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番外 作者:倾弦影(晋江2014.3.1完结)
当山崩地裂,妖孽横行之际,他笑着念起那个咒语,“我愿生生世世永堕轮回,只为守护她一人。”
灰飞烟灭前,他在她怀中抬首笑问,“如同那天你先遇见我,会不会先爱上我?”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个不停,他化为灰烬消失在空中……
眼前一黑,她走过一段很长很暗的道路,冥冥中似乎听到两人的对话。
“哪怕这一世不得善终,还要堕入凡间吗?”这个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希望早日遇上她,免得她被负心人所累,伤心半辈子。”他的声音带着坚定的执着。
“哪怕不得善终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眼前,小时候的一幕幕闪过眼前,最后停留在九岁的那一年。
她笑嘻嘻地躲在风逸轩的桃林里,一身白衣的玉娃娃走了过来,浅淡的蓝眸,温和的微笑,朝她伸出手来,“云心,快起来。”
她长得不好看,偏偏有个人长得像玉雕娃娃那么漂亮,那一身白衣总是干干净净的,不像她老是一身脏兮兮的,两人站在一起,总会成为庄里上下对比的好孩子和坏孩子。
好孩子当然是慕容风澈,坏孩子当然是她了!
想起这个,她笑嘻嘻的,伸出那只脏兮兮的手使劲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不忘在他身边蹭了蹭,那白衣上赫然多了一抹灰。
他怔住,那样子看起来好呆哦,她干脆一点,双手直接揪住他的白衣袖蹭个够,隐约发现他眼角抽了抽,“云心,我们去洗手。”二话不说,他拉着她去洗手。
她偷偷拿着他的枕头睡,第二天看到有自己的口水连忙送回去,他没生气,只是淡淡吩咐下人换了。
她跑去他书房捣乱,撕了几页书折纸船,他望着那本书直叹气。
她偷偷往他衣柜里放毛毛虫,很奇怪,等他穿衣服的时候,毛毛虫已经不见啦!
她越是捉弄,他越是不动声色,大度地令人肃然起敬。
所以,她以后再也不捉弄他了,反而很崇拜他,毕竟长得好看,对她又包容的人只有他一个。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那样长大。
他教她弹琴,待她学会后,他从此不再碰琴弦。
他教她画画,可她永远只会画他的眼睛和眉毛,他无奈地叹息。
他教她读书,可她爱的永远是那些江湖八卦,他哭笑不得。
两人去闯荡江湖,别人都说她是他的丫鬟,他不耐其烦地解释。
两人偷偷去喝酒,他惦念着背她回去,不敢多喝。
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四岁。
风逸轩的桃花灿若云霞,他笑着表白,“心儿,我喜欢你。”
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四年来努力的追随终于有了结果……
一年后,在她得知命不长久,跑去风逸轩找他,姬霓桑已经设好圈套等着她。
她望着床上交缠的人影,赫然怒道:“慕容风澈,下次我拔剑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转身奔入雨中,他慌忙追赶……
一别三年,她离开华州,名扬天下,他守在云心阁,一次次抚弄琴弦,两人再无交集。
三年后,绝色坊初次相见,她已是镇上赫赫有名的上妆公子。
“为什么穿白衣?”
“因为本公子想胜过你——玉魄公子……”
两人冰释前嫌后,他牵着她的手前往天华山提亲。
“我想当你心中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子。这世上美人多不胜数,可我在你眼里必须是最独特的哪一个。这世上俊俏男人多不胜数,可你在我眼里是最喜欢的哪一个。”
他皱眉沉思半晌,诧道:“你想要我为你做嫁衣?”
