覆,满脸通红——什么嘛!这是什么世道啊,连这种谎言也有被戳穿的?老天啊,我错了,我不该撒谎!不要玩我了!
  沈若非一边咳,一边如是想。
  钰儿在背后为她捶着,期望着缓解她的不适。
  慕容廑看着沈若非那里惊天动地的折腾,眉头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暗影冷眼旁观,直道诡异!
  “怎么?要见为兄就激动成这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调侃般的说道。
  沈若非募的抬起头,望过去——
  果然不认识!
  沈“兄长”一身青衣,懒懒的靠在门口,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若非眼前一亮——却不是因为他的帅气,而是,在他身上,她忽然找到一种熟悉,不,是一种久违了的气息——老天,不是吧?
  沈若非的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突然找不着语言了——这——这——太难以置信了吧?
  慕容廑眉头紧皱了起来。
  沈若非的表现太怪异了点吧,这是激动吗?怎么有种不相信一样的神情?见到自己的兄长不必这样吧?
  兄长?慕容廑看着眼前的男子,这能是沈若非口中那个欠下赌债不负责任离家出走的兄长?这貌似懒散,却能让人感受到阵阵压力的男子,会有那么颓废不堪的过往?
  慕容廑隐隐有些不安,看着沈若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沈“兄长”的出现还“真是时候”。
  沈“兄长”的唇边笑意在加深——“淼淼,真的生我气,不认哥了?”
  沈若非的脑袋“哄”的一下,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两个字:“淼淼”!
  眼泪“哗”的一下夺眶而出——
  “哥!”
  沈若非飞奔过去,扑入了沈“兄长”的怀中。
  沈若非没有形象的埋头在“兄长”怀中——快两个月了,多少委屈、多少孤单、多少寂寞、多少恐惧——统统的,找到了出口——肆意的哭了出来!
  沈“兄长”拥住怀中的沈若非,轻轻拍着她的背:“淼淼,不哭了……别怕,以后都有我呢!……万事有我呢!……你再也不会孤单了!”轻声的安慰,饱含着浓浓的怜惜和宠爱。
  一旁三人,看着这一幕,心思各异。
  钰儿在想,姐姐的小名叫“淼淼”?看来沈家有这样的传统,“以后都有我呢”、“万事有我呢”这样的话,姐姐也对自己说过……能找到沈大哥,真好……姐姐以后做梦也许就不会哭醒了……
  慕容廑看着“兄弟相拥”,听着那一声“淼淼”,心里隐隐的不舒服,象扎了根刺……
  暗影在想一个问题——沈“兄长”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找到这里?
  好不容易等沈若非停止了哭泣,沈“兄长”看着她花猫一样的脸,抬手将一个包裹扔给她,笑道:“去梳洗一下,换件衣服。为兄有话和这几位说。”
  沈若非愣了一下,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放心,我会把你想知道都告诉你。”
  沈若非点点头,也不敢把花猫一样的脸对着那几个人,直接进了房间。
  院内气氛立时微妙了起来。
  沈“兄长”看了看身上被沈若非的眼泪和化妆品蹭的团团污渍,宠溺的摇摇头。
  他看向慕容廑,淡淡一笑,开了口:“该怎么称呼你呢?慕容廑?司马廑?或者是——安王爷?”
  一句话,三人立时被定了身!
  暗影全身戒备。
  钰儿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仍是一震。
  慕容廑却在瞬间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的答道:“母后本姓慕容,所以称呼什么都不错。”
  沈“兄长”暗自为面前的男人叫了好——能如此处变不惊,果是成大器者!
  “兄台爽快。在下唐衍,是若非的兄长。若非自小深得母亲宠爱,父亲特许他随母姓。”
  唐衍笑笑,接着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此番唐某前来,是接若非走的。”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