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番外 作者:倾弦影(晋江2014.3.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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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眉开始沉思,浑然不觉对面那芝兰玉树的男子嘴角一弯,眼里像是一抹星光闪过,晶亮亮的。
皇帝对曲婉容颇为满意,正欲开口询问凤王,凌云心顿时扯了扯三公主的衣袖,皇甫凌连忙起身道:“父皇,六哥脸色不好,莫不是得病了?”此话一出,凌云心也是微微抬首,这才看清皇甫策一脸病容,一直顾忌太多并未细看,现在望去,他面如白纸,低声咳嗽,像是经历一场大病,她顿时蹙眉。
那话锋一转,皇帝也察觉到这点,“策儿,你风寒之疾还未痊愈吗?”这么一问陡然有些怒气,自从夷州回来,这位令他心怀愧疚的皇儿先是受伤又是染病,怕他累着了还不让他上朝,这如今都过去一两个月了,他怎么还未痊愈?这一定是那帮太医疏于职守,宫人照顾不周所致!
“来人,让太医过来看看,还有,将重光殿当值的人都叫来!”
皇甫策生病那时候只吃了宫中太医两三帖药,那太医过来支支吾吾,当即被皇帝以“疏于职守”的罪名遣出太医院,还有那些当值的太监因为照顾不周全部被罚。
本是相亲宴却突然变成一场为凤王兴师问罪的宴会。
殷后面色不霁,瞧着脸色发白的皇甫策,自然明白那是送去燕窝所致,深怕被皇帝发现端倪,故作关切道:“皇上,策儿就是因为身边少了个贴心的人,以后娶妻了自然就会有人为他思虑周全,照顾周到。”
话题又转到赐婚一事上面,她不禁揣摩曲婉容跟皇后的关系,心念一转便想到了关键之处,扯了扯皇甫凌,衣袖一挥,桌上赫然多了三个字,皇甫凌眼睛一闪,连忙又道:“母后说得极是,我也很喜欢这位曲姑娘,想跟她敬酒。”
殷后望向曲婉容,眼色急闪,可对方丝毫不觉,笑吟吟地执着酒杯上前,“婉容很仰慕公主,这酒是一定要敬的。”她一脸的天真烂漫,皇甫凌笑着执起酒杯,两人碰杯之际,一丝光芒闪过,曲婉容的酒忽然倒了出去。
皇甫凌随即一闪,那酒刚好倒在凌云心身上,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曲姑娘想敬酒的人是我。”凌云心轻轻一笑,起身凝望。
曲婉容原本有些迷糊,关于那酒怎么倒出去的始终不解,可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道:“是……”凌云心连忙接口道:“曲姑娘莫不是把我当成敌人了?所以方才故意倒出来的吗?”
此话一出,曲婉容百口莫辩,一来凌云心跟皇甫策关系非凡,有心人看到那一幕都会以为她故意对付凌云心,二来这当着帝后的面,如此是否失了仪态?眼下若是恼怒那岂不是更失仪态?
所以她僵直地站在那里,咬紧嘴唇一动不动。
皇帝对此颇是不悦,凌云心连忙道:“皇上,皇后娘娘,草民这样有污圣颜,先退下了。”皇帝正要挥手让她退下,一旁的贤妃突然道:“皇上,漪兰殿离这里很近,可以让凌姑娘去那里换套衣服。”
皇帝还未说话,凌云心连忙又道:“多谢娘娘。”
皇帝向来宠着贤妃,当下便挥挥手,“好,爱妃带着她先退下吧。”
“是,皇上。”贤妃盈盈一笑,带着凌云心先退下,期间皇甫策望来,她侧首便垂下目光,哪怕取消夏侯祈的承诺,她也不想回头。
夏侯祈一直望着两人,那贤妃朝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未进眼底。
“皇后,策儿娶妻是大事,还是多多斟酌吧!”
