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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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你确实不适合做武林盟主,也不适合做别人的师兄!」报复地打击完,师弟的补充不知是故意还是羞赧,声音变得很淡,淡地像要掩饰浓地化不开的真诚:「但是……你却很适合做蔺怡风这个人,你却很适合……做你自己……真的令人嫉妒啊……适合做武林盟主的人好找,可以堂堂正正做自己的人,却难寻呐……所以,请你继续做你自己吧,任性点也无所谓,懒惰点也无所谓,就算有点小狡猾也不会真的招人讨厌。因为对于戴着设计好的面具舞在限定了的舞台中的我们来说,你的与众不同,原来是那么的精彩……」 

「难寻吗……」默默地咀嚼着师弟们的话,不知不觉间,笑容爬上了眉梢。把玩着手里的刀和鞘,蔺怡风不期然的想起来一个赌约,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自己打赌的一个人。谁说知己难找,明明……债单上还有一个没有和自己清帐的家伙嘛…… 

「皇弟啊~上次你说好像湖南的灾情揭子呈了上来的……」机器地回忆着不知道多久前听到的消息,贺斋月软趴趴的瘫在御花园的石桌上,手无意识的摆弄着凤刀和龙鞘,时而偷笑,时而思绪飘到了晴朗的天空之上。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却没有他这样享福的命,冷冷的皱起眉头,小了贺斋月足足四岁还有余的少年眯起眸子,责难的白了朝廷的「蝗」虫一眼,淡漠的回答:「臣弟已于七日前替皇兄处理完了,着令附近三省开仓济民,波五十万石粮食日夜加急运往赈灾。」 

「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抬头望瞭望自由自在的白云,贺斋月迟钝的沉默了一会儿,懒洋洋的换了个话题:「那边疆告急的事情……」 

「臣弟已于五日前派兵镇压了。」 

「好像土蕃的头头儿说过要来的……」 

「臣弟代皇兄招待过了,他们前天就满意的出发回程了。」 

「北三省的暴乱……」 

「原因已查明,臣弟派人先游说了。」 

「江南的微服私访……」 

「不切实际,臣弟替皇兄取消了。」 

「薛将军告的御状……」 

「臣弟审完了。」 

「……关于朕不甚遗失的御玺……」 

「……昨天晚上我在你的床下面找回来了!」 

「唉唉~皇弟~啊」歪歪头,贺斋月无辜地睁大桃花眼,笑在唇边蔓延开了,但眸子深处却是深思熟虑后的慎重:「朕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只要能做到,万死不辞!」正经八百的拱手为礼,少年轻蔑又不失礼数的沈声道。 

「不用死一万次啦~你只要替朕死一次就好了……」摇了摇头,贺斋月笑得越来越奸诈了,只可惜一本正经的少年体会不到危险的讯号。沈吟了片刻,将怀里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交给弟弟,贺斋月仿佛是在对方接过轻薄的黄绢时卸下了千金的重量,立刻恢复了活力,精神百倍的跳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半柱香后,某个倒地的闷响「咚——」地回荡在了空荡荡的御花园中…… 

「你疯了吗?突然丢下个禅位诏书,叫一个野种当九五之尊!我们罗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抱臂而立,罗煜的表情生硬地犹如岩石一般,不容商量的拦住收拾包袱打算跑路的贺斋月,气到了极点,他反而冷笑了三声:「开什么玩笑!唯有你才有资格继承皇位,好不容易盼到你登基,我们罗家还以为可以了却心事,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对旧主了!谁知道——」话尾的音裂开了,喘息了半晌,罗煜才沙哑的接过自己的话来,根本不理会贺斋月暗示的抗拒,他扯过对方的袖管,大步流星的朝不远处的皇城走去,自顾自的寻找着理由:「……肯定是你一时胡涂!没关系!天下大半的兵马是我们的,皇位就还是你的!」 

「可是……我已经名正言顺的把位子让给弟弟啦~」陪笑着甩开朋友的手,贺斋月叹了口气,眯起桃花眼,隐隐约约露出几丝不可驳斥的坚定:「皇帝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也可以不作准吗?」 

「与其让那种野女人生的小子代替你,不如将整个朝廷颠覆掉!」冷哼了一声,罗煜说到做到的打了个响指,立刻有武功高强的锦衣卫窜了额出来,听候差遣。见状,贺斋月无奈地垮下肩,重重地叹息着,牢牢的握住罗煜发号施令的手指:「我说……血统就这么重要吗?煜。」 

「不然的话,我和爹辛苦这么些年,甘居仇人之下称臣为的又是什么!」 

「……旧朝的血脉,嫡传的血脉,正统的血脉……如果皇帝隔三差五的放放血就能换来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的话,你说的倒也没错。」摇头晃脑的顺着对方的思路分析道,贺斋月不是不知道罗煜的意思,可是,太执着的人生,不是太累了吗? 

