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番外 作者:倾弦影(晋江2014.3.1完结)
“性寒伤宫会如何?”
“轻则月事不调,重则不孕,对流过孩子的姑娘家尤其不好。”
她忽然犹豫了,但思及那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最终还是买了一副药离开。
方才偷听两人对话的司空月风一般奔回凤王府。
她心事重重地走回凤王府,途经贩卖小孩子玩意的摊子偶尔会驻足,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默然低首,缓步走着,再次抬首,眼里赫然有泪。
那么刻骨铭心的痛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
她陡然失笑,望着手中的药包终于做出了决定。
回到凤王府已是一个时辰后。
午时,皇甫策已经下朝了,他坐在亭子里,垂着头正在泡茶,她顿觉得有些古怪,明明是午膳时分,为何还泡茶?
“澈,你回来了。”她率先笑道,皇甫策神情萧索,眼里似乎有痛意,静静看着她,她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身后的药陡然藏进衣袖里,笑道:“已经要吃午膳了,为何在这里喝茶?”
他淡淡一笑,很苦涩也很无奈。
“难以决定吗,我帮你,这是绝育茶,喝了可以终生不育。”
她震惊,不知他如何知晓,本以为那茶是给自己的,不想他倒了一杯要自己喝,吓了一大跳,伸手就把茶杯夺了过来,怒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与其伤害你自身,不如伤害我自己。”
听到司空月的禀报,他起先是心痛难过的,随后心一横,让云明朗送来这茶,与其让她身体受损,不如让他代为承受,或许这样愧疚会少些,孰不知此刻的她已是红了眼眶,他宁可伤己身也不愿她身体受损,把所有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他令她心疼又难过,但无子嗣可是大事,怎可轻易下决定?
她越想越气,瞪着他道:“喝了它以后就不会有子嗣,你想绝后吗?”
他望着她生气的模样忽然怔住,这是他们和好后,她第一次生气,继那件事后,她变了很多,少女时期的活泼越来越鲜见,高兴了很少大笑,委屈生气了也不会发泄,他总以为那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也不知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解开那个心结,担忧她就此失去豁达的心境,再也无法开怀大笑,不想她今日竟是生气了,这至少发泄出来了,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听闻呵斥,他没有发怒,反而微微一笑,坦然道:“如果不是你有那样的想法,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她本来还在生气,听到这话顿时又惭愧起来,原本的怒气也不知飞去哪里了,垂首道:“我只是有些害怕,将来无从知晓,多个孩子或者会成为你的累赘,又或者我不能平安生下他,这当中凶险万分,我不能冒险,更不能害了孩子。”
“其实,你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已经派人送信给奕,希望他凯旋归来接受太子之位,眼下我只是帮他稳住朝廷的局势,只要他得胜归来,我们就能离开了,届时不会有任何的变数。”这是铲除殷相后他还在帝都的原因,想要江山稳固,风光独好,他必须一劳永逸,彻底稳住朝廷,将来才能安然脱身。
“我信你,但……”她不能忽略左手那条血线,生怕将来会有所变故,生死难料,她如何能拖累孩子呢?
“你多虑了,上次在重光殿,明朗为你诊脉后说过,你近期内不可能有孩子。”这话本来想深藏心底,可看她如此担忧还是如实说了,面对她的诧异,他继续道:“那一次流产后,你没有好好调养,跑去夷州为救夏侯军历经生死之战,古陶里一战又救了平淮王,原本需要调养的身体极其虚弱,来帝都后,你心有郁结,后来又中了毒药‘千机’……”
不用他多说,她也明白了,笑着试探道:“不会是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你为了安慰我……”他猛然摇头,“明朗说过,只要用心调理,将来会有的。”
她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赫然丢了衣袖中的药包,轻笑道:“我们两个傻瓜,竟然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庸人自扰。”
“傻的人不是我,是你。”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还陪我一起傻?”
