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妖





  也许我这一问太突然,风奚明显的怔了怔,一缕银色的长发在额角泻下,我又看得呆了呆。他低头看着我,说:“小东西,这还用问么?”接着他将我紧紧圈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低低说道:“我说过,我喜欢你,喜欢了千年……”
  自从有了床第之欢,我这护法便彻底沦为“三*陪”:陪吃陪睡陪修炼,我没日没夜的跟在风奚身后,除了他修炼的时候。
  风奚的修炼搞得跟地下*党活动似的,隐蔽非常,时常独自一人在洞里半天不出来,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自由活动,非得被迫守在洞口,一有人打扰那杀千刀的风奚定是要迁怒于我的,这让我想起了儿时我妈睡午觉也让我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守门,一有声响将她弄醒那我就完蛋。
  此刻我便是坐在洞口,极为无聊的掐着一根狗尾巴草,猛然间眼睛一亮,只见不远处一位白衣飘飘之美男袅袅而来!
  白衣啊白衣,那是我的菜!
  嘿嘿!我的精神为之一振,目不转睛的瞧着白衣美男,就差吹口哨调戏之了。
  那白衣美男往这边过来,见我看他,也不避开,同样噙着笑意回看我。
  不过,看归看,我见他想走进洞去便赶紧起身拦住不干了。
  “此路不通,绕道绕道!”
  那白衣美男浅笑一声,并不理会,仍旧是要进去模样。
  我抬手抓他,却一爪扑了个空,自己反倒摔了一个趔趄,扭头一看,他居然不知何时闪到我身后去了。
  “你好大胆子!”我红着脸撸袖子:“最后一次警告,再不走老娘可就真揍你了啊!”
  他还是看着我笑。
  我起手,念诀。
  招儿才出了一半,整个人便直挺挺的被弹飞,临落地之前幸好被人搂住腰,才勉强又重新站稳。
  扶我的还是白衣美男。
  我有些恼羞成怒,推开他,转眼瞥见红毛过来,高兴呼唤:“红毛快来,我们一起揍他!”
  “见过月蛟大人!”红毛狐三走过来,却是恭敬跪下,拿出一脸只对风奚才会有的虔诚状。
  我愣了愣:“月蛟大人?”
  “呀……”白衣美男开了口,声音柔柔,如同他的笑:“好像什么都忘了呢小猫儿?”言毕转身念诀推开洞门进去,我还想上去阻拦,被狐狸拉住:“得了,他既然敢进去就证明没关系,月蛟大人难道还不比你有分寸么?!”
  “他是?”
  “你真是活腻歪了!”狐三看着我皱眉,这是他一贯的表情,好像我总是让他很不奈似的,“连他你也敢动手!月蛟大人可是这幻溟真正的大护法,跟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可不一样,有风奚大人就有月蛟大人!”
  我跟狐三蹲在洞口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忽听“吱呀”一声,洞口开了,那位月蛟大人走了出来,经过我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我跟狐狸赶紧站了起来,一副狗腿的恭敬状。
  他看着我,道:“刚才那番闪妖诀,你用得不够精炼,还有便是凝气不足。”
  我故作谦虚的点点头。
  他笑了,拿出一株草:“凝香草,对你的修为会有帮助。”我接过来,他忽然慵懒的伸了伸手臂:“替风奚大人跑了这么久的腿,累死人呢,我该休息去了。”
  “恭送月蛟大人!”狐三反应很快。
  送走月蛟,狐三赶紧凑上来,一脸垂涎:“哇哦!凝香草,好东西啊!”