「但也不能叫一个先皇跟野女人的野种当皇帝啊!」理智服从了贺斋月,但情感还高举着歧视的大旗护航,罗煜并非和新皇帝有仇,和他有仇的,是所有不是贺斋月却觊觎帝位的人! 

「……野种吗?」淡淡地品味着这个次的凝重,许久,贺斋月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我认为,你口中的野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呢,呵呵。」自己弟弟的本事,所有明眼人都知道。不比任何人差,而且绝对比自己强。 

「那又如何!我承认的皇帝只有你——」 

「可是皇帝不能是『你的』了啊……皇帝……可是全天下的啊……」安抚地背靠背而立,仰头靠在罗煜的肩上,豁然开朗的望着没有杂色的天空,那片蓝太美丽了,使人的心刹时比提那还有广博:「煜啊,他是个能让更多人吃饱穿暖的皇帝,他也可以让更多人安居乐业,颐养天年的皇帝,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也许没什么乐趣可言,但却是个懂得如何做皇帝的人。我不如他,我的心太野了……我不如他。」 

「……你只是想无拘无束罢了,别以为说些大道理我就会被蒙混过去!」 

「啊啊~被你看穿了啊~」感觉到罗煜绷紧的肌肉有了松懈的迹象,贺斋月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目光追随着浮云,愈飘愈远。大概道理太简单了,大概事实太明显了,最后也没能找到反驳的华丽辞藻,罗煜狼狈地扰乱了头发,眉头紧皱的抗议:「麻烦死了!你本性我早就知道,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朋友一场,我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爹那个老顽固肯定不答应!啊啊啊——你叫他怎么面对殷勤嘱托的旧主啊!」 

「很简单啊……」笑着跑开,在不远处站定脚步,贺斋月洒脱的扬了扬包袱,几个字的答案里,藏尽了身饿日万民之主的玄机:「就说~他为苍生……挑了个好皇帝……」 

「……」趁着罗煜被自己打动的瞬间,贺斋月的身影已消失在晨曦的包围中。等前者发现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时,早就抓不到狡猾的逃君了!呆了呆,罗煜边感叹这么不负责任的贺斋月绝对不能做好皇帝,边头疼的拖着脚步往回走。想到家中还有父亲老当益壮的咆哮在等待,他就恨自己为什么要认识贺斋月这个只会在任性胡为,给周围添麻烦的芬角色!抛下一堆看似有道理,实则很难说服人的话走掉,剩他去面对残酷的结果,总有一天他会被贺斋月害死的!然而……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干脆放弃,不管那家伙的死活呢? 

「终究……还是被他吸引了啊!」自叹命苦的耸了耸肩,罗煜摸摸鼻子,转身向手下取消了命令,独自迈向朝霞笼罩下,宛如刚刚从一个漫长而冰冷的梦里苏醒过来的皇城。贺斋月笨吗?当然不笨,小时候整人的怪法都是那家伙在想,自己只负责帮凶兼挨打跪祠堂而已。贺斋月高尚吗?当然更不,从来都只有那家伙厚着脸皮拖人下水的份,自己做为职业受害者,再刻骨铭心不过了!贺斋月自私吗?那家伙虽然优点自以为是,但做为一位太子,他有着海一般深沈的宽容。终归,对方也不过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不想做打死也不会去做,认为是对的就决不认错,认为是错的就直言不讳罢了。惹人嫌却不招人厌…… 

「不做皇帝只因为自己不适合吗?」思考了一下,罗煜苦笑着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对……依你的脾气,不做皇帝,只因为皇帝的身份不适合你才对吧!还真是个别扭的人呢!但是……足够精彩……」 

日正当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集市上川流不息,擦肩而过的喧嚣以及人体彼此接触的温度,每一个熟悉的陌生的景色,都令行走其间的贺斋月安心。 

一年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是再次见面的两个人,会不会情淡如水了呢?攥紧手中的刀,垂首默默地赶着路,杨花柳絮满天飞舞,夹杂着不知名的花瓣,妆点着人忽起忽落的心情。猛地,悦宾酒楼特有的酝酿幽香飘过来,自嘲地摇了摇头,贺斋月一扫灰暗的情绪,胸有成竹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要杞人忧天呢?对方是不会变心的。 

因为自己没有改变,所以蔺怡风一定也没有,因为他们是如此的截然不同,又是如此的相似……就如同手中的凤刀龙鞘,明明不相配,却又契合在一起,在光下透出隐藏的秘密!「龙非龙来凤非凤,龙作凤时凤作龙。」眼看压倒嚣张的武林盟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被自己逮到了,如果怯懦的话,他就不叫贺斋月! 

