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畜生道之蛇女





ハ嘈潘拷?br />   于是,当他再回复那个玉兰一样素净雅致的男子时,她也慢慢的静下了心来。细思过后,再看那些鱼那些花那些水,竟是完全不一样的观感了。
  
  她不再性急,隔了那红色的箭鱼梭几臂远便不再近前。
  身体、心神仿佛与周围融为一体,那些极细微的水流波动仿佛从她指尖滑过一样纤毫毕现。
  她闭上眼,那些水流,那些细微的波动都在一片黑暗中慢慢的清晰成了一副细致的工笔画。所有的游动,都变成画面上画笔的微微调整。
  她静立于湖中,身体舒展,发丝摇曳,恍惚之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是一掬水还是一枝花。
  
  动物天生是好奇的。
  那些鱼类开始见了小吉过来还边晃悠着边悄悄的拉开一点距离,待看到小吉一动不动,甚至连气息都渐渐消失时,心底的那点畏惧便渐渐消散了。
  他们开始缓缓的靠拢来,好奇的看着这个随着水波摇曳的东西。
  在他们的观感中,眼前的这个已经失去了生息,渐渐融合在了一波碧潭中。
  于是,有胆大的鱼儿开始拿厚厚的鱼唇去拉扯小吉的长发,轻轻的拉一下然后哗啦一声跑开。回头看看,小吉依旧是那副闭目的模样,恬静化水。于是,又游了回来。
  
  鱼儿嬉戏,穿梭于小吉漂浮的衣衫之间,隐现于她丝丝波散的秀发丛中。
  仿佛谁也不曾注意,那闭目的女子轻轻的托起双掌,合拢之间,一尾红鱼兀自摇曳。
  
  金刚怒目,所以降妖伏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那么,夜叉呢?那个父贵母贱,生下来就具有双面性格,既吃人也护法的佛教之神……
  
  小吉轻摇蛇尾,水流细汇。腰肢柔软,蛇一样朝水面浮动而去。
  身后鱼儿成群,追随而上。
  水波轻展,仿佛一曲悠远的歌。
  
  她跃出水面,弓腰弯尾,仿佛圆月浮空。一些漂亮的小鱼甚至随着她的动作跳出水面,霎时之间,水面之上,鱼鳞闪闪。
  她游到飞花鵁身边,神情温和。手掌浸在水里,荷花一样绽开,托掌之间,那尾红色小鱼来回游动,啃噬着她的掌心。
  飞花鵁点头赞了一句:“好。”
  小吉这才松开手心,那尾小鱼便自顾自的游开了。
  
  飞花鵁拍着手道:“看来你也很有天赋啊,短短时间,便能体会到其中真意。多少杀手一生都办不到呢。”
  小吉以手撑地,跃上竹排,随手拿起旁边备好的衣服披在身上,侧着头,拧着自己的头发,长长的蛇尾还浸在水中,不时的有好奇的家伙游过来咬上两口,痒痒的。
  
  “很多人喜欢在杀人之后存下杀气,杀气愈是重,愈是让后来的人对他心惊胆战。但是,真正的杀手身上是不会有多少杀气的,那种东西,岂不是早早叫人提防?而像你刚才那样,将杀气掩饰得一丝一毫都没有了的上乘之境,一直是无数杀手毕生的追求。甚至……你刚才还有慈悲之心吧?”
  “那种东西,不知道啊。”小吉檫着头发答道。
  “所以,有些人被称为天才,而那种东西,则被称为天赋。小吉,你拥有这些。”
  “所谓招式武功,与这样的领悟比起来,才是小孩儿的玩意儿!只要勤恳,愚人也能学会。”
  飞花鵁在小吉肩上轻拍两下,手下的人却一下子僵硬了,檫着头发的手也顿在那里,只有那清润的水珠仍然顺着发丝滴滴下滑,然后汇成一块儿……
  
  飞花鵁莞尔一笑,低下头凑在小吉耳边,轻声细语,如同情人喁喁:“即使你不承认,它也在那里存在着。小吉,你是天赋的杀人之人:有慈悲心,所以不堕阿鼻地狱。有慈悲心,所以不受孽障所困。有慈悲心,所以……有杀人之心而不惧杀人之实。”
  小吉想要将头埋在膝盖之中,却唯有一绳长尾能够将她蜷曲起来。她摇着头,不肯听飞花鵁那清润沁心的话,可是,那话却使劲的钻进她的耳朵,清晰异常。
  
