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的日子





与岑少轩曾经是情人,平时一起聚会的时候也下÷曾给他介绍过美丽的女人,可他完全没有兴趣,全都拒绝了,倒落了个“三好丈夫”的名声,传到他老丈人耳朵里,对他更是大为满意,反而使他的仕途更加顺畅。

        只是,在他心底深处,却总是有一个人深深地铭刻在那里,挥之不去,一直到今天,才再次将他握在手中。他关了灯,将身边地人搂进怀里,满足地睡去。

        岑少轩到底年轻,回来后又一直在练习擒拿格斗,身体底子厚,沉睡了一夜就好了些,竟然奇迹地只是有些低烧。

        他睁开眼,便看到窗外的晨曦,这才发现这幢别墅在一个显然是人工挖出的小湖边,冬日晨光倒映在水面,很是美丽。

        他定了定神,立刻察觉身后有人紧紧抱着自己。

        他和这个人已经断绝关系那么久了,根本都忘了这人拥抱自己的感觉。他浑身都在疼,被身后的人用温热的胸膛贴着,觉得很难受,却只能强忍着。

        听到他的呼吸节奏有所改变,孙凯知道他醒了,便愉快地亲了亲他的后颈,关切地问:“饿了吧?”

        他刻意忽略昨夜自己的狂暴,岑少轩也不会提起,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孙凯知道他们两人不可能一起去上班,否则难免让人猜疑,再说来日方长,也不必急在一时。他笑着起身,温柔地把岑少轩扶起来,要把他抱进浴室。

        岑少轩轻轻推开他,慢慢走了过去,随即把门锁上。

        孙凯微微一笑,并不气恼。岑少轩是个倔强的性子,他一早就知道,但无论多么固执,总要折在他手上,这让他感到得意。

        岑少轩洗了澡,对身上的累累伤痕视若无睹,出来穿上衣服,然后走下楼去。

        孙凯带着他进了城,却并未直接去刑警队,而是到了一家潮州酒楼,与他坐下来吃早餐。这里早上供应鲜美的广东早茶,既有营养又不伤胃。

        岑少轩基本上不说话,神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他确实饿很了,喝了两碗粥,又吃了许多点心,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了些血色。

        孙凯很高兴,从包里拿出抗生素来递给他。他也没有抗拒,顺手接过来,便吃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很和谐,看在外人眼里,肯定认为他们是好友,有认识他们的人看了,不免窃窃私语。当年,岑少轩被迫辞职,孙凯却青云直上,别人多多少少有些猜测,这时见两人似乎又恢复了多年前的亲密无间,疑心也就消除了。

        孙凯结了帐,开车送他回刑警队。走进办公室,他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岑少轩,温情脉脉地说:“今天那别墅的钥匙,你搬过去住吧。我已经跟家里说了,这几天会一直加班,就不回去了。下班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我要加班。”岑少轩平静地说,却伸手接过了钥匙。

        “那好,等你下了班再过去。”孙凯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岑少轩慢慢坐下来,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过了一会儿,有个年轻人推门进来,随即关上了门。他走到岑少轩身旁,在他耳边低语:“岑队,他昨天夜里只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这是对方的号码。”

        岑少轩看着放到自己眼前的小纸片。那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看上去像是神州行,那种卡是不用任何证件就可以买的,无从查起。

        他低低地道:“二十四小说监控这部电话。”

        那人是岑少轩最信任的刑警之一,精明干练,能力很强,而且意志坚定,不畏权势,也不会被金钱收买,这让他可以放心地把一些极其私密的工作交给他。

        那人听了他的话,立刻点头,随即急步离开了。

        岑少轩把那个号码再看了一遍,已经记住,便起身走出去,径直进了洗手间,将纸片撕碎,扔进马桶,冲得干干净净。

        回到办公室,他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准备打电话到大案要案刑侦支队,查问案件进展情况,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岑队。”他派去守在医院的刑警急切地说。“那个伤者刚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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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将至,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而由于陆云峰的被绑架案迟迟未破,整个公安系统的日子都不好过,岑少轩更是天天接到上面像问破案进度的电话,一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医院里的证人离奇死亡,看症状像是肾衰竭并发心力衰竭而致命,可是他的情况早已稳定,而且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根本不可能突然就恶化道这个程度,显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岑少轩却接受了医生的解释,没有追查下去。

        孙凯非常高兴,晚上便对他更加热情,让他难以忍受,却还得平静接受。

        他的姿态终于让对方十分满意,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那仍然是一个神州行的手机号,岑少轩心里一动,接了起来。

        “岑队,有人要跟你说句话。”那个声音冷冰冰的,就像是机器发出来的。

        岑少轩立刻说:“好。”

        片刻之后,陆云峰的声音传了过来:“岑队……”这声音很虚弱,显得特别遥远。

        岑少轩心里一紧,却没有忽略陆云峰对他的称呼,马上回答道:“陆总,您还好吗?”

