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当道 作者:何文希(晋江2012-08-28完结,女尊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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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着哈欠下楼,还没踩完最后几级楼梯,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刺溜蹿过天井,飞快消失在墙门外,那令人目不暇给的速度让她想起某日在灶房看到的大老鼠,戚秀色说是黄鼠狼,可惜连看清尾巴的机会都没留给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默默看向“大老鼠”蹿过来的地方,是戚秀色的面具工坊——说是工坊,其实不过是把后院阁楼的一层全打通,用来当他制作面具的工作间,工匠与老板是同一个人——工坊大门紧闭,一旁的窗户也关着,戚秀色干活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别人在一旁。
  
  所以……又勾起了那孩子的偷窥癖?
  
  在楼梯上怔了好一会儿,她才迈步走完余下的台阶。
  
  他们家的小仆役怎么会有如此前卫的爱好呢?她叹口气,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这个时代没有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不然他们两口子的隐私还不知道要曝光到什么程度。
  
  这座宅子和仆役都是戚家姐姐买下的,说是戚秀色的嫁妆,她本想推辞,可一来自己那点薄得不能再薄的家底似乎远没有安家置宅的能力,二来她也明白,在婆琉国,男子嫁妆丰厚多少影响着出嫁后在妻主家中的地位,所以对于戚家姐姐的好意,最终她还是满怀感激地接受了。
  
  眼下,整座宅子就住了她和戚秀色两个主人,再加上一个乡间买来的小仆役,平时本来活就不多,于是小仆役那点前卫爱好有了充分的机会发扬光大。
  
  打骂似乎没用,辞退貌似在这个时代是件比较残忍的事,最重要的是小咸的家人至今不知所踪,想把雇人的钱要回来有点困难……戚秀色说他来想办法,难道是要给他多分派点活干?
  
  不知不觉间走到工坊附近,她停步在窗前,木窗上糊着透光的白色油纸,仔细看便能发现右下角有个指甲大的小洞。
  
  现代那些古装戏里无数次出现过的经典偷窥镜头一下子浮上脑海,曙光颇感兴趣地凑上前去。
  
  从小洞看过去的空间有点暗,她转动眼珠,很快找到了最光亮的那一处——
  
  另一侧的窗台前,男子长发都束在脑后,低着头,手中的刻刀轻灵地挥舞着,薄薄的木屑不断飞起,旋转,坠落。
  
  惯常戴的白面搁在一旁的桌上,一圈圈的布条遮去了他脸上所有的神情,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每一刀的专注。
  
  窗外偷窥的女人忽然有点自惭形秽,有句话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虽然顶了张木乃伊脸,但男人周身那种大师级的气场依然鲜明无比,看得她差点两眼冒红心,相比之下自己无论在原来的那个世界还是这里,都百无一用了点……
  
  看着看着,那些横向交错的布条诡异地缓缓蠕动起来,虫子一般的扭曲中,一张比噩梦还要可怖的脸呼之欲出!
  
  在那张脸完全成形的前一刻,她缩回了头,挪着有些发软的双脚离开窗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去了趟茅厕又回到院中,烈阳当空,蝉鸣依旧,一切都显示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午后。
  
  抬手摸摸额头,汗是冷的。
  
  犹豫了一下,她再度走到小洞前,贴了上去。
  
  “冯咸?”
  
  屋里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专心偷窥的女人吓了一跳,“是……是我。”
  
  “醒了?怎么不进来?”
  
  隔着门,戚秀色的声音听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她却臊红了脸,嗫嚅道:“你不是说习惯一个人干活吗?”
  
  “不要紧,进来吧。”
  
  “那……进来了哦。”她一边推门而入,一边还啰啰嗦嗦地解释:“洞眼是小咸挖的,我就是看看他在瞧什么,只是好奇,好奇而已,所以也去瞧上一眼……”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姿势,进门后看到的画面与屋外偷窥到的并无二致。
  
  视线往上,布条完整无缺。
  
  “什么洞眼?门关上,过来。”
  
  “……哦。”她回过神,转身关上门,走近几步,挑了个他身后不会挡住光线的位置站定。
  
  他回头瞥了一眼,手中动作未顿,“你是妻主,想进来就进来。”
  
  “不会碍着你么?”
  
