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 作者:琴律(起点vip2013-02-06完结)
“这倒是要让先生头疼了,别说杂字,就是《增广贤文》也是他到我院子里才开始让他习读,若是之前,恐怕只会读个‘学而时习之’,却连‘君子不仁’是何意都不懂。”
林夕落这般说完,林竖贤则立即瞪了眼,可看林夕落这副模样,他却头皮发颤:
“魏大人已经吩咐过,这学生我自当会收,可要如何教,就是听你的了。”
说及“听你的”这三个字,林竖贤心中不免酸溜溜,可他一直低着头,这股子涩意并未被林夕落察觉看到。
“自当要往好了教,难不成还教出个白痴来?那还岂用得着先生?”林夕落的话就像一根针,狠狠的刺了林竖贤一下,“……在朝堂久了,心思都跟着阴沉了,看来不单是要教人,也要由人教我了”
林竖贤苦涩自嘲,林夕落在一旁道:“谁能教得了你?还是指望自悟吧。”
林夕落说罢,不免提及钱十道,“他今儿豁然前来,已经在前堂等候,我先去将他应酬完撵走再说。”
“你还肯见他?”林竖贤听她这么说,不免神色惊诧,“看来,你也变了,自悟,共勉”
林夕落白他一眼,这人就是不肯吃一句口亏……
起身既走,林竖贤目送她离去便转回身与二个孩童一起读书,行字,他需要的便是这片刻的宁静,心中的思绪飘远开来……
林夕落从林竖贤这方往前堂走,心中想的自然是如何对待钱十道。
想起此人那一双阴损的三角眼,林夕落便胃腹翻滚,着实厌恶……
但他来此地能为何事呢?
林夕落心中猜度着他会如何开口,脚步也缓缓的往那方前行,可行至此地,本想听一听春桃与他的对话,孰料前堂鸦雀无声,只有轻轻的杯碗相碰的声音……
林夕落给一旁的侍卫摆下手,侍卫则立即通禀:“五夫人到”
当即便听到簇簇脚步之声,林夕落进门就看到钱十道正满脸笑意的看她,拱手道:“给五夫人请安了。”
林夕落福身道:
“小伯爷这是折杀了我,理当由我给你见礼,您却先福了身,这岂不是要让五爷怪罪于我?”
“五夫人哪里的话,许久不见这也是好心好意,还谈什么礼。”钱十道依旧手持折扇,故作潇洒翩翩,林夕落侧身请他坐下,而她也在一旁的位子上就坐,春桃上了茶,对林夕落微微摇头,示意她钱十道一句都没多说……
这倒是让林夕落格外的惊讶,抿茶的功夫则将心更沉稳几分,才开口道:
“钱小伯爷可许久都没露面了,不知近日可好?今儿前来可是寻五爷?可真是不巧,他今儿却不在此地。”
不是来寻魏青岩的最好立即滚蛋……
钱十道自当明白林夕落心中之语,可他来到此怎能就被一两句话撵走?
“今儿前来的确是寻魏大人的,当初我鬼迷心窍,为了几两银子,险些与五夫人反目成仇,此事袁妃娘娘可是将我好一通臭骂,在家更被拘禁了多月,如今跳出这个圈子才想明白,好歹也是挂了个伯爷的名号,为几两银子丢了颜面,实乃我的错,在此还给五夫人赔罪了”
钱十道说着,不免起身来给林夕落行礼,林夕落当即侧身不接,嘴上道:
“小伯爷这话说的没道理,人以食为天,想有吃食不也得有银子,虽说都是侯伯的后裔,但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要靠双手、靠脑子去赚的。”
钱十道苦笑摇头,“五夫人这是不肯原谅了?”
“哪里的话,根本无错,何谈谅解一词?”林夕落说完,则又端了茶,钱十道只当她是口渴,睁着眼睛故作看不见……
“听说五夫人在此要开个雕木铺子?我对此倒格外的有兴趣,当然,我绝没有心思来插手这事儿,只是爱好这玩意儿,也乐意花银子购买一两件。”钱十道话语说的慷慨,林夕落本有心拒绝,却将话收住,反问道:
“不知小伯爷都有何喜好?”