  不是的,她没有那什么慈悲之心,她不是那杀人之人。
  可是,真的不是么……
  
  那么,为什么要让她明白,她早已不是那个可以打滚撒娇,然后一头栽进父母怀里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她明白,她如今已经可以笑着对生命如此漠视?为什么要让她明白,她竟已是如此伪善之人,明明早已沾上血腥,却还固执着那些可笑的坚持……
  飞花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飞花鵁看着小吉将自己蜷成一团,叹息一声,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道:“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骗自己呢?像你那般,犹豫温吞,在这世上,能够活上多久呢?这世,已叫那鲜血染尽,净土不再,人心已失,独善其身不过落得仓皇收场。何苦?是你还认不清这世道啊,小吉……”
  如今,天兽出,地兽成,怨鬼哀,怎么看都是乱之前兆。这样犹豫不决的你,该如何自处?
  所以,唯有让你忍着疼痛长大才好。你如此,他亦是。
  飞花一脉训练之法,从来都是将你捂得暖暖的,再生生的扔进冰天雪地之中。极致之间,再无软弱破绽。虽然残酷,却不得不赞一声好。
  
  飞花鵁抚着手下一头濡湿的长发,轻声叹惋,直到那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无力一般靠在他怀里,他这才弯腰抱起她。
  回身。
  轻轻的放在床上。
  好梦,小吉。


    
《堕入畜生道之蛇女》司徒妖妖 ˇChapter 32ˇ 


    所谓水泽节,是由葚西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的。
  
  葚西是水乡泽国,是南方水上交通的枢纽和集散地,有“舟入百川,富甲天下”的美称。货物、粮食、盐、铁,乃至一切流通商品都是靠一艘小船破江而得。而葚西的得名,则是由那条养育了这个南方重镇的母亲河而来。
  葚溪东绕葚西城而过,一面靠山,一面靠城,流出两百里以后,汇入东海。而葚西城则因为位于葚溪之西而得名。
  葚溪江面宽广,水清可渔,支流庞大,穿入葚西城中,给葚西城带来了方便的交通和水泽之乡的美誉。同时给葚西的居民带来了独特的民俗文化。其中,影响最深远的便是水泽节。
  
  传说千万年之前,龙姬的丈夫爱上了人类的女子,不惜抛妻弃子舍去神子身份但求与他的爱人共度一生,人间百年。美丽的龙姬挟着幼子千里追赶,一直追赶到亲眼看着她的丈夫拥抱着那个人类的女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龙,有血统纯正的,也有后天修行而成的,但是,无论如何,龙都是一种骄傲的生物。
  《说文》中说“龍;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与麟、凤、龟并称四灵。
  饶炯说“龙之为物;变化无端;说解因着其灵异如此;以能升天;神其物;而命之曰灵。”
  
  那龙姬再是不舍,此时竟也放手。
  她退回东海,只是,心头到底不甘。于是西进两百里,要亲眼看着这一对夫妻。要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舍弃了万年的长久生命,能否就能幸福这人世的百年。
  他的丈夫与那凡女的故事,古老得已不可知,但龙姬西行而来,带来的东海之水奔腾两百里,竟化作了葚溪。龙姬自己,百年守望,亦化作了葚溪边的龙女山。虽恨丈夫背叛,但是,龙姬却一直秉承了自己的职责,守护着这千里沃土,保葚西风调雨顺。
  这便是葚溪的由来。
  后人感叹龙姬的恩情,于是,每年秋分龙姬潜渊之日,便举行水泽节,祭拜龙姬,迎其归来。
  
  虽不知是不是真有龙姬保佑,但是,葚西的繁荣却是有目共睹的。飞花家能够在葚西站稳脚跟,并且几乎成为了葚西事实上的城主,由此一来,即使皇帝也不敢不把飞花家放在眼里了。
  国政家事,一切都靠钱撑底。葚西之富天下首,而飞花楼则显然的控制着这一切。
  
  乌栖站在小吉背后替小吉装饰着她的头发。
  明明是个男子,十根手指却灵活非常,在小吉的发间穿梭翻飞,几挑几撩,便是精致小巧的造型。
  顶上小小的挽起来,从中心却垂下几缕,合着下面的长发一起披在肩上。
  额前的细发被细心的梳过,隐隐约约的看得到额心那殷红的花朵形状,仿佛灿烂的火石榴,热情而浓烈。
  一串光滑润泽的珍珠,间或缀上金银的细花,镂空的雕琢,华美而精巧。那样巧妙绝伦的头饰从顶上的发髻边沿蜿蜒下来,一直隐入耳后发间。
  或天然打磨的洁白贝壳,或金银雕琢的小巧花饰缀满发间,华美而高贵。
  耳上,一边一粒圆润的粉色珍珠,淡淡的光华称着樱花一样浅粉的耳垂,相得益彰。
  