“本来想瞒着你,结果看到你还在犯傻,只好如实说了。”
“……”
午饭后,她拿出那条玛瑙珠串送给他,那双修长的手指节分明,细致的腕骨套着那条珠子,白皙的肌肤衬着那红玛瑙赫然又艳丽了几分,她啧啧称赞,他喜上眉梢,欣喜道:“难得心儿有心送我,你喜欢什么,下次我买来送你。”
“不必礼尚往来了,凤王只需记住,这是本姑娘的定情信物,收了它这辈子只能忠于本姑娘,不准另娶他人。”
“好,这辈子我只娶你一人,不许你移情别恋,另嫁他人。”
“好,以它们为证。”
她笑嘻嘻伸出手臂,他莞尔一笑,两人手上的玛瑙红得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阻拦
深夜,孤灯一盏,案前的黑衣像是席卷了夜的黑,漠然又冷寂,他眉宇间的冷峻像是万里丛山赋予的深沉,又像是是高山上化不开的浓雾,阴霾深厚,不见明媚。
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一身水蓝色衣裙,冰肌玉颜,容颜冷艳,神情有些倔强,也有些冷。
乍看像是冰雕,眉眼一动,望向那黑衣男子却有昙花一现的温柔。
萧誉风漠然无视,当年自以为是的爱情在那次背叛后早已随风逝去,那个在断月崖不离不弃,救他于生死之间的女子才是他深埋心底的人,或许经历那一次,他才茅塞顿开,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爱情,真正明白什么是相濡以沫。
看到他的漠然,姬容嫣垂首,抿紧嘴唇,始终不言。
这一年来,她带着妖舞殿仅剩下的人为魔教奔波,怀着愧疚和想挽回他的心意,念着他这一生的抱负,在九州各地设下更为严密的情报的组织,其形势不亚于当年圣教的崛起之势,然而每次归来,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并没有想象中的表扬和赞赏,待她如同其他属下一般,苛刻严厉,从未温颜以待,似乎只有面对那个人,他才不会那么冷漠。
这么想着,她又想起从前,从前他没有这么冷漠。
初次相见,他的眼睛受伤,几乎失明,不拘言笑,肃然以对。
她是他的丫鬟,也是父亲青霖授意潜伏在魔教的人。
她守着自己的本份,每日读书给他听,伺候他的生活起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关怀的话语,可以这么说,他们的性情相似,如果没有正事,坐在一起可以一天不说话,他漠然,她也漠然,几乎没有任何话题。
很快,他的眼睛痊愈了,睁开第一眼看到她,忽然笑了,他说,原来你长这样。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像深沉的山间飘过一朵柔软的云,难得的柔和,罕见的稀有。
那时,她倔强冷漠的心忽然裂开了一个小缝,嘴角一扯也笑了。
爱情的开始总是美好的,但结局总是出人意料。
若没有她当初的背叛和设计,后来他又如何会漠然至此?
犹记得那一次玉无垢为她跟他吵架,那一次他也动怒了,压抑的痛恨如同对那个女子深刻的表白。
“不错,她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这背后藏了怎样的不轨之心?”
“那时我失明,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我以为那个默默照顾我的丫鬟是上天赐予的关怀,在后来我更以为她是一生的挚爱,可是命运多么可笑,她的到来只是青霖授意的潜伏!在我与圣教决战时,她精心策划了一场刺杀,那场刺杀害了杨青,害了我的兄弟,更害我愧疚五年!”
“装疯卖傻,一心只念着妖舞殿,操控杨青,策划圣教和魔教互相仇恨,欺骗我,利用我,蒙蔽我,此心可诛,若不是念在你,玉无垢的份上,我早就杀了她!”
“那一次若没有她,我早就死在断月崖下!”提起她,他的神色稍缓,“同样是潜伏在魔教,她是恶意的欺瞒,我一心想要报复的凌云心却是善意的谎言,孰优孰劣一见便知!”
“当年亲眼目睹我母亲的死,听到凌家的丫头多么幸福,我心里充满仇恨,为何我如此不幸,她却要那么幸福,上天多么不公!我从小到大都想要她不幸福,要她痛苦,甚至比我还痛苦,然而命运多么可笑,恰恰是我最痛恨的人救了我!”
“断月崖下是她不离不弃救了我,逃亡路上是她背着我始终不弃,若换成是我,绝不会如此善待自己的对手,可是她竟然救了我,抛下两教的恩怨,抛下两人的身份,只是为了救她的一个朋友……”
“最信任的人期我瞒我利用我,最仇恨的人却救我护我,这让我情何以堪?”