“我倒是新得了一个宅子,想要一块木雕的牌匾,可单纯是木雕又觉得古板,不够大气,五夫人有何意?”钱十道说完,那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林夕落,说是雕木牌匾,其实无外乎是两个字“雕字”。
林夕落脸上没有反应,心里头却格外谨慎,“这事儿我倒不知该出什么主意了,不放请两位雕匠来为小伯爷出出主意?”
“不急不急,五夫人的人都在忙着,哪里有闲空来管我的事。”钱十道听她将此事推给旁人,不免又将话往回收,林夕落只淡笑一刻,便不再开口。
钱十道觉得有些冷场,不免又提议要看此地雕匠的物件,“不知何时正式开张?可否让在下率先一饱眼福?”
“都在弄着,说是十日后交来给我瞧一瞧,如今还早着,小伯爷倒是个细致的人,门口一块雕木牌匾都要先看过众位雕匠师傅的手艺才肯选人。”林夕落话中有讽刺,钱十道脸皮也厚,只无奈一笑:
“只喜好个玩乐,倒是让五夫人笑话了,但我其实最期望五夫人能亲手赏一雕匾,这才是我最向往的。”
钱十道的三角眼闪烁出来的目光格外精锐,林夕落看他,目光中有些冷,“您如若想称我一声匠女,我却不觉得丢人的”
让她的手艺来雕?林夕落绝不认为这是钱十道真心喜好,他心里揣着什么贼心,林夕落暂且搞不清楚,可她必须要以“匠女”二字堵上他的嘴,否则他执意如此,林夕落可不好推脱
钱十道没想到林夕落会豁然跟“匠女”联系起来,当即不知该如何说辞,他只想亲自看一看这女人雕字,管个狗屁的匠女不匠女
林夕落见他没动声色,便要离去:
“小伯爷可是要等着五爷?那不妨在此先候着,后方还有事,我先去处置一二。”
“五夫人别恼,我逾越了,都是我的不是。”钱十道当即赔礼,“我是真的喜好您的雕艺,绝没有讽刺之意。”
“我从未往那方去想,小伯爷您多虑了。”林夕落又端了茶,钱十道却仍旧不肯走。
林夕落心中涌起了不耐,可把他当面赶走,实在会让钱十道多心。
而此时,门外晃晃悠悠进来一人,看到钱十道当即骂道:“你小子来这里作何?本王之地也是你能迈步进来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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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调情
此人并非旁人,正是那位福陵王。
钱十道豁然看到福陵王露面,当即吓的连手上的茶杯都快掉了地上
这位王爷旁日里可绝对是见首不见尾,说不准在何时出现,可前些时日说他在城外游玩,如今怎么在麒麟楼内?
到底怎么回事
钱十道嘎巴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一双三角眼也瞪的瞠圆,福陵王冷瞧他一眼,则往屋中前来,林夕落上前福身道:“给王爷请安了。”
淡淡一句问安,却让钱十道心里豁然明白,合着福陵王不是刚刚来此,而是在此地许久。
想起刚刚福陵王的话“来本王之地”?合着这雕木铺子也有福陵王插手?
“给王爷请安了,不知您在此着实让我惊到了,此次前来是为五夫人赔罪的。”钱十道硬挤出的笑容格外僵持,恨不得上手给脸上捏出几道笑褶子来……
福陵王冷笑的撇嘴,“赔罪?怎么赔?”
“我……已是给五夫人致歉了。”钱十道被他噎这一句,心里头则在不停的冒汗,这位王爷虽然生母在宫中已经殁了,占不上位份,可他却被袁妃娘娘格外郑重的告诫过,绝对不能惹福陵王。
即便是惹了齐献王,都不要沾染上他……
在这之前,钱十道只寻思着二人不可能有交集,他只在这城内遛鸟儿玩个女人,怎能与这位在外四处巡游的王爷遇上?
可如今看来,他还真是脑袋里头长了包,偏偏要应承齐献王这件事,如若齐献王有把握,何必来找他?
福陵王看了一眼林夕落,却见她脸上除却讽刺的抖嘴,没有别的表情,“他可是给你赔罪了?”
“赔罪的话倒是说了,不疼不痒的……”
林夕落本就被钱十道折腾烦了,当初见他,一是为了想看看他是否心中又揣着什么坏主意,二来若执意不见,会被外人诟病她于礼不遵,终归钱十道是个小伯爷,她不过是侯府的一位庶夫人而已。
可钱十道赖在此地不走,而且接连试探她,这却是让林夕落心中烦躁,来了福陵王当撑腰的,她不用岂不是白瞎了?