  “那给你好了。”
  狐三一脸虚伪的推辞:“那怎么行呢!”爪子却已经伸了过来。
  我对修炼一事一直不感兴趣,根本没这方面的欲望,狐三却不一样了,痴情的他仍旧惦念着丞相大人,也就是清梧星君。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丞相大人,就是清梧星君,因为在天庭的时候犯下一个很大的罪过,便被玉帝罚下人间历劫,然而清梧星君本是司天下文职,这一走工作就没人干了,最后还是佑圣老头儿出了个主意,就是用清梧星君的意念造出一个幻化的人形来,暂代清梧星君在天庭的职位,待劫数度后,再重回天庭。这也是为何清梧星君的手总是冷得惊人,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血肉之躯。
  不过现在好了,真正的清梧星君终于在我的剑下归位。
  狐三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虽然他自己说小,然而在我看来,那简直是不可能事件。他希望可以修炼成仙,然后在天庭与清梧星君重逢,哪怕就是远远看着他千万年,也是好的。他跟着风奚到幻溟来,也是希望借助幻溟丰富的灵力,加快自己的修为。当然,修魔与修仙是两码事儿,狐三都是在暗地里偷偷进行,我则负责偷偷将风奚送我的那些紫水晶统统送给狐狸,所以他很感谢我,在幻溟我们的关系也很要好,至少表面如此。
  狐三捧着凝香草龇牙咧嘴的笑,他那大而蓬的红尾巴“簌簌”的摇着,他只要一高兴就是这副德行。
  “哦对了!”他收好凝香草,拿出一只烤鸡:“这个给你。”
  油喷喷的烤鸡顿时让我眼放精光,如同狐狸得了紫水晶的神情,所以狐狸总说,我和他的追求还真是不一样。
  说来估计没人比我更杯具了。按常理说我该是多么好运的妖精啊,能得到至高无上的魔尊,风奚大人的青睐。可是个中苦辣怕是只有我一人深知,再有就是狐狸。
  风奚大人绝对在“虐待”一事上有特别的偏好,本人乃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他见了,却偏偏剥夺了我吃肉的权利,非要给我吃素,说是吃素有利健康!我很想反问他,既然这么健康那你为毛不吃?!得,吃素就吃素,可他还净挑我不喜欢的蔬菜来。每次我与他对坐吃饭,当看见我苦着一张脸嚼菜叶子时,他总是心情大好,吃得特别多。还有其他变态的小折磨我都数不过来了,总之,我总结了一下,这位魔尊大人就是爱看我的苦瓜脸,只要我一杯具,丫就兴奋。此魔绝对是将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变态!
  狐三深知我的苦楚,每次都偷运我一只烤鸡。
  “行啦!瞧你那饿鬼投胎的傻样儿!赶紧擦擦口水。”狐三儿斜着眼睛看我,“躲一边儿吃去吧,风奚大人估计还有些时辰才出来呢,你赶紧快去快回,我先在这儿给你守着!”
  我二话不说,抱着烤鸡窜进附近树林。正啃得欢乐,忽觉身后有点儿不对劲儿,赶紧回头,我的妈呀,好大一条蛇!
  我赶紧顺着身子一滚,这才没被它吞进肚子。
  “靠!”我看着巨蛇大叫,“你丫是白素贞还是小青!”
  巨蛇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眼瞎了?我一身青皮不是小青还是小白?”
  “令堂的,你吞我干啥!”危急时刻,我仍旧不忘吞下最后一块烤鸡。
  “谁叫你霸占了魔尊大人!”青蛇仰天张开血盆大口,有些恐怖。
  我霸占他?!我愤!到底谁霸占谁!
  不过,你跟一条蛇,又有什么道理可讲?!
  青蛇不等我反应,直接大尾巴便甩了过来,我闪得慢了些,脸颊被她坚硬如钩的尾尖儿划出一道血痕。
  要不,怎么说我悲摧呢!但凡跟幻溟里的妖精打架,不管我是输是赢,最后挨揍的那个一定是我,因为风奚大人说了,我身为护法,不可以欺负“弱小”。然更让我纠结的是,因为任了“三*陪”工作,便招来诸多女妖精的妒忌,虽然她们如今是妖,但始终改不了动物的本质,智商比起人来,确实要差上个十万八千里,她们始终直愣愣的认为,只要我嗝儿屁了,她们就可以得到她们的梦中情人风奚大人,多么荒唐可笑的想法。
  我不停躲避着青蛇的攻击,忌惮着风奚不敢怎么还手,使得这青蛇越来越来劲儿。
  “呼……”一片白绫闪在我与青蛇之间,随即裹住青蛇的七寸之处,只听一阵哀嚎,青蛇被白绫摔在一边,转眼变成了一个青衣女子。
  “月蛟大人……”青衣女子捂着胸口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跪下。
  “你太吵了知道么?”白衣的月蛟大人慢慢收回白绫,眼神朦胧,墨黑的发丝松散的用一条白玉带缚住,果然一副睡觉被吵醒的模样,“滚!”正觉得他松散,他却一下凌厉起来。
  小青蛇只好灰溜溜的走了,临了给我一副“走着瞧”的眼神,我会意。
  “你怎的就这么麻烦呢?”月蛟大人皱着眉头走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这让我惊诧得将视线从小青蛇那儿一下转移过来。
  “我们不是很熟!”我躲开他的手。
  “不,是很熟。”他笑,“别人说你忘光了,我原先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他看着我,一脸同情,“不过……”他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什么……?!”我因为“做贼”而心虚。其实我很怕被人发现真实身份,这种恐惧在亲眼见到风奚干净利落的结果了一个背叛他的小妖精之后达到顶峰,我也曾试探着问过风奚,若是有人骗他,他会将那人如何,他回我一个让人战栗的眼神。
  如果风奚知道他正被我欺骗着感情,我想,我真是要嗝儿屁了,并且还会死得很难看,死得很彻底……
  “你又跟人打架么?”
