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2韦帅望小时候
韦行一笑答应:“是!”
四十五,内讧
韩青看到桑成抱着帅望就知道不好,然后听到桑成的哭叫:“师父!师父!”
韩青扑过去抱起帅望,死人一样的冰冷苍白,韩青大吃一惊。此时此刻,他仍然相信韦行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他抱起帅望冲进屋里,大声吩咐翠七点火,又叫桑成:“怎么回事?是又有谁来伤了他吗?”
桑成痛哭:“他忽然就倒下了,然后吐了许多血!”
桑成脱下衣服来给韩青看,韩青看了之后,觉得身上的血都凉了。
大量的血,大量大量的,不可能更多的血,这是因何而来?韩青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韦行会把帅望伤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吐血不是简单的外伤,简单的力量极大的冲击造成的,这是使用了内家气功造成的内伤。韦行暴怒之下,踢韦帅望那两脚用的力气大了,也就罢了,若是用上了内力,那不成了阴谋杀人了?
韩青解开帅望的衣衫,乌紫的两块,踢得真狠,难怪会吐血,可是,这两块伤痕不能解释后来的大量大量的血。不过,韩青很快在帅望的胸前发现一个淡得若有若无的青色掌印。
韩青马上明白,是这个掌印!
冷家功夫,很正宗很明显的冷家功夫。
韩青用手按了按,很凉,这是另外一支的冷家的人功夫,很阴毒的功夫。这种功夫很恶毒,你身受重伤,但不觉得痛,身上只有淡淡的痕迹,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你被打中时曾经痛过,现在不痛了,你不会想到去治疗,等你觉得恶心疼痛时,你已经内脏破碎,只得吐出鲜血与组织碎块,然后血尽而亡。
掌印这么淡,在冷家只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冷湘冷玉,还有一个,是冷良,冷秋的这一边功夫也很高,但是他们不练这种奇怪的功夫,因为这种阴毒功夫有一项至命弱点——受了伤的人,不觉得痛,固此不觉得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不会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有时已经垂死的人,也能发出最后一击。这也是韦帅望重伤之下,竟还能象猴子一般躲开的原因。冷良当然不是逗韦帅望玩的,他是下了死手要杀死韦帅望的,这一掌没把韦帅望打死,已经是一件极之奇怪的事,
如果韦帅望竟然一点伤不受,那不成了奇迹。
韩青深吸一口气,感谢老天,若不是韦行这两脚踢得狠,引动伤口迸裂,韦帅望非等到内脏碎裂而亡不可。现在,还有救。
韩青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桑成,快请你大师伯来,马上!”
桑成点头,转身扑进风雪中。
风声雪声,桑成扑进韦行荒芜的庭院,大声叫:“大师伯!大师伯!”
门打开,桑成扑过去跪下,因为跑得太急,一时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
韦行冷冷地:“你父母没教你规矩吗?”
桑成愣了愣,开口就辱及他死去的父母,可是此时来不及计较了,他急道:“我师父请大师伯马上去,急事!”
韦行一听此言,也不问什么事,立刻绕过桑成飞一般消失风雪中。
门开,可是听声音韩青就知道不是韦行,他挡在帅望身前,回头,讶异:“师父?!”
冷秋微笑:“我路过,看到门外的血。”
韩青没动没出声,冷秋笑问:“有人死了吗?我不但看见血,还看见血块——象是,一小块肺子。”
韩青站在那儿,还是没有动。
冷秋诧异,并且有点沉郁了:“怎么?你不需要我帮忙吗?”
韩青终于跪下,一声不吭,跪在地上。
冷秋上前一步,看到帅望身上的伤,他微微挑起一边眉,轻声讶异:“不可能,伤成这样还没有死?”
韩青跪着,头更低。
冷秋伸手要搭帅望的脉,韩青忽然一个头磕在地上:“师父高抬贵手!”
冷秋轻声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一只手搭在帅望脉搏上,竟然有微弱的一股力量意欲将他的手弹开,冷秋顿时面沉似水:“韩青,你竟在大战之前输了三二年的功力给他!”
韩青再次叩首:“弟子并没有!”
冷秋大怒,回手就是一巴掌:“没有!”怒问:“没有?你的意思是,他体内的功夫是他自己修练出来的?”
可是打了韩青一耳光,冷秋已感觉到韩青功力丝毫无损,他诧异:“你让我高抬贵手的意思是——这功力竟然真的韦帅望自身的?”
