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阴魔
艳尸静修多年的根基本属民为重的玄门正宗一支,因师门裔稀致曲高和寡,行道修积外功之际,为求和应结伴,私向外人偷习了佛家旁门神通和淫邪之术,也颇知道前非,屡欲回头归正,无如缘孽重囚,缠溺深固,无由自拔。加以圣姑期之深,压之切,不以晓谕为本,但求拘束外相,削足适履,以致艳尸心灵反叛,更超脱无门。
圣姑原是旁门出身,性情孤僻,刚愎自信,说了便做,就错了也从不反省忏悔。已杀艳尸,却不将之形神消灭,为的只是当初一句无心之言,情甘因此沉滞数百年,姑息养奸,成痈贻患,虽得成道,仍非上乘正宗。
艳尸在洞中已然住得万分苦恼,对于圣姑又恨又怕,深知圣姑佛法厉害,心胆早寒,不敢妄自报复。本心只要能脱去身心牵制,立即远走高飞,甚至连那洞中藏珍得失,均未在意。近来夺走了半部道书,稍知门径,有些省悟。终以不舍弃旧从新而邪正相混,道浅魔高,总想在遭报以前,苦用心力,死里逃生。难期将满,又欲念重炽,甘为情欲,献身作贱,受阴魔冯吾蛊惑,想占据圣姑仙府,设法解开洞府禁制,攘窃藏珍,步入自趋死亡之路,再难不回头。
仗着淫艳狐媚,施展权术,并以洞内藏珍为饵,使用阴谋毒计,愚弄蛊惑众妖人互相疑忌,专为自己一人效命,以便操纵利用。妖邪们受人愚弄,还不自知,俱当艳尸对他看重,甘为效死,没想到艳尸心系阴魔冯吾,除有限三两人外,全看不上眼,如非暂时还有利用之处,早就亲手送他们上死路了。
智不可恃,其为取巧一时,不是图穷匕现,就是架不住权力逐渐侵蚀。艳尸所依靠的万妙仙姑许飞娘曾红极一时,于极乐真人撤出蜀山时,执各方之牛耳,陶醉于君临天下的美梦,有「非分之想」而视众生在眼下平等,却不知自己只是一个缓冲虚点。
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玄门民重糸见许飞娘轻忽玄门的传统价值观,挑衅她的电传大阵。趋炎附势的各方派系自保法势,袖手旁观,许飞娘法身陷入风雨飘摇。毒手天君摩什尊者待她濒临败道,才奏鸣〔对事不对人〕歪咒。由得电传大阵还电传大阵,人还人,错还错,谁也不用负责,犯事不量刑,硬挡排山倒海的太乙神雷,引致大咎山绝顶妖宫理事更徇私枉法,草菅人命。
灵峤宫一面怪玄门民重糸轻率,一面召许飞娘入灵峤检讨。许飞娘向神坛许下〔蜀山良心〕宏愿。虽得超劫,却已主客势易,给毒手天君摩什尊者建立了权威。由此,毒手天君即「清理」极乐真人留下来的「残渣遗孽」份子,自恃大权在握,可以不顾民意民情,独断孤行。进行排队划线,把其中听教的、不可缺的、以及能起花瓶作用的暂时留下,安排那些在蜀山潜伏多年的附魔妖怪「合法」
填补空间。面对孤臣孽子的负隅顽抗,经常不依常规、在体制外作决定,逐步完成「真正把玄门民重宗旨回归到魔宫共铲思想手中」的「宏愿」任务。许飞娘仍是一脚踏两条船,与毒手天君产生了歧见,传诵一时的「摩许配」不单变成「摩许怨」的危机,而且积怨日深,令善信直觉一团糟。
宏道专社的调查组一贯求真,接受不来轩辕魔宫的〔谎言说上千遍成共铲〕的法则,铁蓑道人反映出的善信心声就扫了毒手天君的面皮。毒手天君暴怒下,指派假头陀姚元传令归降。假头陀姚元一介妖邪喽罗,奴性根深蒂固,是有名的老公公,哪晓得玄门宗旨无为,各自修行,竟不直接找铁蓑道人,而去找他的顶爷社长传灯和尚,怎能「沟通联络」成功。
传灯和尚身属滇西红教一支,钻营仙界名位,早在毒手天君的法阵任意决定权,在「分而治之」的魔雾下不惜进行自我审查、约□,奉承。得宫监训令,即透过副社长铁笛仙李昆吾,直指铁蓑道人有角色冲突,要求铁蓑道人停止这种调查,并答覆何时停止。铁蓑道人连接两道斥责,不肯屈服,借坛普照,指控干预是来自毒手天君。
仙界怒吼,太乙神雷示威不绝,铺天盖地。许飞娘要求毒手天君叱退假头陀姚元出宫,以平仙界众怒,触及轩辕魔宫天颜。轩辕魔宫在入侵蜀山前,留下了许飞娘,为的时稳定转移,早已视她为离心离德,质疑许飞娘容不下毒手天君的家奴,野心昭彰。看到灵峤宫对许飞娘的失望,传令不惜「正面冲突」以示魔宫决心。
