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一笑
小叶子了无生趣的望着他:“那软筋散是主子制的,加上有离主子在身边,一定没事,可是……”小叶子的脸色又凄惨起来,显然想起他一心一意对待的情人竟是细作。离凌月瞟了一眼小叶子走了出去,齐笑衍急急的跟小叶子说了句:“秋荻最讨厌自杀的懦夫,你还是活着忏悔吧。”说完跟了出去。小叶子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似乎主子当初确实说过,无论做什么,前提是有命活着做完,可是,他一直没机会问,跟主子和离主子在一起的那两人是谁啊?不知是那蒙面人的原因还是因为已经进了凤湘,反正直到抵达萨府,都没再遭遇伏击。
见到斐鸣,萨秋荻忍不住惊叹,当初那个风流公子如今竟憔悴如斯,这展夜真不是盖的。
斐鸣先是看见银发的陌生男子,扫视四人,抓过较之矮小的平凡面孔:“秋荻,你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萨秋荻翻个白眼:“在说你自己吗?”斐鸣也不反驳:“飞玉怀孕了。”萨秋荻讶异的问道:“你的?”难不成展夜下的药竟如此厉害?“当然不是。”斐鸣气恼的望她一眼:“我绝对没碰过那个女人。”“你确定?”萨秋荻怀疑,不是怀疑斐鸣对展阳的感情,而是她精通毒术她知道,有些药是人的意志控制不了的。“我当然确定,我中了艳花香的那晚点了自己的昏睡穴,且催动了硫阳功护体,但凡有人靠近都会被内力弹出去,怎么可能还会跟她做那事。”斐鸣气急败坏的说:“因为是在那种情况下催功,我两天没爬起来,可那该死的飞玉说我是虐待了她一宿加上酒醉伤了身子,她装的楚楚可怜说什么不用我负责,妈的,那还不滚还来在这里演戏。”斐鸣正气着,看见萨秋荻竟、然、在、笑,刚要发怒,萨秋荻一句话让他平静下来:“既然不是你的孩子,这很好摆平啊。”刚放松,就听那魔女道,“只是没想到,我们以前的斐大情圣竟然为了展阳守身如玉,精神可嘉,精神可嘉啊,放心,这次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
满腔的怒气,在守身如玉四个字下面化作尴尬:“喂,我只不过不想看阳阳哭鼻子,你别多想哦……”“是,没人会多想是因为你爱他爱到无力自拔,一点点出轨的事都不愿干的。”萨秋荻笑眯眯的说道,“可是,你别把我们挡在厅里了,展阳呢?”真会被她气到没气,斐鸣无可奈何,算了,谁让交友不慎呢:“我没告诉他你回来了,本来想跟你偷偷商量个办法呢。”萨秋荻拍拍他的肩,进了内厅,走之前对离凌月道:“冰冰你领他们找住的地方休息一下,我去找展阳谈谈。”离凌月拉住她:“先去清洗一番吧,一路过来,还没停脚呢。”萨秋荻望着那关切的美丽眼眸,点点头:“也好。”反正都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斐鸣愣愣的望着几人的背影,怎么好像看见一双金银妖瞳?洗掉妆容,恢复本来面貌,又泡了个澡,萨秋荻这才神清气爽的出去找展阳。离凌月他们都在休息,斐鸣正坐在院中石凳上等着她。“你……你……秋荻?”斐鸣指着萨秋荻,嘴巴大张,眼瞪得老圆。萨秋荻笑看着他夸张的样子:“小鸟跑进去了。”斐鸣赞叹:“天啊,真的是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美,那你以前为什么易着容?那么久?”