  “不会。肚子好点了?”他停手,见她点头,指指角落的小凳,“搬过来坐。”
  
  她乖乖照做,搬过小凳坐回刚才的位置。
  
  意外的插曲并没有打断他的思路,兴致反倒有些高昂,他拿起毛笔,轻轻拂去刻痕里的细碎木屑,趁换刻刀的空档,扭头道:“明日要采买的物件都已经写在那张纸上……”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这女人眼神有点奇怪,他眯起眼,意识到进门以来她的视线多次停留的位置……反射性摸上脸颊,布条裹得好好的,他放下手,假装随意地问:“怎么了?沾上油彩了?”
  
  “没有没有!”她飞快移开视线,脑袋扭来扭去,“采买单呢?我记性不太好,要多看几遍……啊,在那里!”拿起那纸清单,她看得目不转睛,头也不抬。
  
  真假。
  
  没有戳穿那女人蹩脚的演技,戚秀色心下微微有些恼怒,居然有事瞒着他!
  
  好心情彻底没了,他扔了刻刀,抽走她手中的纸张。
  
  “等一下等一下!”她抓住一角不肯放,“我没记住,明天让我带去吧?”
  
  “上面的东西你都认得?”他讥讽。
  
  曙光一愣,讪讪地放开手,又凑上来讨好道:“你给我说说吧。”
  
  看到汗湿的鬓角从眼前晃过,纵有不快,他仍然动了动身子,默默挡去大半日光,才开始一一介绍。
  
  纸上所列大多都是他做面具所需的材料,有些比较生僻,咸安镇赶集的多是些乡村土货,采买材料还需去离镇子最近的朱琴城。
  
  介绍完,他沉吟了下道:“你流了二日血,不如过些日子再去。”
  
  “这没什么,我们那里的女人这种日子都照常上工,而且已经好多了……咳,不是说有几样材料已经用完了?明天买来正好可以续上。”她脸上的表情很镇定,面皮却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泛红了。
  
  每回说起此事,她都是这副模样,他心中暗觉有趣,先前的不快也散去不少。
  
  “那倒不急,真要去……还是我再陪你走一趟吧。”
  
  “不用不用,采买的物件我都记熟了,路也认得。”曙光顾不得脸红,急忙道。
  
  戚秀色抿唇不语,心下也有些犹豫。
  
  他这副裹布条戴面具的模样,在人群中终究过于显眼,若想在此地长久定居,实在不宜多露面。乡下民风相对淳朴,他这副模样看久了也就不稀奇,可朱琴这样的大城,是非和变数也多。
  
  但……总有些不放心,这女人一看就是外乡人,对婆琉国的很多习俗和律法都不甚了解,若遇上心怀不轨的小人,稍微动些手脚就能把她拿捏住。
  
  正在思忖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种被奇异眼神注视的感觉又来了,这回被他抓个正着,以为她又会躲开,不想她却开口问道:“戚秀色,你做面具的时候,在想什么?”
  
  做面具的时候,在想什么?
  
  偏首望去,桌子的左侧是一张未完成的面具粗胚,略显雏形的木质粗胚上,应该是嘴的部位横贯整张面具,切口诡异地咧着,这是他前十八年的生命中最喜爱的东西。
  
  桌子的右侧是一张完整的面具,没有花色,没有表情,五年前这东西隔绝了他与世人,从此以后,他笑,他哭,他愤怒,他悲伤,再没有人知道。
  
  “那是要伴我一世的东西。”
  
  相伴一世的怨恨。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填坑了
看到地雷和手榴弹,不知道说啥好,实在惭愧,自觉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社会,我、我会努力填坑的!




