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可是武当俗家弟子?”
奚凤啸策笑道:“在下武当访友,并非武当门下。”
大汉眉峰一皱道:“适才兄弟等风闻金鞭玄坛韩蔚廷已接掌武当掌门……”
“权摄掌门三个月,并非接掌。”
“武当玄门,例禁俗家弟子……”
“不然,韩蔚廷已皈依三清。”
“看来此中大有蹊跷。”
奚凤啸正色道:“这是武当家事,局外人如何管得,所以在下匆匆离开,风闻武当掌门真气岔入经脉,已不能坐立自如……”继而微微一笑又道:“信如阁下所言,其中大有文章,普天下只有一人知,无奈在下现有要事在身,无暇细叙。”说罢略一抱拳,身法如行云流水般走下山坡,转入一片参天古木林中。
他进入连抱松杉,蔽空翳日林中,忽觉身后生起飒然身形破空微响,不禁暗暗冷笑道:“我早箅定你们要跟踪而来。”身形不疾不徐走去,似无所觉。
蓦地一声阴侧恻冷笑传来道:“站住。”语声寒冷如冰,令人不由毛骨悚然。密林魅影疾闪,由四方八面腾来。奚凤啸似感惊愕,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正是方才与自己问话之虎背熊腰大汉。
大汉厉喝道:“尊驾如要活命,可据实说出武当之事。”
奚凤啸目光扫视了一眼,冷笑道:“我与阁下等并无过节,如此做法令人不齿,要我照实说出不妨,阁下请自承来历。”
忽从大汉身后疾射过来一条人影,双手十指微撄,带着锐啸劲风扑向奚凤啸而来,忽道:“穷酸哓舌,大概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此人「饿鹰攫免」身法异常歹毒,倘被他抓个正着,必然洞胸裂腹,脏腑外溢,若不死即伤。那知奚凤啸不闪不避,无动于衷。那贼徒扑势迅急如闪电,眼看奚凤啸无法闪避,但不知怎地贼徒竟一式扑空,在奚凤啸身侧擦过,式一用老,收势不住,两手十指插入土内,头部猛撞盘虬在地面的树根。一声惨嗥蓦起,昏死在地,贼徒十指根根折断,血涌如注。
群邪见状不禁大骇,均未发现奚凤啸闪避,怎么同党竟会一式扑空。其实,奚凤啸身形一闪即复归原位,动作在瞬眼间完成,身法快极。奚凤啸冷笑道:“心辣手黑,姑念初犯,饶你一死,下次遇上便说不得了。”虎臂熊腰大汉突厉喝一声,呼的一片刀光泼风也似卷向奚凤啸而去。
奚凤啸曲指一弹,大汉腕脉只觉如中利刃,闷哼一声,一柄钢刀当郎坠地,面色惨变。九邪相顾失色,知遇上辣手人物,忽见奚凤啸一鹤冲天拔起,突化云龙九现身法,在林中盘旋,双手齐扬,打出一片松针般飞弩,带出轻微连珠爆音,火光四射。连续惨叫声中,群邪纷纷倒地。
大汉右肩亦中了一支暗器,咬牙拔下,痛澈心脾,怪叫一声,凝眼望去,不禁面无人色,失声道:“九子母连珠飞弩……”
“不错,正是九子母连珠飞弩。”奚凤啸答道:“你倒见识极广,居然认出暗器之名。”
大汉面色惨变道:“同是森罗宫门下,为何箕豆相煎。”
奚凤啸大愕道:“你为何不早说,唉,在下也曾问你等来历,坚不吐实,毒手暗袭,怎能怪得在下。”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接道:“九子母连环系总瓢把子赠给在下防身之物,并无解药……”大汉目瞪口张,已然气息冰冷,死状狰狞恐怖。其余匪徒早就毒发,魂归地府了。
奚凤啸心怀悯恻,叹息一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岂非杀生太过。”随即在尸体上洒下化骨粉离开丛林奔向嵩山而去。
岂料他身后遥缀一条人影,远距五六十丈外,奚凤啸朦若无觉。夜色苍茫之际,奚凤啸再度踏入谷城大街上,他无所留恋,走入一家天祥衣庄,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周显达就在庄内,发现奚凤啸装着漠不相识。奚凤啸在付衣裤价钱时,施展蚁语传声嘱咐周显达几句,便自转身走去.到达河岸觅了一条小和膛渡过汉水,取径鄂北豫南桐柏山脉,直奔嵩山而去。
月上中天,朗澈如水。奚凤啸已身在桐柏山巾,忽见树林掩映中,现出一座荒庙,一路疾奔,略感疲乏忖道:“歇会儿也好。”荒寺年久失修,到处都是残垣瓦砾,阶前野草长有一人多高,虫声唧唧,一星灯火均无,好生荒凉。
奚凤啸步入大殿中,只见蛛网密结,蝙蝠飞翔,塑像东倒西歪,阴气森森。他四顾了一眼,在神案前掸除一片积尘,般膝坐下,略用了一些干粮食水后,便自闭目调息行功。殿外忽起了一个落足微声,不禁一怔,盘坐之势不动,全身倏的上提,落在正梁上隐去。
只见殿外走进两人,目中神光如炬,灼然电射,发觉奚凤啸不在,不由面面相觑,低声诧道:“奇怪。”急向殿外落在柱后。蔓草丛立着六七条人影,但见一人正是玉面丧门伍梦龙,不由大感惊愕。似听一人道:“少庄主,此人是谁?”