萨秋荻耸肩:“说来话长,有机会找齐笑衍说给你听吧,我敢说你们一定合得来。”
斐鸣还是愣愣的样子,萨秋荻笑道:“你去前厅等展阳,我一会让他过去找你。”说完便绕过斐鸣,走了出去。留下斐鸣摸不着头脑,齐笑衍?谁呀?展阳正在凉亭里发呆,感觉有人靠近,扭头一看,愣住了,来人是个灵动美丽的女子,那股轻灵之美,怕是主子都比不……看着那熟悉的凤眸闪着促狭之光……“主子?”展阳迟疑的唤道。“嗯,”萨秋荻笑咪咪的点头:“还是小展眼力好。”得到肯定,展阳反而更迟疑了:“主子……你怎会是这个模样?”“以后再告诉你喽。”萨秋荻在他对面坐下:“很苦恼?”展阳叹口气:“斐鸣都说了。”萨秋荻点点头,仔细观察他:“你并不相信那孩子是斐鸣的对吗?”“嗯,”展阳笑了一下,竟然很温柔:“斐鸣虽然成天没个正经,但他从来不会对我说谎,他说不是,我就相信。”他说?萨秋荻望一眼展阳:“你不知道他为了你中了春药还催功护体并点了睡穴差点走火入魔?”展阳蹭地站起来,急急问道:“你说什么?”萨秋荻示意他少安毋躁,不答反问:“斐鸣被暗算那天你在哪里?”展阳紧锁眉头:“我姐姐叫我跟她去山上庙里住了几日,当时我想把她跟斐鸣分开几日相互静静也好,谁料想……他从未对我说起过……”声音已带哽色。萨秋荻静静的望了他片刻:“飞玉是哪来的?”展阳平静下心绪:“姐姐说是当初她的救命恩人。”萨秋荻冷笑,救命恩人?望向展阳,迅雷不及掩耳的点了他的穴道:“我刚才给斐鸣吃了忘忧草,一个时辰之后,他就会忘了与你之间的恩恩怨怨,你既然顾念你姐姐下不了决心,我就帮你下。”
展阳听了这话,不可思议的望着萨秋荻,如伤兽般嘶吼:“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斐鸣不会同意的,不会的……”“为什么不会,你在乎他的感受吗?你不是只要你姐姐吗?你能坚持多久?不过是你姐姐口中的救命恩人,要是你姐姐以死相逼呢?”一个个犀利的问题问的展阳脸色苍白,但还来不及他说话,萨秋荻又开口:“斐鸣为了你忍下飞玉的暗算,忍下你姐姐的挑拨离间,在这当中,你呢?不止不能帮他分担,还让他反过头来宽慰于你,展阳,我对你很失望,但是,你毕竟是我的手下,所以,就这样吧,斐鸣忘了你,你顺从你姐姐结婚生子,以后各自过活,互不相干。”“我……不要……”一口鲜血喷出,展阳强行冲开穴道,扑到萨秋荻脚下:“主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不要让他忘了我,不要,我不能,不能没有他……”展阳,向来面无表情的展阳,在萨秋荻面前痛哭流涕。萨秋荻暗叹口气,掏出手绢递给展阳:“好了,你坐好,什么都没发生,斐鸣没有吃忘忧草,你不用担心。”展阳深深一拜:“谢主子点醒。”萨秋荻点点头:“说过多少遍,以后莫要再叫我主子,斐鸣不是告诉过你要叫名字吗?”
展阳认真地摇摇头:“展阳这一生,欠主子太多,生命,爱人,姐姐,要不是主子……”
萨秋荻噗嗤一笑,展阳愣了一下,如玉的耳根立即红了,嘴角却是翘起来的,爱人啊……
“好了,”萨秋荻塞给他一颗药丸,治疗他的内伤:“在前厅等你呢,过去吧。”
展阳又是一拜,脚步轻健地走了。“你将别人的感情说得如此通透,为何轮到自己,却总是装糊涂呢?”萨秋荻转身一看,离凌月静静的站在那里,阳光在那飘扬的银发上镀了一层金黄,又像是弥漫着一层光圈,淡青色的衣袍,衬的整个人修长玉立,真真是华茂春松。萨秋荻不禁想起当初跌坐在她院子里那个面容冷酷银发飞扬的美男子,那冰冷修长的手扼上她的脖子……再望去,哪还有人,微风吹过空旷的庭院,让人怀疑刚刚是否有人来过,萨秋荻信步走到刚刚离凌月站立的地方,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禁扬唇一笑。在阳光下怔怔地发愣,她与这个世界的牵扯,似乎越来越多了……
大乌龙
萨家主子回来了,接风宴是免不了的,很是热闹,上至绝帝暗主,下至小厮奴仆,在院子里摆了流水席,大家不分尊卑,一同畅饮。萨秋荻在勰庸吃了那么久的海鲜,也够了,如今再吃凤湘的饭菜,也是津津有味。
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人,展阳经下午的谈话似乎放开许多,不知跟斐鸣说了什么,美的斐鸣从开席到现在一直在傻笑,嘴都没合上过;齐笑衍竟然没缠着离凌月,笑眯眯的跟远祥几人聊天聊得热络;斐鸣对练绝寒的眼睛非常感兴趣,间或跟他说上几句;离凌月一声不响的吃饭,有人跟他搭话,他就抬头看一眼,看顺眼就回一句,不顺眼就继续吃饭不理睬。萨秋荻闷笑一声,展阳和斐鸣是大家都知道的一对,练绝寒的眼睛太过骇人,虽然她到现在没明白她们到底在怕什么,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有个丫环吓晕了过去,让萨秋荻大觉丢脸,打发个小厮给她包了银子领了出去,但也因此,练绝寒没人敢骚扰,齐笑衍他们几个喝着酒比划,小丫头们过不去也不敢过去,一不小心破了像可就得不偿失了,只有离凌月,安安静静的在那坐着,一会工夫,萨秋荻已经看见第五个小丫头跑过去给他斟酒了。