她连连点头,他记在心上,回去后为她画嫁衣。
一灯如豆,他在灯下画着她的嫁衣,认真而专注……
两人成亲在即,萧誉风召开盛会,邀请十名江湖名人,两人都在其中。
“心儿,为什么……”他猝不及防倒下,她灌他喝下三月惘然水,醒来已经忘记林云就是凌云心,一直以为素雪就是凌云心……
她往饭菜里放药,想独自一人去阴山赴会,岂知被他发现——
“为什么要独自冒险?”他在林中拦住她的去路。
她扯谎骗了他,甚至挥掌相向,他猝不及防倒下,片刻后又再度追赶。
林中一名白衣男子拿着剑刺了过去,他惊愣在原地,那人目光冰冷,冷冷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当年的一幕幕闪过,最后又回到了风逸轩。
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胸口裹着棉布,那伤似乎是杨青刺的那一剑。
不知他听到什么,目光一直望向窗外,扶着床沿颤悠悠起床,结果整个人跌落在地。
“废人……”他似哭似笑,艰难地在地上爬行,那模样跟废人相差无几。
当年那一剑害他如此地步?
他的骄傲被碾落成泥,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是怎样的心痛?
难怪他那时那么恨她,原来早有因果……
城墙下,风尘滚滚,一身明光铠的他匆匆赶来,深深凝视着她,从战马上下来。
“只要你们放了她,本王愿意投降。”
“嗖”地一声,一只箭射穿了他的手臂,漫天箭雨朝他疾射而去,他依然站在那里,不躲不闪。
瞬间,她看到他被万箭穿心的情形,耳边再次响起那句话——
“哪怕不得善终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
“澈——”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一身都是冷汗。
一身白衣的他坐在床边,一脸喜色,忽然一把拥住她,“心儿,你终于醒了,可知我有多担心你?”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怜惜,生怕她远去似的,下意识将她搂紧些。
她眼角的泪水扑簌簌落下,不知为那个梦还是为眼前这个温暖的怀抱。
静了半晌,他有些疑惑,连忙松手放开她,望见她脸上的泪水,连忙为她擦泪,叮嘱道:“没事了,段离殇已死,赫连一族已归降,不会再有战事了。”
“我关心的不是这些,你身上的伤……”她哽声道,他淡笑安抚,“都是小伤,不碍事。”
“我看看。”她掀起他的衣袖,那手臂上包得厚厚的,一股浓浓的药味随即扑来,一把扯开他的衣襟,胸口也是如此,红着眼眶问道:“痛吗?”
他微微一笑,“只要心儿在身边,一切的痛苦都是快乐。”
她眼前蒙蒙一片,笑了一下泪水又落了下来。
“咳,现在轮到心儿让我看看了。”他轻笑,她猛然讶声道:“慕容风澈,你想做什么?”
“本王似乎被你看光了,礼尚往来,现在轮到你了……”
“慕容风澈,我没有受伤!”
“是吗?”他笑着亲了她一下,瞥到那颈间空无一物,顿时怔住,“心儿,我送给你的玉佩呢?”
时间仿佛凝住一般,她望着他,眼睛一动不动,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日。
那日,细雨蒙蒙,帝都郊外的桃林里,她亲手将那块玉佩和拨浪鼓埋进土中……
她跪在雨中哭泣,从来没有的悲伤绝望……
整整三天……
再次想起亦是心伤,她低首黯然,连神色也为之一变,他见状,忙柔声道:“玉佩是不是放慕容山庄了?”
她蹙眉,望了他一眼,目光灼灼,恍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似乎遗漏了什么?
他恍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右手,半晌才道:“心儿,伸出手让我看看。”那一场血祭,她救了那么多人,血咒会不会……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回过神来,忐忑伸出右手,两人同时盯向那只右手,只见手腕上光洁一片,并没有那条血线。
“如此,我便放心了。”他松了一口气,她看到他满眼血丝,似乎守在床边很久,忙道:“我没事了,你先下去休息片刻。”
“今日是和赫连汗王签降书的时候,我必须去一趟喀塔里,只能等回来再休息。”
“好,你一路小心。”
“好,等我回来。”
他抱了她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迈出帐篷,她笑着目送他离去。
待他已走出视线之外,她忐忑地伸出另外一只手——
午后的阳光亮得刺眼,那洁白的手臂上有一条血痕赫然醒目。
作者有话要说: 增加细节,守在床边的策一定会发现她颈间少了那块玉佩。
一次是亲吻没留意,其他时候都在打仗没怎么留意,但在床边守着一定会发现。
☆、第九十四章 噩耗
午后的阳光亮得刺眼,那洁白的手臂上有一条血线赫然醒目。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右手拼命揉着那条血线,指甲划破肌肤,手臂上一片血痕,那条血线依然清晰醒目,她终于确定看到的并非幻觉。
她救了那些人,然后承受了血咒?为什么会这样?