韦帅望为什么身手那么灵活?为什么比桑成更有力气,为什么能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支持那么久?
因为——
冷秋喃喃:“可是,这至少是十年才能修练出来的功夫!”
韩青轻声:“记得那年施施中毒吗?我不得不运用内力为她解毒,更重要的是,清除胎儿体内的毒素。帅望在娘胎里确实就已打通任督二脉。这一小股内力,不需要他修练,日夜在他体力运转。”
冷秋沉默半晌,笑了:“难怪,你要我别杀他!你说得对,韩青,你完全明白。”
冷秋笑:“一百多年了,冷家终于出了一个可能与温家慕容家相抗衡的人了。”
冷秋依旧笑着,可是却咬紧了牙:“可惜,是冷恶的儿子!”咬牙切齿,然后一掌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韩青扑到帅望身上,冷秋明明看到韩青扑过来,可是这一巴掌仍重重按下去,他非要了韦帅望的命不可。
他可以允许一个同他差不多的高手诞生在冷家,即使这个高手同他有仇,因为他有能力控制,从目前的发展况状看,他比韦帅望狠忍,也比韦帅望狡猾,他不怕这个小孩子。
可是,一个比他功夫高上三五七倍的对手,绝对不能允许活下去,必须一发芽立刻捏死!
就在这时,大门再开,冷风劲扫,冷秋不得不回身抵抗,双手相交,是韦行,冷秋大怒:“你敢在背后偷袭我!”
韦行缓缓收回手,后退一步:“我以为你要杀韩青。”
冷秋暴怒:“我是他师父!我不可以杀他吗?”
韦行沉默一会儿:“总得有原因!”
冷秋再不出声“唰”地一声拔出剑来,韦行大惊,这么多年来,冷秋也发过火,却从未对弟子拔剑,他的弟了,只要一声令下,立刻从命,要打要罚,何需动剑。可是韦行今天数次冲撞冷秋,竟致冷秋拔剑。
四十六,父子
韦行一愣,大脑激荡,一只手立刻按剑,可是内心明白,这一剑拔出来就只得死战到底,无论如何他是弟子,弑师足以令他无法在冷家立足,更不用提韩青的绝不原谅。这一迟疑间,冷秋的剑已到了。
韩青大惊,可是他不敢在冷秋背后动手,一是犯了冷秋的大忌;二是韦行若见他出手,势必也出手对付冷秋,可是韩青绝对不想与韦行联手对付自己的师父,所以他只得绕过冷秋去阻拦这一剑。
当然来不及。
他的功夫是他师父教的,他师父又没老到拿不动剑。冷秋在冷家从未感觉到安全感,在这样一个催人奋进的环境中,冷秋的剑术岂敢退步?
韩青手指搭在剑刃上,冷秋的剑已经刺进韦行的胸膛。
晚了!刹那间韩青全身冰凉,锥心的痛让他一动不能动。
可是剑尖刺进韦行身体,刺破血肉划过肋骨,抵住心脏,却也停了下来。
韦行觉到痛,心知中剑,不由自主,弯了弯腰,刹那间惊奇地想到:中剑了!我要死了!他要杀我!
忽然间觉得惊痛,原来,真的有这一天!
他真的会向他下手!
不不不,韦行不是不知道冷秋狠辣决断,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次三番犯了冷秋的忌讳,他也知道冷秋一向知道自己的仇恨,他自己也说,他与冷秋之间,早晚是要打一仗的,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竟然还是令他惊讶并且心痛。
一直以为会发生的事,经过十几二十年,竟然没有发生,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永不会发生了。
韦行忘了,时间会会给人养成习惯,习惯会给人安全感,当你在一个人身边有了安全感,那是信赖的一种。
所以,他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无情,那一刻,除了胸前的伤痛,还有心痛。
生死一刹那间,韦行并未惊慌,也没有象他以前所想的那样怀恨与不甘,他的生命是冷秋给予的,他与韩青不同,韩青十几岁才被冷秋强掳来的,他是被冷秋自幼养大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从名字到武功到今日的地位,都是冷秋给予的,这一刻,韦行只想到,死在这个人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至少,死在冷秋手里不算丢人。那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即使自己不迟疑,仍然无法战胜他。
或者是那个心痛的表情,或者是因为他没有躲避,那一剑,没有刺下去。
(如果他躲闪,会激起冷秋的斗志吧?宜将余勇追穷寇。)
韦行低头,终于看到自己胸前一片血迹,可是剑停在他胸前没有再前进。
韦行抬头,冷冷地:“要杀快杀!犹豫什么?”