皇帝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否定了煞费苦心的曲婉容,皇后心中愤怒却故作平静,笑吟吟道:“臣妾明白。”然后她随即命人送曲婉容出宫。
宫宴继续,皇后命歌姬献舞,丝竹绕耳,觥筹交错,皇帝兴致勃勃地看着,与皇后谈笑风生,其他人低头交谈。
走出御花园,凌云心与贤妃走向漪兰殿。
风清月朗,身侧雍容娇媚的女子缓步走着,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沁入鼻间,凌云心脚步一顿,拱桥之上,湖水之下清晰映着两人的身影。
那雍容女子头上金光熠熠,一支华美的凤钗赫然醒目。
栀子花的脂粉……华美的凤钗……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夏侯祈心仪的女子是谁了。
隔着宫阙,隔着君臣,这样的关系……她恍然觉得很可笑,嘴角一扯却是嘲讽的弧度。
漪兰殿近在眼前,她忽然不想去了,淡淡笑道:“多谢贤妃娘娘美意,在下身体抱恙,还是先行离开吧。”
贤妃脚步一顿,轻轻拔下头上的凤钗,抚着上面的流苏满目眷恋,轻轻道:“这凤钗漂亮吗?”
她笑了笑道:“对娘娘来说一定很漂亮,对我却未必是,这世间空有外表却无实质的东西太多,不要也罢。”
贤妃微笑了然,“不想看看这凤钗华美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什么吗?”
贤妃忽然握住她的手,握着钗子底部让她看,那镂空的钗股里藏着卷起的纸条,她先是诧异,随后淡笑道:“不知娘娘想说什么?”
“随我回漪兰殿。”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刺杀
一进殿,贤妃便开始点起熏香,那烟气袅袅,飘过绣着海棠花的帷幔,掠过珍珠幕帘,一室都是淡淡的栀子花香,那雍容的女子靠在沉香榻上说起往事。
那飘渺的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揭开了往事的面纱。
“我的名字是郡太君取的,姓夏侯名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
透过袅袅香气,她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子,依赖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在三阁里四处闯荡,她伤了痛了始终有他在身边,她眼里看不到其他男人的优秀,只有他的影子,一次次清晰地印在心头,直到镌刻成为永恒的记忆。
“那一次,妖舞殿的人偷袭三阁的人,听到‘夏侯家代代单传’我终于知道我们不是兄妹,这时三阁突然发现最致命的不是立足于江湖与之对抗的妖舞殿,而是埋伏在深宫,暗中牵引帝王和君臣关系的那个人,一个妖媚如狐的后宫女子,她一句小小的笑话差点令夏侯家覆灭,与此同时,那一年竟然被查出夏侯家私藏兵器,此事轰动帝都,三阁里众人奔波劳碌,终于将此事压了下来。”
得知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她内心深藏爱意一夜之间飞速成长,她不想当他的妹妹,她想当跟他携手一生,白头偕老的那个人,只是命运终究弄人……
“三阁害怕深宫那个女子再掀起滔天的波浪,准备在宫里安插一个女子,为了养育我的夏侯家,我改名华萱嫁给皇帝。”
“我愿为夏侯家牺牲一切,可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生唯有夏侯萱。”
“好,我答应你。”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记住你的诺言。”
十六岁的少女将手交到他手里,两人相视久久,那一刻对她而言是沧海桑田,是海枯石烂,可对他而言,只是须弥的一瞬,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永恒的爱情。
她带着对他的爱意委身另外一个男人,在每个鱼水之欢的夜里幻想那个男人就是他!
她爱得有多炽烈就有多绝望,可她一直抱着希望,那么多年来没有听说他心仪哪个女子,直到凌云心的出现,多少的书信飞出宫城抵达夏侯家都没有回信。
那一次,她写信提醒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时候他竟然在华州,追着这人跑到了圣教……
望着眼前的英气女子,她眼里闪过愤恨的光,只是一瞬便落海无形。
“为了除掉夏侯家的敌人,我嫁给皇帝,夏侯家从此没有夏侯萱这个人,三阁里有关我的记载都烧毁了。从那以后,我只是华萱,将少女最美好的时光都辜负在深宫里,就算再伤心难过也无可奈何。这些年来,我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联系三阁的人,今夜你看到的凤钗,还有他送给你的东西,其实都是我们近来联络的东西。”
“一切都是你误会了,他并不爱我,我只是当他是哥哥。”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语气缓和下来。
那些说出的话是说给凌云心听的,而那些回忆她回想着,始终没有说出来,凌云心听完只明白个大概——夏侯萱为了夏侯家进宫,平常靠女人的首饰和妆品联系夏侯家的人,而她误会了这一切,夏侯萱借今夜宫宴跟她说清一切。
“既然如此,夏侯祈为何不跟我讲清楚?”