“你比不上她,永远也不及她,彻底死心吧!”
当她终于明白爱情胜于责任时,一切已经太晚了,他的心意再也无法挽回。
原来,这世间没有缘分早到便会圆满的结果,只有不懂珍惜而辜负的爱情。
此刻,她凄凉一笑,心中悲苦。
案前的他抬首,无视她的苦笑,如同对待所有的下属那般,肃然询问道:“关于朝廷目前的形势,你有何看法?”
她收回所有的思绪,平静回道:“皇帝虽然看重皇甫策,但一直以来,朝廷的形势与名门望族的荣辱盛衰有很大的关系,帝都的四大名门望族,除去殷家,还有魏家、风家、姜家,为了各自利益的最大化,他们会支持对自己最有利的亲王,目前,魏家和姜家支持的是晋王,风家瞩意的似乎是兆王,其母恭妃被皇帝授以六宫之权,掌管后宫事务,朝臣支持兆王的也不在少数,皇甫策孤掌难鸣。”
他的目光飘远,冷声笑道:“皇甫策确实不将皇位放在眼里,他之所以还在帝是想稳住朝势等皇甫奕回来,派人传令下去,拖延稽州的战事,最好让皇甫奕失踪一段时日。”
她赫然低首,“是,属下遵命。”
他漠然低首,吩咐她退下,随即目光又落在书上,她幽幽望了他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凤王府。
夜色深重,皇甫策坐在书房里写信,凌云心笑着为他研墨。
寂静的屋内传来“沙沙”的落笔声,她一边研墨一边端详他专注写信的模样。
一丝不苟,谨慎专注,落笔时字迹龙飞凤舞,足见风骨。
她轻叹一声,他赫然抬首,莞尔一笑,“心儿为何叹气?”
“看到你的字,突然后悔当初在衣鬓门没有学仿写文字,不然现在也可以帮你。”
“不用后悔,这些都是小事,我一人足以应付。”他莞尔,“如果心儿真想帮我,不如每日下厨为我熬粥吧。”
“为何?府里不是有厨子吗?”她疑惑道,他微微一笑,有些狡黠的意味,“每日奔波在外,如果回家能尝到心儿亲手熬的粥,那可是世上莫大的幸福!”
“我会煮的很少,目前能吃的只有绿豆汤……”记得当年把慕容山庄的厨房烧了后,她对自己的厨艺毫无信心,历经多年,唯一成功煮过的只有绿豆汤。
他目光一动,赫然想到上次她为平淮王煮的是绿豆汤,眼神有一点不甘,也有一点狡黠,柔声哄道:“以往总是我为你下厨,如今你为我下厨一次又何妨?”
明明是抱怨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对此向来不能抵挡,展眉一笑,目光里柔波涌动,赫然道:“待明日之事忙完后,我亲自下厨为你熬粥。”
他喜上眉梢,不禁追问道:“要等几日?”
她笑了笑道:“大概两三日后,届时回来后为你全心全意熬粥。”
他欣喜地点头,眼里那期盼令她不觉发笑,心里温暖异常。
思及她即将外出,连忙将最近的情形告知。
“父皇虽然命我执掌尚书令,掌典百官领百官,但朝中众臣并非全部站在我这一边,他们的背后关系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到利益自然会有各种明争暗斗,我不愿你陷入其中,受伤或者牺牲,所以我派司空月暗中跟着你,虽然她远不能保护你,但至少危急时她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明白,为了你的后顾无忧,我会保护好自己。”
“父皇想要立我为太子,我婉拒了,明日工部的人会来整修凤王府,我命他们百日来,夜间休息,晚上你可以回来住……”
听到他拒接太子之位,她神情一愣,还是有些吃惊,笑问道:“将来不会后悔吗?”
案前的男子望着眼前的女子,目光一软,轻笑间有种超脱世俗的美,恍惚间所有的皇图霸业都灰飞烟灭,而他眼中轻舟已过万重山,湖光水色,风景独好,远离世俗之外。
“我为何要后悔!那江山怎及如花美眷好?”
“也许后人皆会笑我,抛却男儿的一腔热血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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