“我也不知,身形极像我熟稔之人,但非杀死他不可。”
“此人真与少庄主是强仇大敌么?听少庄主口气,又似与他陌不相识。”
“不错。”
“那么少庄主非置此人死地不可其故安在?老朽曾闻老庄主言,如今武林杀劫已萌,柏树庄宜自保令名,不可涉身是非漩涡中。”
伍梦龙轻笑一声道:“那是两月前的事,但今非昔比。”继而沉喝道:“此人必匿殿内,放火烧寺。”
柏树庄手下四散,一点点火苗亮起,夜风狂劲.刹那间烈焰冲天,整座大殿被吞没在火海中。但这时奚凤啸早自移藏于角隅乱草丛中,忖道:“这伍梦龙今晚之话及其举动大有可疑,我不妨查明其动机何在?”风助火势,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大殿被烧成一堆瓦砾,冒出浓烟。
只听伍梦龙诧道:“怎么并未有人逃出,难道他已远去无踪可寻了。”
“仇已结下,恐怕柏树庄将永无宁日矣。”伍梦龙面寒如冰,挥手命手下追觅行踪,徐徐出声道:“洪大叔,你认为今日武林究是何人之天下?”
奚凤啸看清与伍梦龙说话之人是一虎头燕颔的老叟,只见老叟略一沉吟,答道:“武林情势微妙,恕老朽难作预测,但如各大门派自相为政,畏首畏尾,再刘文杰与上官相等江湖巨擘又陷在森罗宫中,森罗宫气焰不可一世,若森罗宫主者习成白阳图解,武林天下自是非他莫属。”
伍梦龙脸上泛出一丝诡秘的笑容,点点头道:“明哲保身,已非所能,森罗宫主者在未寻得白阳图解秘穴前曾来过柏树庄。”
虎头燕颔老者惊冴道:“什么,怎么老朽竟不知情?”
“家父不欲人知。”虎头燕颔老者满脸怒容,冷笑道:“想不到威镇中州的柏树庄竟投靠森罗宫,老朽请从此别……”
伍梦龙道:“洪大叔,你不知当时情景,家父未一合便为森罗宫主者制住,试想为人子者岂能见其父身危竟无动于衷……”虎头燕颔老者默然不则一声。
伍梦龙接道:“幸亏森罗宫主者似无意与家父为仇,谓爱在下根骨,意欲在下为他衣钵传人。”
奚凤啸暗惊道:“庞镇寰好歹毒的手段。”
只听伍梦龙接着说下去:“森罗宫主当即解开家父穴道,畅论天下武林大事,及武学奥秘,议论精辟,深中肯絮,家父大为钦佩,命在下拜在森罗宫主者门下,盘桓三日,告别而去,在下蒙他授以一套剑法及二十八手掌法。”
虎头燕颔老者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道:“老庄主行事非人能及,老朽谨向少庄主贺,但少庄主尚未谈及追杀之人是谁?”
伍梦龙道:“家师离去时严嘱若遇上摘星手格杀勿论,他老人家只说出摘星手是个中年儒生模样,来历姓名均未告知,今晚在下追杀之人无疑是那摘星手。”
虎头燕颔老者道:“师命难违,老朽几乎错怪了少庄主。”
这时,庙墙外飞掠入数条迅快人影,禀道:“属下并未发现可疑痕迹。”
伍梦龙冷笑道:“我就不信他会飞上天去,传令各地分舵,一发现中年儒生形迹立即飞鸽传警。”一声走字出口,人影冲霄而起,疾逾飞鸟般消失于夜色苍茫中。
墙隅奚凤啸飘然走出,目凝火后劫灰,不禁长长叹息一声,暗道:“这庞镇寰心计周密,步步为营,不知在江湖中安下了多少诡奇的杀着,使人防不胜防,他若不贪念白阳图解,志在武林第一人,早就成为武林霸主了。”
蓦地,墙外冒起一条庞大身形盘旋落地。奚凤啸一眼看清来人,大喜道:“卢老偷儿,你怎么在此处?”
