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掠你情
然后……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好多好多酒,之后的事情她就不太有印象丁,脑海中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
她记得她被菉言她们架上了车,然后应该是回到了家……李丰宽前来开门……接下来脑中有一大段记忆是空白的。
太阳穴倏地揪疼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浑身赤裸的她坐在李丰宽的大腿上,脸上是舒服跟痛苦掺杂的表情,手指紧紧掐着他的背……
接着,所有的记忆都回笼了。
范璃屏住呼吸整整有一分钟之久……
她完全被自己的记忆给吓傻了。
天啊!
她到底做了什么?
看来她不用翻身就可以知道钳住她腰身的大手主人是谁……
范璃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吵醒李丰宽。
现在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他们只是打小一块长大的邻居,两人也以兄妹的身分同住,没想到她会酒后乱性,硬是强迫他跟她……
丰宽个性敦厚老实,想也知道一定是她酒醉大着胆子强迫他的,而且她一定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问题是,她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吐露了什么心事。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确跟丰宽上了床!
证据就在眼前——两个人赤裸相拥在床上,而她全身又酸又痛,尤其是两腿之间……
喔,谁来杀了她吧!
范璃巴不得自己此刻化成一道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她极度无奈的合上眼,叹气……
既然事实已造成,她就该坦然面对,所以她决定——
“落跑”先!等她收拾好心情再面对他。
她不是不愿面对喔,也不是逃避,反正先“落跑”,一切以后再说……
做了决定后,范璃紧张的做个深呼吸,先缓缓用拇指跟食指“夹”起李丰宽搁在她腰际的大手。
她力道非常轻,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醒了李丰宽……
好不容易将他的大手“夹”起,稍稍移开些距离,然后她将自己的身子慢慢的移出……
很好,到目前为止都很成功,他似乎没有苏醒的迹象。
由于背对着李丰宽,范璃只能凭着感觉来判断,同时心头不停的祷告。
接下来是最高难度的动作,她必须缓缓的将他的手放置在床上。
夹着他的手缓缓下降……上帝保佑,希望能“安全降落”。
慢慢的、慢慢的……
“啊!”范璃突地发出尖叫,因为她的手被反握住了。
所有的动作几乎在下一秒间完成——
范璃用力甩开李丰宽的手,拉起身上的丝被裹住自己,跳下床,大步跑出李丰宽的房间,头也不回,仿佛背后有鬼魂追赶似的。
“范……”李丰宽浑身赤裸,没有丝被或衣服可遮掩,仅能一手遮着自己的重要部位,一手伸出企图挽留范璃,姿态可怜。
范璃砰的一声甩上房门,他的可怜被抛诸身后,没有人理会……
自那一天飞奔离开房间后,范璃便躲躲藏藏地,不敢跟李丰宽见面。
好在她有三位住在同一层楼的好友,她们都很好心的收留她。但收留前她们都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知道她躲着李丰宽的理由。
范璃本来就不太会编织谎言,所以只好据实以告。
现在她们都知道她对李丰宽“霸王硬上弓”了。
三人的反应不一。大女人夏菉言拍拍她的肩,笑着称赞她真行;娇滴滴的古谖柔则是频频抽气直呼不敢置信;活泼可爱的巫安语则是笑到肚子疼,鼓励她干脆将错就错,反正李丰宽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这荒唐事又不是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当然可以一笑置之。但她就没有办法那么轻松的面对了。
她在三个好友的住所轮流投宿,白天上班,晚上则趁李丰宽去实验室时偷偷溜回家拿衣服跟私人用品。
范璃像只鸵鸟一样,以为将头埋在沙里就可以不看不听不用面对已发生的事实。
问题是,这样的日子她要过到何时?但直到目前为止,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李丰宽,只好继续当鸵鸟。
她当她的鸵鸟,并不代表李丰宽就全然无知。
第一天,他就从夏菉言口中知道范璃的下落。有好友收留她,他心中的一颗大石也就放下了。
范璃的避而不见当然有点伤他的心,毕竟他们会发生关系并不是因为两情相悦。
说起来很乌龙,也很不可思议,但事情毕竟是发生了。逃避不是唯一的方法,至少他愿意面对一切。无奈范璃不肯配合……他能体谅她的惊慌无措,所以愿意给她时间。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都一个礼拜了,范璃依旧过着她逃避的鸵鸟生活。
于是,在范璃轮住三位好友住所的同时,李丰宽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搬出范璃的公寓。
毕竟他只是范璃收留的一个客人,没有理由主人都不回家,任他这个客人鸠占鹊巢。
收拾好行李,李丰宽如同他第一天来这借宿时,没有累赘多余的行囊,一派潇洒。
他在夏菉言的住处找到了范璃。
夏菉言看着他手中的行李并没有多问,仅是拍拍他的肩说:“我现在得到公司拿一份重要文件,我不介意你们使用我的客厅,一切请随意,不过走时请帮我带上门,顺便把那只流浪的鸵鸟给带回家,谢啦。”
说完,夏菉言便离开,敞开自家大门让李丰宽进去“捉鸵鸟”。
刚洗好澡的范璃仅穿着一条短裤,拿着一条大浴巾擦拭湿发,没注意到此时走入客厅的李丰宽,还以为是夏菉言。
“是谁按门铃啊?”她问,抬起螓首却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李丰宽,他的脚旁还放着手提行李。
“啊……怎么是你?”她连湿头发也忘记擦了,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尴尬的氛围即刻围绕在两人之间,范璃始终瞄不到夏菉言,心头急得很。
“菉言呢?她帮你开门的不是吗?”怎么在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偏偏不见她的踪影?
