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
“——!”元让一瞬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有着碧绿双眼的优雅男子,只看到对方有趣似的回看自己,慢慢弯起唇角,俯身,靠近自己,把谈吐间淡淡吐息,喷吐在自己脸颊旁边。
“还是说,你居然没有告诉萧逐,叶兰心在什么地方?我记得,凡是会让我陷于危险的事情,你都是很乐意去做的。”说完,他把一吻印在她唇角,舔净她唇边血渍,微笑,手指拂过她淡色嘴唇,“……对吧?”
她抬眼看他,忽然一笑,这一笑里妩媚婉转,仿佛春日牡丹盛开一般雍容华丽,元让颔首,“没错。你说得对。”
从甘露宫里离开,符桓在快凌晨时分到了软禁叶兰心的所在,让侍女去通报的时候,叶兰心正睡得昏天暗地,闭着眼睛任凭侍女折腾,给她套上衣服扶出外间,坐在了榻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直打晃。
符桓也不难为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符某答应殿下的要求,详细事宜容后再商,也请殿下思量。”
说完这句,亲眼看到她点了点头,符桓便转身离开,叶兰心稀里糊涂的被侍女簇拥着又回到床上,到了早上,被吵了睡眠的叶兰心萎靡着爬起来,一边有气无力地洗脸,一边觉得今天凌晨似乎有人来找她,还跟她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唔,似乎来找她的人是……符桓?不过他到底说了啥呢……
她思考,她回忆。
然后,想起来的一瞬间,她尖叫。
啊!符桓答应了?!
跟着萧逐回了驿馆,花竹意刚到自己房间,一开门,一只鸽子扑簌簌落在他手上,他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笺,看完之后,唇角一勾,转头看看天色,先把自己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立刻倒头就睡;开玩笑,睡觉皇帝大,没精神怎么干坏事?
这一睡就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爬起来,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光明正大晃到了隔壁塑月驿馆,出来迎接招待的是阳泉,一看到来者是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含笑,命人把他带到了正厅,自己下首相陪。
两人寒暄了几句,花竹意单刀直入挑明来意,说要见一下荧惑。
阳泉听了这句,捧着茶杯哦了一声,花竹意立刻甩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苦说我倒霉啊,最近霉透了,好歹希望找个高人帮我去去衰气啊阳指挥使一向善解人意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番话说得跟唱莲花落仿佛,阳泉却兀自不动如山,低头品了一口香茶,等他哭诉完了,才温厚一笑:“下官安排就是了。”
心里骂了一句,丫不早说浪费我口水,面子上花竹意还得鞠躬作揖一派感谢,阳泉命人去传话给荧惑,过了片刻,荧惑的侍从答复花竹意,随时都可以过去荧惑那里,大越的中书令乐颠颠地过去了。
就在阳泉转身离开的刹那,已经走到花园口的花竹意却突然回头,变成他目送塑月的殿前指挥使远去的形式。
看着阳泉身影远去,花竹意脸上慢慢现出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然后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己要去的院落,抓了抓头,很认命地走去。
按照礼仪,花竹意先去探望晏初,他到的时候晏初还在睡觉,看着那个躺在雪白锦褥之间,瘦薄苍白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青年,他敛下从来都含笑的眉眼,沉默看了片刻,奉上带来的礼物,花竹意便告辞出去。
荧惑和晏初住在一个院子,通风好日照足的正房给了晏初,他住在旁侧厢房,和晏初的房间靠一个渡廊连接,距离并不远,但是一转过去,就立刻清冷下来,侍从一个都看不到,连声音也没有,就仿佛根本没有住人一样。
花竹意摇摇头,向正屋走去,门是虚掩着的,荧惑却不在里面,只有几个尸娘相对而坐,他惊悚地缩回脑袋,继续推下去,终于在第三间屋子见到了那个美丽的怪物。
那是一间完全没有任何阳光射入的房间,华丽而阴暗潮湿,大匹锦缎随意堆叠在地上椅上,随意践踏,空气里便泛着一股木头和锦缎丝绸腐烂的味道。而塑月第二名门的族长,号称这个大陆上最接近神,非男也非女的人,就安静地坐在屋子中间,乌黑厚重的长发遮蔽了大半容颜,从花竹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皙纤细如新剥春葱的指头,轻轻摆弄着几块龟甲兽骨,时不时发出极轻的碰撞声。
然后,像是听到了脚步声一般,荧惑慢慢抬头,向花竹意的方向看去,忽然就妩媚一笑。
这一室锦绣堆灰,衬着他额角那只金翅红尾的残蝶,这个笑容便越发有了一种不祥的美丽。
怎样,你想咬我吗?!