来人正是妙手如末卢迪,亦感惊喜过望道:“老偷儿如非远处看见火光烛天,查视而来,你我却要错之交臂。”
奚凤啸剑眉微皱道:“在下就不信你就从登封赶回,事情办妥了未?”
卢迪冷笑道:“事情并不如你我想像中的如意,如今河南中州均是柏树庄的天下,对过路的江湖人物均盘根究底,追踪暗蹑,一有可疑即招祸殃,老偷儿如非带着柳云扬老贼,定把柏树庄烧一把野火,搞得他人仰马翻,戏弄个够,方消此恨。”
“柳云扬现在何处?”
“现在沙河铺,有裴泽及丐帮高手叶青河看守。”卢迪说时,用惊疑的目光望了火场一眼,接道:“老弟,你放火烧寺为了什么?”
“伍梦龙所为,并非在下。”奚凤啸将刚才所见经过说出,道:“既然柏树庄与森罗宫沆瀣一气,在下亦不能顾念故人之情,你我不必存妇人之仁了。”两人如飞而出,疾如流星奔去。
第三十三章 千里迢迢索父仇
翌晚三更寸分,威震中州的柏树庄竟遭祝融之灾,火势猛烈,柏树庄二千多户几乎毁去一半。伍维岳所居门前照壁上留有摘星手惊语,指名索斗玉面丧门伍梦龙。玉面丧门伍梦龙尚未回庄,伍维岳忧心惶惶,如同惊弓之鸟,不可终日,—面传讯伍梦龙立即赶回,另召集各处分舵高手赶来柏树庄。
伍梦龙此刻正在桐柏县城中,据手下密报发现中年儒生形迹落在桐柏县,是以兼程赶去搜捕。忙碌了一整夜,迄未找出中年儒生下落,虎头燕颔老者叹息道:“何事忙碌,为人作嫁,柏树庄恐有累卵之危矣。”伍梦龙不禁面色微变,忽然空中响起一串鸽铃哨音,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三支灰鸽一字飞翔,忙撮嘴发出一声低啸。
三支飞鸽陡地冲下,落在伍梦龙肩头,伍梦龙解下鸽足系书,展开一望不禁面色大变,历声道:“此贼端的可恶,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虎头燕颔老者在旁瞥明鸽书,暗暗叹息道:“君子立身,不可不慎世,一念之差,立招丧身裂名之祸。”顿萌退意。狈冢俅缶侔迪挡叮乜梢煌汕埽肯抡鞘终庇谡页鑫颐歉缸酉侣洌残硭簧髯月缎渭#绱烁咽掳牍Ρ叮慵笔裁矗俊彼底牛鑫盼巳灰簧裁幢幌鞫衔⒁簦唤徽窬蔡胂欤植⑽薨氲阋焐囊勺约盒纳癫荒隆?/P》
蓦地邻室走来一中年儒生,三绺短须,神采焕发,飘洒俊逸。伍维岳父子不禁骇然变色,呛郎郎一声龙吟,一道青芒起自伍梦龙肩头。中年儒生微笑道:“且慢,在下不是自投罗网了么?先别动手,咱们三对六面,谈谈如何?”
伍梦龙冷笑道:“你就是摘星手么?”
“那是江南武林朋友抬爱,在下当之有愧。”
伍梦龙厉声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中年儒生微笑道:“在下要来就来,要去就去,有何惊异,你此一问岂非太以愚蠢。”伍梦龙不禁面红耳赤,目露凶芒。
霹雳神掌伍维岳沉声道:“尊驾来此何故?”
奚凤啸道:“在下与柏树庄毫无恩怨,怎奈令郎必欲置在下于死地不可,在下在荒庙本予容让,但风闻你等竟与森罗宫主者勾结为奸,令郎且获森罗宫主者青睐收为人室弟子,并获绝艺真传。”
伍梦龙厉喝道:“那与你何干?”
奚凤啸道:“问的好,那在下又与你何干?”
伍梦龙不禁语塞,铁青着脸,剑尖平指,震成一片寒星,伍维岳身形退在壁角,似欲发动机关。奚凤啸面色一沉,正色道:“在下入时已将总轮削断,即是贵父子也难以出去,除非束手就擒别无生路。”伍梦龙突大喝一声,左手疾指扬,打出一蓬丧门钉,右腕一震长剑,闪起一团剑花寒飚袭向奚凤啸而去。
只听奚凤啸冷笑道:“在下倒要试试大罗剑威力如何?”身形斜上一步,侧闪揉身进扑。丧门钉打中奚凤啸身上,如中败革,纷纷坠地。伍梦龙不禁一呆,猛感奚凤啸已蹈虚欺进,心中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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