林夕落话音一落,福陵王当即接道:
“光道歉有什么用?本王抽你一百个嘴巴,再与你道一声歉,管用吗?”
“不……王爷,这……”钱十道结结巴巴,福陵王朝这四周看了一圈,“何况这可是皇上钦赐之地……”
“我也正有意想向五夫人赔罪,可却不知五夫人有何用的物件,别单纯送了银两,污了五夫人的名声。”钱十道也知道这位王爷爱财爱色,这事儿除了能拿银子脱灾,还能如何?
钱十道心里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撒腿儿赶紧走,林夕落这娘们儿端了那么多次茶杯,为何不迈步赶紧跑?这不是自个儿找麻烦么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银两我的确是不缺,金子倒是不够用的……”林夕落在旁边嘀咕一句,钱十道刚要接话,孰料林夕落还没说完,“而且这雕木铺子也少材质,黄花梨、小叶檀、乌木、沉香木、玉石、蜜蜡、红翡绿翠这些我都不挑剔的……”
林夕落的话说完,钱十道忍不住狠抽了自个儿一大嘴巴
这些物件她不挑剔?这还有何可挑剔的?
这些物件要是弄全了,可比黄金不知贵了多少倍
福陵王瞧着钱十道抽红的脸,不由得绷紧了脸道:
“怎么着?小伯爷不会只想两句话把五夫人给打发了吧?虽说这会儿魏五不在,但本王却要替五夫人撑腰了,好歹这是本王铺子的顶梁柱,受了委屈不肯再帮本王的忙,本王得亏多少银子……连带着心里头不舒坦,这损失可就大了”
“我能办”钱十道牙根儿快都咬碎了,“我这几日便将能弄到的物件全都送来,给五夫人赔礼道歉”
“那就不送了”福陵王大咧咧的往正位上一坐,“改日再寻你饮酒”
钱十道听了这话,当即就想开溜,可临走时也不忘寒暄两句,“得见王爷、三生有幸,您保重、五夫人……保重”
林夕落看着钱十道那一双凛厉的三角眼在自己脸上划过,倒是破天荒的笑了,“钱小伯爷走好,待物件齐全了,自会派侍卫去取,不劳烦您动身送来了……”
这话明摆着不想再见到钱十道,钱十道踉跄一步险些摔个大马趴,却仍是快步离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林夕落瞧着他离去的目光,心头不由得沉叹一声,福陵王不知何时走至她的身旁,温声细语,“五夫人,怎么谢本王?”
“王爷这一箭三雕,还用我谢您么?”林夕落侧步移开,福陵王玩味之笑更浓,“那你都说说,怎么个一箭三雕?”
“您本就想寻个机会告知外人您与五爷一同来经手这雕木铺子,可如今借着帮我撑腰的名号出面,外人自当夸赞您风流俊朗之下还有一颗菩萨心肠,您经手这铺子,也不必再对那件您不想应下的婚事而发愁,这乃一雕”
林夕落竖起手指,继续道:“此外,您与五爷商谈的分股就是您来筹备这铺子的材料,如今却让钱十道把银子出了,此乃二雕。”
“第三……”林夕落叹口气,“不管怎样,五爷与我都欠了你个人情,这事儿尽管我不想认,可您定当咬着此事不放,五爷不认也不成,此乃三雕,王爷,我说的可对?”
福陵王当即朝天拍手,“都说五夫人跋扈鲁莽个泼辣妇人,如今看来却是个格外聪颖的人,旁人都当是魏五眼睛瞎,如今看来,是这些人眼瞎了”
“王爷谬赞了。”林夕落耸了耸肩,“与您同管此地,我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儿,这还怕不够用呢”
“本王至于让你如此胆怯?你在怕什么?”
福陵王又凑至林夕落很近,温情款款,在她耳边轻呼出气,**暧昧氛围格外浓郁……
“阿嚏”
林夕落一个喷嚏响起,却将此地气氛彻底打散
厌恶的扇着鼻子到一旁,林夕落忍不住抱怨道:“王爷,您可否不熏这么浓郁的香?呛死人了……”
这一句好似炸雷,狠狠的劈在福陵王的头上
福陵王的白眼不知翻了多少遍,嘴唇颤抖不停,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这么僵持半晌,他沉叹口气,“魏青岩啊魏青岩,挂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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