“不用找了,她回公司拿文件。”也许只是一个借口,但他谢谢她。现在他最需要的便是跟范璃单独相处。
如果她那几个好友现在出现搅局的话,他不确定自己能跟范璃好好谈。
“菉言不在?”范璃的希望落空。她本来还寄望有第三者的存在能够缓和一下她紧张的隋睹。
太突然了!李丰宽的出现让她措手不及,因为紧张微微打颤的身子完全阻塞了她说话的能力。
范璃不安的两脚交换站立着。
她该说些什么做为两人一个礼拜不见的开场白呢?
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吗?
这似乎太过客套。
其实我一个礼拜没回家,是想试试在外头流浪的滋味……
这个理由又太过牵强好笑了。
范璃的脑袋瓜涨成一团。她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呢?
嗯……就说很抱歉那天酒后乱性,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强暴”他的……
想到这,范璃眼眶一红。早知道就不要喝那么多酒!现在可好,人家找上门要她负责任了。
到底该怎么办?
范璃伤心委屈的一扁嘴,丢掉手中的毛巾无措地跌坐沙发,双手捂着眼啜泣了起来。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行为举止完全失去了控制……”声音被埋在手掌里,压根听不太清楚她的话语,只是她微微颤动的细肩及轻啜教人不忍。
李丰宽的心一阵拧痛,但他不敢靠过去。
毕竟她躲了他一个礼拜不是吗?若现在亲近她,是否会被她拒绝呢?
李丰宽犹豫不决。
范璃伤心的想着,丰宽是个温柔无比的好男人,要是以往,他绝对不会让她独自一人伤心哭泣的。
都是她酒后乱性而坏了原本和谐的关系……他现在想必连碰都不想碰她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范璃更难忍心伤,原本的轻声啜泣变成无法压抑的嚎啕大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自己的酒品这么差……早知道……早知道会酿成这样的‘悲剧’,说什么我也不会沾一滴酒……”范璃边说边哭,鼻子红咚咚的。“我真的不是故意‘侵犯’你的!我事后也有检讨……可是鼓不起勇气跟你道歉……对不起……”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丰宽终于听清楚她的话语,他愣在现场,久久不能消化刚刚才输入他脑中的讯息。
原来范璃躲着他、避不见面,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欺负”了他、“侵犯”了他?!
李丰宽不禁失笑。原来他们对“发生关系”这件事的认知是那么的不同。
话说回来,他的确是被喝醉酒的她“半强迫”地上了床。但他没有任何责备她的意思啊。
他反倒体谅她的鸵鸟心态,选择离开。
但就算要离开,他也必须当面告知她,并且谢谢她这段日子的收留。
“范璃?”他轻轻的唤,有点无奈。
他希望她别哭了,因为听见她的哭声,他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对劲了。
“别哭了……我没有怪你,你也没有‘侵犯’我……”他来到她身边,轻声的安慰。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开口说明。
“其实是我不对。你喝醉了,我却趁机占你便宜……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我是清醒的那个人,我该自我控制的,但我却没有。对不起……”原来他们都责怪着自己,都对对方有所愧疚。
范璃的小脸终于从手掌中露出,粉颊满是泪痕,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什么?”她有点茫然。
两人都向对方道歉,也都觉得错在自己,那到底谁该为那件“胡涂事”负责任呢?
“你不怪我了?”她问。
李丰宽苦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还怕你不原谅我呢。”毕竟男女之间发生这种事,比较吃亏的还是女人。
“你不怪我?真的?”范璃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
李丰宽很确定的摇摇头。“我实在想不出任何责怪你的理由。”
“可是我……对你……‘那个’了啊!”范璃食指比向自己又指向李丰宽,皱起眉头,满是不解。
“不管是‘这个’或‘那个’,我都不怪你。”李丰宽举高右手发誓。
他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下,因为他知道范璃不是因为责怪他的逾矩而避不见面。
他笑着揉揉范璃的头,将她未干的发弄得有些凌乱。
“我要走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误会解开了,但他还是离开比较好。
毕竟他们之间原本单纯的关系已经产生了变化,而这变化是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挽回不了的。
所以他想,他还是维持原来的计画——离开这儿。
“你要走了?要去哪里?”范璃一时还无法会意,愣呼呼的问。
然后她看见了他身后的行李。
“你的研究结束了?要回原来的大学了吗?”这是她当下第一个念头。
“不。”李丰宽摇头。“研究还没结束,我也得留在台北。”
“那你干嘛要走,还带那么大的行李?”一股莫名的恐慌爬上心头……
“我总得把你的公寓还给你吧。”一直鸠占鹊巢也不好,害她有家归不得。
范璃一双美眸眨啊眨,水气又泛上眼眶。
“我就知道!其实你是怪我的……还说你不介意……若你不介意,又为何要搬走?”范璃猛抽气,眼看泪水又要不听使唤地落下。
看范璃红了眼眶,李丰宽马上手忙脚乱起来。
“我真的不怪你。别哭了……”唉,该怎么安慰、说明才能安抚她的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