冷秋那凝重的面目,听到这句话,笑了:“你呢?你犹豫什么?”
韦行冷冷地:“我是觉得韩青不会帮我,我打不过你,所以犹豫一下,你不用客气,动手吧!”
冷秋嘴角下弯,可是弯了又弯,不知为什么又翘了上去,他再一次露出笑容:“韦行,你欠了我一次。”(心里活动:唔,我没客气,我也是忽然间想起来还用得着你才停下来的。)
他收剑。
韦行胸前剧痛,再忍不住,晃了一下,一膝着地,还是挺不住,一只手也拄在地上,半晌才艰难抬头,咬牙切齿:“我记着!”
干,记着要往你胸前插一剑,但是不能插死你!妈的!
韩青站在一边,喘息。
这可算是生平少有的惊吓了,兄弟在自己眼前,生死一线。他全身冰冷,一头的汗,已经说不出话来。
冷秋转过身来:“可是韦帅望,一定不能活下去!”
韦行诧异:“为什么?”
冷秋一挥手:“你自己去看。”
韦行看到帅望昏迷不醒多少有点惭愧,掀开衣衫看到自己踢的两脚,再惭愧一次,可是帅望身上那个淡青色的掌印却让他的脸彻底地阴沉下来:“谁打的?冷良打的?”
冷秋道:“那不是重点。”
韦行道:“冷良这么蠢吗?连个小孩儿都打不死?”
不过是指尖轻触伤处,韦行已感受到一点轻微的震荡,他一愣,回过头看韩青,韩青微微点头,再看冷秋,冷秋微笑:“怎么样?”
韦行回过身,先问韩青:“你刚才不帮我,现在想我帮你?”
韩青一愣,然后很想吐血,怎么?这一次,又是他在孤军奋战?
韦行慢慢走到冷秋身前:“韦帅望是天才?”
冷秋挑起半边眉毛:“恐怕是。”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永远都会是韩青的——”
冷秋道:“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
韦行再一次沉默:“如果——”
冷秋提醒他:“你欠我一次,替我杀了他吧。”
韦行回头看了帅望一眼,屋内温暖升高,帅望双腿双脚从麻木中缓和过来,再一次产生刺痛,小家伙皱着眉,微微发出一声呻吟。
韦行回过头,微笑:“他是施施的孩子,也是韩青的心头肉。然后,他叫过我父亲,不管我答不答应,他叫过我父亲。我当然可以杀掉他,我一点也不在乎,可是如果我拿他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我会令师父你蒙耻的。”
冷秋有一种被气到暴的感觉,有史以来第一次,被韦行气到。
韩青很感动。
他明白冷秋有理由杀死韦帅望,他明白韦行有理由袖手旁观,他明白,也很体谅。只是他不能不坚持。只要他活着,他不能让人杀死无辜的幼儿。
他想不到韦行会站出为帅望出头。
冷秋沉默地看着两个弟子,良久:“看来,我已经无法左右任何事。”他转身而去。
韩青还想追上去解释,韦行在后面淡淡地:“还是救人要急。”
韩青想了想,解释,以后还有机会,他回到帅望身边,让韦行去包扎胸前伤口,他为帅望疗伤。
韦行坐到一边,嘴角有个微笑,让韩青觉得,韦行这一次,能在冷秋背上刺一刀,大约是韦行生命中一大快事。
帅望的体内,缓缓流入的温暖详和的气息,唤醒了帅望的神志,他终于轻轻呻吟一声:“痛。”然后紧闭的双眼里流出泪来。
四十七,救人
韦行坐在一边伤口包好,桑成也回来了,同翠七一起清理了地上的血迹。
桑成眼睛四处搜索,地上的一摊血是谁流下来的?看不出来,大家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又不敢发问。
韩青独自支撑良久,韦行叹气:“看来你自己还真不行。”
他起身离开。
一刻钟后冷良到了。
韦行轻轻拍他肩:“你们那一支,对这种伤一定有独到见解,是不是?”
冷良打个寒颤,缓缓走到床前,看到帅望头顶正蒸蒸冒出热气,知道自己下的毒手已被发现,韦行的手按在他肩上,慢慢加力:“你得救活他,你非救活他不可。”
冷良咬着牙,半晌问:“如果我救活他——”
韦行轻声道:“如果你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