魔众以极权为思维,从没有停止过「倒许」的活动,一时群起而攻,认为背后有阴谋反叛魔宫,是「倒摩」的幕后黑手,要除去这颗眼中钉才肯罢休。更指铁蓑道人「有病」在心病症是自己以为很重要,有被迫害狂,妄想出被掠夺他们珍惜的自由、民主、法治幻法。但另一方面又趋炎附势,想跻身势力核心,怕不为上仙所照顾。这种「铁蓑病」传染了整个蜀山仙界,致高度精神紧张,杯弓蛇影。
半边神尼大弟子照胆碧张锦雯认为事件反映宏道专社高层太在意毒手天君的喜恶,习染了〔奉承邪法〕的歪气,共工幽灵在天空回荡,沾染了共工法统的颜色,日趋魔化,是个大染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沦为一个贪污枉法、肮脏混乱的残破道界。作为道者,是寻求来自同辈的支持,而非权贵。传灯和尚和铁笛仙李昆吾已受影响,而最讽刺的,是铁蓑道人也受到影响,其坛照之目的是寻求毒手天君表态支持,其指控是欠缺公允及准确。
为求置身事外,照胆碧张锦雯也习染了〔奉承邪法〕的歪气。整个宏道专社也是,剩得铁蓑道人单拳独臂以一人敌一社,更显一士谔谔,风骨峥峥。更无奈社内监督成员,大部分来自社外,早已被轩辕魔宫招降,从七煞玄阴天罗下饱噬卑贱残魂的血肉苦汗,奉命广拢法障,维护传灯和尚,却平伏不了仙界疑惑。毒手天君迫得借重金神君砌创真相审查。
金神君是尸毗老人师兄,本掌修罗门户。于极乐真人退出蜀山前,为保名位与轩辕魔宫暗通款曲,却不知魔宫包藏祸心,受魔徒当众摆了上抬,致被逐离修罗宝座,匿屈小|穴,蒙毒手天君赐以青螺魔宫供奉清位,有名无权,心中恨怨入骨难抒。审查中叛意显著,穷诘深究,更要毒手天君接受盘问。
待得毒手天君怒火焚天,挥舞七煞玄阴天罗下幻波池,却被阴魔冯唔早了一步,以先天真气移转池内五行禁制,把社宏道专社监督成员隔入虚空,助长金神君的九天十地大修罗法恶斗七煞玄阴天罗。狂风、烈火、暴雷、汹水、金刀、血焰在水池下飙回,刀声霍霍雷响,血光亮闪若刺,瞩目难睁。七煞玄阴天罗乌沉沉强光不入,凄厉哀嚎恸耳成针,团护传灯和尚和假头陀姚元。眼看池破水飞,山崩地裂。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九天十地大修罗法本是走罅穿隙为修炼秘诀,不攻法罅难言成道,永羁庸碌下士。经先天真气贯彻更洞悉幽微,绕过社内监督,率先穿越法罅,照出假头陀姚元为一个拙劣和不诚实的奴才;传灯和尚没有说出全部真相,有明显地干预的动作。传灯和尚元胎污破,历劫难修,只得兵解转世。七煞玄阴天罗裹了假头陀姚元负气而去。
阴魔冯吾气走毒手天君后,关心新欢旧爱碰头,没料到神雕忠心耿耿,智勇双全,已化凶戾为祥和。
当上官红见辛凌霄未到谷口,便自降落,忽动灵机,知道如是自己人怎在这里落下?随即躬身施礼道:“小女子上官红,不知仙姑因何将小女子带来此地?
尚乞见示。”
那片乌金色云光也神速已极,已往幻波池底落下,一晃无迹。
辛凌霄笑道:“那里不是善地。去年洞门禁闭,外邪不入,尚还可住。自从数月前被峨眉门下几个无知后辈觊觎洞中藏珍,入内盗宝,走时虽然封闭,但是法力太差。现甘樊篱已撤,以致妖尸勾引外邪乘隙侵入。洞中妖党想必不少,个个厉害。你先前所见乌金色云光,来头更大,只要被他的妖光一照,多好隐形,全失灵效。凭你这点法力,一人在此,凶多吉少,早晚必落妖尸之手。”
上官红道:“小女子随同诸位师长诛除妖尸。池中妖邪,早知一二。适才那片乌金色妖云,便仙姑不提醒,小女子也看见了。”
辛凌霄满拟危言耸听,以救她出险见好,哪知对方并不见情,便以利诱,说道:“我金凫仙子辛凌霄乃昆仑派居长一辈的仙人。知非禅师、钟先生、韦少少、向善、卫仙客诸仙及本门长老,均我同辈。因见你夙根很厚,身有仙骨,颇堪造就。今日巧遇,乃是前缘,何不拜我为师,随我同往仙山修炼?等时机一到,随同除妖,入居仙府,以求仙业,不是很好幺?