她仓皇起身,洗漱后匆匆向外走去,想找月孤鸿问个清楚,结果碰到军中那些将领。
他们背对着她,正在谈论古陶里那一战,她躲在一旁偷听。
禁军中尉张辽叹道:“想不到凤王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千军万马,此举实在是……”
夷州刺史张继哼了一声,“自古美人多祸水,王爷此举实在不明智!为了一个女人投降,这将我皇朝千万子民置于何地?”
羽林军将军风纪惋惜道:“戌台一战,柴木塔里一战,耶里木一战,这三战凤王皆胜,可见其足智多谋,卓识远见非一般人等。可古陶里一战,区区一名女子就让凤王不战而降,这实在有辱皇朝威名!”
虽然那一战打赢,可诸位将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两军交战之际,他们的主帅凤王理应心系皇甫军,还有天下子民,没想到竟然为了一名女子投降,此举不仅有辱皇朝威名,更是令其威望一落千丈。
这五日来,营中其他将领暗地里议论纷纷,都说凤王顾念儿女私情,枉顾皇甫军的安危,实在不配当主帅!连那些手下暗地里也不再夸赞凤王,皆是一片失望的惋惜声。
“说来说去,还是平淮王可靠些,那一战若不是他及时赶来,我们只怕都成俘虏了!”
“是啊,凤王只顾念儿女私情,不顾你我死活,实在枉为主帅!”
“嘘,小声点,我们还是去找平淮王叙叙旧,说不定有些收获。”
“不错,凤王真是令人失望,还是平淮王懂得顾全大局!”
“我们一起去找平淮王!”
话毕,三人一起离开。
片刻后,她从帐后走了出来,蹙着眉头,一脸担忧。
初来此地,因为他的母妃是赫连族人,营中诸位将领对他早有成见,那三战皆胜才令那些将领们刮目相看。没想到因为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威望荡然无存。
那一日是战场上放弃千军万马,还差点害死自己,将来又会是什么?
她内心惶恐害怕,朝月孤鸿的住处慌慌张张奔去,没想到那里空无一人,连她的行囊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帐篷似乎没有人住过一般。
她抓住一名巡逻的士卒打听,结果对方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知道,她只好去找夏侯祈。深知那三位将领都在那里,她站在帐外等候。
帐内,一身锦衣华的夏侯祈正晃着折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脸上的笑意迷人。
只听他笑道:“不知三位找本王何事啊?”
张辽笑了笑道:“这次多亏了王爷,我们才能安全归来。”
张继接着笑道:“张中尉说得不错,多亏了王爷,我军才大获全胜。”
风纪附和道:“王爷功劳非凡,将来回帝都,圣上一定重重有赏,提前恭喜王爷了!”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闪,夏侯祈似笑非笑道:“其实,这一次多亏了凤王,若没有他,我军岂能大获全胜?”
闻言,这三人面面相觑,那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听这话似乎有不少内、幕?
然而只是转眼,三人又笑态如初,一人道:“王爷说笑了,凤王为了一名女子投降,这事全军上下都知晓,若不是王爷后来及时赶到,我军危矣!”
“错了,凤王只是假意投降,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布阵对付段离殇,不然段离殇怎会死于此战?”
“王爷说得可是实话?”张继恍然大悟道,一旁的张辽轻咳几声,“那位凌侍卫是王爷的手下,我们皆不知她是女儿身,直到古陶里那一战……”张辽笑得意味深长,低声问道:“王爷在为她说话吗?”
夏侯祈折扇一晃,倒也不恼怒,笑道:“非也,本王只为事实说话。当日前往那里前收到凤王的书信,特意命本王晚些时候到。”说着,他慢悠悠地拿起案上的一封信晃了晃,“你们三人想看吗?”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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