        陆云峰轻松地笑了:“还好,最近几天……好像打得少了点……我看他们也打腻了吧……”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似乎有人抢走了电话,然后话筒里传来了刚才那个人的声音,阴冷地说:“岑队,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姓陆的是死是活就看你了。”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岑少轩紧紧握住手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非常想爆发出来,甚至想不计一切,冲到姚志如面前用枪对着他,要他把陆云峰交出来。可他知道这是鲁莽的,无计于事的,只会使陆云峰的处境更危险。

        现在,从电话里可以听出,陆云峰虽然吃了不少苦。但至少还活着,而且斗志高昂,并未屈服。他爽朗的笑声和轻松的话音里满是对爱人的信任与鼓励,这令岑少轩疲惫不堪的心又振作起来。

        下午,孙凯照例过来督战。岑少轩也例行公事地向他汇报了案情的进展情况。

        在小会议室里坐着的还有副大队长,以及大案要案刑侦支队长。

        汇报完后,孙凯脸色沉郁。严肃地说:“进展太慢了。市政府限我们三十天内破案,现在都快二十天了,你们几乎没什么突破,怎么可能按期破案?到时候,咱们刑警大队的牌子可就砸你们手里了。”

        那两位低下了头。

        岑少轩却平静地道:“孙局,我们一直在全力侦察,但目前困难重重。绑架者既不打电话索要赎金,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我们很难判断他们绑架陆先生的意图。他们在这一系列行动中显得很内行。反侦察能力很强,这也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不过,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在限期内破案。如果到期仍未将陆先生解救出来,那全部责任由我来负,我会引咎辞职。”

        副大队长和那位资深的支队长全都惊异地抬起头,异口同声地说:“不,岑队,你不能辞职。”

        两人随即转向孙凯,诚恳地说:“孙局,岑队不能走。”

        支队长更是激动:“这案子是由我负责的,如果在限期内破不了,应该由我负全部责任。孙局,你撤我的职好了。”

        孙凯有些不悦,冲他们挥了挥手:“好了,现在还不到讨论处分谁的时候。你们全力破案,不要分心。”

        “是。”三个人立刻齐声回答。

        孙凯便起身走了。

        岑少轩看着身边这两位得力助手,轻松地笑道:“孙局说得对,现在还不到担心处分的时候,我们还是继续工作吧。”

        那两位干了多年刑警的精英这才平静下来,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岑少轩站在窗前,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一片空白。

        晚上,他仍然回了那幢别墅。

        孙凯不能总是跟自己的妻子说要加班,再加上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也有点分心,这两天做完爱后,都是休息一会儿就回家了。岑少轩自己却一直住在这里,他无法回去面对叶莺,更没办法面对自己的母亲。

        孙凯已经做好了晚饭,在别墅里等他。

        岑少轩跟以往一样,不怎么说话,脱掉外套,去洗了手,然后到餐桌边坐下。

        孙凯总会温柔低替他夹菜,他也会全部吃掉,偶尔会说声:“谢谢。”

        吃完饭,岑少轩把碗收进厨房,洗干净后放进碗柜。孙凯先去洗了澡,然后打开电视。

        现在的节目大部分都是讲春节来临的春运,回家过年,采购年货等等,孙凯不耐烦看这些,便把频道调到凤凰卫视资讯台,懒懒地靠在床上看着。岑少轩收拾好厨房,便上了楼。孙凯笑着向他招手。他没说什么,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就上了床。

        两人这么“同居”了有大半个月,却一句有关陆云峰的事情也没说过。岑少轩等着他提出要求,孙凯也等着他先开口询问。两人平时就这么吃饭,Zuo爱,睡觉,上班,除了在床上肢体交缠外,平时就如普通同事般,关系很淡。

        孙凯终于有些失去了耐性。

        他按住岑少轩,先将满腔热情倾泄到他身上,然后才伏下去,在他耳边轻声说:“少轩,你是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岑少轩趴在床上,半晌才平静地问道:“是不是我离开了刑警队,陆云峰就能回来?”

        孙凯听他这么说。忽然狂怒,挺腰狠狠地顶了他一下,咬着牙说:“你就这么爱他?为了他什么也不顾了?”

        岑少轩被他撞得哼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有狭隘的爱情,还有更广义的信任与关怀,爱与责任,陆云峰与我素不相识,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我重新站起来,就凭这样的恩义,我为他死了都愿意。”

        孙凯听着他的话,顿时勾起了往日的记忆。岑少轩的困难、落泊,都是被人逼的,其中也有他一份。他本想发火,终觉理亏,沉默良久,不由得长叹一声。

        岑少轩被他压在身下,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孙凯翻下来躺着,轻声说:“少轩,过去的事,就算是我辜负了你的感情,我向你道歉。你这个人太固执,不懂得转圈,终究会吃大亏的。世界上的事,哪里会像你想的那样非黑即白?即使再清的水,里面也充满了细菌。我们的生活中,又有哪个角落没有病毒、灰尘、垃圾?我们只能适应,才能在其中游刃有余。像你这么直线条办事,总会得罪一些不该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后果不堪设想。我当初设计让你离开这里,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没想到你又回来了,而且一如既往,还是像以前那样钻牛角尖,我很担心你。其实,离开警队,对你是最好的。你以前在陆云峰那儿上班,他给你的薪水加奖金能有多少?了不起一年十五万。你去志诚集团上班,姚总一年给你三十万。我觉得这样很好。你的家人能过得很好,你自己也安全。”

        岑少轩被他压得胸骨很痛,等他一放开自己便深深地呼吸着,让憋闷的感觉消退。等他说完,他沉吟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可以离开。但我不会去志诚集团。虽然我败了,可至少还有自尊,我不会去吃嗟来之食的,大不了我还回云峰集团,做原来的工作。”

        孙凯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温柔地说:“我舍不得你走。少轩,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但你要答应我,永远陪着我,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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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少轩没有吭声。

        孙凯翻过身去,密密地吻上了他地唇。

        岑少轩仍然只是接受,没有丝毫热情,更不回应。等他抬起头来,岑少轩静静地说:“即使我答应了,一旦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