“秋荻傻乐什么呢也不说话?”这边斐鸣嚷嚷。“呵呵,不知展夜几时回来?”萨秋荻状似关心的威胁,斐鸣立马乖乖闭嘴,展夜外出不在,不然恐怕今晚不会如此尽兴。离凌月淡淡的望了萨秋荻一眼,没有说话,萨秋荻却不禁心中一震,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初那个清冷的冰雪公子,有了这般关切的眼神,又含着淡淡的神伤,不复那个冷酷无情的翩翩贵公子,是她造成的吗?她啊……练绝寒望见萨秋荻的神情,看了离凌约一眼,金银眼中精光四射,那是棋逢对手时的兴奋。这,萨秋荻却是没有看见。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宾主尽欢,吵吵闹闹近巳时方才散去。萨秋荻洗浴过后,着中衣坐在窗边支起头望着月亮,耳边响着离凌月下午的话:你将别人的感情说得如此通透,为何轮到自己,却总是装糊涂呢?装糊涂,是啊,在装糊涂,其实她知道,聂沣丞、东尔然、离凌月,都喜欢自己,但,又如何? 三国统一之后,拿到逆天石,她势必回家,所以,他们的感情,她都只能闪躲,得不到,总比得到再失去好得多吧。至于练绝寒,他对她的感情她现在都搞不清楚,有时像小男孩对待心爱的玩具,有时又像哥哥对妹妹带着包容与疼爱,有时又像是朋友,平等而放松,或许隐约有丝暧昧,却未到爱恋的程度。
三年多了,她离开家已经三年多了,脱线开明的父母、豪放不羁的哥哥,甚至她才刚认识的来头不小的姐夫,想起与哥哥最后的玩闹,那低低的叮咛还回荡在耳边,使她既心酸又甜蜜,父母工作的原因,常年不在家,她几乎算是哥哥带大的,对哥哥的感情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父母见面虽少,可是给了她不少人生的箴言,有如此亦师亦友的父母,是她的幸运,还有她的朋友……多少次惧怕黑夜的来临,全世界只她一人的孤寂让她惶然,这里只有她一个外人,从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软弱,当年孤身参加野外阻击求生训练一人在原始森林呆了半月都没有这种感觉,一个人……
不敢有时间胡思乱想,拼命找事做,秋阁、秋记、拜师、练功,不敢停下,不敢让自己有一丝喘息的功夫,可是,就算这样,总还有时间悲春伤秋一番,脸上凉凉的,萨秋荻伸手一摸,不禁低咒,真见鬼了,竟然是泪水,shit。一阵清远悠长的箫声响起,轻柔恬淡,带着一丝缠绵的忧伤,在这个月夜,幽幽飘扬,感觉近在咫尺,凝神一听,岂不正是隔壁的离凌月,萨秋荻听得出神。忘不了那院中惊鸿一瞥的身影,当时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孤傲冷清的人,如今竟吹出如此带着情伤的曲子,那个向来唯我独尊的冷酷男人,那个站在她身后任由她胡闹的男人,也会在这寂静的夜里淡淡的伤怀……
箫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听清润的声音带着些许关怀:“天晚了,荻儿早些歇着吧。”
是啊,她这么大动静,依着离凌月的武功如何听不到:“好,师兄也早些睡吧。”平日里戏谑的冰冰,在这个月夜竟是叫不出口了。明月当空照中宵,地上泛起柔白的荧光,院中静了。与此同时,隔壁院里,却有人还未入睡。
练绝寒静静地听完离凌月的曲子,蓦的一笑,暗凤之主,果然名不虚传。明明冷傲强硬,在萨秋荻面前却总是一幅弱势的样子,悄无声息的在她还未发觉之前,一点一点侵入她的生活,让她由开始的不在意,多出几分怜惜,小心的隐藏眼中的势在必得,以退为进,让萨秋荻毫无防备的与他朝夕相处,真是有意思呢。关上窗子,躺回床上,合眼之前,练绝寒想,果然不负他与萨秋荻一起回来,事情的发展真是让人期待。这个月夜,有些东西渐渐浮出水面,而月亮,仍千百年不变的挂在空中,俯瞰着众生。
萨秋荻早上起来跑步,发现齐笑衍竟比她还早,正跟她一干手下比划过招,秋荻远远的望见,改变路线,绕过他们,这些高手比得正过瘾,没有发现她。萨秋荻边跑边叹息,好歹她也算个国际高手了,但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