“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再隐瞒,可你不仅令他费心,更令他腹背受敌。”
“此话怎讲?”
“凌姑娘是否想过,一心想置王爷于死地的都有谁?三阁历来在江湖和朝廷安插不少线人,又有谁能在一夜之间让一切覆灭?姑娘和王爷的婚事又有多少人想插足其中呢?”
一连番的追问,她能想到的只有萧誉风。
日蜃楼的情报堪比夏侯家的枢密阁,还有加入魔教一直与夏侯家作对的姬容嫣,在她离开江湖的日子里,他们暗地里又建立了多少情报组织渗入到江湖和朝廷?
至于萧誉风……那夜的愤慨……表白不成的恼羞成怒?
他一生的宏愿就是俯瞰天下,她相信那点恋慕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他会除掉一个个强劲的对手,夏侯祈因为下旨求婚,不幸地成为第一个,只怕那背后不仅是那一点的恋慕,还有忌惮夏侯家和圣教联合势力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或许我只是个引子,朝廷三方势力总要归一,哪怕你用心周旋,皇上对夏侯家的猜忌始终存在,还命兆王寻找罪证,殷相也想邀功,所以这一次他们联手对付夏侯祈,这当中还有某人的暗助,三方齐下,夏侯家四面楚歌,险些覆灭。”
“兆王和殷相不足畏惧,真正令人意外的是暗助的那个人,他为何要致王爷于死地?自古以来有千金一掷为红颜,更有一怒为红颜,凌姑娘以为呢?”
她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凉了几分,自古红颜祸国,若不是因为她夏侯家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危机!
仿佛感受到她的指责,凌云心默然垂首,导致夏侯家四面楚歌的确也有她的过错,不掩饰也不解释,她坦然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那人对付夏侯祈。”
“如此我便放心了,之前还以为凌姑娘不够通情达理,今日一见却是我多想了。”她笑盈盈将风钗放进妆奁里,顺着将一旁妆奁推到凌云心面前,“我去找套干净的衣裳,姑娘不妨看看脂粉里藏的纸条,一定会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
她径自转身,脸上的笑意森冷阴凉,目光亦是毒辣。
御花园的宴会已至尾声,皇甫策望向贤妃的位置,不过换套衣服却过了半个时辰,他心中隐有不安,当下起身故作不适,禀道:“父皇,儿臣有些倦了,先退下了。”
皇帝瞧着他憔悴的脸色,连忙扬手让他退下。
他离开御花园,迅速赶往漪兰殿。
凌云心望着眼前的妆奁,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匣子,上面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刻着镂空的牡丹花纹,一旦打开就是一面镜子,架着可以对镜梳妆,下面是八个小格,一格一个兽衔耳环,奢华雅致。
她曾在衣鬓门呆过,那里的女子颇为注重打扮,门主韩筝更是当面说过,每一个妆奁都承载着小女儿旖旎的遐思,对镜梳妆是为悦己者容,而夏侯萱为了夏侯家嫁入深宫,每日对镜梳妆却是虚以为蛇,令人深深的怜悯和疼惜。
她无心看藏在脂粉里的纸条,只是为夏侯萱叹息,伸手便打开妆奁,几乎是在瞬间,杀机迎面而来!
那迎面射来的银针令她心头大乱,下意识向后仰,与此同时,只听“咔”地一声,她似乎触动了椅子上的某个机关,她迅速翻落在地,终究慢了一步,一把匕首穿过刺中她的腰间,灼痛袭来,腰间血花朵朵,她踉跄起身,一支飞箭射来,她被钉在墙壁上,鲜血瞬间染红衣襟,她抬起头看向衣柜那边。
殿内香气飘散,那雍容女子丢下衣服,笑意森然走来。
“原来你不是为夏侯祈澄清,而是想要杀我!”
先是自述可怜的遭遇博得她的同情,让她毫无防备,放下戒心,随即借口让她打开妆奁面临杀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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