上官红是灵峤宫四代弟子,经阴魔冯吾重开灵识,对神洲仙界早有所闻,一听竟是争欢情敌,曾用法宝暗算情郎,今日相遇,正可气她几句。故意笑答道:“原来道友便是前番往幻波池盗宝受伤的女仙幺?我早听圣姑说过了。”
辛凌霄听她忽然前恭后倨,改称道友,又提起前番丢人的事,当时玉颊红生,心中气忿。因听了末句,想知圣姑心意,只得忍气负愧,又盘问道:“圣姑尸解多年,修持佛家最苦最难的戒行,以备战胜万魔,飞升极乐。妖尸未伏诛以前,怎会传你道法?”
上官红只含糊的说是幸得圣姑梦中传授。辛凌霄闻言,知圣姑这多年来苦修,不特战胜诸天七魔,并且元神成真,已能化身千亿,完满佛家最上乘功果,连那原有法体,都在可有可无之间。即以传人自命,道:“我金凫仙子辛凌霄与圣姑遗偈隐语所说的除妖之人相符。”
上官红见她面有愧色,也自暗中戒备,表面仍作不知,从容含笑接说道:“照圣姑的口气,将来承受仙府藏珍的,好似另有其人,与道友无干呢。”
辛凌霄见如此美质,难得遇到,舍去可惜,莫又被峨眉派中人物色了去。暗用法力,下好禁制,然后突然变脸,佯怒喝道:“小女子,怎如此不知好歹?好心怜你资质不差,意欲引度到我门下,偏生执迷不悟。似你资质,在此久留,早晚必被妖邪擒去。你固孽由自作,但法界必多一妖女,为害人世。我以济世为怀,既然遇上,必不能容,只好防患未然,先用飞剑将你杀死,休怪我狠。”
上官红此时只想代奸郎出气,巧语嘲弄,闻言,也不生气,仍自浅笑嫣然,故作不经意之状,答道:“拜师收徒,原要两厢情愿,我既不知好歹,还强收我这徒弟则甚?我是否会被妖邪擒去,那也无劳道友费心。至于不拜你为师便要杀我,一则,你是出家人,无故妄杀好人,道犯清规,即此已是不配为人师表;再则,我想也无此容易。打你得过,你白丢人;打你不过,不会跑幺?据我看来,你自命昆仑派前辈女仙,现放池底妖尸不敢寻她,对一末学后进强以暴力,苦苦相逼,胜也丢人,败也丢人,那是何苦?如何乘我师父不在,上门欺人?快自请吧。”
说时,上官红固不知敌人暗中设有禁制,辛凌霄也不知对方隐形飞遁之术神妙无比,饱受冷语讥嘲,便怒喝道:“你不说圣姑是你师父幺?还有何人?几时拜的?”
上官红看出对方羞恼成怒,弓已引满,一触即发。一面准备逃路,一面答道:“家师是女神婴,姓易名静。师叔乃李英琼。”
辛凌霄闻言,才知白受戏侮,果是仇敌门下。当时暴怒气极之下,把手一指,口方喝得一声:“贱婢敢尔!”。
哪知上官红早声随人起,竟然隐形遁走。辛凌霄没想到上官红会冲破禁网,越发忿激,必欲惩处。忙纵遁光,照准飞遁方向,急急追去。偏巧正对谷口,相隔里许,飞遁神速,眨眼即至。无意之中,即将谷口埋伏触动,遁光立被五色烟光裹紧,又惊又怒。幸是法力高强,正准备施展玄功强拼,忽听连声雕鸣,跟着便听前面有人说道:“事已紧急,先放她进来,以免彼此均有不便。”
定睛一看,身已飞进一条泉石清幽,竹木森秀的山谷之中。面前站定一个身着道装、背插双剑的大人猿,一只人一般大的白雕,高踞在路侧危崖之上,二目金光远射数丈,正注视自己。认出是连山大师座下神禽,不知怎会变白,此雕难斗,不禁大吃一惊,气便中馁,起身要走。
袁星劝阻说:“外面妖人现正恶斗,快要打出池上。只等池中妖人一死,轩辕妖徒立即负气而去。不管双方恩怨如何,总是玄门弟子,为此将你放进,掩过一时,等妖徒被气走,再请你出去。有本事,最好等我们师父回来再打。”
辛凌霄闻言,知道妖人与敌人两俱厉害,暂时势孤力薄,没法怄气。只得故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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