大越的中书令立刻后退一步,摆出了戒备的架势,那个还兀自摆弄兽骨的青年却又笑了一下,开口笑道:“你来了?”
按照道理,这现在屋里屋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前?长昭贵族,现?大越中书令,一个是塑月名门家主,本应毫无交集,但是荧惑脱口而出这一句,却仿佛两个人早已认识多年。
花竹意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看了片刻屋子里转过头来的美貌青年,又歪歪头,想了想,他才懒洋洋扯出一个笑容来,动了一下,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是啊,很久不见了。”
“……”荧惑眯起眼盯了一会儿他,唇角慢慢漾开嫣然一笑,轻笑道:“已经六年不见了。看样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
“那是,我在长昭放了这么多年羊,好歹放出点肌肉来。”花竹意答得顺顺溜溜,说完还挠挠下巴,很感叹地加了一句,“再说,大越德熙帝当上司还是满好的,至少给钱够爽快。你看我养的膘肥体壮,随时都可以拖出去卖了。”
荧惑转身面对他,一只玉白的手细细理着自己一头鸦羽一般厚重的长发,另外一只随手抓了铜钱把玩,看了看他,悠悠接了一句:“那你总还记得自己是去干什么的吧?”
“啊,怎么会忘记?忘了我干吗要拼死拼活上大越这条船啊。”花竹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看他一眼,甩甩脑袋,走了进去,顺手把门一掩,屋内立刻暗淡得有如夜晚一般,荧惑的面孔在这一片昏暗里越发显出一种不祥的雪白,他轻声道:“那你今天来,有何来意?”
花竹意想一想,咧嘴微笑,向他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晃了晃,“有两件事,一,你和晏初最近胡闹得太厉害,安王很不高兴。安王殿下希望我们能合力把小叶子从符桓的魔掌里救出来~~”
荧惑不动声色,“二呢?”
“我知道小叶子被关在那里了。”花竹意依旧笑容大大,眼睛弯弯,“然后,该怎么办,惑仔你该知道了吧?”
大越的中书令微笑,“所谓,将在外,君有命而……不受。”
说完这一句,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悠闲的补了一句,“对了,顺带告诉你,小叶子在哪里是萧逐告诉我的。”
荧惑一听,冷哼一声,“我一定要杀了他。”
“谁?”
“萧逐。”
花竹意再没说话,只是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迈出门口的一瞬,里面有淡淡的声音飘出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一定要杀了萧逐,不然,晏初会伤心。”
章四十六 安王令(上)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合并章节,我有预感最后一章我必须要加写了啊囧 第十九章 安王令
花竹意中午时分回的大越驿馆,他的侍从就冲了过来,抓住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号哭,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平王正满世界找你呢!
切,他说要找我我就要去我也太没面子了啊!