☆、进城

  一天的开始。
  
  知觉渐渐回笼,曹曙光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热,眼皮刚颤了颤,近在耳边的男声阻止了她。
  
  “别睁眼。”
  
  她听话地一动不动,迷迷糊糊地想着,难怪会热,两具光溜溜、黏糊糊的肉体正紧紧贴靠在一起,从上到下半丝缝隙都没有。
  
  肉体……这个词让生性保守的她悄悄红了脸,也彻底清醒过来。
  
  没什么好害羞的,她在心里辩解,他们是夫妻,两口子躲在屋子里这样那样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只是,大夏天的,这样脸贴脸腿贴腿地拧双人麻花,会不会中暑啊……
  
  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坐起身,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屋外更远的地方还传来市井的喧嚣,天应该已经大亮了。
  
  其实卧房唯一的窗户早已挡上一层用厚棉布制的帘子,但再厚实的帘子也无法阻挡所有的光亮,无孔不入的光从门缝底下、从窗户的缝隙里、甚至从棉布细密的纹理间,穿透进来,让卧房内的一切显露出朦胧的剪影。
  
  所以在他遮好那张脸之前,她还不能睁开眼睛。
  
  他总是小心翼翼,即使在又热又闷的夏天,也依然是布条加面具的双重防护,入夏后她曾经劝他去掉布条,但他拒绝了。
  
  好不容易在镇上安顿下来,我想多过几年安定的日子,他说。
  
  但她总觉得,相比其他人,似乎他更防备的是她这个枕边人,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仔细谨慎,绝不让她有任何机会看到一丝脸皮。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眼皮底下在动。”
  
  “……”
  
  她反射性地定住眼珠,浑身僵硬得像根木头。
  
  再次响起的男声略带笑意:“好了。”
  
  听到这句话,她睁开眼,果然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裹好布条的脸,尽管他身上还打着赤膊。
  
  只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才会放心地将脸显露在黑暗中。
  
  “大家不是都说……”她脱口道。
  
  “什么?”男人一边披上外衣一边回过头。
  
  “大家不是都说,美的看久了就不觉得美了?我们要不要也试上一试?我……我多看几次你的脸,兴许就会习惯了。”其实她就是想摘掉他的布条,她才不信他会不热,搞不好都已经长痱子了,至于面对那张脸的勇气,她心怀侥幸地想,或许真的有一天会习惯成自然。
  
  男人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布条下的嘴角似乎微扬。
  
  “谁看到都不要紧,就是你不能看。”
  
  …
  
  直到上了去朱雀城的渡船,曙光仍然神游天外。
  
  成亲后,戚秀色也像普通的婆琉国男人一样,大胆直白地向妻主表露情意,正大光明地求欢,每一次黑暗中的肌肤相亲,都能感受到他的欢愉。
  
  平静的生活似乎是幸福的,然而……
  
  就是你不能看。
  
  ——揭开了幸福的假象。
  
  虽说当初是迫于官府压力才成的亲,戚秀色却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好感度最高的男人。
  
  不是说爱情无敌吗?
  
  成亲以后,好几次鼓起勇气想执行那个“看多了就不会觉得丑”的计划,却总是在最后一刻止步。每每想起自己这种怯懦心态,内心总会升起一丝怀疑与恐惧,是不是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喜爱戚秀色,所以才缺乏勇气?
  
  而今,戚秀色亲口说,谁看到都不要紧,就是你不能看。
  
  戚家姐姐也曾经说过,秀色中咒后的样子我只见过一次,至今不敢再看。
  
  为什么不敢再看?
  
  不是害怕那张可怖的脸,而是害怕看到之后起了厌憎惧恶之心!
  
  她不敢尝试。
  
  而这,也是戚秀色最大的恐惧。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曹家主!”
  
  恍然回神,发现同坐一条渡船的郑家家主和程家家主正盯着她,面色不太好看。
  
  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在外走动了一段时间,也学了些人情世故,曙光赶忙招呼道:“郑阿姐,程阿姐,今天也进城啊?”
  
  “哎。”郑家主看起来是个精明人,听她乖觉叫阿姐,马上也顺势换了称呼:“曹阿妹,瞧你没什么精神,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方才实在失礼,采买的东西多,我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