傲然自信地昂起头,不期然却又那么恰倒好处的在熟悉的窗口看到熟悉的人探出头来,露出熟悉的带邪气的眼神。贺斋月的心漏跳了一拍,仿佛在确定的一刻来临前,对幸福,他只有模模糊糊的猜想。没有任何理由,他的心暖了,犹如投射进了此刻无限美好的春光…… 

「呦~好久不见……」俗气的招招手,贺斋月并不急于冲上楼,仰首望着蔺怡风比记忆里还要秀美的容颜,他笨拙的找了个自以为聪明的话题:「这一年还好吗?盟主大人?」 

「……已经不是盟主了。」眯起眸子,蔺怡风的声音里温柔遥不可及,只是那周身骇人的戾气在见到贺斋月的时候,悄悄地融化在了春风里。 

「咦?为什么?」好奇的眨眨眼,贺斋月大概猜得出答案,但他想听对方亲口来说。 

「被~人~打~败~了~!一拳而已~你满意拉吧?皇帝陛下!」 

「那个啊~我已经不是皇帝了啊~嘿嘿~」 

「哦~虽然觉得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但你这么快就被人给篡位赶下台了啊?」 

「错错错~是我预料到反正早晚要被人篡,所以当机立断,自己提前把自己革除了~!」 

「……你真是英明啊……」 

「……彼此彼此……」 

风带着花的香拂过,阳光明媚的照耀下口头街边。 

谁家的孩子欢欢喜喜的活蹦乱跳着? 

谁家的少女为相思二字懒做梳妆? 

谁家的门前贴出了喜字? 

谁家的孝子披上了丧? 

谁是谁?谁又在扮演谁?谁扮演的有像谁? 

默默地舒展开眉头,他不关心答案。 

轻轻地眯起桃花眼,他不计较结局。 

所以……他笑了…… 

所以……他也笑了…… 

当两个精彩册人遇到彼此,总是要会心一笑的…… 

「喂~接下来~我们两个失意的人应该去做什么呢?」 

「还用问吗!?当然是……喝酒庆祝啦!把号令群雄的位置拱手让人的笨蛋……」 

「那么你很聪明喽?把九五之尊双手奉送的白痴……」 

「笨蛋加白痴的话……谁也别挑剔谁了~正好送缩堆。」 

「唉唉~我真的怀疑我们的相遇是上天预谋已久,一箭双雕的处罚!」嘴里抱怨着,蔺怡风退窗而出,轻快地跃下酒楼,落在贺斋月的正前方,捧过对方的脸。白了他一眼,贺斋月甩下包袱,戏谑的在对方耳畔调笑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吧……」言罢,不再给前者张口的机会,贺斋月闭上双眼,摸索着浑然天成的吻上了蔺怡风的唇…… 

……最是一年春好处,落花时节又逢君…… 

龙凤呈祥(《逢君》番外) 

当龙刀掏在凤鞘里时,蔺怡风解开了「龙非龙来凤非凤,龙作凤时凤作龙」的奥妙。但是,问题就在于,把凤刀掏进龙鞘的贺斋月同时也参透了这其中的玄机。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年之后的今天,两人会坐在床前伤脑筋的缘故。龙是公的,凤也是公的啊…… 

「现在怎么办?算你赢还是我赢?」叹了口气,白白浪费良辰美景,荒度一刻千金的春宵实在可惜,贺斋月昂起头,嗫嚅着推了推蹙紧眉头的蔺怡风。后者闻言,懒洋洋地闭上双眸仰躺在床上,举起一只拳头,用经过反复推敲后的口气淡淡地回答:「还能怎么办!只有靠它了!」呆了呆,盯着满脸寒霜,丝毫不似在开玩笑的蔺怡风,贺斋月不安的后退了几步,红着俊颜,戒备地抗议:「喂!两情相悦的话,不用赴诸武力吧!堂堂前武林盟主欺负我这个文弱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