  飞花鵁撑着头,坐在一边,狭长的桃花眼微阖,似睡非睡的给小吉讲着那些掩埋在尘土历史中的故事。
  
  小吉晃着脑袋,颇有点不适脖子以上的重量,拿两只手扶住了脖子唠叨道:“原来,就连传说也不够美好啊。”
  飞花撑开眼睛,嘲笑道:“故事不也来自于人?人世就已经不够美好了,故事要上哪里去美好?背叛本就时时都在。”
  小吉不满:“虽然我敬那龙夫对凡夫女子的爱情,可是,抛妻弃子,这样的人真的值得相信么?或许是因为凡间百年,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让他变心罢了。我倒觉得,这样的男子远远配不上龙姬那样聪慧精明的女子呢。”
  飞花走过去,站到小吉身后看着小吉,弯着唇道:“哦?聪慧精明到何处?”
  “人得到的时候不觉得,失去了才会后悔。那男人先是以为爱情比面包重要,所以舍弃了长久的生命和无上的法力。但是,真是如此么?失去了那些,他便不过是普通一人。生活的柴米油盐,人间的繁重税收,哪样不需要他去担忧?过惯了龙宫的奢华生活,他当真能在这样的日子下坚持百年么?恐怕不过是百年的争吵吧!所以才需要门当户对啊!爱情才经不起这样的腐蚀,总有一天,便像那沙土风化一样干干净净找不到痕迹了。百年过去,人老体衰,他杵一根老拐,见到当年的爱妻仍旧是那般美貌高贵,不知会是多么后悔。龙姬如此,既保存了自己的尊严,又让那个男人悔到心里去,不是聪慧精明么?”
  小吉偏过头去看飞花鵁,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对吧?对吧?夸奖我吧!”的意思。
  
  飞花屈指弹在她脑门之上,扳正她的脑袋,看着镜中赞道:“乌栖弄得果然不错。”
  小吉对着铜镜狠狠一斜眼:“你就不会夸夸我说什么天生丽质啦!人比花娇啦!真不会讨人喜欢!”
  飞花捂着嘴笑得肩膀抖动,佯斥道:“这么大个姑娘,真不知道害羞!”
  扬手接过乌栖手里的眉笔,俯下身子,细细的给小吉画出柳梢一样的弯眉。
  
  他忽然一下靠得过近,小吉几乎都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数清他轻轻颤动的睫毛,拿目光描清他线条优美的下颚。他的素白衫子一角轻轻的一晃,覆在小吉紧张交握的手上,似乎还传递着主人的体温。
  小吉立时全身僵硬,仿佛一动就能听到咔嚓咔嚓的骨骼声响。僵着身子,让飞花慢慢的细细的描好收笔。
  
  飞花这才抬眼,满眼都是笑意,浓浓稠稠,仿佛轻轻一眨眼就要流淌出来。
  “原来你还知道害羞的啊!”
  他的话音尾稍已经抑制不住的带上了点点颤动,让小吉一听就能听出他话中调笑。那一份旖旎,也在这样的嘲笑中消失无踪。
  
  小吉瞪着眼恶狠狠的看他:“我告诉你,你这叫调息良家妇女!”
  飞花的目光悄悄的下滑落到她的尾巴上,小吉唰的一下把尾巴收回盘好,然后对上飞花抬起来的目光。
  “良家妇女?嗯?”话中带上一点鼻音,仿佛诱惑。
  旁边的乌栖看着两人或笑或嗔,分不清情绪。
  
  飞花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复到平日里淡淡的表情。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小吉,今日就靠你好好表现了。表现得好,以后便能光明正大的在葚西出入了。”
  他抱小吉起来,几步走到竹楼外面,将她放入临楼湖中,轻声吩咐到:“早已告诉过你这葚西的水流分布。你从这临楼湖出去,游到外面葚溪边儿上呆着,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你这副水妖的样子。到时候,抓好时机出来。”他顿了一顿,才又接着道:“这几日,西眉的安静得诡异,我恐怕今日有变,你到时候伶俐点,见机行事。如果我没猜错……。算了,还好你这几日还算用功,她七毒岛又是以用毒见长,对你没有什么危险,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