花竹意说得义愤填膺,实则两条腿倒腾得忒快,一溜小跑就到了萧逐的房间。
萧逐正在敷药,他额间的伤本来就浅,用的又是最好的药物,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花竹意不禁拍拍胸口:幸好,没毁容,不然嫁不出去了……
不等萧逐张口,花竹意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告诉他,所有人等都已安排妥当,英明神武的平王殿下您随时都可以去救人踢场~~
元让告诉萧逐的那个藏匿叶兰心的地点,出乎萧逐意料,仔细想来,却在意料之中。
她被藏在荣阳皇宫之内没有人居住的太子寝宫甘泉宫。
符桓不会把叶兰心藏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那么首选就是他自己的府邸或者太子元让在城内的太子府。前者是他自己的家,后者他以未来太子妃之兄的名义,之前就经常在元让不在的时候照管,但是这两个地方人多口杂,很容易走漏消息,那么,除了这两个地方,离他最近的,就是他经常需要出入的——皇宫。
而按照符桓多疑个性,他也断然不会把叶兰心放在离自己太远或者和自己关系稍微疏远一点的地方,他虽然有可能把叶兰心藏在他名下的房产,但是这样一来,护卫等等就会相应松懈。这里毕竟是京城,在除了自己府邸之外的地方私设护卫,一旦被发现,坏一坏,私藏甲兵,那就是谋反的罪名,符桓没有这么傻,那么,皇宫里归属于元让名下,戒备森严,而实际上并没有人居住,并且消息传递极为困难的甘泉宫,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谁也想不到,他会被人藏在皇宫里。
虽然元让有很大的可能说谎,但是萧逐自己仔细推敲了一下,也觉得叶兰心被藏在甘泉宫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管她藏在哪里,闯进去先把人弄出来是正道。
既然这个地方有可能,那么就要去看看,虽然是陷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但是也必须要去。
让花竹意退下之后,萧逐静坐调息,入夜之后,萧逐换了身深蓝色的紧身夜行衣,带上太阿和凤鸣,准备夜探甘泉宫。
整束好脸上的覆面,萧逐回头,看着铜镜中一身夜行装扮的自己,忽然就轻轻笑了起来。
隔着软巾抚摸上额头那道伤痕,他一双秋水明澈的眼睛慢慢的,一点一点细细眯起,然后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符桓,我们走着瞧。
荣阳数百年前乃是天下共主,现今东陆之上大小十数国,谁也没有荣阳历史渊源,它传国近千年,一座荣阳京历代打造,一树一花都有着沉淀在骨血的雍容华贵。
荣阳京没有宵禁,以皇宫为中心的繁华区一入了夜就流光溢彩,处处可闻管弦。
萧逐一路潜行,踏月而过,很快就到了皇宫外沿。
皇宫外沿是官员办公侯朝的地方,甘泉宫是太子居处,不在内宫,就设在外宫靠近官员办公地点不远处,为的是官员们每日参见太子方便,也方便太子接触政务。
潜进皇宫对萧逐而言并不困难,趁着巡逻间隙,他就悄悄闪入了甘泉宫。
一踏入甘泉宫,他就发现气氛不对,和他一路行来的宫阙相比,甘泉宫是外松内紧,虽然少见侍卫,却有不少暗哨,其戒备森严程度,较之其他宫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起来,八成叶兰心就藏在这里。
无声急掠而下,他发现一个小院里灯火通明,无声潜了过去。
院子里有个小巧亭子,他从屋顶上望下去,正看到小亭子里张着帘幕,有一道纤细身影在帷幕后若隐若现,似乎正在和身旁侍女说着什么。
那身影极是熟悉,就是叶兰心,偶尔飘来的断续声音里,也是叶兰心的声音。
没错了,叶兰心确实在这里。
萧逐心里暗暗点了下头,深吸一口气,足尖发力,丝毫听不到瓦片碎响,人已飞掠而出,这一下迅捷无比,饶是院外那么多护卫,一个人都没有发现院子里已掠入了一个人。
叶兰心也没有发现。
这天晚上她不知道怎的睡不着,就爬出来对月赏景,身后照例跟着两个侍女,她明着是看月亮,心里是暗自嘀咕自己脑子怎么就傻缺了,居然就睡糊涂了,在符桓答应帮助她夺位之后,她就该问问什么时候能出去。话说再这么睡了吃吃了睡,她腰围晋升到二尺三四上下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一堆有的没的,叶兰心不禁惆怅起来,刚要吩咐侍女给她端一碟酥奶来安慰她的惆怅,一转声却看到两个侍女无声无息地软软倒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一手一个,不让她们倒地出声。
叶兰心愣都没愣,对着面前那个身材修长的夜行人就笑开了花。
伸出手去帮他把两个昏过去的侍女摆好靠在栏杆上,她到萧逐面前,伸出手,笑眯眯地说,“你来啦?那你要背我出去还是抱我出去?嗯?”
萧逐唇角也禁不住弯了起来,这连日来无比焦躁,全在这女子一句话之下化为乌有。
他没说话,只是露在外面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带了丝丝笑意,极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和他身上夜行衣颜色一样的丝帛,看起来很小,抖开之后却能把叶兰心从头到脚包个严实,叶兰心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