  想曹操,曹操就到。

  一些真相

  56
  我现在对此人的声音极为敏感,这一声低喝便让我头皮发了毛,我不由自主的缩着脑袋往后退,有一个身影不动生色的将我拦在身后,这一个小动作让我感激万分,我抬头看了看月蛟,他笑笑。
  因为月蛟挡着,风奚没能伸出他那罪恶而可恶的爪子逮我,又或许是因为在下属面前他应该维持基本的魔尊形象。我们三个就这么站了会儿,风奚大人终于忍不住对我说:“回去。”我顿时青了脸,忙不迭的抓了月蛟的袖子:“那个……月……月蛟大人找我有点儿事!”
  风奚立即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询问月蛟。
  我紧张的抓着他的袖子。月蛟微微一笑,说是的,我需要她陪我去趟月光林。
  大护法叫小护法一起为魔尊大人干工作,风奚大人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点点头,然后离开。
  待那张扬的银发黑袍在视野内消失,我方才松了口气,只听月蛟轻笑道:“还不松开?”我这才笑嘻嘻的松了手,顺道还给他捋了捋被我揉皱汗湿的袖角。
  “走吧。”他说。
  “去哪儿?”
  “方才不是说了么,月光林。”
  月光林是幻溟的一片森林,它的奇异之处在于始终处于黑夜月光照耀下的状态,我随着月蛟进入,叶片上莹莹的绿光让我一声惊叹。
  月蛟轻笑了一声:“都见了千百年了,还这么吃惊?”
  “啊……啊,哦……”我赶紧糊弄过去。
  月蛟在月光林里捉虫子,这种虫子可以入药,我则跟在他身后负责给他提篮子。他弯着腰,在泛着绿光的草丛树间探着身体极认真的找着,仔细辨析,我发现,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哈哈……
  待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借故又跟着月蛟磨蹭了一会儿,等到很晚才回去,然而我又一次估计错误,正当我蹑手蹑脚溜回房内的时候,某人正黑着一张脸坐在床沿等我。
  我赶紧立正站好,举手指发誓:“我真没跟人打架,是她打我来着!”
  风奚大人起身,抬手。
  我极为敏捷的跳开,却还是晚了一步,正做好挨揍的准备,突然感觉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有些刺痛。
  “怎么伤的?”
  “被她的尾巴划伤了。”我低头,“所以我真没跟她打架……是她打我来着……”
  他没再说什么,指尖轻轻摩挲着我脸上伤口的四周,痛感便减轻不少,另一手将我轻轻揽住。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于是我便委屈了:“每次都不是我找人家打架的,我都打不过人家……呜……我才是被欺负的……呜……回来还要被你罚……呜……”
  “你呀……”他说。
  这一晚,我终于找到机会宣泄委屈,于是,风奚大人哄着我睡觉。
  几天后狐狸跑来告诉我,小青蛇被腰斩抽魂了,他说的时候瞪眼龇牙,抱怨在幻溟实在没安全感,他并不知道小青蛇的横祸也许只是因为她划伤了我的脸。我觉得有些难过,就好比你跟人打架归打架,也许打完拍拍身上灰尘转眼又能和好,总不至于希望置对方于死地的。小青蛇的死终究还是怨我,因为我忘了,那位风奚大人始终是魔尊,他不会因为片刻的温柔,而改变其魔的本质。是的,在幻溟的每一天,我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感受着他的残忍。
  仙魔自古对立,仙的使命即是灭魔,而魔遇到仙也同样不会手软。并非仙就要高魔一筹,力量的大小,只在乎修为的程度。所以被魔残杀的小仙,自然不在少数。
  因为我的游手好闲,原来狸猫精那点修为还不能发挥到极致,不过自保倒是够了。
  我现在是越来?